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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命人的自我修养 第65章 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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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卧心藏胆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7-11 02:45:37 来源:源1

第65章买命(第1/2页)

火穴口的死寂,在连续五六日的休整后,被一种压抑着的,即将远行的气氛悄然取代。破碎的茶馆像个疲惫的伤者,勉强修补了门窗,但空气中依旧若有若无地缠绕着一丝难以彻底驱散的血腥与沙尘混合的气息。

老赵的妻子沉默地收拾着行囊,动作轻柔,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窗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们都很清楚,这地方是不能呆了,且不说那放走的两个青衣女,就单是沙贼找上门来,便是一窝蜂的上百骑。

铁生抱着他的柴刀,蹲在墙角,小脸绷得紧紧的,目光在崔钰和老赵之间来回逡巡,似乎在消化着什么巨大的决定。

明心禅师依旧低眉垂目,捻动着佛珠,玄苦小和尚则显得安静了许多,只是偶尔望向崔钰时,清亮的眸子里会闪过一丝敬畏的复杂光芒。

夜色如墨,戈壁的寒风刮过裸露的岩石,发出呜咽般的哨音。破碎茶馆那昏黄的灯火,在无垠的黑暗中显得渺小而倔强。

崔钰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茶馆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包上。

山包不高,却足以俯瞰这片小小的绿洲,以及更远处那吞噬一切的戈壁瀚海。惨淡的星子缀在深紫色的天穹上,冰冷而遥远。

没过多久,沉重的脚步声踏着碎石传来,带着戈壁汉子特有的粗粝感。老赵裹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袄子,手里拎着个粗糙的皮囊酒袋,走到崔钰身边站定。他仰头灌了一口劣质的烧刀子,辛辣的气息瞬间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娘的,这鬼风,刮得人骨头缝都发冷。”老赵抹了把嘴,将酒袋递给崔钰,“来一口?暖暖身子,明天就得上路了。”

崔钰接过酒袋,目光依旧落在远方那片深邃的黑暗里,仿佛能穿透百里的黄沙,看到那个名为“黑风口”的漩涡。他的侧脸在星辉下显得格外冷硬,青金双瞳沉寂如渊,唯有心口深处烛龙真灵传来的微弱悸动,证明着那沉寂冰层下翻涌的熔岩。

老赵看着崔钰,刀疤脸在星光下动了动,声音沙哑:“你那根青竹杖……还有那个宝贝酒葫芦呢?以前从不离身的。”

崔钰的目光依旧沉静地投向黑暗深处,仿佛穿透了百里黄沙,声音比戈壁的夜风更冷:“六年前,落在龙虎山上了。”

老赵浑浊的眼中凶光一闪,捏紧了酒袋:“格老子的……迟早得取回来!”

“你这破地方,风沙大,仇家更多。”崔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带着碎骨渊深处的寒意,直指核心。

老赵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刀疤脸在阴影里扯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嘿,你小子,眼睛还是那么毒。躲在这鸟不拉屎的火穴口,图个啥?不就图个清净,图个没人认识‘赵阎罗’这张烂脸呗。”

他转过身,背对着茶馆那点微光,面朝无垠的黑暗,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被岁月和风沙磨砺出的沧桑:“凉州西边是苦,是荒,可也他娘的够偏!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仇怨,那些恨不得把老子挫骨扬灰的主儿,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鬼地方来。”他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能守着婆娘,看着娃儿出生,过几年安生日子,老子......知足了。”

“安生?”崔钰终于侧过头,青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泛着幽冷的光,看向老赵,“雪鹰的人能找到这里,你清楚他们的底细吗?秃鹫的爪牙能摸上门,你真当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老东西,会忘了‘赵阎罗’?”

老赵沉默了片刻,只有皮囊酒袋在他粗糙的大手中被捏得咯吱作响。戈壁的风卷起沙砾,扑打在两人的衣袍上,猎猎作响。

“忘了?”老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戾气,随即又被他强行按捺下去,化作一声更深的叹息,融入了呜咽的风里,“忘个屁!老子当年在凉州道上,还有北边寒烬山脉,砍的人头能垒成一座京观!结下的梁子,哪一个不是血海深仇?哪一个不是跺跺脚能让一方地界抖三抖的主儿?”

他猛地转身,正对着崔钰,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是被压抑太久的火山口:“老子躲在这里,不是怕死!是怕连累!怕婆娘和没出生的娃儿,跟着老子遭殃!”他指着脚下这片贫瘠的土地,“这火穴口,是老子给自己选的坟地!哪天那些***真找上门,老子就拖着他们一起,埋在这黄沙底下!”

崔钰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老赵的咆哮在空旷的戈壁夜空中显得格外孤寂,很快就被无情的风声撕碎吞噬。

等到老赵胸膛剧烈起伏的喘息稍稍平复,崔钰才再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回驷冥川去。”

老赵一愣:“啥?”

“驷冥川。”崔钰重复道,目光再次投向北方,“那里是北境寒疆的门户,也是守心坪的外围。十万大山,罡风裂谷,毒瘴弥漫,除了世代居住的山民和必要的行商,没几个外人敢乱闯。那里的规矩,比凉州的黄沙更硬。”

老赵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知道驷冥川是个什么地方。那里是真正的绝地险域,也是天然的屏障。

崔钰继续道,声音低沉而清晰:“等我办完事,自会回到寒疆。到时,我们一起回守心坪。”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山下那点微弱的灯火,“那里也许是这九州大陆上最后的一片净土了。”

守心坪!这几个字像重锤敲在老赵心上。

那是崔钰的师门,是栖云观在北境寒疆真正的根基所在,一个在修行界根本没有名头的小地方。若能躲进那里,确实比这暴露在风沙中的火穴口安全万倍。

老赵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那道狰狞的刀疤在星光下如同活物。他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消化着崔钰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也在权衡着其中的分量和代价。

“回驷冥川......”老赵喃喃自语,随即猛地看向崔钰,嘴角咧开一个带着苦涩和玩味的笑容,“小子,你口气不小。你知道老子在外面到底有多少仇家?知道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盯着老子这颗脑袋?”

他往前凑近一步,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在崔钰冰冷的脸上,眼神锐利如刀:“要不要老子给你数数?让你掂量掂量,你这寒疆买命人的承诺,够不够分量?”

崔钰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青金双瞳深邃如古井,不起波澜。

“好!”老赵像是被崔钰的平静激起了好胜心,或者说,是一种想要彻底摊牌的冲动。他伸出布满老茧和刀疤的右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着,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钉砸进冰冷的沙地:

“第一个,当朝九千岁,满怀礼!那个没蛋的老阉狗!”老赵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老子当年在长安城干的一票大买卖,劫了他孝敬给西边某个老魔头的血髓玉,坏了他的好事。这老阉狗心眼比针尖还小,手眼通天,麾下雪鹞子无数,这些年像跗骨之蛆,追得老子像丧家之犬!这老狗修为深不可测,传闻已入化神境,最是阴毒记仇!”

“第二个,血河老祖!”老赵的声音带上了更深的忌惮,“盘踞在西南血瘴沼泽的魔道巨擘!他座下最得宠的小徒弟,叫什么‘血手人屠’的,被老子在凉州古道上一刀劈了,连元婴都都给他碎了。血河老祖放出话来,要拿老子的神魂点天灯,熬炼百年!这老魔,是真正的化神境老怪,血河滔天,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第三个,”老赵掰下第三根手指,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青城山弃徒,道号‘玄阴子’的老杂毛!这厮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专干采阴补阳的勾当。老子路过蜀中,撞破他屠戮一个村庄炼制邪幡,没忍住,把他那杆宝贝幡子连同他半条胳膊一起砍了。青城山虽然把他除名,但这老杂毛睚眦必报,修为也到了元婴后期,精通邪门阵法,跟条毒蛇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窜出来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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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老赵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草原的腥风,“大胤还没有建朝之前,当时还活跃在北境的金帐王庭左贤王,巴图尔!老子年轻时在北境冰原上混过,为了抢一批过冬的灵草,伤了他最勇猛的儿子。巴图尔是草原上的雄鹰,元婴巅峰的修为,麾下铁骑如狼似虎,发誓要用老子的头骨当酒碗,只是现在王庭被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

“第五个,”老赵掰下第五根手指,脸上露出一丝嫌恶,“‘玉面罗刹’吕如烟!这妖女是合欢宗余孽,心狠手辣,最擅采补和蛊毒。老子在江南道上坏了她一桩‘好事’,救下了几个被她盯上的宗门女弟子。这妖女修为虽只是元婴中期,但一身邪功诡谲莫测,毒蛊防不胜防,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第六个,”老赵的声音沉了沉,“东海蓬莱仙岛御剑宗!”

老赵深吸了一口气,夜风似乎更冷了。他缓缓掰下最后一根手指,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第七个,龙虎山现任宗主——赵宣孟!”老赵的声音压得极低,听到赵宣孟的名字时,崔钰并没有什么反应,内心似乎也没有波动,仿佛从老赵口中说出来的只是个死人的名字。

七个名字,七个身份各异、修为高绝、手段狠辣的仇家!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股庞大的势力和一段血腥的过往。当朝权阉、魔道巨擘、道门败类、冰原枭雄、邪道妖女、东海剑宗、江湖新贵......这几乎囊括了九州天下最顶尖也最麻烦的几股势力。

老赵说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深深的疲惫。他看向崔钰,眼神复杂:“小子,听清楚了吗?这就是老子赵阎罗的‘债主’!七个!每一个都是搅动一方风云的狠角色!老子躲在这火穴口,不是怂,是知道一旦行踪暴露,引来其中任何一个,这破茶馆,还有茶馆里的人......都得给老子陪葬!”

他自嘲地笑了笑,刀疤扯动:“驷冥川?守心坪?听起来是不错。可老子这一身腥臊,真去了,指不定把什么牛鬼蛇神都引到你师父家门口去。青崖老道......嘿,估计也不想替老子擦这个屁股吧?”

夜风呼啸,卷起沙尘,迷离了星光。小山包上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如同亡魂的悲歌。

崔钰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冰山。老赵说出的每一个名字,代表的每一份滔天血债和巨大威胁,似乎都未能在他那青金色的眼瞳中激起一丝涟漪。他就那么听着,如同在听一段与己无关的古老传说。

直到老赵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带着自嘲和深沉的疲惫消散在风里。

崔钰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伸到老赵面前。手掌摊开,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在冰冷的星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拿来。”崔钰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冰冷的刀锋切开凝固的空气。

老赵一愣,酒意似乎都清醒了几分:“拿......拿什么?”

“铜钱。”崔钰的目光落在老赵腰间那个油腻的钱袋上,“七枚。”

“铜钱?”老赵下意识地捂住钱袋,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愕然,“你要铜钱做啥?老子这破茶馆,油水都被沙匪刮干净了,就剩几个铜板......”

“买命钱。”崔钰打断了他,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和那孩子一样,一枚铜钱,买一条命。”

老赵浑身剧震!

他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近二十岁的青年。崔钰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青金色的瞳孔,亮得惊人,仿佛蕴藏着穿透黑暗,直视幽冥的寒光。

“你......你说什么?”老赵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买谁的命?”

“你刚才说的那七个人的命。”崔钰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收了你七枚铜钱,便替你斩断这七条后顾之忧。”

“......”老赵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戈壁的夜风更刺骨百倍!七个仇家!七个跺跺脚能让一方震动的巨擘!崔钰竟然要用七枚......铜钱?!买他们的命?!

这已经不是狂妄,这简直是......疯魔!

老赵看着崔钰伸出的手,那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他再看看崔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玩笑,只有一片沉寂着要冻结一切的冰寒,以及冰层下那不顾一切到近乎偏执的决绝。

老赵想起了黑风口,想起了西凉王陵,想起了“枯骨生莲,活死人,肉白骨”那六个字。眼前的青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连九幽地狱都敢闯,连轮回都敢颠覆......那么,再添上七个当世的巨擘仇家,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堵在老赵的胸口,是荒谬?是震撼?是担忧?还是......一种久违的、被彻底点燃的、属于“赵阎罗”的疯狂?

他颤抖着,解下了腰间的旧钱袋。袋子油腻发黑,沉甸甸的,里面大多是散碎银子和一些更小的铜板。他粗糙的手指在里面摸索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他摸出了一枚铜钱,边缘磨损得厉害,字迹模糊不清。又摸出一枚,沾着油污。再一枚......他一枚一枚地往外掏,动作缓慢而郑重,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七枚铜钱。都是最普通,最廉价的凉州制钱,有的甚至带着裂纹。在元婴修士眼中,连废铁都不如。

老赵将这七枚带着他体温和汗渍的铜钱,一枚一枚,小心翼翼地放在崔钰摊开的掌心。铜钱落在崔钰冰冷的皮肤上,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叮当声,在这死寂的戈壁夜空下,格外清晰,也格外惊心动魄。

崔钰的手掌缓缓合拢,将那七枚微不足道的铜钱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硌着皮肤,传来清晰的触感。

他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话。

这七枚铜钱的重量,比山更重。它承载的是一个刀头舔血半生的男人,所有的血仇与恐惧,所有的牵挂与退路。也承载着崔钰一诺千金的决绝,和他即将踏上的、一条比黑风口更凶险百倍的血路。

老赵看着崔钰收拢的手掌,看着他那张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年轻也格外冷硬的脸庞。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仿佛抽空了全身力气的叹息,融入了呜咽的夜风里。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沉甸甸的叮嘱,带着一个过来人最深切的担忧:

“崔小子,我有点看不懂你了......但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

崔钰的目光越过老赵的肩头,再次投向西方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那里,是黑风口的方向,是西凉王陵的所在,是他必须踏上的不归路。

至于这七枚铜钱背后的血海......不过是这条路上,几块需要踏碎的绊脚石。

他微微颔首,身影在星光下如同磐石。

风,更急了。卷起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破碎茶馆的灯火,在无边的黑暗中,摇曳着,像一颗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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