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于皇座之上，万年又万年 决断命运篇【其三十七】命运之战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旧妆再点今时面，望君见我似从前。

虚空之中，一袭黑袍的身影踏过星河残骸。死亡君主——如今已褪去冕旒的木子文，黑色长袍的下摆流淌着星尘，每一步都在寂灭的宇宙背景上荡起细微的涟漪。他的面容依旧年轻，唯有那双承载了亿万载光阴的眼睛，倒映着无数文明的兴衰。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轻声吟诵，指尖划过某个新生星系的星云带。那些游离的粒子立刻凝聚成一对纠缠飞舞的光鸟，在虚空中划出优美的双螺旋轨迹。

黑袍袖中滑落一面青铜古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现在冷峻的容颜，而是当年在梦魅族圣树下与雪儿对弈时的少年模样。旧妆再点今时面，望君见我似从前。镜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每一道裂痕里都闪烁着不同时间线上的记忆碎片。

已经过去亿万年了，时间的虚无与孤寂将寡人包围。黑袍下的手掌微微收紧，掌心里躺着两枚晶莹的魂魄结晶——一枚泛着冰雪般的银蓝，一枚跳动着火焰似的金红。但是这一切都非常值得，雪儿、亚轩儿，我终于能回到你们身边了。

他的脚步突然停在某个破碎的星域前。这里漂浮着机械文明的残骸，曾经辉煌的联盟主星如今只剩半个熔融的金属外壳。拯救了莎莎的族人，高等文明联盟的军队被祂重创。记忆浮现出那个雨夜，莎莎的族人跪在泥泞中，背后是燃烧的星空战舰。

寡人已将所有的所谓高等文明的科技传授给你们梦魅族的领袖。黑袍翻动间，无数星光般的知识洪流涌入下方翠绿的星球。那些光点落在地表化作晶莹的数据晶柱，被梦魅族的学者们虔诚地收集起来。

希望你们能度过这次亡族危机。他的目光穿透云层，看见莎莎的同胞们正在重建被摧毁的圣树。树苗的嫩芽上还沾着晨露，就像当年莎莎睫毛上的泪珠。

寡人能救你们一时但救不了一世。他的声音在梦魅族每位子民的脑海中响起，惊起群群栖息的星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尔等还需自强，寡人不可能救你们永远。

谨遵受命。年迈的梦魅族长老朝着天空躬身，白发间新生的嫩芽轻轻颤动。他们看见黑袍身影化作万千光点消散，却没注意到有缕星光悄悄没入圣树核心——那是封印着莎莎部分真灵的记忆碎片。

离开梦魅族的母星，来到以后的修仙世界。黑袍降临时，恰逢两军交战最惨烈的时刻。剑光与导弹交织的天空下，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衣染血的女子正护着怀中孩童，背后是呼啸而来的炮火。

此时修仙世界和地球的社会环境以及政治环境都极其类似，各国之间为了抢夺资源爆发了世界大战。他皱眉看着那些掺杂灵力的核爆闪光，想起亿万年前自己故乡的最后一战。在战场上救了仙祖挚爱一命，黑袍卷过之处，时空骤然凝固。飞驰的弹头悬停在女子鼻尖前三寸，爆裂的剑光定格如冰雕。

发现原来也是王冠病毒搞的鬼。女子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让祂瞳孔骤缩，这种能让凡人获得神力的病毒，正是当年导致自己悲惨人生的元凶，这时祂才意识到所谓王冠病毒便是神格碎片。

他冷笑一声，黑袍无风自动。那些感染者体内的病毒瞬间结晶化，从七窍中飘出，在天空形成一顶巨大的金色王冠虚影。

祂意识到，果真有某种力量在背后捣鬼。王冠虚影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正是历代被病毒吞噬的宿主。但祂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再去管这件事了。黑袍一挥，王冠虚影轰然破碎，碎片化作金色暴雨淋在战场上，治愈着每一处创伤。

转身离去时，他听见女子在身后呼喊恩人的名讳。黑袍下的嘴角微微扬起——那声音与周嫣儿有七分相似。但在跨越维度前，他还是抹去了所有人关于自己的记忆。唯有女子怀中的孩童，瞳孔深处多了一丝金光。

“您的恩情，我永矢弗谖。”女子喃喃自语。

虚空再次恢复寂静。黑袍身影朝着时间尽头走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枝并蒂莲。并蒂莲的根须缠绕着两枚魂魄结晶，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融合。

很快了...他轻声说，声音消逝在星辰之间。黑袍最后掠过的地方，有朵小小的白花在虚空中绽放，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像是谁的眼泪。

无边的黑暗中，死亡君主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正在悄无声息的变化。祂的混沌之躯如同浸入水中的墨迹般晕染开来，璀璨的星云从指尖流淌而过。祂瞬间回到了绚丽的宇宙星河之中，亿万星辰在脚下旋转，如同孩童玩耍时抛洒的玻璃珠。

幻象！祂的怒吼震碎了附近三个星系的星环，该死的，献祭难道没有成功？无数记忆碎片在混沌中翻涌——雪儿消散前的微笑，亚轩儿染血的制服，周嫣儿坠入诛仙阵时飘扬的发带。祂一瞬间变得惊恐无比，但很快祂冷静了下来，因此这里似乎似曾相识。

祂漂浮在这里，黑袍无风自动，每一道褶皱里都沉睡着被吞噬的文明。一个中性的无法分辨方向，无法辨别喜怒哀乐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从时空结构**振而出：

你为何不与她们再度相逢，为何要做出违背命运之事？

违背命运？死亡君主冷笑，混沌之躯突然坍缩成人形，露出木子文年轻时的面容。祂的指尖凝聚出黑洞般的光点，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吾即为命运之灵。

星海突然扭曲，无数光年外的超新星同时熄灭。死亡君主恍然大悟，祂咬牙切齿道：原来，这他妈的一切是你在主导——命运之灵，我的爱人们的死，都和你脱不了干系！混沌能量如海啸般爆发，将附近星域碾成基本粒子，真正重启宇宙的办法，不是献祭自己，而是干掉你这个所谓命运，既然如此，那我必取你性命！

时间忽然凝固。群星定格在爆发的瞬间，黑洞停止吞噬，连量子涨落都陷入静止。就连命运之灵都无法挣脱束缚，祂虚无的形体在半空中呈现诡异的凝固状态。

泰坦之神的魂魄出现在祂面前。这位古老存在的身躯比上次相见时透明了许多，胸口处有个贯穿伤，里面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冻结的时间长河：我将时间凝固的权能不多了，长话短说。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干扰般的杂音，其实我也是被命运之灵指引你前去吞噬万物的魂魄，我也知道阿楠的死，也是祂这个命运所安排的。

死亡君主看到泰坦之神掌心里悬浮着一个少女的虚影——那是阿楠，穿着高中校服，正在黑板前写字的背影。

而真正重启宇宙的办法，其实是掌握时间的力量。泰坦之神将手按在自己胸口，扯出一段闪耀的时空长河，命运即为我，我即为时间。你必须吞噬命运之灵，成为命运本身，才能做到。他的身形开始消散，为此，你现在的力量是完全不足的。因此我，泰坦之神，请求您——死亡君主，吞噬命运之灵，为我和阿楠复仇。我愿将泰坦神力赠予您。

成交。死亡君主接过那段时空长河，看着泰坦之神彻底消散。在最后一刻，这位古老存在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时间流逝恢复正常。命运之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些许困惑：你原本可以在死亡的权能下，重建新的宇宙秩序，又或者吞噬宇宙万物之灵魄来重启宇宙，何必自讨苦吃，来挑战吾——命运呢？

去你妈的！死亡君主的怒吼让十二个平行宇宙同时震颤，老子打的就是命运，草你大爷！混沌能量凝结成亿万把弑神兵刃，世人之苦皆因你而起，寡人的女孩也因你而死，这亿万年寡人经历的一切也都由你而生，寡人必将你这所谓命运，所谓宿命斩断！

吾只是客观的存在，并非吾主观可以控制。命运之灵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形体开始显现——那是条首尾相衔的透明巨蛇，每片鳞甲上都刻着某个文明的命运轨迹，看来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呢。

少给老子来这煽情的一套！死亡君主暴怒。祂的身躯突然暴涨，将泰坦神力、四神之力与死亡权能糅合在一起。星河为祂的躯干，黄金与钢铁铸就双臂，星系在血管中奔流，生命星球是跳动的血细胞。祂重铸自己的身躯，与命运之灵正面对抗……

这场战斗超越了所有物理法则，真乃无血无泪之战，时间在神灵的交战中，已然失去了其意义与概念，祂们即为时间，祂们即为命运。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超新星爆炸；每一次怒吼，都是黑洞与白洞的诞生；每一次碰撞，都是星系的重塑与新生。

命运之灵妄图将祂困在时间长河，巨蛇的鳞片化作无数时间锚点。但死亡君主反手将时间凝固，把命运之灵拖入其中。趁其不备，混沌之口猛然张开，将其吞噬。光与暗糅和交错，最终化作烟尘消散于宇宙间。

在被完全吞噬前，命运之灵诡秘地轻声喃语：这一切的发生，都于吾命运之中。

彻底吞噬命运之灵后，死亡君主的本体化作了新的命运时空之河。祂发现自己驱使宇宙四大基本作用力是信手拈来，创造与颠覆任何宇宙都能顷刻之间完成。宇宙万事万物在祂眼中只是一行信息，一抹文字，一个片段，可以随意涂改。一丝的意志便可化作新的宇宙，所谓因果、造化、天道，都可在祂一念之间生灭。所有的事物发展，万物的生灭，从古至今再到未来，哪怕还未发生却依然在祂的掌控范围之内。正所谓所思所想，吾寰宇所系之所有吾意。

命运即为吾，吾即为时间。祂轻声道。声音在无数平行宇宙间回荡。

时光流转，伤痕成诗。复仇之魂，终将宿敌吞噬。泰坦之神最后的残念在时间长河中泛起涟漪：世界之神，你做到了。

寡人不叫世界之神，死亡君主——不，此刻应该称他为木子文——望向某个蔚蓝的星球，寡人名为木子文。

最终，祂再度将宇宙重启。在帮助了莎莎族人和仙祖爱人之后，死亡君主仅剩的一丝残魂，回到了祂遥远的故乡——地球。

此时的死亡君主已是极其的疲惫。祂的魂魄如同风中的残烛，在跨越无数时空长河后，已经稀薄得近乎透明。黑袍早已消散，噬魂兽也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少年模样的虚影，在夕阳下的校园里若隐若现。但祂依旧强打精神，祂回到了地球，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