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已经找到些许头绪的武成玉终于也没什么想问的了,他拍了拍乌浅语的肩膀,对这个绝对的可怜人表示哀悼,然后默默转身离开。
留下还在因为野利明珠和玉珠公主即将成亲而纠结的乌浅语一个人坐在软轿上,任悲...
武成玉一边思索着这些可能性,一边暗自盘算。如果虚竹真的死于阴谋,那么这背后的人一定极为狡猾,而且对灵鹫宫和逍遥派有着极深的了解。否则,单凭武力,几乎不可能得逞。
而梦姑的突然回归西夏,似乎也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她既然能从灵鹫宫返回,说明她不仅有心离开,还具备离开的能力。这与灵鹫宫的严密戒备、天山童姥的强势统治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如果梦姑是灵鹫宫的主人之一,她怎会轻易离开?”武成玉低声自语,“除非……灵鹫宫已经不复存在,或者她已经不再信任虚竹。”
这个念头一出,武成玉心中一震。灵鹫宫若真已覆灭,那虚竹的命运便更加扑朔迷离。他本就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若灵鹫宫被毁,他必定会寻找仇家报仇。可他没有再出现,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难道……他真的死了?”武成玉眉头紧锁,“可谁又能杀得了他?”
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忆起当年在灵鹫宫附近的经历。那时他刚被黄药师逐出桃花岛,身无分文,流浪江湖。机缘巧合之下,他误入了天山附近的一处山谷,发现了一处神秘的遗迹。
那遗迹中,残留着一股极为诡异的真气波动,仿佛有人在极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而后又骤然消散。当时他还不太懂,如今回想起来,那股气息竟与虚竹的北冥神功极为相似。
“难道……虚竹在那遗迹中遭遇了不测?”武成玉心中一动。
他决定亲自前往那处山谷,一探究竟。若能找出虚竹的真正死因,或许就能揭开梦姑为何突然返回西夏的谜团。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之际,一封密信悄然送到了他手中。
信上只有一句话:“梦姑已归西夏,灵鹫宫已毁。若欲知真相,速来大昭寺。”
落款处,赫然盖着一个印章??“西夏国师”。
武成玉瞳孔一缩,心中已有几分猜测。西夏国师,正是当年梦姑的亲信之一,也是灵鹫宫旧部。若说有人能知道灵鹫宫覆灭的真相,那必然是他。
“看来,西夏之行,势在必行。”武成玉收起密信,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前往了大理,拜访段誉。
段誉虽已年迈,但依旧精神矍铄,一见武成玉,便哈哈大笑:“成玉,你终于来了!我正想找你。”
“前辈可知虚竹的下落?”武成玉开门见山。
段誉神色一黯,摇头道:“虚竹……他失踪多年,音讯全无。灵鹫宫也早已没了消息。我曾派人多方打听,但始终没有结果。”
“灵鹫宫……真的毁了?”武成玉追问。
段誉叹息道:“是啊,当年我听闻灵鹫宫内发生了一场剧变,天山童姥与梦姑反目,虚竹夹在其中,最终……不知所踪。”
“童姥与梦姑反目?”武成玉心中一震,“难道,梦姑背叛了虚竹?”
段誉点头:“极有可能。梦姑本就是西夏公主,心机极深。虚竹为人忠厚,未必能看透她的心思。若她真有异心,虚竹恐怕……”
“那童姥呢?”武成玉追问道。
段誉摇头:“童姥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她对虚竹虽有情意,但更多是控制欲。若她与梦姑争权,虚竹夹在中间,恐怕……”
武成玉心中已有几分明了。梦姑与天山童姥之间的矛盾,极有可能是导致灵鹫宫覆灭的关键。而虚竹,或许正是在这场内斗中被害。
“前辈可曾见过梦姑?”武成玉继续追问。
段誉摇头:“未曾。但有传言说,她在灵鹫宫覆灭后,便悄然返回了西夏,并得到了西夏皇帝的重用,甚至成为了国师。”
“果然……”武成玉心中已有答案。
他告别段誉,一路北上,直奔西夏。
数日后,他抵达了西夏王都??兴庆府。
大昭寺位于城东,香火鼎盛,寺中高僧云集。武成玉以江湖散人的身份进入寺庙,很快便被引见到了国师面前。
那是一位身穿袈裟的老僧,面容枯槁,眼神却极为凌厉。
“武道友,你终于来了。”老僧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是……”武成玉试探道。
“贫僧法号无尘,曾是灵鹫宫旧部。”老僧微微一笑,“你此来,想必是为了虚竹的事。”
武成玉点头:“不错。灵鹫宫为何覆灭?虚竹又去了哪里?”
无尘叹息一声,缓缓道:“当年灵鹫宫内部纷争不断,梦姑与天山童姥争权夺利,最终爆发冲突。虚竹夹在其中,左右为难。他虽有心调和,但终究无法阻止两人的决裂。”
“后来呢?”武成玉追问。
“后来,天山童姥与梦姑展开生死对决,虚竹为救梦姑,身受重伤。最终……他选择了自我了断,以求平息这场纷争。”无尘低声道。
“自我了断?”武成玉一震,“虚竹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他不想看到梦姑死。”无尘缓缓道,“他爱她,即使她背叛了他。”
武成玉沉默良久,心中五味杂陈。
“梦姑呢?”他问。
“她回了西夏,成为了国师。”无尘道,“但她心中始终有愧,也始终无法忘记虚竹。”
武成玉轻轻点头,心中已有决断。
他知道,自己必须见梦姑一面。
数日后,他终于在西夏皇宫中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梦姑。
她已年迈,但依旧风华绝代,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愁。
“你终于来了。”梦姑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为何要背叛虚竹?”武成玉直视着她。
梦姑轻轻一笑,眼中却有泪光闪烁:“我没有背叛他……我只是……无法原谅自己。”
她缓缓道:“当年,我确实对虚竹动过真情。但我也明白,灵鹫宫的权力之争,终究会吞噬我们所有人。我想要救他,可他却选择了牺牲自己。”
“所以你回了西夏?”武成玉问。
“是。”梦姑点头,“我无法再留在灵鹫宫。那里,已经没有了他。”
武成玉久久无言。
他知道,梦姑的话未必全真,但她对虚竹的感情,却是真切的。
“你后悔吗?”他问。
梦姑轻轻摇头:“不后悔。只是……我永远无法忘记他。”
武成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他知道,虚竹的死,或许并非阴谋,而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悲剧。
而梦姑,也并非恶人,而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女人。
他决定,将这段尘封的往事写入自己的武学笔记中,让后人知晓,曾经有一位和尚,为了爱情与信仰,选择了牺牲自己。
而他武成玉,也将继续自己的修行之路,追寻更高的武道境界。
武成玉离开西夏皇宫后,心中仍萦绕着梦姑那句“我无法原谅自己”。他虽已知晓虚竹的死因,但总觉得事情并未完全揭开。梦姑的言语中虽有真情,却也隐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秘密。
他决定再回大昭寺,找无尘国师深谈。
无尘国师见他再度来访,似早已预料,神色平静地请他入座。
“武道友,可是还有疑问?”无尘问。
“不错。”武成玉点头,“虚竹为何会突然动情?梦姑与他相识不过数日,怎会让他甘愿牺牲自己?”
无尘沉吟片刻,缓缓道:“你可知,当年梦姑被无崖子抓去灵鹫宫时,虚竹是如何破色戒的?”
武成玉皱眉:“此事我略有耳闻,但详情不明。”
无尘叹息道:“梦姑被囚于冰窖,虚竹误以为她已死,动了怜悯之心。可谁知,梦姑并未死,只是重伤昏迷。虚竹为救她性命,与她共处一室,以体温相护。那一夜,两人……”
“那一夜,梦姑醒来,误以为虚竹是梦中之人,与他……”武成玉接道。
“不错。”无尘点头,“那一夜之后,虚竹便无法再回头。梦姑虽心生怨恨,但也在那一夜之后,对虚竹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情感。”
“所以,梦姑并非完全出于利用?”武成玉问。
“她确实有过利用之心。”无尘道,“但虚竹的纯真与善良,最终打动了她。她曾对我说,若不是灵鹫宫的纷争,她或许真的愿意与虚竹共度一生。”
武成玉沉默良久,终于明白,虚竹的死,并非单纯的阴谋,而是命运的捉弄。梦姑与他之间的情感,复杂而深刻,既有爱,也有恨,更有无法逃避的责任与宿命。
“那灵鹫宫覆灭,究竟是谁造成的?”武成玉再问。
无尘叹息道:“是天山童姥。她对虚竹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常理。她不愿看到梦姑与虚竹亲近,更不愿虚竹为了梦姑放弃灵鹫宫的权力。最终,她选择了动手。”
“她杀了虚竹?”武成玉问。
“不。”无尘摇头,“她只是重伤了梦姑,虚竹为救她,强行运功,导致经脉尽断,最终……油尽灯枯。”
“所以,虚竹是为救梦姑而死?”武成玉喃喃。
“是。”无尘点头,“他死前,只说了一句话??‘若她能活下去,我死亦无憾’。”
武成玉心中一震,久久无言。
良久,他起身拱手:“多谢国师相告。”
无尘微微一笑:“武道友此行,想必已有所悟。”
武成玉点头:“是。我原以为虚竹之死,背后必有阴谋。如今才知,真正的悲剧,往往源于人心。”
他离开大昭寺,踏上归途。一路上,他不断思索,虚竹的死,梦姑的悔恨,天山童姥的执念……这一切,皆因情而起。
“或许,武道之上,最难破的,不是敌人的招式,而是自己的心魔。”他喃喃自语。
回到桃花岛后,他闭关三日,将这段经历与感悟写入自己的武学笔记中。他明白,虚竹的死,虽是悲剧,却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武道之上,若不能掌控自己的情感,便永远无法真正登顶。
他开始重新修炼自己的功法,将北冥神功与四阳神功融合,创造出一门全新的武学体系。他将其命名为“阴阳归元功”,取阴阳调和之意,也暗含了他对虚竹与梦姑这段情缘的敬意。
这一日,他在桃花岛的后山修炼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睁开眼,起身望去,只见一名青衣少年正朝他奔来。
“前辈,前辈!”少年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跪地行礼,“晚辈奉师命前来,请前辈速去大理!”
“大理?”武成玉皱眉,“发生何事?”
“段皇爷病危,临终前点名要见前辈一面!”少年急道。
武成玉心头一震,段誉竟已病危?
他没有迟疑,立刻动身,连夜赶往大理。
数日后,他抵达大理皇宫,见到了已奄奄一息的段誉。
段誉见到他,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成玉……你终于来了。”
“前辈!”武成玉连忙上前,“可有遗言?”
段誉缓缓点头,声音微弱:“我一生修习六脉神剑,最终却未能参透其中奥秘……我将毕生所悟,写于一卷秘籍中,藏于皇宫密室。我死后,请你取走,或许……能助你更进一步。”
武成玉心中一酸:“前辈放心,晚辈定不负所托。”
段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缓缓闭上双眼,安然离世。
武成玉在大理停留数日,处理完段誉的后事,便取出那卷秘籍,准备返回桃花岛。
临行前,他在段誉的墓前伫立良久,心中感慨万千。
“段前辈一生仁厚,虚竹一生纯良,而我……武成玉,该如何走完自己的武道之路?”
他抬头望天,心中已有答案。
“我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也不会迷失于**之中。我的武道之路,将由我亲手掌控。”
他转身离去,身影坚定,步履从容。
桃花岛的风依旧轻柔,海浪依旧拍打着礁石,仿佛从未改变。
而武成玉,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逐出桃花岛的少年。
他,已然踏上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