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摩耶已经走向地道,将人皮签扔了下去。
“献祭必见血。”摩耶颓废道。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冲郭金福提醒了一句,可以开始了。
郭金福先是走到地道旁,仔细观察下方的邪典祭坛,片刻过后,来回扫视顶楼的血祭祭坛。
“原来如此。”
郭金福恍然道:“两个祭坛的规模和方位排布,一模一样,同时以阴血红线,连接上方祭坛乾位尸烛,以及下方祭坛坤位尸烛。”
她指了指乾位尸烛底部那根纤细如发的红线。
由于我对祭祀仪式懂得不多,因此很容易忽略现场细节,比如那条红线,我就自始至终没有发现。
“如此一来,摩耶就能同时主持两场祭祀。”
“这倒是给我省了不少功夫。”
说话间,郭金福让二炮将那根乾位尸烛,挪动到祭台正中心。
然后将巽位尸烛北移,坎位尸烛移动到西南六步之外的位置。
按照郭金福的说法。
今日火神在北,阴神在南,诸神则在西方观礼。
然而郭金福口中的是“大周神灵”,与我们认知中的“神”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火神和阴神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主神之一。
而所谓的“诸神”则代表着各路邪神。
将镇守于南方的阴神向西微移,便可抵挡来自于各路邪神的恶意,换个说法,其实就是挡煞。
由于大周时期的祭祀,太过于晦涩深奥。
就算我完全继承了罗刹鬼的学识阅历,也觉得难以理解,因此也就不再多问,只管让郭金福主持大局即可。
经过五分钟的准备。
郭金福呈“跪姿”坐在中心尸烛前,以自带的红线,连接十六根尸烛,并且所有线头,尽数汇聚于她掌心。
这些红线,全都是郭金福平日里积攒的“宝贝”。
是用女人红血浸染而成。
所谓红血,既处子之身的月经血。
因此,这十六根红线又叫“落红线”,可用于通灵。
此时郭金福双目闭合,呼吸越来越缓慢,到了后面,甚至每过一分钟才吞吐一次。
“江哥……”
二炮刚想开口发问,就被我伸手拦住。
金福已经进入通灵状态,此时她的灵魂已经潜入祭祀灵域,以观察整个祭祀的隐藏细节,以及主神的身份,状态,能力等等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足足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郭金福的嘴唇才微微颤动,发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
“祭血,引神……快。”
此时安乐已经将负一层清空,我无所顾虑的割破掌心,将拳头悬于地道正上方,凶血顷刻穿过十楼,洒在负一层的祭坛上。
原本暗红色的地下祭坛,骤然变成一片纯粹的黑!
紧接着,地下祭坛再生剧变,黑暗中似乎散发出淡淡的绿光,虽无法驱散黑暗,却能勉强辨清一些事物的轮廓。
我隐约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快速从地道下方掠了过去。
那是……饿囚?!
几乎是我刚意识到这,披发之人就再次从地道下方略过。
这回我看清了一点。
那好像是一个,身材矮小,穿着漆黑长袍的老妪。
她双臂弯曲,举在胸前,两只手耷拉着,同时重度驼背,整个后椎高高隆起,无论是形象还是动作,都透着“鬼鬼祟祟”的气质,与想象中的“鬼王”简直天差地别。
就在这时,郭金福的微弱声音再次响起。
“三……三分钟。”
什么意思?!
我用余光瞥了郭金福一眼,然而郭金福处于通灵状态,根本就无法进行沟通。
三分钟后饿囚降临?
三分钟后灭世?
或者说,三分钟后通灵结束?
就在我快速思索其中含义时,饿囚再一次从地道下方掠过。
我心头不由灵光一闪!
那绝对是饿囚!
可它却没有直接顺着地道冲上来杀了我,而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地下祭坛来回乱窜。
有没有一种可能。
饿囚的灵魂太过于强大,以至于就算仪式完成,也无法直接降临,需要先让肉身适应凡间,灵魂才能入体完成真正的降临?
几乎是我刚想到这,便发现一缕缕如同丝线般的灰白气息,呈瀑布状,从各个楼层涌入地道,向着地下祭坛汇聚而去。
果然!
三分钟后,饿囚灵魂归体!
我只有三分钟,拿下饿囚!
确定了这一点,我立刻纵身一跃,从顶楼直坠负一层。
嘭!!!
随着一声闷响,我重重落地,依靠着凶煞本相的敏锐洞察力,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黑红色的地下祭坛,尽收眼底。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出现。
原本到处乱窜的饿囚,猛地停了下来。
她面朝北墙,背对着我,处于完全静止状态。
发现她的瞬间,我便猛冲过去,举刀便往她后脑勺上砍。
然而就在我挥刀的瞬间,郭安乐的声音却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
“收刀!”
嗡!!!
我猛地收住刀势,由于力道太猛,整个刀身剧烈抖动,发出一阵低沉刀鸣声。
而刀刃距离饿囚后脑勺,只剩下不到两公分!
“怎么了?”
“夫君!我已经到了金福身边,接下来由我向你传达金福的指令。”
“饿囚肉身同样来自于阴间,无法被阳间之物所伤,贸然攻击它,令其察觉到危险,只会加速降临。”
“阴间之物,只能以阴间方式杀之。”
阴间方式?!
听到这话,我立刻意识到,只能请增将军上身。
我当即收起鬼刀,聚精会神,开始请鬼!
然而我刚开始运转凶气,原本背对着我的饿囚就猛然转过身来!
我们俩相距不足两米!
她的面孔完全展现在我眼前!
一张布满锯齿状尖牙的半月形大嘴,横在脸上,两侧嘴角直咧到耳根,红色触手状舌头,顺着口腔深处蔓延出来,舌尖不断在齿间扫过。
诡异的是……
她的嘴,压根就不在该在的位置!
而是位于鼻梁中间!
真正的嘴,完全就是摆设。
她的脑袋仿佛从中间横向劈开,只剩下后脑勺位置的头皮连接着。
双眼则是一片乳白,只有中间有两个豆粒大小的黑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