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C苍蓝暮光 OF1B-EP3：达耳达诺斯（18）

OF1B-EP3：达耳达诺斯（18）

【你们最好把这一点记在心里，这个世界是由暴力统治的。纵观历史，暴力解决的问题比任何其他因素所解决的都要多。】——查尔斯·巴罗史密斯，2023年。

……

地球联合军开辟新太空战场的军事行动从全球各地受其控制的发射中心同时展开，其中位于北美的第30太空控制师几乎就地利用了缴获所得的太空飞船奔赴太空。第一批太空飞船发射升空后不久，地球联合军便发现环绕地球外轨道飞行的火星军登陆城开始使用Aldnoah装备将环绕地球飞行的月球碎块大量打向地球以制造陨石雨轨道轰炸，这将对地球联合军的进攻行动形成严重阻碍。尽管有【塔尔西斯系统】辅助，这些太空飞船能否安全飞抵太空，最终还要看它们的运气和舰长们的临阵指挥能力。

然而就在此刻，对于时隔多年后（将他在其他平行世界花费的时间都计算在内）再度成为太空飞船舰长的麦克尼尔而言，最大的挑战并非来自于头顶的火球或是至今仍让他感到有些陌生的指挥程序，而是他身边这些在此之前从未真正奔赴过太空的士兵们。【地球联合太空军】因自身损耗较大而不得不吸收了来自陆海空三军的大量缺乏太空执勤经验的官兵，这些人即便接受了一定程度的紧急训练，也无法表现得和真正专业的太空军士兵相同。

【米夏利翁号】正在奔赴太空，它上方那些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地球坠落的火球正是火星军发起的陨石雨轨道轰炸的一部分。在这艘装载了大量士兵和太空战载具的宇宙登陆舰舰桥上，麦克尼尔有条不紊地向身旁的士官和士兵们发号施令，要他们做好迎击陨石雨的准备。胸有成竹的舰长不打算避让，相反，他要利用【塔尔西斯系统】的预测结果和【米夏利翁号】自身的防御火力从陨石雨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率先抵达低层轨道。

“……老大，我感觉我快牺牲了……”被麦克尼尔打发去看通讯设备的马里奥·曼巴双手抓住旁边的扶手，声嘶力竭地喊着。麦克尼尔给他分配的任务是把预测结果发送给舰内其他模块的技术人员，确保登陆舰能够及时做出反应。不过，这家伙的惨叫现在可能是通讯频道中唯一比全舰警报还响亮的声音。“这比训练还要凶猛十倍——”

“加速过快导致乘员内脏出现永久损伤是很常见的事，战时我们没法太关心士兵的身体健康。”换上了宇航服的麦克尼尔继续下达着指令，陨石雨已经近在咫尺，其中的小个头碎块也足以将登陆舰砸个粉碎。还好火星军没有时间更没有能力逐一给这些陨石安装推进装置，不然第30太空控制师的主力部队今天是别想安全抵达运行轨道了。“谁都别和我抱怨，当初你们就该考虑到这些的！想下船也可以，自觉去垃圾出口排队表演从大气层边缘跳伞。”

“长官，还有30秒就将进入陨石雨区域。”弗兰克·丹尼尔斯也兼职在舰桥上工作。如果碰上紧急情况，他们这些战斗人员又必须马上前往战斗岗位。“……25、24、23……”

“各防御炮组操作人员注意，准备按照指令向相应位置和坐标开火。”麦克尼尔面不改色，这样的考验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虽然迎接陨石雨轰炸不算常态，在敌人密集的炮火中驾驶宇宙战舰勇往直前一向是他最喜欢做的事。一直躲在后方指挥中心也就罢了，一旦上了战场，指挥官必须向士兵们证明自己有着和全体战士共同进退的决心。“要警惕敌军在我军穿过陨石雨打击范围过程中发起攻击。”

他接连做了一连串部署，离开舰长席，来到舰桥前方，从一侧舷窗中看到了左侧的庞然大物。那座已经变形成为宇宙战舰模式的登陆城，便是瓦列里·莫伊谢耶维奇准将的旗舰，而比那旗舰更靠前的则是马格巴雷吉上校指挥的【丢卡利翁号】。气势如虹地向着太空出发的第30太空控制师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偷偷摸摸地奔赴战场，相反，他们正要正大光明地粉碎敌人一切拦截他们的图谋、向世人证明火星军再也无法把难以想象的恐怖施加给全世界。

高高在上的火星贵族们想象中的一幕没有发生。第30太空控制师发射的第一批太空飞船没有在遭遇陨石雨后纷纷被击毁，这些规格不一的太空飞船在进入陨石带前纷纷改变了飞行路径并向着四周开火、以期将陨石雨打击带来的损失下降到最低。同时，地面的地球联合军也在抓紧时间发射其余飞船，尽管他们在敌人使用轨道轰炸时就已经料到这打击迟早会落到自己头上。与其白白损失大量太空飞船和之前好不容易保住的发射中心，不如借此机会一口气向外太空投入足够的兵力、扭转地球联合军在外太空的劣势，这不仅是最高统帅部的要求，也是许多自愿留守现场的指挥官和技术人员的共同心愿。

【米夏利翁号】像一条在鲨鱼群中穿梭的小金枪鱼一样惊险地躲避着那些从它身旁飞速掠过的火流。虽然这些太空飞船在设计时都考虑到了安全性，现在并不是测试登陆舰装甲防御性能的时候。战战兢兢地把一个又一个结果按照麦克尼尔的指示发送出去的马里奥·曼巴眼前几近一片漆黑，他只感觉躯体和头脑都已经麻木，但双手和嘴巴还像上了发条一样地高速运动着。平时还会对他们说几句鼓励话的长官也分外严肃，没有人可以准确地预测他们此行的结果。也许满载他们希望的飞船会像舰队边缘那艘不走运的登陆舰一样被摧毁，又或许他们能够安然无恙地抵达外太空。

……然后迎接更严峻的挑战。

“太神奇了。找到最安全的飞行路线，然后再把那些可能造成隐患的陨石摧毁或打向别的方向……难以想象。”经过了最初十几秒的煎熬后，局势恢复了稳定，【塔尔西斯系统】的预测结果显示登陆舰已经转危为安。确认第一轮危险已经过去的丹尼尔斯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座椅上，但他差点就顺着座椅滚到舰桥尽头。“不过，火星人没料到这些吗？”

“料到了又有什么用？他们使用的那些装备，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他们自己开发出来的。我军在使用【塔尔西斯系统】的事，他们应该早知道了，但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敌人有任何反制手段。”麦克尼尔和丹尼尔斯闲聊了几句，马上停止了精神上的懈怠。这是在战场上，敌人的第二轮打击近在眼前，“各位，地面发射中心会继续执行任务直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抵达外太空之前谁也不许随便死！”

第30太空控制师的第一梯队以微乎其微的代价几乎通过了第一阵陨石雨，这让位于地球外轨道的火星军有些慌张。当时向上级保证能够命中目标的火星军技术人员很快就得来了火星贵族们的严惩：被直接丢出登陆城和太空飞船、成为太空垃圾的一部分。不过，处决再多的手下也不能提高命中率，因而火星贵族们很快就下令继续进行打击。这需要位于地球外轨道的火星军太空飞船之间的密切配合，也需要一点小运气：由于火星军在过去半年多的时间里经常随意实施轨道轰炸，月球碎块的分布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化。想要把所有月球碎块打落到地球，还需要不少时日，但并不是每一处空间都分布有足够的月球碎石（而且还要大到足够穿过大气层并抵达地表）供火星军使用。

似乎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仅仅使用轨道轰炸无法摧毁第30太空控制师舰队作战群的火星军开始从外太空向舰队开火，同时还出动了多功能战斗机和其他型号的太空飞船前去拦截。地球联合军并没有开发出适合在穿过大气层的过程中战斗的飞行器，适用于大气层内作战的甲胄骑士机甲和战斗机都必须在外太空进行改装才能继续投入战场。面对敌人的猛烈还击，莫伊谢耶维奇准将调动舰队集中火力拦截敌军飞行器、尽量避免敌军载具接近己方太空飞船。北美上空的大气层边缘成为了地球联合军和火星军交战的新屠宰场，失败者将在这里彻底化为灰烬。

火星军将主攻重点放在了莫伊谢耶维奇准将的登陆城上。地球联合军使用火星军的宇宙战舰反过来攻击火星军，简直是奇耻大辱。但是，以【丢卡利翁号】为首的箭头有力地阻止了火星军的袭击，朝着地球方向下降的火星军多功能战斗机和小型太空飞船纷纷在进入交战距离后中弹。将前锋作战部队指挥权临时移交给马格巴雷吉上校的莫伊谢耶维奇准将放心地调动着自己的部队在危机四伏的陨石雨之中穿梭。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太空、第一次以地球联合太空军的将领身份进入太空，也是地球联合军第一次携带着火星贵族进入太空作战。

如果要评选莫伊谢耶维奇准将身边最不情愿地参加这场战斗的船员，那个人必然是被绑到这里的塞东尼亚伯爵尼科斯特拉托斯。始终不能绕开火星贵族启动Aldnoah引擎的地球联合军不得不决定向这座登陆城分派一名火星贵族以确保登陆城在执行任务期间始终保持正常运作，既然这座登陆城原本属于塞东尼亚伯爵，始终不怎么合作的塞东尼亚伯爵当仁不让地成了最适合充当定海神针的人选。

“这下彻底完了。”被五花大绑的塞东尼亚伯爵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他们一定会杀了我……没救了！”

“瓦柳沙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宇航员。”负责看守塞东尼亚伯爵的是同样有着【火星人】身份的伊万·莫伊谢耶维奇。凭借着兄弟的庇护而逃过了成为俘虏的命运并更早服务于地球联合军的前火星军技术人员也许在某些方面和如今汗流浃背的塞东尼亚伯爵有共同语言，但绝对不会是在对火星军的恐惧这方面上。“他一直对这个耿耿于怀……因为，像他这样直系亲属中有【火星人】的公民，不可能通过审查。”

“那明明是你们的失误吧。当时把他一起带到火星，就不会出现这种遗憾了。”

“……哦，你是说一起到火星给你们当奴隶吗？”

“不，我没那个意思……”

虽然塞东尼亚伯爵在被关押期间确实受了些折磨，地球联合军同时还帮助他治好了一些疾病并帮助他改善了健康状况，这成为了塞东尼亚伯爵改变对地球联合军态度的契机。相比之下，沃斯帝国的医疗技术由于Aldnoah科技的帮助而在某些方面取得了进展，但由于根本没有可以称得上医学的科研体系，号称最优秀的医生们历经火星贵族们威逼利诱仍然无法查明目前重病卧床的雷列加利亚皇帝所患的疾病。

低层轨道的火星贵族们密切关注着前线的战况，他们期待着派出拦截第30太空控制师的部队能够创造奇迹，但事实再一次和他们那并不太美好的愿望背道而驰。未能得到任何空头支票的火星军士兵们在死亡的恐惧下拼命地发起进攻，甚至在明知取胜无望的情况下驾驶多功能战斗机一头撞向塞东尼亚伯爵的登陆城，而即便是最后的搏命一击也往往被地球联合军准确地拦截。曾经只能服务于克鲁提欧伯爵一人的强大功能如今成为了整个地球联合军打击火星军的神兵利器，错失良机的火星贵族们只能再次感叹地球人的狡猾。

战斗开始后几分钟内，火星军的拦截部队被地球联合军全歼。排除陨石雨造成的损失，地球联合军仅付出了一艘武装登陆舰轻伤的代价。虽然上空的一些火星贵族还在下令继续进行轨道轰炸，已经有另一部分火星贵族悄悄地撤回了自己的部队。等地球联合军抵达外太空之后，还分散在外执行轨道轰炸任务的那些火星军必然率先倒霉。

凭借着分散在地球外轨道的登陆城灵活地配合拦截地球联合军进攻部队——如此美妙的设想在地球联合军真的发起大举反击时便宣告彻底破产了。导致这一结果的不仅仅是地球联合军的多路出击，还在于凯特拉特塞伯爵东拼西凑起来的【反扎兹巴姆伯爵联盟】内部缺乏配合。相比基本能够按照月球基地的命令有序作战的扎兹巴姆伯爵一派火星军，这些为了捍卫自身的自主地位才不情愿地团结起来的火星伯爵们并不打算把太多的权力拱手让人，而且几乎没有谁愿意在战斗中损失更多的军事力量。

那些本应在奔赴外太空的途中就被拦截的地球联合太空军作战部队，因火星伯爵们的迟疑和互相推诿得以顺利地抵达目的地。但第30太空控制师的莫伊谢耶维奇准将有着更加大胆的策略，他的目标不是没有火星军登陆城防守的空间，而是其中一座登陆城：准确地说，正是凯特拉特塞伯爵的登陆城。

“敌人的第三次轨道轰炸即将抵达，不过我相信我们是能够安全通过的。感谢东亚地区的友军为我们发送来的情报，凯特拉特塞伯爵麾下所有出战过的Aldnoah甲胄骑士机甲的特征都已经被记录在其中，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战场上利用它们的弱点将其顺利歼灭。”麦克尼尔也在关注着敌军的动向，当他发现附近的其他火星军没有来增援的迹象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和他预料的结果相差不大，反对令行禁止的统一指挥体系才勉强纠集起来的火星军是不可能为了其他派系的部队而牺牲的。“还有从非洲一路走来这里的士兵们，你们正在完成一项史无前例的事业。火星人杂种称呼你们是劣等种族中的劣等种族，但我不这么认为。用你们的实力向他们证明到底谁才是更无能、更愚昧、更堕落的一方！”

“长官，外部装甲已经出现不同程度受损。即便我们能够避让开个头较大的碎石块，那些可能只有面包渣大小的石块仍然会在高速撞击的时候给我们的登陆舰造成一定的损伤。”弗兰克·丹尼尔斯和战友们对舰体做了检查，而后向麦克尼尔汇报称，哪怕敌军的轨道轰炸没有正中太空飞船，情况也不太乐观，“……这里的大气层摩擦已经有所削弱，本舰可以派出作战部队阻止敌军继续进行轨道轰炸。”

“同意，”麦克尼尔叮嘱他们小心行事，“我军要追着那艘登陆城打，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的计划。”

经过改造后的【米夏利翁号】登陆舰，和其他武装太空登陆舰一样，同时装载了用于自卫的作战部队和用于投入太空战斗的其他战斗单位。身为舰长的麦克尼尔仅能指挥自卫部队而无法调动他搭载的战斗单位，虽然那些战斗单位的指挥官同样热情地向麦克尼尔请求参加战斗，顾虑大局的麦克尼尔没有同意他们的要求，而是只让从【丢卡利翁号】转移到这里的【大天使】甲胄骑士机甲部队和【王牌】战斗机中队出击。

身为甲胄骑士机甲驾驶员的丹尼尔斯说服马里奥·曼巴和其他战友们暂时接手自己的工作，他从舰桥一头抓着扶手移动到门口，见麦克尼尔仍然纹丝不动，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打开了通往下方走廊的门。

“我会在舰桥指挥你们，记得听我的命令。”麦克尼尔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同时指挥宇宙战舰和太空战部队，你们不必担忧。”

“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前世，如果有的话。”

第30太空控制师直到飞行得足够高时才终于派出甲胄骑士机甲部队和太空战斗机部队去消灭执行轨道轰炸任务的火星军。与此同时，正在碎石带内部由几名火星贵族带领着执行轨道轰炸任务的火星军也发现了地球联合军派出部队向着自己所在位置前进，并把这一情况报告了登陆城内的凯特拉特塞伯爵。

但凯特拉特塞伯爵却好像没有前去及时救援的意图。他让手下士兵回应称马上前去支援，却按兵不动、观察着第30太空控制师舰队的飞行方向。

“吉尔斯爵士总是说我们不懂指挥的重要性，他太低估我了。”坐镇指挥中心的凯特拉特塞伯爵告诉自己的部下们，只要敌军舰队向着执行轨道轰炸任务的平台飞行并完全背向他们，则己方也将同时全力进攻，“只是有些对不住那些人……不，能为我而死是他们的荣幸。”

情况似乎正按照凯特拉特塞伯爵设想的方向发展着。第30太空控制师的第一批次进攻舰队在预定低层轨道下方不远处开始转向、飞往火星军轨道平台方向。见隐约被怒火支配的敌人已经上钩，凯特拉特塞伯爵当即命令麾下大小舰船跟随登陆城一起进攻。下方还有第二批次和第三批次进攻舰队，但凯特拉特塞伯爵坚信自己有能力在第30太空控制师的增援部队抵达之前解决战斗。

就在这时，手下向他报告称，先前一直位于第一梯队前列的【丢卡利翁号】在进入轨道后停止了高速前进，目前已经退到了第一梯队中间位置。只当敌人进行了战略部署调整的凯特拉特塞伯爵抓住机会好好地嘲笑了一下地球人的胆怯，但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在他的肉眼无法看清的轨道另一端，第30太空控制师的第一梯队以【丢卡利翁号】为核心，开始在轨道上沿着抛物线转向。在塞东尼亚伯爵庞大的登陆城成功地直面凯特拉特塞伯爵的部队之后，其余太空舰艇就位也只是时间问题。

没过多久，第30太空控制师第一梯队就在凯特拉特塞伯爵臆想中的偷袭开始之前完成了重新部署。直到这时才明白对手把【丢卡利翁号】部署在对应位置的真实意图的火星伯爵不由得顿足捶胸，但他这时又接到了敌军第二梯队向着他的登陆城高速冲来的消息。

被三面包围的命运近在眼前，而凯特拉特塞伯爵选择了顽抗到底。自知无法从其他或是自身难保或是只想看热闹的火星伯爵处获得支援的他决心在这里用无可匹敌的实力战胜对手，证明他仍然是所有火星贵族中的最强者。浑然忘记自己是怎样从东亚地区被灰溜溜地赶回外太空的凯特拉特塞伯爵并不知道，刚才还被他嘲讽过的吉尔斯已经趁着混乱偷偷地溜到了机库、同斯雷因取得了联系并计划一同逃离其掌控。虽然暂且无从得知凯特拉特塞伯爵知情后届时会作何感想，吉尔斯的选择已经无声地说明了一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