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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师从三皇五帝到末代皇帝 第九章:尘烟落定-粟穗与残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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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卢道长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7-23 03:01:13 来源:源1

第九章:尘烟落定-粟穗与残偶(第1/2页)

帝丘巨大的夯土城垣在深秋的阳光下蒸腾着干燥的土腥气。

风暴的核心虽已平息,权力机器却在新的轨道上隆隆运转。

几座新起的草顶土屋,形制较寻常民居更为规整。

南正重正置身其中一间最为宽大的土屋内。

光线透过稀疏的枝条窗棂,斑驳地洒在堆积如山的载体上:有钻凿灼烧过的龟甲兽骨,其上裂纹纵横,承载着古老的卜问;有打磨光滑的骨片,边缘锐利,刻划着简短的记录;还有一些相对平整的木牍,用尖锐石器或兽齿刻划着更为复杂的符号与线条,记录着部族谱系、贡品清单乃至初步的律令草案。

空气中弥漫着骨角粉尘、陈年兽皮和泥土的混合气味。

重眉头紧锁,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正与三名须发皆白的礼官激烈争论。

他们的声音压抑却充满张力,在土墙间碰撞:

“…‘林氏’所奉那株老橡树,其根盘踞山阳,冠盖如云,确系古物!然其祭法!”

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手指重重敲击着面前一块刻有树形图腾的木牍,“每逢朔望,必以活牲(幼鹿或羔羊)缚于树下,割喉沥血于根!林中鸟兽争食,族人环树狂舞!此等行径,血腥狂乱,直追血食遗风!岂能因其古老,便允其列入正祀谱系,玷污帝丘‘绝地天通’之清名?更遑论‘从祀’之位!”

他眼中燃烧着对旧日混乱的深恶痛绝。

一名面皮褶皱如老树皮的礼官急忙躬身,声音带着恳求:“重正息怒!然…然此树被林氏奉为‘树公’已逾十代!去岁山洪暴发,独此树周围数十户得保平安,族众皆言乃树公显灵!其信仰根深蒂固,盘结如老藤!若强令黎正麾下将其焚毁…”

他偷眼觑了下重的脸色,声音更低,“恐…恐激起如黑石谷般惨烈之变!届时生灵涂炭,黎正染血更甚,恐…恐非帝所愿见啊!不若…不若暂且允其存留,列为末等‘从祀’,严令其革除血祭,仅以谷物果蔬为供,或可徐徐图之,导其归化?”

重沉默片刻,目光锐利如锥,扫过另外两名同样面带忧色的礼官。

他深知黑石谷的代价,也明白黎的铁腕边界。

最终,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妥协的沉重:“…也罢。暂记‘林氏树公’之名于谱系之末,列为‘从祀’…然!着尔等亲赴林氏!严令:自今而后,若再见一滴活牲之血洒于树下,若再见一人狂舞失仪于树前…休怪帝命无情,黎之石钺顷刻即至!彼时,树焚人戮,悔之晚矣!此令,即刻刻于木牍,交予林氏头人!”

命令既下,争论暂歇,但空气中凝结的沉重并未散去。

与此同时,在神祠外一片特意夯平、用作聚散之地的开阔土场上,火正黎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矗立着。

他换下了征战时染血的皮甲,穿一件更为整洁的深褐色短装皮裘,腰间那柄磨制得寒光四射、沉重异常的石钺依旧醒目地悬挂着。

他面前,肃立着五名风尘仆仆、来自不同方向偏远部族的头人。

他们衣着各异,或披粗糙麻布,或裹硝制欠佳的兽皮,颈项或手腕间佩戴着简陋的骨饰、石珠或小块玉璜,显示出部族的贫富差异。

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石钺刃口,缓慢而沉重地扫过每一张写满敬畏与不安的脸孔,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石砸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余威:

“帝命煌煌,如日月经天!尔等跋涉至此,当知予意!”

他右手按在冰冷的石钺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归去尔族,晓谕上下!凡私设祭坛,妄立图腾,假托鬼神之名惑乱人心者,禁!凡妄称通神,索要供奉,乃至重提血食旧俗者,禁!凡聚众祷祝,行旧日狂乱之舞乐者,禁!”

每一个“禁”字都如同石钺劈空,令头人们身体微震,“帝丘新立神坛,乃沟通天地之唯一正途!尔等部族,若欲祈福禳灾,当依时令,遣代表,携规定牺牲(猪羊),赴帝丘行正礼!此乃法度!黎之石钺,不认情面,只认帝命!若再有如黑石部般冥顽不灵、聚众抗命者…”

他目光陡然锐利如鹰隼,仿佛穿透时空再次看到那燃烧的鹰巢坛和悬首的木桩,“…无论部族大小,无论名头多响!黎必亲率锐士,踏平其巢穴,焚其邪坛,戮其首恶!悬首示众,以儆效尤!尔等…可听明白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九章:尘烟落定-粟穗与残偶(第2/2页)

最后一句,声调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谨遵帝命!谨遵火正大人令!”

五位头人浑身一凛,齐刷刷躬身垂首,几乎将额头触到夯土地面,姿态恭顺到了极致。

然而,在他们低垂的眼帘下,眼神却复杂地翻涌着:有对黎铁血手段深入骨髓的恐惧,有对帝命威权的敬畏,更有一种对部族世代相传信仰被生生剥离、却又不得不屈从的深深无力与疏离感。

黎身后,一小队精悍的卫卒沉默肃立。

他们身着坚韧的皮甲,手持磨光的石斧、沉重的硬木棒、藤条编织的简陋盾牌,腰间挂着装有骨簇箭矢的箭筒和粗陋的木弓。

他们如同黎意志的延伸,沉默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楚易观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风,掠过神祠内外的焦灼争论与高压训诫,最终飘向帝丘外围那片在秋阳下翻滚着金浪的广袤新垦粟田。

沉甸甸的金黄粟穗饱满低垂,色泽是醉人的金黄,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汇成一片丰收的海洋。

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是颛顼新政最直观的功绩之一——去岁大旱,甘渊老巫欲行血祭祈雨,正是颛顼力排众议,严令禁止,转而强令各部开掘沟渠,引附近河流之水灌溉焦渴的田地。

如今,汗水与渠水共同浇灌出了这满目金黄。

几个农人正弯腰收割,使用石镰和骨镰。

丰收的喜悦本该洋溢,气氛却异样。

楚易观的目光定格在田埂尽头、一株老桑树的虬根旁。

一个小土堆前,整整齐齐摆放着几穗最饱满的粟穗。

粟穗旁,是一个被砸得只剩下下半截的、粗糙的红陶小塑像——正是民间供奉的“谷母”雏形。

塑像断口粗糙,像是被钝器硬生生劈裂的,边缘还沾着些干硬的泥块。

一个须发灰白的老农,拄着骨耜木柄直起腰。

他脸上没有喜悦,只有茫然。

浑浊的目光投向帝丘中心那隐约可见的夯土高台(新神坛),声音沙哑,对身边年轻后生低语:

“后生崽…引水是帝命,粟是咱汗珠子摔八瓣种出来的…理儿,咱懂。可…可这心窝子里头,咋就像被掏走了一块?”

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骨耜木柄,那木柄被磨得油亮,浸着常年的汗渍,“早年间,收了新粟,捧一把最饱满的,给谷母娘娘磕个头,撒在田头…心里头踏实…现今呢?”

他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了口干涩的唾沫,“跟着不认识的人,听着听不懂的话,像…像被赶着的羊群一样,齐刷刷地跪下,齐刷刷地磕头…那叫啥?叫‘礼’?那烟,飘得再高,也飘不进咱这心坎里啊…娘娘…连个囫囵身子都没了…”

目光落回残破陶偶和粟穗上,枯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陶偶的断口,又赶紧缩了回来,仿佛那裂痕会咬手似的。

年轻人依旧沉默,仿佛没有听见老人的悲鸣,只是将头垂得更低,手中的石镰挥动得越发急促而沉重,镰刃切割粟杆发出的“嚓嚓”声,在空旷寂静的田野间单调而固执地回响,如同一声声沉重的叩问,敲击着这片被新秩序笼罩的丰收大地。

楚易观如同一块亘古不变的磐石,静默地伫立在田埂的阴影里。

帝丘中心,那架名为“绝地天通”的庞大权力机器,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高效运转,试图弥合部族的分裂,规范混乱的信仰,甚至通过引水灌溉带来了物质的丰盈。

金黄饱满的粟穗,似乎是它成功弥合物质世界裂痕的最佳证明。

然而,就在这片象征着新政功绩的丰收田野边缘,那被暴力砸碎、仅剩残躯的陶土神偶,与老农那饱含血泪的茫然低语和无声落下的浊泪,却如同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无声地揭示着这场风暴过后,在人心最深处、在灵魂与天地相连的脐带处,那道被“绝地天通”生生撕裂、远未愈合甚至可能永远无法弥合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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