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要么照规矩,要么典籍便焚了!(第1/2页)
数日后。
咸阳城。
西市酒肆内。
几名衣着各异的百家弟子缩在角落,酒盏碰得叮当响。
“听说了吗?”
名家弟子公孙丑压低声音,“那帝宫之学根本就是个囚笼!进去的都要烙上朝廷印记。”
杂家许慎的徒弟灌了一口浊酒,冷笑道:“我师父说了,这是要抽百家筋骨!”
“什么‘取长补短’,呸!分明是要把咱们的学问嚼碎了喂狗!”
“小声点!”
阴阳家一个小弟子紧张地四下张望,“隔墙有耳……”
“怕什么?”
公孙丑梗着脖子,声音却明显低了下来,“咱们这些小门小派,连被‘取长’的资格都没有。”
“倒是儒家、兵家那些人……”
“嘿!”
旁边医家弟子突然插嘴,“你们没见那些儒生这几天的脸色?跟死了亲爹似的!”
几人哄笑起来。
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凄凉。
酒肆老板慌忙过来制止:“几位客官慎言啊!这咸阳城里……”
话音未落,一队黑甲侍卫从街面经过。
铠甲的铿锵声让所有人瞬间噤声。
直到脚步声远去,许慎的徒弟才敢继续开口:
“我师父说了,咱们这些小派要想活命,就得……”
他做了个切割的手势,“把真本事藏起来,随便交些皮毛应付了事。”
“说得轻巧!”
公孙丑愁眉苦脸,“那名家的‘白马非马’论交上去?朝廷能看得上这种……”
酒肆门帘突然掀起,众人顿时如惊弓之鸟。
进来的是个背着药箱的农家弟子。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最新消息!”
农家弟子凑过来低语,“有人放出话来,宁死不入帝宫之学!”
“嘘——”众人慌忙制止。
医家弟子掏出一把钱拍在桌上:“掌柜的,结账!这地方不能待了……”
几人作鸟兽散。
只留下半壶没喝完的浊酒在桌上晃荡。
酒肆老板擦了擦汗,小声嘀咕:“这咸阳的天,怕是要变喽……”
窗外秋风卷着落叶扫过街道。
一张写有“帝宫之学”的告示在风中哗啦作响,隐约可见上面盖着鲜红的皇帝玉玺。
……
六公子府邸。
书房内,烛火摇曳。
赵弋苍单膝跪地,铁面下的声音低沉:“主上,咸阳城中流言四起,皆言帝宫之学意在断百家根基。”
“可需属下查明源头?”
赢子夜正在批阅竹简。
闻言笔锋未停,瞳孔在烛光下流转:“不必。”
赵弋苍微微抬头:“可这些言论……”
“蝼蚁之鸣,何足挂齿?”
赢子夜轻笑一声,放下毛笔,“本公子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口舌之争。”
他起身走向窗前。
玄色衣袍上的暗金龙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诸子百家之人,这几日都见了谁?去了何处?”
赵弋苍立即呈上一卷密报:“名家公孙丑与杂家弟子常在酒肆密会;农家弟子频繁出入城南药铺;阴阳家一名小弟子昨夜偷偷去了……”
赢子夜抬手打断:“继续盯着。”
“特别是……”
他指尖轻叩窗棂,“看看有没有人去十八弟府上做客。”
赵弋苍眼中精光一闪:“主上怀疑是……”
“胡亥最喜欢玩这种小把戏。”
赢子夜嘴角微扬,却无半分笑意,“不过无妨,任他散播流言,终究改变不了大势。”
窗外一阵秋风卷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赢子夜的瞳孔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格外深邃。
“传令下去,帝宫之学选址明日公布。就定在……”
他转身指向咸阳宫东侧一处,“章台街与兰池坊交界处。”
赵弋苍深深一揖:“诺!属下这就加派人手,盯紧各家动向。”
“记住。”
赢子夜的声音突然转冷,“本公子要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待赵弋苍退下后,赢子夜独自立于窗前。
远处隐约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
他忽然轻笑自语:“胡亥啊胡亥…你以为散布流言就能阻我?”
月光下,他腰间的长剑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应主人心中那股澎湃的杀意。
就在这时。
萧何抱着一摞烫金名帖匆匆走入书房,青色官袍上还沾着晨露。
“公子,诸子百家已有二十七家递帖求见,皆是为商讨典籍入选帝宫之学一事。”
赢子夜头也不抬,瞳孔专注于手中竹简:“都有谁?”
“名家公孙玲珑、杂家许慎、医家淳于意……”
萧何翻开名帖一一念道,却在看到最后一个名字时顿了顿。
“还有……儒家张良。”
赢子夜笔锋微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张良?他也来了?”
他将竹简随手一放,“你代本公子见他们。”
萧何一怔:“下官去见?可这些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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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赢子夜抬眼,瞳孔中闪过一丝锐利,“你萧何代表不了朝廷?”
萧何慌忙躬身:“下官不敢!只是这些人来意不明,若是有何冲撞……”
“冲撞?”
赢子夜轻笑一声,玄色衣袖拂过案几,“告诉他们,要么按朝廷规矩来,要么……”
他指尖轻叩桌面,“他们的典籍就永远不必见光了!!”
萧何会意,眼中精光一闪:“下官明白了,若有不知好歹的……”
“不必客气。”
赢子夜重新拿起竹简,“本公子要的是听话的狗,不是会咬人的狼。”
萧何深深一揖,正要退下,却听赢子夜又道:“对了,儒家三庄主…多留个心眼。”
“下官明白。”
待萧何退出书房,赢子夜放下竹简,缓步走到窗前。
晨光中,咸阳城渐渐苏醒。
街道上已有学子模样的人来回走动。
他瞳孔微微收缩:“张良…你这次来,究竟是为儒家,还是为那些被焚之书?”
忽然,远处一道紫色身影闪过。
赢子夜目光一凝,认出那是少司命。
她正与晓梦在庭院中切磋。
两道倩影在晨光中交错,剑气与阴阳术的光芒交相辉映。
赢子夜收回目光,转身走向案几。
桌上竹简堆中,赫然露出一封火漆密信。
里面是暗河在罗网内部的眼线传来的密报。
“胡亥,赵高……”
他指尖轻抚密信,眼中金光更盛,“你们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窗外,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那落叶在触及窗棂的瞬间,竟无声地化为了齑粉!
……
晨时。
帝宫之学的选址处。
秋风卷着尘土飞扬。
赢子夜玄色衣袍猎猎作响,瞳孔倒映着正在打地基的工地。
公输仇佝偻着背跟在身后,机关手臂不断比划着:
“公子请看,主学堂按您的要求,建三层楼阁。”
“地下一层藏典籍,地上两层供讲学。”
他指向远处正在夯实的土地,“东侧建阴阳台,供观测天象;西侧设演武场……”
赢子夜微微颔首:“进度如何?”
“三月之内必能完工。”
公输仇机关手“咔咔”作响,“老朽调来了三百工匠,日夜赶工。”
两人走到一处半成形的廊柱前,赢子夜突然驻足。
“公输先生可知,为何本公子要你负责此事?”
公输仇眼中精光一闪:“老朽愚钝……”
“因为帝宫之学,关系大秦千秋基业。”
赢子夜指尖轻抚廊柱上的纹样,“诸子百家的精华都将汇聚于此。”
“而你的霸道机关术……”
他瞳孔直视公输仇,“正是确保这些珍宝万无一失的关键。”
公输仇激动得胡须颤抖:“公子放心!老朽定当尽力!”
“班大师那边如何?”
赢子夜突然话锋一转。
公输仇脸色顿时阴沉:“那老顽固!表面上配合,实则一直在藏私。”
“墨家核心机关术,半点不肯透露。”
赢子夜轻笑一声,仿佛早有预料:“去告诉他,帝宫之学是墨家之术最后留存于世的机会。”
他转身望向咸阳宫方向,声音骤冷,“若再执迷不悟…杀了便是。”
公输仇机关手“咔”地收紧:“公子,不如让老朽用些手段逼他开口?”
“不必。”
赢子夜抬手制止,“本公子要的是心甘情愿的臣服。”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他那些徒弟呢?”
“都关在水牢里。”
公输仇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每日只给一顿饭。”
赢子夜瞳孔中闪过一丝满意:“很好。”
远处,一群工匠正抬着巨木经过。
赢子夜忽然问道:“听说你改进了弩机?”
“正是!”
公输仇急忙从机关臂中弹出一张图纸,“射程可达八百步,能连发十矢,皆已秘密安装!”
赢子夜扫了一眼图纸:“帝宫之学的防御体系,就按这个标准来。”
他顿了顿,“特别是藏书阁,要多加几重机关。”
秋风骤起,卷着沙尘掠过工地。
赢子夜玄色衣袍上的暗金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下一刻就要腾空而起。
“公输先生。”
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淹没。
“你说,是墨家的非攻机关厉害,还是你的霸道机关更胜一筹?”
公输仇一愣,随即狞笑:“那自然是……”
“很快就有答案了。”
赢子夜打断他,瞳孔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噬牙狱轮廓。
“本公子很期待。”
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玄色衣摆扫过满地木屑,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公输仇站在原地,望着赢子夜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秋风格外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