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录 第2378章 汇合

屠元很不喜欢李过，并非单纯因为李过的出身，同为贼军出身的李岩就让屠元心服口服对他尊敬有加。

不喜欢的原因很多很复杂，在屠元看来李过可不是简单的贼人出身，是贼主是朝廷的反贼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而且现在也不是真正的归顺朝廷，最主要的还是他觉得李过这个人太装了！

所以他处处不服，处处要和李过较劲

所以一进屋手一抬，先弄些好吃好喝的便不说话了，待饭菜一上就狼吞虎咽视李过和宋献策如空气。

至于场面交际就交给姬际可了，和李过和宋献策又是拱手又是施礼的，你客套一句我回一句，等屠元饭菜干了半饱，他们才说到正题。

“正准备明儿走呢，没想到两位将军就到了，当真是天降神兵啊……”宋献策神采奕奕，姬际可轻笑着：“李总兵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撤走，便这份定力和胆魄是我等万万不如的，这一路上可没少听到李总兵的壮举啊……”

啥壮举？屠元嘿了一声撇撇嘴：“骗了两座驿城就这吃老本享清福罢了，听到人家来帮手就准备尥蹶子跑了，嘿，还以为你搞了多大动静呢！”

“让屠将军见笑了”李过也不着气：“咱本事小只能闹腾这么点水花，万不如两位将军勇猛，据闻前日还袭击了广宁卫的兵营……”

“什么前日，就是今儿凌晨”屠元哼了一声：“昨儿午后先冲了鞑子大军，然后清早袭广宁卫兵营，午后再冲鞑子大军，刚刚又烧了沈阳城外的鞑子军营！这一天啥事没干全干架了，若非累到不行你当老子稀罕跑你这打秋风啊”

啊！李过和宋献策听了顿时目瞪口呆！

艹，知道东厂卫都是狠茬子，知道屠元和姬际可勇悍，但没想到这么勇悍，一天连轴转啊，累了就睡，醒来就干，根本不闲着，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干架的路上，而且干的都是大活！这样一对比，自个那点战绩，好像真的有些拿不出手了！

看到李过和宋献策脸上震惊神色，屠元更加得意：“俺们自冲破锦州防线一路北上就没停过手，和追过来的一群疯狗一路激战数场，前几日狠狠阴了他们一把，不然的话也空不出手闹腾这么多事，你们可知那群疯狗是什么来头么……”

“愿闻其详”宋献策和李过对视一眼皱眉问道。

“索伦人，听说是狗鞑子手底下最能打的！”屠元一脸傲然：“被老子打的像落水狗一样狼狈！”

索伦人！李过和宋献策脸色变了又变，他虽没和索伦人交过手，但对方的威名他是听过的，那可是清军中最强悍的劲旅，竟被派来追杀东厂卫了。

也是，一般兵马根本奈何不了东厂卫的悍旅。

李过心里不由想了想，若是一开始索伦人在后边追自己的话……

嗯，仅凭这两千关宁铁骑未必的挡的住，即便挡下也死伤惨重，根本撑不到现在，但若是自个麾下老营又或罗虎的震山营倒也不惧！

不过想着屠元和姬际可仅以千余骑与其纠缠数百里，四面楚歌危险重重之下竟然还打了一场反伏击重创索伦人，心里也是极其佩服的！

“两位将军壮举，李某佩服，佩服！”李过起身举杯连说两个佩服，姬际可也赶紧起身还礼，傲慢如屠元此时也不好意思干坐不动，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李过放下身段这般恭维与他，心里是很受用的，也起身举杯。

“深入虎穴大杀四方，壮我军威灭敌嚣气，两位将军当真是当世虎将，贫道也是钦佩的很啊”宋献策也趁机恭维，屠元的嘴咧的更大了。

姬际可倒是很谦虚道：“吾等不过拾人牙慧东施效颦罢了，比之李总兵的熊心虎胆远远不如！”

这话里意思是极尽夸赞李过的谋略及胆魄，毕竟是第一个孤军深入敌后的，那可是九死一生甚至有去无回的决策需要极大胆魄啊，至少这数十年来明军就从来没敢这么做过！从来都是人家来咱院子里溜达，咱从来没敢回老宅子看一眼。

第一个吃螃蟹的最让人佩服，第一个先登的功劳最大，后边的哪怕你吃再多也没服你，后边登城的杀的再多都没有第一个登城只杀一个人的功劳大！

影响不一样，性质不一样，意义也不一样！

这道理屠元其实也懂，但就是不服气，听了姬际可这般说遍哼了一声：“雷声大雨点小，两千人就闹这么点动静除了收拾些小毛贼都没打过正儿八经的仗”。

“话不能这么说”，姬际可赶紧给他使眼色，李总兵此番深入敌后目的不是为了干仗，而是为了搅浑水牵制鞑子在锦州的大军，若非如此塔山堡那边可就吃力咯……”

话没说完就被李过笑着摆手打断：“屠将军说的极是，俺们在这确实瞎折腾没啥成果，不是不想实则是心有余力不足，不过眼下两位将军来了，俺们倒是有一门好买卖，不知道两位将军有没有兴趣！”

好战如屠元这种的怎么可能没兴趣，眼睛一瞪：“你要和俺联手做大买卖？”

“将军可许？”宋献策眼睛迷城一条线笑开了花。

“多大买卖，怎么分成？”屠元看了一眼旁边的姬际可：“老姬你怎么说？”

“先听李总兵怎么说吧”姬际可淡淡一笑。

“很大的买卖，当然是两位将军吃大头，俺们喝口汤便可”李过表情轻松：“只不过这买卖要做的话要趁早趁快，不知两位将军是否还有气力？”

屠元又看向姬际可。

姬际可微微皱眉：“大买卖要费大力气，吾等确实人疲马乏，但若能歇两个时辰的话倒也可以，只不过要先听听李总兵要做什么买卖”。

“两个时辰？”李过看向宋献策。

宋矮子略一沉思：“两个时辰刚刚好……”

“乌木善”这时屠元一声吼：“传令下去吃好喝好立刻睡觉，两个时辰后干活！”

“屠将军这般急性子”宋献策笑了笑：“贫道和李总兵原本打算明儿一早走，待知两位将军来了后便决定在多留几日，可刚听闻两位一路见闻，就知道待不下去了，咱们要立刻走！”

“咋地俺们来了人多势众不好好干一架，怎么还要立刻走了呢，俺们丧门钉啊……”屠元嚷嚷起来，被姬际可拽一下：“先生请继续讲”。

宋献策也知道屠元的德行，笑了笑继续说道：“先前探知鞑子援兵大军在盘山驿一带，沈阳城外来了一支，南边是广宁卫的，但沈阳城里依然按兵不动，说明他们想要稳扎稳打，要等大军到齐了再合围，所以吾等一时半会也不着急走”。

说着微微一顿：“但眼下不一样了，两位将军冲了大军，阴了索伦人，烧了辽阳援兵军营，已经点了他们的怒火，而且索伦人是专门奔着两位来了，如若贫道猜的不错，索伦人明日必至！”

“来就就干他呗，俺们千余人都揍的他哭爹叫娘，加上你们反倒怕了？”屠元撇嘴，李过结果话茬：“咱们汇合了，屠将军觉得索伦人会单枪匹马过来么？”

屠元语塞。

“索伦人骁勇又记仇一路上与吾等纠缠不休，吃了大亏加上职责所在对吾等是穷追不舍，为了甩掉他们吾等设了一计将其引到沈阳城外军营让他们狗咬狗，此计成否不得而知，但如先生所言，他明日必来寻仇，他要来谁也拦不住也管不了，何况沈阳城里的鞑子朝廷也还求之不得让他们来试试水深水浅呢”

姬际可说着顿了一顿：“他们要来估摸着被我们烧营的辽阳兵马也会跟着来，其实眼下这当口，想必鞑子们早将者周边摸了个清楚，他们也早想动手了只是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此时有索伦人打头阵正好不过！”

“所以老姬你的意思是说，明儿不只索伦人会来，城外被烧营的也回来，而且保不齐沈阳城中也出动大军？”

姬际可点了点头。

李过和宋献策则对视一眼，内心钦佩不已，怪不得眼前这两人一路杀来竟还无恙，当真是智谋双全，稍一提示便知全局。

“李总兵和宋先生是想要先下手为强吧？”姬际可看向李过两人。

哪知李过摇了摇头：“若是现在去下手倒还有机会，只是将军人疲马乏只得作罢……”话没说完便被屠元打断：“那歇了两个时辰待天亮也不晚……”

“晚了”姬际可摇头：“索伦人依城扎营咱们趁夜出其不意搞个偷袭或可得手，但若待天亮则毫无机会，甚至等于白送人头过去！”

屠元刚想争两句，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那边是沈阳城，索伦人不是孤家寡人，身边有辽阳兵马城里头还有近万大军，若是晚上偷袭城里头不敢出来，他们或许还有机会占便宜，但若白天周边数里一目了然，你敢来他们就敢出来干你了，毕竟此一时彼一时！

所以白天决不能过去，而且你不过去人家都要来找你的，你若过去人家还省事呢，直接守株待兔等你送人头！

“感情说了半天大买卖不是和沈阳城那边做的”屠元啐了一口别卖关子了：“爽快些说吧”。

李过淡淡一笑：“索伦人强悍现今又有援手，咱们去打他很容易被缠住被围困，他们来打咱们也同样能将吾等陷入绝地，所以眼下咱们要避其锋芒挑软柿子捏！”

软柿子？屠元挑眉：“这周边哪还有什么软柿子，不会说的是广宁卫那些溃兵吧，那能算是大买卖？”

“那是烂柿子都谈不上买卖”宋献策哈哈一笑：“咱们做的是大买卖，干完还能顺路回家省下绕路之苦！”

屠元和姬际可一怔，同时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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