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胥洗冤录 第六章 鹰巢问心

第六章鹰巢问心(第1/2页)

院门敞开，门外两名黑衣男子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塑，身形笔挺，气息沉凝。他们的目光锐利却不带侵略性，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林小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程式化威严。

“林小满女士？”为首那人再次开口，声音平稳无波，“请随我们走一趟。”

没有出示证件，没有说明具体缘由，但那句“奉首长命令”以及这两人身上那股与青锋同源、却更加内敛精干的体制内气息，已足够表明身份和来意。

林小满心中电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军方系统的正式接触，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直接。是因为西郊的干预被察觉？还是今晚城南的动静引起了注意？或者，仅仅是那位老者计划中的一环？

神祇思维冷静地权衡利弊：拒绝或反抗毫无意义，且会立刻将潜在的合作或观察关系变为敌对。顺从，则是目前最优解，至少能直面对方，获取信息，见机行事。

她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符合年龄的紧张与困惑，微微点头，声音放轻：“好……好的。”

没有多问一句，没有一丝犹豫或抗拒。这份超乎年龄的镇定，让两名男子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依旧面无表情。

其中一人侧身让开通道，做出“请”的手势。另一人则目光扫过院内，确认无异常后，才转身在前引路。

巷口，那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停着，车窗深色，隔绝内外视线。一名司机坐在驾驶位，同样气息沉稳。

林小满被安置在后座，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坐在外侧。车门关闭，引擎启动，车辆平稳地驶出小巷，汇入依旧有些混乱的城市街道。

车内一片寂静，无人说话。林小满垂着眼睑，看似不安地绞着手指，实则【他心通】与【洞察术】已悄然运转到极致。

左侧男子心念：“目标情绪稳定，配合度高，无异常能量波动。报告属实。”

右侧男子心念：“路线畅通，三号预案。首长已在等候。”

司机心念：“保持警戒，注意周边异常。”——他的感知似乎格外敏锐，对空气中残留的觉醒能量波动有着本能的警惕。

这些心念碎片让她稍安。至少目前，对方的态度是“接收”与“观察”，而非“逮捕”或“审讯”。路线是往城郊的军事管制区方向，并非什么秘密审讯点。

车辆穿过渐渐恢复秩序却依旧人心惶惶的街道，最终驶入一条僻静的林荫道，通过数道戒备森严的岗哨，停在一栋外观朴素、却透着肃穆气息的灰色小楼前。

“林女士，请。”男子为她拉开车门。

楼内走廊安静，灯光柔和，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旧纸张的气息。她被引至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男子敲门。

“进。”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正是那位军装老者！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布置简洁。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堆满了文件和书籍。军装老者就坐在桌后，并未穿外套，只着衬衫，肩章依旧醒目。他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眉头微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投来，瞬间锁定了林小满。

那目光依旧锐利，带着审视，却比上次在巷口时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显然一夜未眠，忙于处理突如其来的混乱。

“坐。”他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林小满依言坐下，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上，目光低垂，保持着安静和顺从。

老者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继续看着她，仿佛在评估一件极其重要却又充满不确定性的物品。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压力无声地弥漫开来。若真是普通孩童，此刻早已局促不安。

良久，老者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直达核心的力量：“林小满。昨晚，西郊化工厂区，后来是城南老居民区，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为了这事！而且直接点出了两个地点！

林小满心中凛然，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后怕：“昨晚……外面很乱，有很多可怕的声音……我很害怕，一直躲在屋里没敢出去。”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西郊？城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他心通】捕捉到老者心念微动：“否认？情绪模拟完美，无生理指标异常。要么全然无辜，要么……心理素质远超想象。”

老者脸上看不出信或不信，他从桌上拿起一张放大的卫星照片（拍摄于昨晚冲突前），推到林小满面前。照片上，可以清晰看到西郊那栋废弃厂房的顶层，一个模糊的、与环境色温略有差异的小点（正是当时潜伏观察的林小满，隐身术并非绝对完美，在高精度遥感下仍有痕迹）。

“这个位置，昨晚监测到异常热源和光谱信号，与你身高体貌特征吻合。你怎么解释？”

林小满心脏微微一缩，对方的技术手段超乎预期！但她神思电转，立刻基于之前编造的“背景”回应，语气带着被冤枉的委屈和惊讶：“那……那不是我！我一直在家里！是不是……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是那些怪物？”她巧妙地将疑点引向觉醒体。

老者目光深邃，手指点了点照片：“不是怪物。怪物的能量特征，我们是有的。”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带来更强的压迫感，“有人报告，在城南事发前，看到类似你身形的人影在附近活动。你又如何解释？”

【他心通】捕捉到：“城南线索模糊，试探性询问。”

林小满心中稍定，脸上委屈更甚，甚至眼圈微微发红：“没有！我真的没有！叔叔，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因为我姑姑他们说了什么坏话？他们不喜欢我……”她适时地抛出林美华和***，转移焦点，暗示可能的诬告。

老者沉默地看着她，手指依旧敲着桌面，节奏平稳，让人摸不透心思。

突然，他换了个话题，语气稍缓：“你爷爷林国栋，是个英雄。真正的英雄。”他目光扫过书架一角，那里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泛黄的旧合影，一群年轻军人站在西北的戈壁滩上，中间一人眉眼英挺，与林小满的父亲有七分相似，正是年轻时的林国栋。老者自己也站在其中，位置靠后。

林小满适时地抬起头，看向那张照片，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和一丝悲伤：“爷爷……我很少听姑姑提起他。”

“他牺牲得很壮烈，也很……”老者的话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离奇。有些细节，至今未能完全查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林小满身上，带着一种穿透力，“你父母的车祸，也很离奇。”

林小满心中巨震！他果然知道！而且主动提了出来！这是在暗示关联？还是在攻心？

她垂下眼睑，掩饰瞬间的波动，声音低落下去：“姑姑说……是意外……”

“是吗？”老者不置可否，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薄薄的档案袋，并未打开，只是放在桌上，“这里有一些关于你父母事故的补充调查材料，以及……你姑姑、姑父近期的一些活动记录。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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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华和***果然被调查了！而且听这语气，问题不小！

老者身体靠回椅背，目光如炬：“林小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比你表现出来的，或许要聪明得多。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一些……不好的变化。你很幸运，或者说，很不幸，被卷了进来。”

他指了指那个档案袋：“这里面的东西，足以让你姑姑姑父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你的安全和生活，国家可以保障。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骤然变得极其锐利：“前提是，你需要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以及……‘坦诚’。”

“价值？”林小满抬起头，眼中带着“困惑”。

“比如，”老者缓缓道，“告诉我们，昨晚西郊厂区，除了怪物和我们的‘朋友’（他提到这个词时语气微妙），是否还有……‘第四方’介入？以及，你对这个‘第四方’，有什么看法？”

图穷匕见！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干扰了怪物自爆、疑似与修真界不是一路的神秘干预者！他怀疑林小满可能知道些什么，甚至……有更深的联系！

林小满心中瞬间明了。军方对修真“观测者”的存在心知肚明（或许称之为“朋友”），但对其并不完全信任，且高度警惕其他未知的超凡力量！昨晚她的出手，虽然隐蔽，却可能被某种更高端的监测设备捕捉到了异常能量扰动，无法归咎于已知各方，故而成了重点调查对象！

而她这个与“英雄后代”身份重叠、又身处漩涡中心、表现异常的少女，自然成了重点怀疑和试探的目标。

承认？绝不可能。

完全否认？对方显然不信。

电光火石间，神祇思维已给出最佳策略——引导性partialtruth（部分真相）与转移焦点。

她脸上露出努力回忆和思索的神情，迟疑道：“第四方？我……我不知道……但是……”她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昨晚我虽然很怕，但好像……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老者眼神微眯。

“嗯……”林小满努力组织语言，显得有些混乱，“梦里……好像有个看不清脸的人……在发光……他好像很生气，说……说‘孽障’、‘放肆’……然后扔了个什么东西，那怪物就叫得很惨……然后我就吓醒了……”她将修真者可能使用的词汇和干预结果模糊地糅合进“梦境”，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他心通】捕捉到老者心念剧烈波动：“梦境？潜意识投射？与能量扰动时间点吻合！难道是她血脉特殊，无意间感应并扭曲了现场信息？并非主动干预？可能性存在……”

老者沉默了片刻，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放缓了许多。他似乎在重新评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

一名参谋军官快步走入，将一份紧急电文放到老者面前，低声道：“首长，‘观星者’项目最新分析结果出来了，关于昨晚的能量扰动模式，有重大发现！”

老者立刻拿起电文快速浏览，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林小满的【洞察术】敏锐地捕捉到电文上几个关键词的模糊轮廓：“……非已知谱系……”、“……极高效率……”、“……疑似‘秩序侧’……”、“……与‘林氏’血脉波动有微弱共鸣可能……”

老者猛地抬起头，目光再次射向林小满，这一次，眼中的探究和震惊几乎难以掩饰！

共鸣？秩序侧？林氏血脉？

林小满心中亦是掀起惊涛骇浪！军方的研究竟然如此深入？能分析出能量属性倾向（秩序侧）？还能检测到与她（或者说与林家血脉）的微弱关联？是因为她使用的功德之力本质偏向秩序与净化？还是爷爷林国栋当年也……

老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震惊，挥挥手让参谋退下。他再看向林小满时，眼神已彻底改变，不再是看一个可疑的孤儿，而是在看一个极其重要、充满谜团且可能关乎重大的“特殊资产”。

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林小满，从今天起，你会被纳入‘雏鹰’计划的观察名单。你会得到更好的保护和资源倾斜，但相应的，你需要定期接受一些……简单的测试和问询。关于你爷爷，关于你父母，关于你自身的一些……感受，都需要如实报告。这是命令，也是……你爷爷当年未尽的责任。”

雏鹰计划？观察名单？测试？

林小满心中明镜似的，这是变相的软性控制和研究。但同样，这也意味着她获得了暂时的“安全”和接触内部资源的机会。

她脸上露出适时的茫然、一点点畏惧，以及一丝被重任砸中的无措，最终缓缓点头：“我……我知道了。我会配合的，叔叔。”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神色缓和了些：“好。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外面的事，会有人处理。你先回去，安心生活。会有人和你联系。”他按下内部通话键，“青锋，进来。”

门开，青锋走了进来，依旧是一丝不苟的中山装。

“送她回去。安全等级提升至B级。”

“是！”

林小满起身，礼貌地微微鞠躬，跟着青锋离开。

走出小楼，坐回车内，林小满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波澜渐平。

这次问询，有惊无险，甚至收获远超预期。她成功误导了对方的调查方向，将其引向“血脉感应”和“潜意识投射”这种玄乎的方向，暂时洗脱了“主动干预”的嫌疑，并意外得知了军方对超凡力量的研究深度（观星者项目）以及自身力量可能被标记的“秩序侧”属性。

更重要的是，她获得了“雏鹰”计划的入场券。虽然意味着更多的监视，但也打开了通往更多信息和资源的大门。

青锋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淡淡道：“首长很看重你。好自为之。”

林小满低下头，轻声应道：“嗯。”

车辆驶回小院。下车时，青锋递给她一部特制的、样式老旧的手机：“紧急情况，按1号键。日常联络，会有人找你。”

林小满接过手机，入手冰凉。

回到院内，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

脑海中，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

【成功应对高强度问询与试探，维持伪装，引导认知，获取重要情报。奖励：功德 50！精神属性 1！】

【当前功德值：344！精神属性大幅提升！】

【解锁新情报条目：【观星者项目】（残缺）、【秩序侧能量标记】、【雏鹰计划观察名单】。】

功德再次暴涨！精神属性自动提升！

然而，未等她仔细体会这份收获——

咚咚咚！

院门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