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深处,一扇厚重的隔音门前,锐牛丶弓总与刑默三人停下了脚步。门口侍立着两名黑衣壮汉,见到三人,恭敬地躬身。
其中一人对弓总和刑默汇报道:「报告弓总丶刑组长,拍摄已经顺利完成,摄影师和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了,人还在里面。」
弓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示意开门。
随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一股混合着香水丶汗水与些许**气味的暖风扑面而来。房间内的景象让锐牛的瞳孔骤然收缩——这里俨然是一个专业的摄影棚,数盏大型柔光灯还散发着馀温,背景布丶反光板等器材散落在角落,而房间的正中央,一道由数面日式屏风组成的环形围篱,突兀地矗立着,像是一座献祭的祭坛。
那屏风遮蔽了核心的景象,却又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透过屏风上半部的轮廓剪影,以及从顶端垂落的铁炼,可以清晰地判断出,屏风之内,囚禁着一个女人。一双纤细得令人心疼的手腕被铁炼高高吊起,身体呈现出一个诱人而无助的吊绑状态。从那曼妙起伏的轮廓来看,她必然是一丝不挂的,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锐牛的血液在瞬间冲上了头顶,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他知道,那里面就是小妍,他誓言要用生命守护的女人。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他的胸腔内疯狂地翻腾丶咆哮,但他仅存的理智死死地压制住了这股冲动。他知道,现在冲动,只会让自己和小妍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必须忍,必须等一个时机。
「呵,」刑默似乎很满意锐牛脸上那压抑的愤怒,他走到锐牛身边,用一种充满恶意的玩味语气说道,「弟妹的性子倒是很烈,我很钦佩。刚刚听执行的小弟说,小妍弟妹从头到尾,不哭丶不闹丶不喊叫,不像之前那些货色,吵得人头疼。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地接受现实,你未婚妻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这番话语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捅进锐牛的心脏。
刑默转过头,对着那圈屏风,彷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品,然後才对锐牛假惺惺地说:「锐牛,来,跟我们介绍一下弟妹吧。」
话音未落,刑默的右手举到胸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啪嗒!」
一声轻响,彷佛是舞台剧开幕的信号。那圈围绕着女体的屏风,所有卡榫在同一时间脱落,数面屏风如同一朵缓缓绽放的黑色花朵,同时向外无声地倒下。
花心之中,那具被精心囚禁的丶**的**,就以这样一种华丽而残酷的方式,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三人眼前。
灯光聚焦之下,那是一具美得令人窒息的身体。肌肤白皙如上等的羊脂美玉,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饱满浑圆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顶端两颗嫣红精致的**彷佛熟透的樱桃,娇嫩欲滴。平坦紧实的小腹下,是一片修剪整齐的黑色森林,神秘的沟壑若隐若现。
然而,当锐牛看清那张脸时,他的大脑「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是雪瀞!不是小妍!
时间彷佛凝固了,所有的理智丶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崩溃。锐牛的身体比他的思想更快一步,他像一头被触及逆鳞的狂怒雄狮,一个箭步猛冲上去。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双手粗暴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衬衫,在布料的撕裂声中,将衣服奋力地盖在了雪瀞**的身体上,试图用这微不足道的布料,为她遮挡住那些充满侵略性的视线。
「雪瀞?」刑默的声音在此刻响起,「锐牛的未婚妻小妍……就是妳?这…这怎麽可能?妳甚麽时候叫做小妍了?」
他当然认得雪瀞,锐牛跟雪瀞是昔日他手下优秀的组员。他只是没想到,锐牛的未婚妻小妍,竟然会是雪瀞!这场意外让这出戏变得更加无法预测。
「刑组长,别来无恙啊!想找部属聊聊天您说一句话我们就会过来了。您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对我们也太『礼遇』了吧!」雪瀞的眼神锐利丶语气冰冷。
锐牛充耳不闻,他将雪瀞护在身後,用自己算不上魁梧但此刻却无比坚实的後背,组成一道屏障,隔绝了弓总与刑默的视线。他的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刑默跟弓董,那眼神彷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房间里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打破这份死寂的,是弓总平静的声音。他彷佛对眼前这充满戏剧性的转变毫不在意,只是对刑默淡淡地吩咐道:「去,准备四把椅子。大家都坐坐,我们坐着好好的谈谈。」
刑默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玩味,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弓总则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锐牛和雪瀞。锐牛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
然而,弓总的脚步停在了雪瀞身侧,他没有看雪瀞的身体,甚至连一丝馀光都没有。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只停留在雪瀞那被铁炼吊着丶已经被勒出红痕的雪白手腕上。
他伸出手,拿出钥匙,动作沉稳而精准地解开了雪瀞手腕上的锁铐。
「咔。」
束缚被解开,雪瀞柔软的身体向前一倒,被锐牛稳稳地接在怀里。
弓总捡起地上那件属於雪瀞的连衣裙,随手丢给她,然後,他做了一个让锐牛极度意外的动作——他转过了身,背对着两人,彷佛是在给雪瀞留出穿衣服的私密空间。
这……这是什麽意思?弓董留下这麽大的破绽是要给我们攻击他的机会吗?还是这是对我们的测试?
还是说这是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糖吗?在这样极尽羞辱的情境下,突然表现出如此的礼遇?
锐牛心中的警惕不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提到了最高点。这个被称为「弓总」的男人,深不可测,远比刑默要危险得多。
转眼间,刑默已经汗流浃背的将四张椅子摆放到位。两张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真皮扶手椅,面对面地摆放着,相隔约莫一米半,旁边则各配了一张样式普通的实木椅,形成了一个双方谈判的诡异局面。
弓总毫不客气地走向其中一张真皮扶手椅,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刑默则像个忠心的随从,坐在了他身旁那张普通的椅子上。
锐牛扶着已经穿好衣服的雪瀞,正准备走向弓总对面的位置,雪瀞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锐利。她挣开锐牛的搀扶,迈开长腿,径直走到了弓总对面那张象徵着对等地位的扶手椅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她甚至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那姿态,不像是一个刚刚获救的受害者,反而像是一个驾临谈判桌的女王。
锐牛见状,只能摸了摸鼻子,默默地坐在了她身旁那张普通的椅子上。
四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空气中充满了无形的交锋。
最终,还是刑默打破了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对弓总介绍道:「弓总,您已经知道锐牛是我之前单位的下属。他的未婚妻『小妍』没想到也是我的旧识,也是我之前单位的下属,跟锐牛两人是同事。至於她……怎麽改用了『小妍』这个名字,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并不清楚过程。」
他的话还没说完,雪瀞冰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直接打断了他。
她没有看刑默,一双美眸直勾勾地锁定在对面的弓总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丶充满了极致讽刺的微笑。
「弓总,我的**好看吗?」
这句话一出,锐牛和刑默都愣住了。
雪瀞完全无视他们的反应,继续悠悠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说起来…您也不是第一次看我没穿衣服的样子了。怎麽样?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发育得更好了?更妩媚了?嗯?」
她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似乎要剖开弓总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旁的锐牛和刑默则默默的为雪瀞捏了一把冷汗。
「我们都是老熟人了,突然见面,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麽称呼您比较好。」雪瀞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的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像是在欣赏弓总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是该叫您『弓总』呢?还是……『林霸弓』先生?或者说,」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决绝。
「跟以前一样,叫您一声……『爸爸』呢?」
「爸爸」这两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房间内轰然炸响!
锐牛的大脑瞬间当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雪瀞,又看着对面那个被称为「弓总」的男人。雪瀞的父亲?权倾朝野,那个传说中的林霸弓?!
而刑默的反应则更加直接。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身体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从椅子上「噗通」一声滑了下来,以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姿势,惶恐地跪在了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林霸弓的脸上终於不再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儿,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地问道:「妳现在,改名叫小妍了?」
「没有改名。」雪瀞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慵懒而疏离的姿态,「只是跟我未婚夫在一起的时候,想用个比较平常的名字,忘掉『雪瀞』这个身分,过上一段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未婚夫」三个字,她说得格外清晰。
林霸弓的视线转向跪在地上的刑默,冷冷地说了句:「帮我确认一下。」
「是!是!」刑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恭敬地说:「弓董,我快速重置一下,马上回来!」
就在刑默即将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林霸弓淡淡的声音再次从他背後飘来:「顺便帮我确认一下,刚刚是哪几个人帮的忙,用了哪几根手指脱的衣服。还有,那个请雪瀞来跟我『团聚』的人,明天也请他来见我。他不方便的话,头来也行,大头小头,都可以。」
冰冷的话语让刑默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不敢回头,只是颤声应道:「是,弓董!」随即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约莫五分钟後,刑默再次回到了房间,他的下体似乎有些肿胀。一进门,便重新跪回了林霸弓的身旁。他抬起头,眼神极其复杂地盯着雪瀞看了一分多钟,似乎在确认着什麽。
雪瀞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陡然窜起!是一种精神被**裸侵犯的感觉。随後刑默才起身,附到林霸弓耳边准备低语。
林霸弓却伸出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刑默会意,重新跪了回去,面向着所有人,朗声说道:「报告弓董。小妍,另有其人。小妍确实是锐牛的未婚妻,她也是雪瀞大小姐……最好的朋友。」
这句话让锐牛和雪瀞都吃了一惊。刑默是怎麽知道的?
刑默伏首在地,继续补充道:「报告弓董,确实是我们办事不利,抓错了人。之所以会产生误会,是因为我从各管道得知锐牛的未婚妻名叫小妍。而锐牛之前在绿帽俱乐部登记和参与活动的女伴,我们…我们自然的就认为是小妍本人,没想到锐牛在绿帽俱乐部登记的人居然是……是雪瀞大小姐。」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惶恐:「我们派人跟踪确认了锐牛家的住址,今天派人去请人的时候,手下看到开门的是上一次出现在俱乐部的…『哞』先生的女伴,而且……而且当时雪瀞大小姐看到我们的人,亲口承认了她就是小妍……而且很配合的以『小妍』的身分跟我们过来……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误会。」
刑默再次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我刚刚已经重新派人去请小妍弟妹了,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没想到刑组长对我们这麽熟悉啊?既然刑组长你知道小妍是我最好的朋友……」雪瀞冷冷地开口,「该怎麽『请』,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是!是!」刑默连连点头。
「你说说看,你打算怎麽请?」雪瀞追问道。
刑默立刻回答:「保证客客气气!保证毫发无伤!保证衣着完整!我会让小妍小姐准备好行李之後,用我能调动的最豪华的车,最恭敬的态度,将她请过来!」
雪瀞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小妍被带来,在无法反抗的前提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林霸弓的目光在锐牛和雪瀞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锐牛身上,那眼神如同冰冷的刀锋,让他不寒而栗。
「那你跟锐牛,是什麽关系?」林霸弓问雪瀞,「看起来,他是妳的男人?」
随後,他转头看向锐牛,声音骤然变冷:「你上了我女儿,还想娶别人?」
一句话,杀气毕露。
「锐牛是我的同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雪瀞再次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同时,他也是我的治疗师。」
她看着林霸弓,嘴角再次勾起那抹讽刺的弧度,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而且,你女儿是不婚主义。锐牛嘛,他同时也是我的男宠。你要理解成……真人**玩具,也可以。」
「**玩具」四个字,让锐牛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林霸弓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锐牛,笑了起来:「既然是我女儿的**玩具,那就只能是专属的。就没有跟别人结婚这个选项。」
「嗤,」雪瀞发出一声轻笑,「你这个做老爸的,管到女儿的**玩具上,不会害臊吗?况且……」
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挑逗,充满了一种堕落的美感。
「就是要别人的老公,才更好玩啊,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魔鬼的低语,彻底击中了林霸弓的某个点。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女儿,有我林霸弓的霸气与豁达!世俗怎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妳自己觉得痛快!行!既然是妳的玩具,那妳就要好好地管好丶收好,别哪天被妳爸给没收了。」
显然,雪瀞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暂时帮锐牛解了围。
「那我们可以走了吧?」雪瀞问道。
「不急。」林霸弓摆了摆手,「小妍小姐这一两天就会到了,我还没正式认识一下这位『弟妹』呢!况且,我还有事没跟锐牛老弟谈完。多住几天吧。」
雪瀞知道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行,」她乾脆地答应了,「那给我一个不被打扰的房间。」
林霸弓点点头,对刑默说:「去,准备两间上房。一间给大小姐,另一间,给锐牛老弟好好休息。也让他好好想一想,他可以……怎麽跟我们合作。」
刑默恭敬地答应,随後又转向雪瀞,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大小姐请放心。在锐牛先生向弓董给出正面的答覆之前,我们只会限制锐牛先生和小妍小姐不能离开『桃花源』,绝不会让他们受到其他伤害。弓董先前也有交代过,说锐牛先生和小妍小姐是贵客,就算要在这边慢慢想上十天半个月,也没关系,我们绝不能失了礼数,要有待客之道。」
雪瀞的心中猛地一震。
她听懂了刑默话中的潜台词。林霸弓那句「慢慢想十天半个月」,本是**裸的威胁,暗示时间拖得越久,小妍就越危险。但此刻由刑默的嘴里重提,语境却完全相反,像是在暗示锐牛可以不用急着给答案,他会尽力确保两人的安全。
这个刑默……到底是敌是友?
还是说,在这盘棋的背後,藏着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