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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从傩戏班子开始 第232章、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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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半探窗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21 05:32:32 来源:源1

未经通知,“家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都尉府”的人,就算是秦千夫长,此刻脸上都见汗了。

好在他听得清楚,这人说的是“都尉府”,不是“都尉府办案”。

要是今日他说的是“都尉府办案”,他就能吓死在...

风铃还在响,像一串断了线的泪珠,在屋檐下轻轻碰撞。禾苗站在学堂门口,望着林朔闭目安坐的身影,忽然觉得他不像睡着,倒像是在倾听某种只有将死之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来自地底的呼唤,或是井中归途上那一级级幽蓝台阶的回响。

她没敢惊动他,只是默默取下墙上的稻草笛,用一块素布细细擦拭。那支笛子早已不再属于任何人,可每当风穿过它的孔洞,总像是有人在低语,在唱一首无人记得歌词的老歌。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沉入山脊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队人。

他们踏着融雪后的泥泞小路走来,脚步整齐得近乎诡异。领头的是个穿灰布长衫的老人,手里提着一盏油纸灯笼,灯笼上没有字,却绘着一朵半开的蓝莲花。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男女老少,每个人都抱着一样东西:有的是旧式算盘,有的是锈迹斑斑的铜钟,还有一个小女孩紧紧搂着一台破旧的录音机,磁带卡壳般地反复播放着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我叫吴阿?,我是福州人……”

禾苗心头一震。

这个名字她见过??在第一批从地下档案库里挖出的名单中,编号0472,性别女,职业标注为“方言采集员”,备注栏写着:“因私自记录闽东俚语被列为‘文化污染源’,送静音房处理。”

她正要迎上去,那老人却忽然停下,抬起灯笼照向林朔的方向。

光晕里,林朔缓缓睁开了眼。

“你们来了。”他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你们会来。”

老人点点头,嗓音沙哑如磨石:“我们是‘守语残脉’的最后一支。沈知行临走前托梦给我们,说终焉之井开了口,名字开始回家了。可还有些人……比我们更早沉下去的,还没上来。”

“谁?”禾苗问。

“那些连名字都没留下的人。”老人低头看着灯笼,“他们是最初的祭品。在守语司成立之前,就有这样一群人,专门替朝廷‘清音’??把不该存在的语言、不该流传的故事、不该记住的名字,一个个从人间抹去。他们被称为‘消声者’。可后来,连他们自己也被消了声。”

林朔呼吸微颤:“你是说……他们的魂,也困在未名之阶?”

“不止是魂。”小女孩抱着录音机走上前,按下播放键。这一次,磁带顺畅运转,一段清晰的童声响起:

>“今日执行第七轮净化任务。地点:湘西茶峒。目标:三位傩戏传人,两名民间storyteller,一名盲眼卜卦者。行动代号:**焚喉**。执行人签名:吴阿?。”

录音戛然而止。

女孩抬起头,眼中竟无泪水,只有一种近乎古老的平静:“这是我妈妈留下的最后一条语音日志。她不是坏人。她只是以为,服从就是正义。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记不得家乡话怎么说了,才明白??当你删掉别人的名字,你的名字也就开始消失了。”

屋檐下的风铃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

林朔闭上眼,喃喃道:“所以……真正的起点,并不在我们这里。而在他们那里。在那些亲手埋葬记忆的人心中,也曾有过一丝悔意。”

“有。”老人点头,“正因为有悔,才有路可归。沈知行能回来,是因为他烧了笔记;李小梅能浮出水面,是因为她外婆年年供糖葫芦。而我们这些人……我们想替先辈赎罪,哪怕他们早已不配被原谅。”

禾苗怔住。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这队人走得如此整齐??他们不是来求助的,而是来献祭的。

“你们打算怎么做?”她轻声问。

老人举起灯笼:“我们要重演一场傩戏,不是为了驱邪,而是为了招魂??招那些被自己人遗忘的魂。这场戏,叫做《自罚》。”

林朔睁开眼:“我知道这出戏。它从未正式上演过,只存在于最古老的傩谱残卷里。传说中,演员必须以血为墨,以骨为笔,写下忏悔词;然后跳进火堆,让火焰吞掉最后一口气息。唯有如此,被他们亲手抹去的灵魂,才能获得一次重新开口的机会。”

“正是如此。”老人微笑,“我们带来了十二具空棺材,都是按祖辈生辰八字定制的。今晚子时,我们将依次躺进去,由活着的亲人钉上棺盖。这不是死亡,是交付。我们的身体留在人间,魂魄则顺着未名之阶往下走,去唤那些更深的沉默。”

“可你们不一定能回来。”禾苗声音发抖。

“我们本就不该回来。”小女孩说,“我们的祖先犯下的罪,不该由无辜者继续背负。如果必须有人永远留在井底,那就让我们来。”

风停了。

连风铃都静了下来。

林朔缓缓站起身,动作迟缓却坚定。他走到堂前那幅“记忆地图”前,手指抚过中央那颗最亮的光点??终焉之井。然后,他转身,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本泛黄的手抄本。

那是他父亲林大山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本残缺的傩戏手札。

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炭笔潦草地写着一行字:

>**若有一日世人皆忘,

>汝当吹笛于井畔,

>呼我名,亦呼众名,

>使声不断,使灯不熄。**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既然要演《自罚》,就不能少了主祭之人。我虽已燃尽八十一场祭典的生命力,但还剩一口气,足够念完一段忏悔词。”

“不行!”禾苗冲上前抓住他的手,“你已经付出太多了!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吗?你要看着孩子们学会第一支完整的傩舞!你要听他们喊你‘林爷爷’!”

林朔笑了,眼角皱纹如裂开的泥土:“傻孩子,我不走了。我只是换一种方式留下。”

他望向天空,夜幕初垂,星辰渐现。

“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演这出戏。”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传来动静。

先是东南方向,一群年轻人扛着鼓架奔来,身上穿着拼接而成的戏服,胸前绣着不同年代的地名:北京、成都、乌鲁木齐、哈尔滨……他们高举横幅,上书八个大字:“**名字不死,记忆不降**”。

接着西北方传来马蹄声,一队牧民骑马而来,每人腰间挂着一只羊皮囊,里面装着祖辈口述的史诗片段。为首的汉子翻身下马,跪地叩首:“我们是阿尔泰山区最后一批oralkeeper(口传守护者),听说这里有条通往遗忘者的路,我们愿随行。”

南方则驶来一辆破旧大巴,车身上贴满便签纸,每一张都写着一个名字。车上下来数十人,有戴眼镜的学生,有穿西装的白领,也有纹身青年。他们手中拿着自制乐器:用废弃钢筋做成的铁琴,用塑料瓶和橡皮筋组装的弦器,甚至还有一台改装过的电吉他,连接着扩音喇叭。

“我们是‘噪音公社’。”带头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们相信,最刺耳的声音,也可能成为唤醒死者的钟。今天,我们不奏乐,我们造声浪。”

北面山道上,缓缓走来一位僧人,肩披褪色袈裟,手持青铜引磬。他身后跟着九位尼姑,每人手中捧着一部手抄经卷。

“贫僧来自五台山外一座废弃尼庵。”僧人合十,“百年前,庵中比丘尼曾秘密抄录被**籍,藏于佛像腹中。如今佛像已毁,但我们记得每一个字。今夜,我们愿以梵呗诵名,助亡魂登阶。”

人群越聚越多,围成一圈又一圈,如同当年篝火旁的那晚。

小归不知何时出现在井边,星光玉笛横于唇前,却不曾吹响。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子时将至。

十二具棺材并列排开,漆黑如夜。守语残脉的十二人逐一走入其中,面容平静。家人含泪钉上棺盖,每一锤落下,井水便微微震荡一次。

林朔穿上一件深青色傩袍,那是他父亲当年穿过的样式。他拄着一根乌木杖,一步步走向井畔高台。禾苗想扶他,被他轻轻推开。

“让我自己走完这段路。”他说。

他在高台上坐下,翻开手札,开始朗读。

声音起初微弱,却随着每一个字逐渐清晰,穿透寒夜:

>“吾名林朔,父讳大山,祖籍川南。生于丙辰年冬月十七,承傩戏第七代血脉。今以此身作祭,代万千执刀者忏悔??

>

>我悔,悔曾在无知中接过权柄,将他人之名视作尘土;

>我悔,悔曾在恐惧中保持沉默,任火焰吞噬真相;

>我悔,悔曾以为遗忘是疗伤,实则是剜心割肺而不觉痛……

>

>今日我立于此井之畔,非求宽恕,唯求一线通途。

>若天地尚存仁念,请允我以残命为引,点燃最后一盏还名灯!”

话音落,他合上手札,抬手打碎身旁一盏油灯。

火苗坠入井中,竟未熄灭,反而顺水蔓延,瞬间点燃整片紫色水面。烈焰腾空而起,却不灼人,反倒带来一股奇异的暖意。

小归终于吹响了玉笛。

笛音一起,万籁俱寂。

紧接着,十二具棺材同时震动,棺盖崩裂,十二道魂影冉冉升起,身穿古制黑衣,头戴无面傩冠,齐步踏入火焰之中。

火光中,他们的身影化作一道道流光,逆着井壁螺旋而下,直抵未名之阶最底层。

那里,黑暗浓稠如墨,沉睡着无数连轮廓都不再清晰的存在??他们是最早的语言清洗者,是帝国喉舌的利刃,是历史夹缝中的刽子手。他们曾亲手焚书、割舌、封口,也曾深夜独坐,听见自己母语在梦中哭泣。

而现在,他们听见了召唤。

一声声,一句句,从井上传来的,是他们的名字。

不是罪名,不是编号,不是“静音房第XX号”,而是真真正正的名字:

>“赵文昭……你还记得雁门关外那首山歌吗?”

>“陈默之……你母亲临终前喊的是你的乳名‘阿竹’。”

>“苏婉清……你在杭州读书时写的诗,有人偷偷抄下来了……”

一层层黑暗开始剥落。

那些早已放弃回归的灵魂,颤抖着睁开眼睛。

他们看见台阶亮了起来,一级接一级,通向光明。

他们看见上方有人在等他们。

不是审判,而是接纳。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踉跄起身,嘴里发出破碎的音节,像是多年未曾说话。他抬头望向光处,忽然嚎啕大哭:“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是教语文的!我叫周培元!我教过《赤壁赋》!!”

他一步一磕头地往上爬。

越来越多的人跟上。

有的跌倒,立刻被旁边的魂影扶起;有的失声痛哭,便有人轻轻拍背;有的刚踏上地面,就跪倒在地,亲吻积雪。

林朔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笑意。

他知道,这一夜之后,再没有人能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因为过去从未过去。它只是被埋得太深,需要太多声音一起去挖。

他感到生命正在流逝,像沙漏最后一粒细沙。

他转头看向禾苗,嘴唇微动。

禾苗俯身靠近,听见他说:

>“告诉孩子们……别怕吵。

>最怕的,是安静。”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只有嘴角那一抹释然的笑。

他的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道微光,融入井口升腾的焰心。

那一刻,整片星空仿佛震动了一下。

所有抬头仰望的人都说,他们看见一颗流星坠入大地,落地之处,开出一朵蓝莲花。

小归收起玉笛,轻声道:“他走了,也没走。他成了井的一部分,成了名字之间的风。”

禾苗跪坐在雪地中,抱着那支稻草笛,久久不动。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照亮墙上那幅信纸。

“静音房第47号囚徒”的字迹在光中微微闪烁,仿佛回应着什么。

风又起了。

远处,有个孩子试着吹响了稻草笛。

调子歪歪扭扭,不成章法。

但没关系。

只要声音还在,路就在。

只要还有人愿意喊出那个被遗忘的名字,

哪怕只是一声稚嫩的呼唤,

深渊也会为之震动。

终焉之井静静矗立,水面恢复平静,却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

它不再是终结之地,而是起点。

每一次涟漪,都是一个名字醒来。

每一次回响,都是历史在重新呼吸。

许多年后,有个小学生在作文里写道:

“我奶奶说,世界上有两种声音最重要。

一种是雷声,提醒人们暴风雨要来了;

另一种是笛声,提醒人们??

有些人,从来就不该被忘记。”

那天夜里,全国又有七个城市报告异常现象:

图书馆的借阅卡自动弹出,上面浮现陌生姓名;

地铁隧道墙壁渗出墨迹,拼成一行诗句;

边疆哨所的巡逻兵听见风里有人唱歌,录音分析后发现,那是一首失传百年的戍边谣。

而在终焉之井旁,新的木板又开始堆积。

禾苗每天都会添上几个名字。

她说,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还债的第一章。

风起了。

笛声又响了。

你听,他们在叫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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