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可这跟锚定盐有何关联?(第1/2页)
李逸尘早已备好说辞,他面色不变,从容应答。
“回殿下,乃是一卷前朝散佚的《造化秘要》,其中偶载‘淋卤煎白’之法,臣此前未曾在意,近日苦思殿下钱粮之困,反复推敲,方觉此法或可一试。幸得苍天庇佑,侥幸成功。”
他刻意将过程说得模糊,归功于古籍和侥幸。
李承乾闻言,更加兴奋。
古籍孤本,奇术秘法,这正符合世人对于“奇遇”和“天命所归”的想象,让他觉得这或许是上天赐予的转机。
“好!好一个《造化秘要》!”
李承乾抚掌,激动地在案前跛行两步,右脚踝的疼痛似乎都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淡了。
“逸尘,你立此大功,孤定要重重赏你!金银绢帛,官职田产,只要你开口!”
他此刻只觉得李逸尘如同一个无尽的宝藏,每一次挖掘都能带来惊人的收获。
赏赐?
李逸尘心中暗叹,这位殿下,还是没能完全看清局势啊。
此刻任何针对他的赏赐,都无异于在黑暗中点燃火炬,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皇帝的眼线,魏王的探子,那些重臣们的好奇,都会瞬间聚焦在他这个小小的伴读身上。
一旦被深究,这精心布局的计划,都可能暴露。
届时,别说赏赐,怕是性命难保。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没有任何对赏赐的渴望,反而异常凝重地躬身。
“殿下厚爱,臣心领。然此刻,绝非行赏之时。”
李承乾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打了个寒颤。
他脸上的兴奋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后怕。
他猛地想起李逸尘之前塞纸条提醒他“慎言”的情形,想起父皇那深邃难测的目光。
是啊,他光顾着高兴,却忘了最致命的危险来自何处!
父皇想知道是谁让孤变得‘不同’!
逸尘是孤现在唯一的依仗,若是他被父皇盯上,甚至……’
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不能让他引起任何注意!
“孤明白了!”李承乾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恢复了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冷静。
“是孤考虑不周。逸尘,你放心,孤知轻重。在你所言时机成熟之前,你依旧是东宫一个普通的伴读,无人会注意到你。你的功劳,孤都记在心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语气斩钉截铁。
李逸尘看到李承乾眼中神色的变化,心中稍稍安定。
很好,他意识到了。
只有让李承乾觉得他是他=独一无二、不可或缺且必须隐藏的底牌,才能真正安全,才能继续推动计划。
“殿下圣明。”
李逸尘再次躬身,然后顺势将话题拉回正轨。
“当下首要之事,乃是利用此法,尽快组织可靠人手,大量生产此等精盐。”
“这个容易!”李承乾此刻信心倍增,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盐如同雪花般堆积成山。
“东宫名下有几处皇庄,位置僻静,庄头皆是可靠的家生奴。孤可调派心腹侍卫看守,另辟场地,招募绝对忠心的工匠,秘密进行此事!原料……嗯,关中有的是盐碱地、咸水井,取材不难!”
他越说越兴奋,感觉自己终于能实实在在地做一件事,一件能带来巨大收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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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股兴奋劲头还没持续多久,他脸上忽然掠过一丝迟疑和尴尬,声音也低了几分。
“只是……逸尘,孤毕竟是储君,行这……这商贾工匠之事,亲自组织生产、贩卖精盐,是否……是否有些不合身份?”
“若被御史知晓,参孤一个‘与民争利’、‘不务正业’,只怕……”
他毕竟是在儒家伦理纲常教育下长大的太子,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根深蒂固,让他直接去做“工”和“商”的事情,内心本能地感到抵触和不安。
李逸尘闻言,非但没有失望,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
他果然在成长。
若是以前的那个李承乾,要么根本想不到这一层,只会蛮干,要么想到了却会因为叛逆而故意去做。
现在他懂得考虑身份、考虑舆论影响,懂得权衡利弊了,这是巨大的进步。
“殿下所言极是”李逸尘的声音带着鼓励。
“这说明殿下已开始用储君的思维,而不仅仅是商贾的思维来看待此事。”
他微微一顿,引导道:“殿下可还记得,臣前几日与您剖析的,您身上所拥有的‘潜在信用’?”
李承乾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努力回忆着。
“孤记得!”
“你说孤的身份是太子,是法定的储君,这便是最大的信用背书。还有……经过前段时日的作为,孤在朝臣和父皇心中,已成了一个需要被认真对待的‘变量’,这是政治信用的开始。”
“还有……西州开发这事本身,具有正当性,孤参与其中,勇于任事,也是在为信用加分。”
“殿下记得分毫不差。”李逸尘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
“那么,请问殿下,我们此刻手握这精盐,其最终目的,真的是为了卖盐换钱吗?”
李承乾被问得一怔,下意识道:“难道不是?若无钱粮,西州之事如何展开?孤的威信如何树立?”
“卖盐换钱,是最直接,也是最笨拙、风险最高的下策。”
李逸尘毫不客气地否定。
“正如殿下所忧,易授人以柄。殿下的目的,从来不是那区区盐利!”
他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
“我们的目的,是借此物,将殿下您的‘潜在信用’,转化为可以流通、可以借贷、可以撼动资源的——‘实在信用’!”
李承乾瞳孔微缩,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但又隔着一层薄纱,看不真切。
“实在信用?如何转化?”
“发行债券!”
李逸尘掷地有声地吐出四个字。
“债券?”李承乾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脸上写满了困惑。
这又是他从未听过的概念。
“不错。”李逸尘开始详细阐释,语速平缓而清晰,确保李承乾能跟上思路。
“所谓债券,简单而言,便是一种信用凭证。由东宫,以太子殿下您的名义,向天下商贾、富民、乃至有意投资的官员,发行一种特制的票据。其上载明,借贷本金数额,约定借款期限,比如一年或两年,并承诺到期后,连本带利,予以偿还。”
李承乾听得眉头紧锁。
“向民间借贷?这……朝廷有时也会因饥荒或战事向富户借贷,但由东宫出面……这前所未有啊!”
“可这跟锚定盐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