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襄阳那些年 第十七章 心意

第十七章心意(第1/2页)

山洞里的火堆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在岩壁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孟之继和武三娘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捧温暖的火焰，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山风穿过洞口的呜咽声在空气中流转。

孟之继赤着上身，露出线条分明的臂膀和结实的胸膛。常年习武练兵，让他的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每一寸肌肉都蕴藏着爆发性的力量。火光映照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汗水划过的痕迹折射出健康的光泽，带着一种野性而阳刚的气息。

武三娘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她自小在江湖长大，见过不少习武之人，丈夫武三通也曾是武林中有名有姓的好手，可从未有人像孟之继这样，年纪轻轻却有着如此强悍的体魄与沉稳的气度。他身上的每一道疤痕，似乎都在诉说着沙场的凶险与磨砺，比那些江湖争斗的印记更显厚重。

放在往日，她断不会如此失态，可经历过生死一线，又被至亲之人弃如敝履，她心中那层恪守多年的枷锁，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松动。尤其是想到孟之继为救她所做的一切——舍出珍贵的神药，彻夜不眠地输送真气，甚至细致到为她搭建屏障、守护周全，心中那点异样的情愫便如藤蔓般疯长，再也抑制不住。

孟之继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时，正好对上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武三娘像被烫到一般，慌忙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心跳也漏了一拍。

“怎么了？”孟之继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并不让人觉得唐突。

“没……没什么。”武三娘的声音细若蚊蚋，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那件宽大的麻布短打穿在她身上，更显得身形娇小，与她平日干练的模样判若两人。

沉默再次笼罩下来，却与之前的沉寂不同，空气中多了几分微妙的张力。武三娘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站起身，走到孟之继身边，轻轻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孟之继微微一怔，刚要开口，却感觉一个温软的身躯轻轻靠了过来，依偎在他的怀里。

武三娘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试探，也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勇气。她将头靠在孟之继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她连日来惶恐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停靠的港湾。

这是一种无声的表白，是与过去那个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武三娘彻底告别，也是向着这个给予她新生的少年，敞开了尘封已久的心门。

孟之继的身体瞬间僵硬，手臂悬在半空，不知该环抱还是推开。怀中的温软与馨香萦绕在鼻尖，是成熟女子独有的气息，不同于少女的青涩，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温润，让他心头不由一荡。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武三娘微微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紧张与期待。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武三娘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孟之继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是郭夫人的朋友，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因为这个？”武三娘追问，眼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孟之继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微动，认真道：“也因为……你不该被那样对待。武三通负你，是他的错，你没必要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武三娘尘封已久的心门。这些年，她总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才留不住丈夫和儿子，午夜梦回，常常对着月亮哭到天明。可此刻，这个少年却告诉她，错的不是她。

泪水汹涌而出，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孟之继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不甘、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宣泄。

孟之继僵在原地，手抬了几次，才轻轻落在她的背上，笨拙地拍着。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哭了许久，武三娘才渐渐平复下来，抬起头时，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她看着孟之继被泪水打湿的肩头，脸上满是歉意：“对不住，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事。”孟之继笑了笑，“能哭出来就好，憋在心里反倒伤身。”

武三娘望着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直直地看着孟之继的眼睛：“孟公子，我知道自己人老珠黄，又带着一身的伤，配不上你。可我……”

她顿了顿，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我想跟你走。过去的武三娘已经死了，从今天起，我只想跟着你，为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孟之继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武三娘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三娘……”孟之继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让她因为一时感动而做出冲动的决定，“你……想清楚了吗？”

武三娘没有抬头，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些，声音闷闷的，却异常清晰：“我想清楚了。”

她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梳理自己的心绪：“在破庙里，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丈夫弃我而去，儿子也离我而去，那时候我才明白，我这一辈子，为他们活得多辛苦，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是你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在火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孟公子，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有诸多不妥。可在你用嘴喂我吃药的时候，在你守着我三天三夜的时候，我就……就已经动了心。”

“以前我觉得这样的念头是羞耻，是悖伦常，可现在我想明白了，活着，就该遵从自己的心意。”她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孟之继，没有丝毫躲闪，“我不求别的，只想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做个寻常的追随者，我也心甘情愿。”

武三通是她的丈夫，却为了所谓的“道义”，连她的死活都不顾；两个儿子，更是视她如陌路。这些年，她像个孤魂野鬼，在江湖上漂泊，早已习惯了人情冷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陌生人，为她做到这份上。

这番话，她说得坦然而真挚，将积压在心底的情愫毫无保留地倾诉出来。

孟之继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与坦诚，心中不由泛起波澜。他不是铁石心肠，武三娘的坚韧、善良，以及此刻的勇敢，都让他心生敬佩。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已对这个饱经风霜却依旧保有善意的女子，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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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娘见他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强撑着笑道：“我知道这很唐突，你不必急着回答。若是你嫌弃我……”

“不是的！”孟之继连忙打断她，“我没有嫌弃你，只是……”他看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女子，服用了神药后，她的眼角没有了细纹，眼神却透着一股历经磨难后的坚韧，让人莫名心动，“只是怕委屈了你。”

武三娘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望他，眼中重新燃起光亮：“我不怕！只要能跟着你，哪怕只是做个丫头，我也心甘情愿。”

她活了半辈子，守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苦了自己，也没换来半分珍惜。如今，她不想再被世俗的规矩束缚，不想再委屈自己。眼前的少年，值得她交付真心。

孟之继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心中那点犹豫也烟消云散。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有些凉，却在他的掌心渐渐回暖。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指尖触及的发丝柔软顺滑，带着刚洗过的清香。然后，他抬起她的下颌，让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三娘，”孟之继的声音温柔而郑重，“我不能骗你，我心中确实有牵挂的人，她叫黄蓉，我至今不知她的下落。”

武三娘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却很快便被理解取代，她轻声道：“我知道，你之前问过我。”

“但我也不能否认，”孟之继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对你，也是不同的。你的坚韧，你的善良，都让我心动。”

“这也算心意相通，我也心满意足了。”武三娘说的真切。

“好。”他轻声道，“你愿意跟着我，我便护你周全。”

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花前月下，只是一句简单的承诺，却让武三娘的眼眶再次湿润。她用力点了点头，将头轻轻靠在孟之继的肩上，这一次，心中没有了惶恐，只有前所未有的安稳。

洞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武三娘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那些被抛弃的过往，那些蚀骨的伤痛，都将被眼前的温暖治愈。

而孟之继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人，心中也泛起异样的情愫。他原本只是出于道义出手相助，却没想会牵扯出这样一段缘分。或许，这便是乱世中的一点温情，值得他用一生去守护。

石壁上的水珠顺着缝隙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对萍水相逢的人，奏响新的乐章。

他微微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那是一个温柔而珍重的吻，没有丝毫的轻薄与亵渎。武三娘的唇瓣柔软而微凉，带着山涧水的清冽，让孟之继不由加深了这个吻。武三娘起初还有些僵硬，随即便放松下来，笨拙地回应着，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

良久，唇分。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织在一起，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情意。

“无论黄蓉如何，”孟之继郑重承诺，“我孟之继若要了你，便绝不会负你。此生此世，定当护你周全。”

武三娘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这一次，不是悲伤，而是喜悦与感动。她用力点了点头，再次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信你。”她轻声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无比坚定。

孟之继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火光映照下，两人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之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的温软与纤细，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与依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与责任。

两人的唇瓣再次相触，没有激烈的纠缠，只有小心翼翼的试探与珍视。像是初春解冻的溪水，温柔地漫过心田，带着历经风霜后的珍惜。武三娘微微闭上眼，睫毛轻颤，将所有的不安与过往都全部抛在脑后，只沉溺在这份迟来的温暖里。

许久，唇分。孟之继看着她泛红的脸颊，轻声道：“三娘，今后有我。”

武三娘点点头，眼中泛起水汽，却不是悲伤，而是释然。她抬手，轻轻解开自己的衣襟，动作带着几分笨拙，却异常坚定。粗糙的布衫滑落，露出她虽不似少女般光洁、却有着岁月沉淀的肌肤，肩头被李莫愁所伤的疤痕在若隐若现，那是她过往的印记，也是此刻交付真心的勇气。

孟之继没有急进，只是慢慢将她揽入怀中，掌心贴着她的脊背，感受着那份属于她的温度与颤抖。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将自己全然托付，这份信任重逾千斤。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承诺。

洞中的空气渐渐变得温润，石壁上的水珠滴答作响，与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成了此刻最宁静的旋律。武三娘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那些被抛弃的委屈、江湖漂泊的艰辛，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抚平。

孟之继的动作轻柔而珍重，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他没有过多的言语，只用行动诉说着自己的心意——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他会成为她的依靠，为她遮风挡雨。

这一夜，山洞里的火焰燃了很久，映照着相拥的两人，也映照着一段跨越了世俗与过往的新生。没有了世俗的束缚，没有了过往的阴霾，只有两颗紧紧依靠的心，在寂静的山野中，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与情意，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在疲惫与安心之中，沉沉睡去。

武三娘闭上眼，感受着这份独属于她的温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安心的笑意。她知道，新的人生，从这一刻，真正开始了。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藤蔓的缝隙照进山洞时，武三娘先醒了过来。她看着身边熟睡的孟之继，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做什么沉重的梦，却依旧将她护在怀里，没有松开。

武三娘伸出手，轻轻抚平他蹙着的眉头，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那个依附丈夫、委曲求全的武三娘，她是孟之继的女人，是要与他并肩面对风雨的人。无论是遇到什么的事，她都会陪在他身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新生与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