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地方唱什么经。林星火默默把种地这一项列入待学。
饭后老支书明显有心事,林星火也没好意思说自己医术还不赖,医为道家五术之一,她的医术当年是经过实践验证的。
老支书没留多一会,他揣着事,喝了魏奶奶一碗饭后茶就忙慌慌的找人商量去了。
魏春凤帮忙把铺盖从两个箩筐里拿出来铺好,嘱咐她早点歇息,这才回家。魏奶奶觉早,没说几句话就睁不开眼,也往东屋睡了。
林星火将箩筐里物件一一拾掇出来,发现师祖不仅给她准备了四季的衣裳,筐里还藏着一块呢料、两卷细布。其余竹编暖壶、脸盆、痰盂、镜子、煤油、梳子剪刀、碗筷搪瓷杯等等应有尽有,连黄历都有一本,件件崭崭新。
除了用的,还有两包红糖、一罐子蜂蜜、两匣子饼干、一罐麦乳精、几个二合面包子这些吃的。
筐底毛笔和墨锭各有一匣子。唯独细心的没放经书和黄纸,免得叫人捉住林星火的把柄。
林星火原本真没想到铺盖衣服的事,她自己的小背篓里只带了这两日穿过的换洗衣服。她脑子里明白如今物资缺乏,可实际上没这个具体概念,根本没入心。实在是这辈子醒来的时候短,而且山上庙宇虽破但五脏俱全,那格局屋舍都是林星火早就熟悉的模样。
盘腿坐在炕上,看着时代感满溢的屋子,林星火突然有种如今切切实实是72年的真实感——比前几天她缝被子的时候更真实。
她正发呆,团在炕头鼾睡的三只小狐狸醒了,尖尖的小鼻子嗅来嗅去,把林星火放在枕边的小包袱拱开了。
三只毛团子嘤嘤的叫,竟然打了起来。个个连拱带撞,小团子还挺凶,不知抢什么呢。
林星火回神,忙把三小只分开,从毛肚子底下掏出一块淡青色半个巴掌大的小木牌。拿走了那木牌,狐狸崽们还不乐意了,争相往她手上蹭。
林星火一胳膊强制把三只搂住,细细端详那木牌,正反面光光滑滑,唯有侧边窄脊上,阴刻着“林妙法”三个字。
不知是什么木头,也不像绿檀。林星火从前有过很多贵重念珠,顶好的绿檀也不稀罕,都不是这模样。
稀奇的是这木头颜色不像染的,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闻之似有凝神静气之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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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前霜,米如糠;霜后霜,谷满仓:谚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霜降节气之前出现了降霜,稻谷的籽粒就不容易饱满,当然收成也就不会太好了。
第4章
林星火仔细检查了一番小包袱,狐狸崽把手绢给扒开了,可见小木牌是藏在这里头的,也不知道师祖什么时候偷偷放进去的?
这木牌也看不出什么来,林星火便把木牌放进个小荷包里塞在枕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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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面额大小整理好自己这九十多元的巨额财产,林星火把钱包塞进炕柜深处,她想自己大约也用不着什么钱:村里和山上差不多,也是以物易物的。
才这样想,林星火就忽然发现屋里找不着能看时间的钟表,茫然四顾,唯有窗外中天明月昭示着时候不早了。
还是得想法子买块能看时间的表呐!林星火忽然觉悟:她买不起!不免悻悻一叹,真穷哇!
狐狸崽们不懂人心被自己扎的滋味,挤挤挨挨的蹭过来撒娇。林星火抱起三狐中的老大、眼睛上长了圈白色绒毛的那只,板脸吓狐:“再闹就把你卖了换表!”
老大压根不怕,伸长脖子蹭脸颊,这一动就把藏在颈毛毛里的铜铃铛露了出来。林星火放下它,拨了拨那铃铛,仍旧有点纳闷明明能看见里面的铜丸,可怎么拨弄都没声音呢?难道是年岁太久都锈住了?
小狐狸们脖子上各挂了一个,打眼看去就是指肚大小的寻常铜铃,花纹做工还比不上屯里大青骡的那个呢。师祖先前还神神秘秘的说这是祖师爷留下来的传承,只等有缘人——当时是,师祖一边大谈特谈传承重要,一边利索地用皮绳把‘传承’往狐狸崽儿的毛脖子上挂。
行,传承就传承吧,大约是祖师的猫曾经戴过的。等狐狸崽们长大回归野外时,她把铃铛摘下来就是,保证让祖师爷的铃铛能传给下一只毛茸茸。
睡着前,林星火鬼使神差把装着小木牌的荷包掏出来挂自己脖子里,和崽儿们达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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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喔!咯——”天还未亮,屯里的公鸡们就唱声嘹亮。
林星火捏捏眉心,披衣起身,心说魏奶奶家的公鸡突地没声了,别是黄鼠狼之类的野兽溜进来了吧?
点燃煤油灯,打开堂屋门,林星火就看见门口竟然蹲着只半人多高的大狗,嘴里还叼着只兔子。
——这是师祖和老支书说过的“知恩图报”的大黄狗?
此时林星火忽有所感,绕过大狗几步走到院子当间儿,举目朝西南方眺望:西斜的月辉交织晨光,远山朦胧,如浓墨铺就;而群峰环抱之处,有白雾弥弥,好似水墨画心脏处突兀地抹去一块——
不咸观不见了。
静立中庭,林星火莫名有些恍惚,只觉己身好似浮萍,悠悠荡荡,不知归处。
不过短短十日,她竟已把不咸观当成自己在这个陌生时代的锚点。如今锚点隐去,林星火一时失了沉静,心中暗潮汹涌,难辨滋味。
……
“小林!闺女!你咋没声了?是不是黄皮子摸进来啦?”魏奶奶一面连声问,一面系领口盘扣,颠着小脚紧着往出走:“你别怕,先进屋去,我吓跑它!”
老太太刚踏出门槛,就忽然呆住了,稍顷,声音陡然压得又轻又缓:”丫头,你慢慢地往后退,别转身,别跑,别害怕!退到柴房里,把门闩上!“
林星火不明就里,依言后退两步。大黄狗正看着她,见她往外走,扭身衔起兔子就跟上来。
魏奶奶可急了,回身抄起堂屋的油灯往狗身上扔,一下子又捞过门边墙上挂着的锣,“锵锵锵”地敲起来:“打狼啦!打狼啦,有狼进屯啦!”
大黄冲着魏奶奶龇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沉警告声。
魏奶奶敏捷的不像话,用身子抵上门,留下大腿宽的缝吸引狼的注意:“丫头!快跑!”
不咸屯各家的敞院都没围墙,矮矮的栅栏连成一片篱笆寨。铜锣声一响,不一时就跑出来好些个衣衫不整的社员,有拿叉的、拿铁锹、拿柴刀……“是魏奶奶家!是狼!”
“狼下山啦!能看清有几只吗?”
“各家老娘们抵住门看好娃子!有狼下山!”
大黄扭头对着凶神恶煞向它冲来的乡亲们咆哮,远处还传来“嗷呜”“嗷呜”地应和声。
大家伙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