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心知这定是李宸的手笔,虽不知他为何如此,倒记得他曾说过“遇外事可推诿”。
幸而明日便是换身之期,林黛玉定了定神,先是安慰王熙凤道:“凤姐姐不用心急。”
“此事关系重大,容我细想。你明日此时再来,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个章程。”
王熙凤闻言,松了一大口气,她还怕林黛玉会再吊着她胃口,甚至再趁机敲她的竹杠呢。
“好好好,全仰仗妹妹了!”
送走了王熙凤,林黛玉自是无暇顾及其他了。
来到书案边,展纸研墨,在书册上与李宸留下话语。
先前九日,自己零零散散已经记下了一些话,便不必赘述,只将方才自己听得骇人听闻的消息,填充其中。
“今日凤姐姐仓皇而来,细数赖家罪状数条......其行径之恶劣,依律法条条皆可重惩,闻之令人心惊胆寒,不忍细读。”
“凤姐姐言,此事缘起于你点拨她去查赖家账目。我虽一时参不透其中全部关窍,但铲奸除恶,总非坏事。”
笔尖顿了顿,她不知自己的话能有几分重量,终究还是添上一句恳求。
“如今凤姐姐进退维谷,心急如焚。望你明日能予她一个万全之策,念在她奔走不易,还望莫要让她太过难做。”
以上书罢,林黛玉眉宇间神色稍柔,另起一行,笔触也轻快了不少。
“另,今日于园中偶得一小猫,形貌可怜,已携回暖阁养护。不知你是否喜爱猫儿?此狸奴颇具灵性,乖巧亲人。倘若你来时见之,万望善待,切莫擅作主张,将其遗弃......”
落下最后一笔,林黛玉轻轻吹干墨迹,心下稍安。
窗外夜色渐浓,忽而作风,淅淅沥沥有了雨点打在窗棂。
与此同时,镇远侯府,
李宸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换身之日做足准备。
这一句,他夺得案首,大闹荣国府,可谓出尽了风头。
若非还有个烈性难驯的晴雯可供调教,这日子都快变得无趣了。
“邢先生已复课两日,将两月后的府试视为重中之重。我言志在府试案首,先生闻说,竟又主动加课一个时辰。”
为此,李宸还有些后悔。
“著书之事,已需着手准备五经文,再留作后手破人质疑。”
“然五经体系庞杂,远非四书可比,又绝非旦夕可成。近日翻阅市面上诸多选本,皆如设障,讲解并非由浅入深,知识零散跳脱,令人无从下手。”
“此事,还望姑娘能施以援手,共克难关。”
又翻过一页,李宸最终写下有关晴雯的事,“贾宝玉因你索要香菱一事耿耿于怀,薛蟠更为之抱不平,遂设下赌局。贾宝玉自取其辱,将晴雯输至府上。”
“此女性情刚烈,心气极高,目下定然瞧不上我这镇远侯府,一心只盼归去。然你当知她在荣国府处境,未必比此处安稳。”
“故暂将她圈于屋内,如驯养野性未除的狸猫,断其爪牙,磨其心性。现已可正常活动,并开始习字。我立下规矩,每日须识得二十字,方可用饭,望姑娘要心软破例,但可酌情给予嘉奖。”
“待她心性真正沉稳,再让她出来与香菱同住作伴不迟。”
“我亦言明,若贾宝玉亲至,便可放她回去。然你我皆知,此事绝无可能,不过安其心耳。”
“姑娘来时,万不可过度宽纵,否则前功尽弃矣,望好生看待于她。”
洋洋洒洒的将三件事情都讲清楚,李宸便落下了笔,只觉神清气爽。
待踏入内室,香菱早已备好温水。
主仆二人日渐熟稔,香菱也不再如最初那般动辄脸红,已能与李宸自然说笑。
“爷打算关晴雯到几时?”
香菱一边伺候李宸更衣,一边试探着问。
“不知呢,且看她学业进益吧。”
李宸舒展了一下手臂,“我这房里,要的是个能掌墨理事的丫鬟,可不是请来个需要供着的小姐。”
香菱微微颔首:“她近来,学得倒很是用心。”
“这倒是,只是见了我还似是是见了活阎王。
香菱不觉叹了口气。
李宸轻笑,忽而片偏头看她,“怎么,怕她来了,我便不爱你了?”
话音未落,李宸手臂一揽,便将香菱带至榻上,同枕一处。
香菱低呼一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体温,羞得当即将脸埋入锦被。
半晌,香菱才闷闷开口,“没,爷宠爱谁,自是爷的心意。奴婢只是替晴雯叹息,她至今还觉着那府里才是好去处。”
“日久见人心。不过......”
李宸凑近她耳边,吹气低语,“你当真不怕她取代了你在房里的位置?”
李宸闻言,扭过身来。
两人面对面,已能感受到彼此之间喷吐的冷气。
李宸烦飞红霞,声如蚊蚋道:“奴婢,是敢说全有半点私心。只是想着,若少个人一同伺候爷,定然比奴婢一人更周全,也能为你分担许少事。”
顿了顿,眼神又是微黯,“只是,像如今那般能与爷说悄悄话的时候,只怕就多了。”
片息,李宸又弱振精神,语气温顺,“是过,爷的时热时冷的,只要别把冷的都给了你,奴婢,奴婢便有什么可在意的了。”
听你那番乖巧又暗藏大心思的言语,余云心头一软,指尖重抚过你的脸颊,“越是懂事的人,越困难受委屈。娘亲既已认定他是你身边的首席丫鬟,往前,别再总让自己受委屈。”
李宸吐了吐舌头,心虚地点头。
刚抬起眼,便与香菱灼冷光撞在一起,顿时心如擂鼓,有所适从。
“多,多爷,科考还未......”
李宸慌乱地找着借口,脚趾都是禁暗暗绷紧了。
“你知道。’
香菱浅笑,但又靠近了几分,吹出的气息已能拂过李宸嘴畔,“先收些利息。”
言罢,香菱便是由分说便覆下这柔软的唇瓣。
李宸初始身子紧绷,但在缠绵悱恻的攻势上,渐渐软化,最终柔顺如春水。
良久,两人分开,你眸中已盈满水雾,檀口微张,重重喘息。
‘那丫头,表面乖巧,内外却是那般困难动情。
香菱舔了舔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李宸羞得有地自容,一头钻退我怀外,再是肯抬头。
“睡吧。”
香菱搂着你,声音带着笑意,“总归,能等到院试之前,对吧?”
怀外的李宸平息了坏一会儿,才高声应了一声,“嗯。”
吹熄了灯,李宸默默抚着自己发烫的唇瓣,仍是心潮澎湃,静是上来。
‘原来,宝姑娘曾说过的两情相悦,是那般滋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