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水润润的、溜圆溜圆。
天光照在上面,光滑如镜,加上层青团皮一点儿也不厚重,看着就显得有些透明似的。
周晚棠凑近了一点,试图在这么多个青团里找到一条缝隙或者一两个扁塌的。
可她把眼睛都瞪得干涩,却一个这样的都没找到。
那里总共得有百来个青团,可她居然没在一个青团上找到瑕疵!
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让她惊讶的还在后头。
她居然看到了青团不青!
和青团呈现鲜明对比的,是那橙色的和紫色的团子。
三种团子的色彩都很明艳,但显然橙色和紫色的已经吸睛到让她的眼睛无法再注意到别的东西!
尤其是那橙色的团子,琥珀一般莹剔透,甚至能看到里面乳白色的馅料。
紫色的颜色会比橙色稍微深一些,但也是皮薄到能看到馅的程度。
三种颜色的青团放在一起,就是绝对的视觉盛宴,狠狠地戳中了她的心!
这样的色彩和空气中弥漫的奶香香,让她想起了西方的蛋糕的味道。
其实她自己没见过几次西式的蛋糕,但仅仅见过的那几次都让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是这种色彩饱和度极高的感觉,让她喜欢得恨不得把它们搂回自己家去!
明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这些团子来的!
周晚棠比谁都清楚,当这个问题浮现在脑海,她就已经输了。
根本都不需要比,就已经被明香给打败。
但她没有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挫败,而是故作无视那橙色和紫色的青团,只是把鼠曲草做的青团拿起一个来尝了一口。
她吃东西都是小口小口地吃,如果照原来,她吃自己做的青团,这一口连皮都还没咬透。
然而现在,她的齿尖一下子就触到里面的馅料里去了,一股红豆沙的香甜温柔地覆盖了她的舌尖。
周晚棠的眉头一皱。
她以前觉得,自己做点心算是精致的了,可没想到明香能把青团的皮子做到这种程度!
这么薄就算了,还不塌陷也不皴裂,这得是把每一个环节掌握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来这样的青团!
周晚棠的挫败感越来越重,她不甘心地又咬了一口里面的豆沙馅。
几分钟前,她还吃了自己做的青团,舌尖还留着那时候的感觉。
这会儿和明香做的一对比,顿时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了抽。
对比太明显了。
明香做的豆沙一点儿不减红豆本身的清甜,不会被白砂糖的甜味覆盖,显得非常有层次,有种大海一浪接一浪的感觉。
而且已经完全把红豆身上又厚又韧的外皮去得干干净净,既没了红豆外皮的那种青涩草香,也去除了它的苦味,使得整个红豆沙口感更加细腻。
猪油显然也加得恰到好处,不会太腻,但又能让豆沙显得非常柔润,每一丝都是对口腔和舌面的温柔抚慰。
这得是对材料的用量和配比拿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做到这样!
周晚棠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心里居然有了一种恐怖的感觉。
她满眼狐疑地望着明香,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乡下出身,前半生都在文工团里唱歌跳舞的女人能做出来的点心。
那她从五岁就开始学做甜点又算什么?算瞎折腾吗?
周晚棠拿着吃了一半的青团,腿一软在桌边坐了下来。
她很绝望,也很不甘心。
心绪非常混乱的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这时,她的目光又放到了那些橙色和紫色的团子上。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碰它们,显然它们会让她更加自取其辱。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能忍住。
也许是不甘心吧。
也许是希望这两种她没见过的团子只是表面上出挑而已。
是啊,新的尝试往往伴随着失败。
也许这些玩意儿只是看着好看,实际上味道根本不会符合人们的饮食习惯。
一定是这样的!
周晚棠几乎是带着愤恨,把每样都拿了一颗起来。
她这会儿不小口小口地吃了,而是故意愤愤地大口地把那个橙色的团子咬破。
筋道细软的皮随着齿尖凹陷,带着反弹的触感,随即一股甜香传来,在她口里爆浆了,她的唇上都触到了冰凉爽滑的触感。
周晚棠整个人都不动了,坐在那里目眦欲裂,像是整个人都呆了。
这种触感啊!
先是一层微凉的柔滑,像是按在凝结的月光,舌尖稍一用力就馅了进去。
那触感软得没有筋骨,云朵一般,却又不是那种细碎的感觉,而是带了一点儿韧劲的弧度。
里面完全没有颗粒感,细腻柔滑,顺着喉咙往下淌时,连带着空气都变得软乎乎的。
最关键的是是牛奶和一种比牛奶更醇厚,更浓稠的香气,综合起来,谁也不会说这东西很土气。
周晚棠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出来那应该是奶油的味道。
奶油!
她眼前已经有了玫瑰的庄园、香草气息的午后,和穿着华丽带裙撑的束腰长裙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的女人!
奶油这种东西连她的丈夫都弄不到,为什么明香能弄到!
周晚棠觉得自己快要分裂了。
她是又幸福又难以置信。
幸福是因为,自己做了多年的梦居然实现了!
难以置信的是这个梦居然是在星洲岛的军属院,在明香的家里实现的。
她把那两颗彩色青团细细地品完,忍不住问明香:“明香,这里面的奶油曾团长给你弄到的吗?”
明香愣了一下,说:“奶油?这里面没放奶油。”
周晚棠第一反应是不信,随后又是惊讶。
“你也知道奶油?”
明香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说的哪里的话,我比你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可她但笑不语。
明香越是笑,周晚棠越是觉得臊得慌。
她以为这座岛上所有人都是土鳖,就她一个见过世面的。
可明香狠狠打了她的脸。
周晚棠心虚,看了旁边的徐大姩一眼。
徐大姩朝她笑了一下,但那笑容显然不只是平时那种友好的、憨憨的笑容,而是明显看透了现在在发生什么,所以带着一点儿揶揄和舒爽。
周晚棠忽然觉得难过起来。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想着要把事情弄清楚。
她对明香说了句:“我能去你厨房看看吗?”
话没说完就已
经奔明香的厨房而去,把平日里自己挂在嘴上的优雅和礼节忘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她就看到了明香案台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那四碗用玻璃盏装的团子。
彩色的团子装在晶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