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43章毕自严!(第1/2页)
此刻的王嘉胤,不过是府谷边镇一个无名小卒。
一个在草堆上做着发财梦的普通人。
谁也不会想到,再过一年,这个名字将被放在崇祯的御案之上。
崇祯元年,王嘉胤在府谷起兵造反,先后收下两名名动天下的部下:李自成、张献忠。
但现在,他还只是个在阳光下打盹的士兵。
“你叫王嘉胤?”
冷不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白日梦。
他抬头,发现身前站着几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他们盘问得极细,他的出生年月、祖籍父母、兄弟几人。
甚至连村口是否有棵大槐树都一一记录。
王嘉胤心跳骤快。
这是要升官发财的节奏啊。
如今陕西官场被血洗一空,地方事务由临时官员维持,许多底层军卒一夜飞升。
宁夏卫的一个千总猛如虎都成了陕西总兵。
难道这次轮到了自己?
锦衣卫收起笔,转向一旁东厂番子。
“全部信息核对无误,看来他就是陛下让找的人。”
东厂随即点头。
“没错,就是他。”
王嘉胤激动得双腿发软。
陛下钦点,这四个字在他脑中回荡不休。
他已经在脑补未来的封赏了……
然而,下一刻,天塌了。
“秦王造反,你为死士,定斩不饶……带走!”
“嗳?不是……我?!”
……
陕北百姓陆续迁入空村重建。
其中一人格外兴奋。
他是个贩马的汉子。
过去他靠倒卖鞑靼马过活,如今民不聊生,马再好也卖不出去。
他不想参军,他怕死,他也没亲人。
军饷翻倍又如何?
他想的是,等陕西安稳了,从鞑靼再弄几匹马,我就能发大财!
他叫高迎祥。
未来的一代闯王,此刻只想发财。
但命运没给他时间。
锦衣卫到了。
他被带走,罪名依然是秦王死士。
……
米脂驿站,新修的驿路上忙碌异常。
一个驿卒一口灌下凉水,冲同伴笑道:
“如今陕西的天变了,俺打算改个名,说不定能改命。”
旁边那人嗤了一声:“改名?你识字么你?”
那人挠挠头:“俺爹给俺起名李鸿基,说要俺基业宏大,子孙昌盛,可这名字太重了。
俺打算叫李自成。
自成一派,另辟蹊径!”
下一刻,几名锦衣卫与东厂番子推门而入。
“谁叫李鸿基?”
笑声戛然而止。
这样的事,在整个陕西同时发生。
一次又一次的搜捕,一批又一批的被带走。
所有人罪名皆是,秦王死士。
大红狼、飞山虎、王和尚、混天王、黑杀神、一丈青……
明末史书上三十六营的叛首,一个不差。
紫金梁(王自用)、八大王(张献忠)、闯塌天(刘国能)、二代闯将(李自成)、扫地王、黑煞神……
一个个被提前抹去。
……
当陕西的奏报被送进东暖阁,崇祯静静地展开那份名单。
上首四人:
王嘉胤、张献忠、李鸿基(李自成)、高迎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好。”
明朝这辆冲向深渊的马车,被他生生拽住了缰绳。
正是这些人,让大明坠入血火与反叛的深渊。
如今,他们一个不剩。
他很清楚,这只是开始。
陕西的旱灾才刚刚露头。
从明年开始,连旱六年。
崇祯七年稍缓,崇祯十年再旱,一直延续到崇祯十六年。
**已除,天灾未止。
所幸,他手中已有足够的筹码。
八大晋商、天下藩王,全数抄没。
锦衣卫与东厂的探子在各地盘点抄家。
五城兵马司李若琏忙得脚不沾地。
崇祯合起奏报,神情冷峻而平静。
心中默算着数目。
八大晋商加天下藩王的财产,不低于一亿两白银。
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由此也能看出,大明从不是真的没钱。
不过,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银子,而是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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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土地回到百姓手里,大明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产出。
有粮,便有税。
有税,便能养兵。
百姓能吃饱、有田种,就不会举旗造反。
他做到了天启想做却没做到的事。
他覆灭了勋贵,铲除了朱元璋、朱棣当年分封下的藩王,
剥夺了宗室的特权与财富。
又一手抄灭了盘踞山西数代、吸食大明血肉的八大晋商。
登基不过数月,死于他手者已逾数十万。
锦衣卫密报:
“民间暗传陛下嗜杀成性。”
崇祯听罢,只冷冷一笑。
不杀,如何掌控朝堂?
不杀,如何整顿二十一卫、京营?
不杀,朱纯臣那群蛀虫便会继续啃噬国本。
八大晋商还会替建奴榨血。
那群被金银喂饱的官员,还会用无数琐碎奏章耗尽他的心力。
若不杀,那些藩王终将一步步将大明拖入深渊。
只有杀,才能聚敛被他们盗走的财富。
应对即将到来的灾荒。
若不杀,百姓将饿殍遍野。
若不杀,建奴便会趁乱入关,中原再无汉土。
从穿越而来的那一刻起,他便已决定。
若能改写历史,做个暴君又何妨?
正思及此,王承恩禀报。
“新任户部尚书毕自严求见。”
崇祯一听这名字,眉头便皱成一团。
这老东西有点贱。
不,不是贱。
是很贱,很贱。
毕自严,怎么看都像个奸商。
“臣毕自严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先看这个。”
这是一份厚重的册子,记载着崇祯的全部设想。
开源、节流、互市、驿站、商路……
还附上孙承宗、孙传庭关于与鞑靼、瓦剌互市的策略。
他以为,毕自严看完会先谈驿站。
毕竟这事拖太久了。
而且提前开放科举的诏令已下。
不少考生正陆续进京,驿站改革刻不容缓。
然而,毕自严却径直越过这些,张口便是互市。
“与瓦剌、鞑靼开互市,妙策也。
挑女真内讧,以其女为质,更妙。”
他顿了顿,眼神闪着算计。
“然欲速成大业,尚可更快。”
崇祯皱眉,示意他说下去。
毕自严微微一笑。
“陛下可下旨,与瓦剌、鞑靼贸易时,可用后金女子折抵三成、五成货价。
若无女真女子,自家之女亦可充数。
此法一出,彼族必争相掠取女真女子以为币。
大计立矣。”
话音未落,崇祯脸色陡沉。
可这老贼还没完,
“再放话,说陛下最喜收后金女子入宫。
此言一出,彼必倾力搜献。
臣等亦可搜献。
如此,既削其族,又增我盛势。”
“混账!”
崇祯抄起一块点心,劈头砸了过去。
“滚!”
毕自严仓皇退下。
崇祯冷眼盯着门口,胸口起伏。
确定了,这老东西不仅贱,而且贱得无底线。
他那意思说白了就是,告诉瓦剌、鞑靼,和大明做生意没钱没马也行。
抓女真女人来抵银子!
抓不到?
那就抓自家女人顶数。
既然瓦剌、鞑靼都能抓,那辽东的军队、皮岛的毛文龙,还有那些走私的商贾,也该一同效劳。
听到这儿崇祯真的怒了。
这不是计策,这是没底线。
被崇祯怒斥赶出东暖阁后,毕自严抬头望着天穹,嘴角竟微微一翘。
“非好女色,不信谗言。
我大明再出明主,乃天下之福。”
他是故意的。
哪怕听过孙承宗的叮嘱,也收到李邦华的书信,他依旧要当面试探崇祯的心性。
若崇祯真被那番荒唐言语所动,欣然下旨。
那他便会找个借口远遁,再也不会接手烫手的户部。
这样的帝王,不配辅佐。
理了理衣襟,他转身再入东暖阁。
这一次,他语气沉稳,直接开口。
“臣,大明户部尚书毕自严,奏请驿站改革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