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至圣先师 238.“天王”克星徐永生

斩杀杜遮之后，徐永生快速清理现场。

对方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多，但有些出乎徐永生预料。

当中有一截圆方木，还有一枚襄德玉，以及少量明信石。

其中圆方木用于辅助儒家武者更快温养积累自己第五...

夜色如旧，星辰未改。可天地之间，已悄然换了气运流转的轨迹。那颗自星辰之上萌发的青鸾种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缓缓舒展根须，汲取着宇宙初生时残留的灵息。它不争不抢，却以温柔之力穿透虚空岩层，一寸寸向上生长。每一片嫩叶展开之时，都映出一段尘封的记忆??有雨夜断首的悲鸣，有祭坛血誓的决绝，也有重逢时那一眼万年的悸动。

而人间，依旧喧嚣。

江南春深，柳絮纷飞。青鸾堂前，药香袅袅，一如往昔。林婉正坐在院中煎药，铜炉上小火慢煨，汤汁翻滚，泛起淡淡金光。她眉目温润，指尖轻搅药勺，神情专注得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忽然，风动帘响，一只通体雪白的犬影从墙头跃下，落地无声，лnwь一双幽蓝眸子闪烁如星。

“小白？”林婉抬头，微微一笑，“你怎么又来了？”

那巨犬低呜一声，将嘴边叼着的一朵青鸾花放在石阶上，随即趴伏于地，似在守候什么。

林婉怔了怔，伸手拾起花枝。花瓣晶莹剔透，竟隐隐浮现出细密符文，像是远古铭刻的誓言。她心头一震，梦中那些片段再度浮现：暴雨、刀光、一个银甲男子跪在尸身旁痛哭失声……她不知为何总做这样的梦，更不明白为何每次醒来，枕边都会多一朵从未见过的奇花。

“你说……他是真的存在过吗？”她低声问，目光落在犬影身上。

小白仰头看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只是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急响。一名身穿铁甲的小校翻身下马，快步走入医馆：“林大夫！北境急报，杨元帅重伤归来，高烧不退，军中医者束手无策，特来请您前往救治！”

林婉猛地站起，手中药勺跌落于地。

“他……受伤了？”

小校点头：“妖王亲率九婴毒火阵偷袭主营，杨元帅为护将士，硬接三道蚀魂烈焰，天眼受损，神魂震荡，如今昏迷不醒，唯有您曾治过他的旧伤……”

话未说完，林婉已转身进屋，迅速收拾药箱。她动作利落，毫无犹豫，仿佛早已等待这一刻多年。

小白起身，昂首长啸。刹那间风云变色，一道银虹自天际劈落，化作一人一骑??正是杨戬，虽披甲带伤，仍端坐马上，额间天眼闭合，脸色苍白如纸。

“我没事。”他对林婉说，声音沙哑，“只是怕耽误战事，才让人去请你的。”

林婉盯着他，眼眶微红：“你明知道我会去，何必派人传话？”

杨戬沉默片刻，终是苦笑：“有些习惯，改不了。总觉得不能太靠近你，怕连累你。”

“傻子。”她喃喃道，提箱上马，紧贴着他背后坐下，“这一世，换我护着你。”

马蹄奔腾，踏破晨雾，直奔北方战场。

途中，夜宿荒庙。篝火旁，林婉为他敷药，指尖触到他额间裂痕时，忽觉一阵剧痛袭来??不是她疼，而是她“看见”了。

画面如潮水涌至：昆仑墟深处，逆命阵启动那一刻，真正的杨戬化身金光填补命运核心，而她??苏婉的灵魂碎片，并未完全消散，而是被那股执念之力送入时间缝隙，沉眠于轮回之外。直到三年前，一颗青鸾花籽随风飘落江南，落入一口古井之中，恰逢一名少女饮下井水，从此她的魂魄便借体重生，成了今日的林婉。

原来，她一直都在等他归来。

“你知道了吗？”杨戬轻声问，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

林婉点头，泪水滑落：“我记得了……所有的事。大唐雨夜，你说‘奉天行法’；昆仑祭坛，你说‘这次换我来牺牲’……还有最后那天，你说‘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次’。”

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可那不是重新认识，是你又一次骗我。你说不再错过，结果还是把我留在太平盛世，自己奔赴战火硝烟。”

杨戬低头，火光照亮他脸上的沟壑与疲惫：“天下未安，岂能独享清欢？若我不战，谁替那些无名百姓挡下妖火？若我不杀，谁为枉死之人讨回公道？”

“可你答应过我，要一起看遍山河。”她声音哽咽。

“所以我留了一缕分魂在灌江口庙中铜镜里。”他抬手抚过她脸颊，“只要你望月思我，我就能感应到。每一夜，我都陪你看过星辰。”

林婉扑入他怀中，放声大哭。

小白蹲在一旁，仰望夜空，忽然发出一声悠长哀鸣。天上银河微颤，似有某种古老力量正在苏醒。

与此同时，西漠荒庙之内，那尊无名神像的眼瞳再次睁开，嘴角笑意加深：“情劫未断，因果犹存。逆命之种已落地，天机虽乱，却正好……为我所用。”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棋子，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弈”字。

而在九重天外，玉帝静坐凌霄殿，面前天机镜依旧破碎，但裂缝之中，竟渐渐浮现出新的影像??不再是单一的命运线，而是无数交错纵横的轨迹，如同蛛网般覆盖三界。其中有杨戬率军破敌的画面，有林婉救死扶伤的身影，更有那株青鸾树在星辰之上迎风挺立，根系贯穿多个位面。

“太白。”玉帝忽然开口。

“臣在。”太白金星躬身。

“你说，人若有情，是否也能撼动天道？”

太白迟疑片刻，叹道：“情之一字，最是无形，却也最是可怕。它可以让人赴死如归，也可令天地变色。当年女娲以逆命术重塑二郎残魂，本欲斩断因果，却不料正是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成了撬动规则的第一块砖。”

玉帝久久不语，最终挥袖：“罢了。既然人心已变，天道亦该随之而动。传令下去，关闭封神台百年，诸神不得擅自干预凡间事务。”

“陛下！”太白惊愕，“此举等于放弃对人间的掌控！”

“掌控？”玉帝冷笑，“三千年来，我们以为锁住命运就能维持秩序，可看看如今??妖魔未灭，人心愈坚；神仙高坐，反失信仰。或许，真正的秩序，从来不在雷霆之下，而在众生心中。”

话音落下，整座天庭忽然响起一阵钟声，非喜非悲，宛如叹息。

数日后，杨戬大军抵达前线。敌寨连绵百里，黑云压城，九婴毒火日夜焚烧边境村庄。百姓哭嚎遍野，尸骨成山。杨戬立于旗门之下，披银甲，执长刀，身后三千义军肃然列阵。

“主将有令！”传令官高呼，“今夜子时，全军出击！不留俘虏，不降妖孽，只为还这人间一个清明！”

号角齐鸣，战鼓震天。

当夜，月隐星沉。杨戬独自登上?望塔，取出一枚玉符，轻轻捏碎。霎时间，天地寂静，八方风止。一道虚影自虚空浮现??竟是嫦娥，容颜未老，却多了几分沧桑。

“你要动用‘唤灵诀’？”她皱眉，“此术极耗神魂，稍有不慎便会永堕冥河！”

“必须如此。”杨戬平静道，“九婴乃上古异种，单靠人力难灭。唯有召唤八方英灵共战，方可破其毒阵。”

“可这些英灵……大多是因你而死的战士啊。”

“所以我欠他们的，不止一场胜利。”他闭上眼，“我要让他们亲眼看到，这片土地终将安宁。”

嫦娥凝视着他，良久，终于轻声道：“我会为你护法三日。若你未能归来……我会把青鸾堂的消息带到月宫，让她永远记得你。”

身影消散，玉符化灰。

杨戬盘膝而坐，天眼缓缓开启，银芒照彻四野。他以自身为引，引动万千亡魂。刹那间，大地震动，无数光点自战场旧址升起，汇聚成河??那是历年来为守家国而死的将士之魂！

“兄弟们！”杨戬起身怒吼，“今夜，随我再战一场！为了父母妻儿，为了脚下热土，杀尽妖邪，荡平祸乱！”

“杀！！！”万魂齐喝，声震九霄。

大战爆发。

火光照天，刀剑交鸣。杨戬一人当先，三尖两刃刀舞成银轮，所过之处妖兵尽碎。小白化作百丈巨犬，吞云吐雾，一口咬断九婴首级。其余英灵各展神通，或御剑飞行，或召雷引电，与妖众展开殊死搏斗。

激战七日七夜，终将敌酋斩于阵前。

然而胜利的代价沉重。杨戬神魂几近枯竭，天眼崩裂，鲜血顺额流淌不止。他在尸堆顶端跪倒，望着满目疮痍的土地，喃喃道：“够了吗……这样就够了吗？”

林婉冲入战场，不顾危险扑到他身边，拼命施针喂药。她一边哭一边喊：“你不许死！你说过要陪我看桃花开满江南的！你不许食言！”

杨戬虚弱地笑了：“我没忘……等打完仗，我们就回南方……开一家小小的医馆，你治病，我护院……好不好？”

“好，好，都依你……”她紧紧抱住他，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伏羲的身影浮现云端，手持竹杖，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你打破了太多规则。”他说，“但也因此，开辟了一条新路。”

“我不在乎规则。”杨戬喘息着回答，“我只在乎她能不能好好活着。”

伏羲点头：“既然如此，我赠你半卷《造化经》。此书可助你重塑肉身，延寿千年，但需以‘舍’为代价??你将再也无法升入仙班，永世滞留人间。”

“正合我意。”杨戬伸出手，“请赐书。”

伏羲掷下一卷玉简，随即消失不见。

十年光阴，弹指即过。

北方重建家园，南方安居乐业。青鸾堂扩建成“仁济书院”，培养医者千余名。杨戬卸甲归田，每日清晨扫院、挑水、熬药，午后教孩童习武强身，傍晚则牵着林婉的手散步河畔。

他们没有子女，却收养了数十名战乱孤儿。每个孩子都叫他“杨爹”，唤她“娘亲”。每逢节日，院子里灯火通明，笑语不断。

某年中秋，皓月当空。林婉忽然问道：“你说，如果我们从未相遇，你会怎样？”

杨戬望着月亮，轻声道：“我会继续战斗，直到力竭而亡。然后化作风，吹过你窗前。”

“那现在呢？”

“现在？”他握住她的手，微笑，“我现在只想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看着你白发苍苍，还能拉着我的手骂我倔脾气。”

她笑着捶他一下，眼角却泛起泪光。

而在遥远的宇宙边缘，那棵青鸾树已然参天，枝叶蔓延千万里，庇护着无数流浪的魂灵。树心深处，藏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

**“爱一人，守一世，逆天又何妨？”**

风过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回应着某个永恒的诺言。

又三十年。

林婉病逝于睡梦之中，享年九十八岁。临终前，她握着杨戬的手，最后一句是：“别难过……这一次，我没有早夭……我们……活完了这一生。”

杨戬抱着她的遗体，在屋前种下最后一株青鸾花。此后三年，他不曾离开半步，每日与花对话，仿佛她仍在身边。

第四年春天，花开了。

他坐在树下，闭目微笑，气息渐弱。

小白卧在他脚边，轻轻舔舐他的手，然后抬起头，望向星空。

一道银光自天而降，嫦娥降临，含泪道：“时辰到了。你要随我去哪？轮回？还是归寂？”

杨戬摇头：“都不去。我在等一个人。等她转世，等她再问我一句：‘我们见过吗？’”

“可那需要亿万年。”

“我有的是时间。”他睁开眼，天眼最后一次闪出银芒，“只要她还在，我就不会真正死去。”

话毕，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青鸾树干。树冠摇曳，开出漫天花雨。

许多年后，一个新的小女孩出生在江南小镇。她喜欢看星星，常对母亲说：“我梦见一个戴银盔的男人，他在等我。”

母亲笑而不语。

而在她房间的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永不凋零的青鸾花。

风起时，花瓣轻颤，仿佛有人在低语：

“这一次，换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