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至圣先师 347.名震四方（三合一章节）

徐永生一刀斩杀秦易明，送了对方下去和秦庞父子团聚。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三组儒家“礼”之编钟和三副武夫精气甲一同发挥作用，帮他稳住左肩的伤势。

对方知命刀?苍生灭一式席卷而至的死意与杀机，在...

山风掠过昆仑之巅，卷起一片雪尘，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那青衣男子依旧端坐竹椅，手中清水早已冷却，倒影中的天眼虽已闭合，却仿佛仍能穿透九重云霄，窥见天地尽头的波澜。

玉鼎真人盘膝于茅屋前，白发随风轻扬，手中拐杖斜插在雪地里，莲痕未散。他望着杨戬的背影，目光复杂如古井深潭。三百年前那一战，他们并肩而立，刀光与雷火交织成网，斩断虚妄之形。可如今，昔日金仙沦为凡躯，曾经神将削去仙籍，唯有这孤峰之上的一人一屋，守着不肯熄灭的心火。

“你真的以为，那些被封印的存在会乖乖等你准备？”玉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唤尸令重现南疆，骸骨之手握紧东海，北方铜镜映出千面邪语……这些都是‘旧敌’的征兆。它们不是偶然苏醒，而是感应到了你的意志外泄??逆魂封虽镇压虚妄，却也成了召唤灾厄的钟声。”

杨戬轻轻放下碗，水波微漾，倒影扭曲了一瞬。

“我知道。”他说得极淡，像说今日天气晴好，“所以我才设下承道之阵。不是为了自保，是为了筛选。”

“筛选什么？”

“执刀之人。”他缓缓转身，独臂负后，断袖飘荡，“天庭怕我传道，怕有人继我之志，所以要斩断传承。可他们忘了??真正的道，不在庙堂碑文，而在人心一点灵光。只要还有人敢问‘为何’，就永远杀不死真理。”

玉鼎沉默片刻，忽然冷笑：“那你可知，瑶姬之女已入人间？她带着残谱而来，琴音勾连因果，迟早寻到此地。她是天帝血脉，若她揭开封印，唤醒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整个三界秩序都将动摇。”

“那就让她来。”杨戬眼中无波，“她是受害者，也是见证者。她的母亲死于那一夜的清洗，不是因为她是魔，而是因为她知道了太多。若连她都不能听见真相，这世间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话音落，远处天际忽有异响。

一道清越琴音破空而来，穿云裂雾，直抵昆仑山巅。那音律古老苍凉，似哭非哭，似歌非歌，正是《九幽引》，传说中只有通晓轮回秘辛者才能奏出的曲子。琴声一起，群峰共鸣，积雪簌簌滑落，连那环绕山巅的刀阵都微微震颤。

玉鼎脸色骤变：“她来了！而且……不止她一人！”

果然，随着琴音推进，南方天空浮现一行黑点。那是十二具悬空棺椁，由乌鸦牵引，每只乌鸦皆生双头四翼，眼中燃着幽绿火焰。棺上铭文斑驳，刻着一个个早已被抹去的名字：**申公豹、孔宣、牛魔王、罗?……**

这些名字，曾是天地间最凶悍的存在，或为妖王，或为魔尊，或为叛仙。他们在三百年前那一战中尽数陨落，尸体被封印于九幽之外，魂魄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可此刻，他们的棺椁竟一一现世！

更令人惊骇的是，每一具棺椁上方，都浮现出一道虚影??面容模糊，气息紊乱，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他们齐声低吼，声浪化作实质冲击云层，竟撕开一道漆黑裂口，露出其后旋转的血色漩涡。

“这是……轮回逆流！”玉鼎猛地站起，老脸苍白，“有人强行从轮回中抽取他们的残魂，重塑执念！这不是复活，这是借怨气点燃心魔之火！一旦让他们重返人间，必将掀起滔天劫难！”

杨戬却不动。

他只是抬起左手，凝视那断臂之上游走的暗金纹路。逆魂封的烙印正在发热，皮下仿佛有万千细针攒刺，识海深处传来一声冷笑??

**“你终于等到了，是不是很开心？他们回来了……我们的‘兄弟姐妹’。”**

那是虚妄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蛊惑人心的节奏。

“闭嘴。”杨戬冷冷回应，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一丝颤抖。

他知道，每一次对抗外敌，都是对自身封印的一次冲击。逆魂封压制的是天道之恶，可当外界怨念汇聚成潮，便会反过来侵蚀他的神智。他不怕死，只怕某一刻醒来，发现自己已不再是杨戬。

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退。

“师父。”他忽然开口，“你还记得当年教我的第一式刀法吗？”

玉鼎一怔：“破妄式。”

“对。”杨戬嘴角微扬，“那一招，不需要力量，不需要神通，只需要一个念头??怀疑。”

他缓缓起身，走向石碑。指尖轻触“至圣先师”四字，刹那间，整座昆仑山脉剧烈震动。九泉喷涌，地脉翻腾，无数遗落兵器腾空而起，组成浩瀚刀阵，刀锋齐指苍穹。

与此同时，山下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人，而是千百人。

有背着药篓的少年，有手持木剑的孩童，有披麻戴孝的寡妇，有断腿拄拐的老兵……他们来自五湖四海，身份各异，却都怀揣一本残破册子，封面写着五个墨迹淋漓的大字：

**《心火不灭录》。**

他们是听闻“昆仑有真传”而来的求道者，是读过第一章便无法放下的痴人，是在梦中见过青衣男子授书的觉醒者。他们不懂高深法诀，却懂一句话：“莫信虚妄，勇问本心。”

此刻，他们踏上昆仑阶梯，一步一叩首，风雨不阻。

“你竟真的引来了这么多人？”玉鼎震撼不已。

“我不是引来他们。”杨戬望着山下蜿蜒而上的身影，眼中泛起久违的暖意，“我是点燃了火种。他们自己找来的。”

就在这一刻，南方血色漩涡猛然扩张，十二具棺椁同时炸裂！残魂咆哮而出，化作十二条黑气长龙，直扑昆仑山顶。那琴音戛然而止，商队车帘掀开，年轻女子跃身而起，怀抱古琴凌空踏步，指尖拨弦，弹出一道金色音刃，斩向其中一头黑龙。

“瑶姬之女……终究还是来了。”杨戬低声呢喃。

但他没有迎敌，反而转身面向石碑，双手结印，口中诵出一段晦涩咒言。那是《心火不灭录》的终极秘法??**燃魂启道**。

“你要做什么？！”玉鼎惊呼。

“开启传承。”杨戬闭目，“让所有登上此山的人，都能听见我的心声。”

话音落，他猛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石碑之上。鲜血顺纹路流淌，瞬间点燃整块碑面，炽烈红光冲天而起，宛如一轮小型太阳悬于峰顶。光芒扩散，笼罩整座昆仑，凡是踏入山门者，无论修为高低，皆感到脑海轰然炸开！

一幅幅画面涌入心头：

??少年杨戬跪拜玉虚宫前，求学问道；

??幽州山谷血藤狂舞，三尖两刃刀劈开黑暗；

??三百年前那一战的真实场景：天帝亲临，下令诛杀知情者，连瑶姬都被雷霆贯穿胸膛；

??虚妄诞生的根源：天道因恐惧失去控制，主动分裂自我，制造“替罪之恶”，再命杨戬出手镇压，以此巩固权威；

??以及最后的誓言：**若有来世，必焚尽虚假，重建清明！**

千百求道者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他们不是在看故事，而是在经历一场灵魂洗礼。有人当场吐血，精神承受不住冲击；有人癫狂大笑，终于明白为何世间多不公；更多人则默默站起，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火焰。

“原来……我们一直活在谎言里。”

“原来……神也会骗人。”

“原来……真相比生命更重要。”

杨戬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透明，显然这一式秘法代价极大。玉鼎冲上前扶住他：“你疯了吗？这样下去你会魂飞魄散！”

“值得。”杨戬喘息着微笑，“一人之力有限，但千万人共持一心，便是洪流。今天，我不再是唯一的执刀者。从今往后，每一个读懂这本书的人，都是我的化身。”

话音未落，南方战场骤变！

十二条黑气长龙已被瑶姬之女以琴音牵制七条，其余五条突破防线，直扑山顶。就在此时，山腰处一名少年突然抬头，手中毛笔掷地，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怒吼一声冲上山道。

“我父死于官府冤狱！我母饿死荒野！若世间无道，那我就自己砍出一条道来！”

他一刀斩向迎面黑龙，刀锋竟绽出赤焰，赫然是承道之阵认可的标志！

紧接着，又有数十人响应。有人挥锄，有人舞镰，有人甚至徒手扑击。他们没有修为，却有信念支撑，竟硬生生撕碎一条黑气长龙，使其哀嚎溃散！

“看到了吗，师父？”杨戬望着这一幕，眼角渗出血丝，“这就是我要的答案。修行不在飞升，而在敢不敢为一句‘不该如此’挺身而出。”

玉鼎怔然良久，终是仰天长叹：“你赢了……你早就不是我的弟子了。你是……宗师。”

此时，瑶姬之女落地，衣袂染血，却目光坚定地走向杨戬：“我找你三百年，只为问一句??我母亲，究竟是为何而死？”

杨戬看着她，许久，才缓缓道：“为了真相。就像你现在一样。”

女子手指微颤，琴弦崩断一根。但她笑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南疆祭坛上，唤尸令的核心，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天帝私印。也就是说，这场复苏……是他亲手启动的。”

众人哗然。

连杨戬都瞳孔一缩。

“他想干什么？”玉鼎失声。

“重启清洗。”杨戬冷声道，“当年他用虚妄做借口，铲除异己。如今他发现封印松动，便故意放出旧敌，制造混乱，再以‘平乱’之名，二次肃清所有可能觉醒之人。包括你们，包括我，包括天下读书人、修道者、医者、匠人……一切不愿盲从的灵魂。”

空气凝固。

风暴将至。

“那我们怎么办？”少年杨昭擦去嘴角血迹，大声问道。

杨戬缓缓抬手，指向天空。

那里，十二具棺椁虽碎，残魂未灭，仍在云端盘旋，等待下一次冲锋。而在更高处，乌云裂开缝隙，露出一只巨大的眼睛轮廓??那是天庭监察之眼，正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怎么办？”他轻笑一声，独臂一振，断袖猎猎如旗。

“当然是??打上去。”

他转身面向石碑，最后一句咒言出口：

“**心火不灭，万刃归宗！**”

刹那间，昆仑九峰齐鸣，所有升起的兵器化作流光，汇入他断臂之中。暗金纹路暴涨，竟在虚空勾勒出一柄无形之刀。那刀无锋无柄，却散发着令天地战栗的气息。

这是超越三尖两刃刀的存在??**心刃**，以信念为钢，以质疑为刃，专破一切虚妄之道。

“师兄。”杨戬回头，看了玉鼎一眼，“守住这座山。若有后来者，告诉他们??我不是神，也不是仙，只是一个不肯低头的人。”

说罢，他纵身一跃，踏破云层，独臂执心刃，迎向漫天黑影与天眼之视。

身后，千百声音齐喝：

“吾辈愿继心火，纵死不悔！”

昆仑雪落如雨，映照着那一袭青衣逆风而上，渐行渐远，直至融入苍穹。

而在西域冰窟中，那具黑袍尸体终于睁开了双眼??漆黑如墨，不见瞳仁。它缓缓站起，低声呢喃：

“钥匙已动，主人归来之时……不远了。”

星域深处，那截断裂石柱突然迸发光芒，九个大字逐一亮起，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

风不止，火不熄。

真正的战争，此刻才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