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至圣先师 第一个目标

关中帝京当下高手如云，同时冲突激烈。

占据这里的姜家，同事实上的新太子秦玄，双方虽然还保留少许底线与克制，没有在帝京城中上演全武行，但在关中一带展开了各种试探与争锋，上上下下每日都有刺杀乃至于死...

阳光如金线般穿透幽冥墟上空那道裂开的缝隙，洒落在青铜殿前。碎石簌簌滚落，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游，仿佛时间也为之凝滞。杨戬靠坐在水晶棺旁，背倚冰冷铜壁，怀中抱着沉睡的小小。他的呼吸微弱而断续，白发贴着额角垂下，指尖冰凉，却仍紧紧攥着她的一角衣袖。

小小睫毛轻颤，忽然睁开眼，眸光清澈如初春山泉。她怔怔望着杨戬苍老的脸，喉咙一紧，泪水无声滑落。“师兄……”她喃喃，“你把心给了我？”

杨戬勉强扯动嘴角：“傻话。我只是借你用用，等你好了，我还得要回来。”

“可你明明……快要油尽灯枯了。”小小声音发抖，双手捧住他的脸，“你说过不许丢下我，这才多久，就骗我？”

“我没骗你。”他抬手，动作迟缓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我还活着，这就没丢下。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算爬，也要陪你去看海。”

小小咬唇，忽然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哽咽道：“那你别动，别再逞强了……让我来护着你，好不好？就像小时候你背我上桃山那样。”

杨戬低笑一声，笑声沙哑如风过枯林。他想点头，却只觉天旋地转，意识如潮水退去。就在即将陷入昏沉之际，眉心忽有一缕温热流转??那是他精血所化的封印之力，在小小体内化作一道隐秘阵纹，正缓缓吸收她暴走的阴气。

与此同时，外界风云骤变。

黑水河畔，雷震子立于断碑之前，仰望幽冥墟入口已然闭合的枯树拱门。天穹之上，金光诏书仍在燃烧，十二个大字如烙铁般灼目。身后众神将神色复杂，无人敢言。

“他进去了。”一名副将低声说，“逆命契已燃，幽冥墟结界崩裂三息，这是千年未有之兆。”

雷震子沉默良久，终是挥手：“撤。”

“大人？”众人惊愕。

“我说，撤。”他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传令天庭，就说……杨戬已入幽冥墟，生死不知。此役无果，巡狩司暂退。”

“可玉帝有令??”

“我知道有令！”雷震子猛然转身，眼中雷光迸射，“可你们看见了吗？那些破神弩连他衣角都碰不到！九大守墓人联手镇压之地，他一人杀穿！他是叛神，可也是二郎真君！当年劈山救母的杨戬，岂是区区诏书能定罪的？”

众将噤声。

雷震子收回目光，望着那株枯树，轻声道：“若他真能带她回来……三界律法，也该为情留一条缝。”

而在昆仑雪岭深处，那名戴青铜面具的女子静静伫立崖边。她手中玉符忽然自行震动，继而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九块镇魂令……全毁了。”她喃喃，“师尊啊，您设下的封印，终究还是被他亲手破了。”

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布满岁月刻痕的脸。左颊一道刀疤自耳根延伸至唇角，正是三年前桃山劫火中，杨戬背她冲出重围时留下的伤痕。

“你说他会成为灾厄之源。”她抬头望向南荒方向，“可我宁愿信，他是唯一的光。”

她重新戴上青铜面具，身影一闪，消失在风雪之中。

幽冥墟内，青铜殿外。

大地仍在轻微震颤，天空裂痕不断扩大，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坠落。有些是杨戬幼时练剑的画面，有些是小小在桃林追逐蝴蝶的身影，更多的，则是那一夜大火中，师尊临终前将一枚玉符塞入她手中，低语：“等他来，才能解开一切。”

此刻，小小扶着杨戬缓缓起身，四周废墟死寂，唯有风声呜咽。

“我们……怎么出去？”她问。

杨戬喘息着摇头：“出不去。幽冥墟一旦崩塌，通道会彻底关闭。而且……我现在这副样子，怕是走不出十里。”

小小抿唇，忽然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点幽光。那光起初微弱，继而暴涨，竟引动天地共鸣！九道虚影再度浮现于她身后，但这一次，它们不再狂暴，反而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轮盘。

“你在做什么？”杨戬震惊。

“我不知道。”小小声音平静，“但我感觉……我能掌控它了。你说你用道心封住了我的凶性，可或许……真正觉醒的不是九阴归命体，而是‘她’本来就是我，我只是忘了自己是谁。”

话音落下，轮盘轰然转动！

刹那间，时间倒流，空间折叠。幽冥墟的灰暗被一抹霞光撕裂，血砂化为花瓣，冤魂化作流萤，整座禁地竟开始逆转崩塌的过程，朝着某种更原始的状态回归。

杨戬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你……重塑幽冥墟？”

“不。”小小回头看他，眸中星河闪烁，“我在创造新的规则。既然天地不容‘九阴锁魂体’，那我就让这个世界学会容纳她。师兄，你说过要陪我看海，可若人间成了炼狱，哪还有海可看？所以……这次换我来守护。”

杨戬怔然，随即苦笑：“什么时候，我的小师妹变得这么厉害了？”

“一直都很厉害。”小小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冰凉的额头，“只是你总把我当孩子罢了。”

光芒愈盛，整个幽冥墟开始升腾，宛如一座巨塔拔地而起，直冲云霄。而在外界，南荒边境的黑水河突然沸腾，河面升起一道虹桥，连接天地。九重天上雷云翻涌，却迟迟未能降下天罚??仿佛连天道也在犹豫。

七日后，东海之滨。

晨曦洒在金色沙滩上，海浪轻拍岸边礁石，鸥鸟鸣叫，万物苏醒。

沙滩上，两行脚印由远及近。一深一浅，一歪一斜，显然其中一人行走艰难。

杨戬拄着一根桃木杖，步履蹒跚，脸上皱纹深刻，白发随风飘扬。小小挽着他手臂，脚步轻盈，眼神明亮。她穿着一袭素白衣裙，眉心朱砂痣隐隐泛着紫光，那是混元道心残留在她体内的印记。

“到了。”小小停下脚步，望着无垠大海，声音微颤，“这就是海吗？好大……比我梦里的还要蓝。”

杨戬望着她侧脸，眼中满是温柔：“你喜欢就好。”

小小忽然蹲下身，伸手触碰涌来的浪花，咯咯笑了起来：“凉凉的，还会跑！师兄你看，它亲我一下就跑了！”

杨戬也被逗笑，慢慢坐下，任海风吹拂脸颊。

“师兄。”小小靠在他肩上，轻声问，“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回桃山吗？”

“能。”他说，“等我恢复些力气，就带你回去。桃树我会重新种，剑法你也得继续练。不过现在嘛……”他顿了顿，笑道，“你可以先学游泳。”

“真的？”小小眼睛一亮，“那你教我！”

“嗯。”杨戬点头，抬手遮住刺目的朝阳，“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二郎神君。我只是杨戬，是你一个人的师兄。”

小小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我也不是什么九阴归命体。我是小小，是你从小宠到大的麻烦精。”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融入涛声之中。

远处海平线上，一轮红日跃出水面，金光万丈。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云端，一朵金莲悄然绽放，花瓣层层展开，中央浮现出一行古篆：

**“逆命者生，执念者存，情通六道，谓之圣。”**

数月后，人间各地开始流传一则奇闻??

东海渔村有老翁与少女相伴而居，老翁虽衰朽不堪，却每日清晨持桃木杖立于崖顶，面朝东方吐纳修行；少女则常踏浪而行，足下生莲，百里海域风平浪静。

更有樵夫称，在昆仑雪峰见过一道青衫身影独坐饮酒，身旁卧着一头银毛细犬，似在等人。

猎户言，南荒古林中有白衣女子采药救人，出手便是失传已久的太乙丹诀。

书生夜读，忽见窗外飞过一道金虹，形如长刀，其后隐约传来孩童嬉笑：“师兄快看！我御剑啦！”

天庭缄默已久。玉帝未曾再下追杀令，雷部诸神亦不再巡查南荒。唯有凌霄殿外那道金光诏书，某夜悄然熄灭，化作飞灰。

十年光阴，弹指即逝。

桃山脚下，桃林重现，花开如海。

一座茅屋掩映其间，门前石阶上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正在教一个小女孩写字。

纸上墨迹稚嫩，写着两个字：**“回家”**。

小女孩抬起头，眨着眼睛问：“爷爷，什么是家呀？”

老者笑了笑，目光投向远方归来的白衣女子，轻声道：“家啊……就是无论你走多远，总有个人等着你回来的地方。”

女子走近，蹲下身抱住孩子：“娘亲回来了，咱们吃饭去。”

老者看着她们背影，默默收起桃木杖。夕阳西下，将三人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天际最亮的一颗星辰，忽然微微闪动，仿佛有人在遥远之处，轻轻眨了眨眼。

又或许，那不是星辰。

而是某双始终注视着人间的眼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