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至圣先师 241.徐永生的恶意揣测

当前是盛景十六年九月，正值授衣假期间，学宫同样放假。

不过尹兰舟修炼颇为刻苦，时常向徐永生请教武学相关。

徐永生当前离开，自然会有一番交待。

除了宁山、尹兰舟这边，徐永生也面见现任东...

晨光如刀，割破湖面薄雾，潜航舟悄然滑入水下，幽蓝龙眼熄灭的刹那，整艘船仿佛化作一头沉眠巨兽，潜入太湖深处。舱内灯火昏黄，铜灯芯跳跃着微弱火苗，映照出徐永生冷峻侧脸。他仍端坐主位，骨罗盘置于膝上，指节轻叩盘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之上。

童霄一脚踹开舱门，浑身湿透，怒气冲冲：“你早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会设局，知道白龙已死，知道赤虎被夺舍！可你什么都没说！”

徐永生抬眼，神色不动：“我说了，你们会信？”

“那你现在拿出证据来！”童霄逼近一步，手按短刃，“为什么偏偏是断龙台？为什么墨龙池的潜航舟能准时出现在西南三十里？若非罗盘临死前感应到坐标，我们根本逃不出来！”

徐永生缓缓合上骨罗盘，声音低沉却清晰：“因为我也曾是五龙盟的人。”

舱内骤然一静。

其余六人皆惊，连正在调息的伤者也睁开双眼。

徐永生起身，褪去外袍，露出左肩一道蜿蜒疤痕??形如龙首吞月，与罗盘小臂上的龙鳞痕遥相呼应。

“我是‘黑水’徐永生，五龙盟末任‘守碑人’。当年五大龙使立誓于断龙台，以血脉封印‘日轮图谱’之秘，而我负责看守最后一道封印碑文。项一夫叛变那夜，我本该死在洛水北岸，却被一道神秘力量救走，送入八道堂暗线之中。”

“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内鬼？”有人颤声问。

徐永生摇头：“我不是内鬼，我是被清除的记忆。三年前，我的神魂被‘锁魂钉’刺穿，强行抹去关于五龙盟的一切，只留下本能般的预感和碎片记忆。直到昨夜，当罗盘命契玉牌炸裂时，那一瞬间的龙气震荡，才唤醒了我的真名。”

童霄冷笑：“说得倒好听。那你为何不早说？任由罗盘牺牲自己？”

“因为我不能确定。”徐永生目光扫过众人，“我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证你们的身份。吴氏锋，你练成第七层凛日焚心诀的时间，恰好与杨坤伦陨落之日吻合；阎灼身上的骨罗盘，其材质来自白龙遗骸的脊椎骨；而你们中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夜叉王埋下的‘活引’。”

“什么意思？”

“意思是……”徐永生缓缓抽出腰间匕首，在掌心划下一刀，鲜血滴落在骨罗盘中央。刹那间，盘面浮现无数细密符文，交织成一幅地图??赫然是整个江南地脉走势，其中七处节点泛着猩红光芒。

“这叫‘七煞归墟图’，是夜叉王族千年布局的核心。他们不只想夺取日轮图谱，更想借五龙血脉激活七大地脉煞眼，引动‘天倾劫’，重塑人间秩序。而你们每一个人，体内都流淌着某种古老武脉，或是转世残魂，或是契约继承者。”

他指向吴氏锋：“你是凛日刀意正统传人，杨坤伦的刀魂寄宿体。”

又指童霄：“你父亲曾是碧龙使，你右肩胛骨上的胎记，是‘青鳞印’。”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角落一名沉默女子身上??那是队伍中最不起眼的医女柳含烟。

“而你……柳姑娘，你以为自己只是个随行药师？可你每晚梦游时念叨的咒语，是迦楼罗王族的‘焚羽经’。”

柳含烟脸色惨白，猛地后退：“不可能！我从小在药庐长大，从未出过山！”

“正因为如此，才最危险。”徐永生沉声道，“你是被刻意遗忘的‘钥匙’。迦楼罗王并未真正陨落，他的意识碎片藏在‘锻甲真解’之中，而这本秘典，正是通过历代药师传承的方式，悄悄植入人间。”

话音未落，船身猛然一震！

警铃突响，舱壁铜管传出急促水流声。

“不好！”舵手冲进来，“水压异常！我们正被拖向湖底某处漩涡！”

徐永生疾步至观测窗前，只见下方漆黑水域中，竟浮现出一座巨大石城轮廓??城墙由龙骨堆砌，城门刻有五爪墨龙图腾，正是传说中的“沉龙墟”！

“原来如此……”他喃喃，“他们不是要杀我们，是要把我们送进去。”

“进去？进哪里？”童霄问。

“进‘初代五龙盟’的葬身之地。”徐永生闭目，“当年五大龙使并非自然消亡，而是集体自封于此，只为镇压一件东西??‘墨龙枪’。”

此时，吴氏锋终于开口：“你说的日轮图谱，到底是什么？”

徐永生睁开眼，目光如炬：“是一张人体经络图，标注了八百处隐脉节点。谁能完全打通这些节点，谁就能觉醒‘圣躯’，成为凌驾于宗师之上的存在??也就是‘二郎至圣先师’。”

“荒谬！”童霄怒喝，“这世上哪有什么至圣先师！不过是古人编造的神话！”

“你不信？”徐永生冷笑，忽然将骨罗盘狠狠砸向地面！

轰然一声，碎片四溅，其中一块尖锐骨片直射柳含烟眉心！

电光火石间，她竟未闪避，反而双眸骤然转为赤金之色，右手凭空画出一道火焰符印，将骨片焚为灰烬！

“这是……迦楼罗瞳？”徐永生低语，“果然醒了。”

柳含烟瘫坐在地，额头冷汗涔涔：“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些画面……火海、巨鸟、万人跪拜……还有一个人，站在云端对我说：‘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那就是迦楼罗王的残念。”徐永生叹息，“它一直在等一个容器。”

就在此时，潜航舟已被彻底吸入沉龙墟。

厚重石门在头顶闭合，四周陷入绝对黑暗。唯有骨罗盘残片仍在散发微光，拼凑出一条通往地宫深处的阶梯。

“我们必须走下去。”徐永生点燃火把，“否则，外面的阵法将持续抽取太湖龙气，不出三日，方圆千里将沦为死地。”

众人无言，只得跟随。

阶梯漫长，两侧墙壁镶嵌着无数骸骨，皆穿着五龙盟旧式战甲。越往下，空气越热，呼吸渐重。

约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尽头??一座圆形大殿赫然显现。

殿中央矗立着一根通天石柱，柱身缠绕九条铁链，锁着一杆长枪。

枪身漆黑如墨，枪尖却泛着诡异金芒，仿佛蕴含太阳精火。

而在枪柄末端，赫然刻着五个古篆：**“奉旨诛神?墨龙”**。

“这就是墨龙枪……”吴氏锋凝视良久，“但它为何会在这里？”

徐永生走上前，伸手触碰铁链，瞬间被弹飞数丈，嘴角溢血。“禁忌之物，凡人不可近。此枪乃初代帝王敕令铸造，专为斩杀‘逆天者’而生。当年五龙盟之所以覆灭，正是因为其中一人试图夺取此枪，引发天罚。”

“谁？”

“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徐永生抹去血迹，“每当有人接近此枪，就会触发‘因果回溯’，重现那段被掩埋的历史。”

话音刚落，大殿穹顶忽然亮起星图投影，一幕幕影像浮现空中??

画面中，五大龙使齐聚于此，神情肃穆。中间那人背对镜头，手持墨龙枪，正欲拔出。

刹那间，天地变色，雷火降世，九条铁链崩断八根！

最后一刻，那人转身，面容清晰可见??竟是吴氏锋！

不，准确地说，是另一个吴氏锋。

他眼中无瞳，只有两团旋转的日轮火焰，唇角扬起诡异微笑：“既然无人配握此枪，那便由我来成为‘至圣先师’。”

影像戛然而止。

众人震惊无比，齐齐望向吴氏锋。

他本人亦面色铁青，拳头紧握：“这不是我……我没有做过这些事！”

“但你的灵魂记得。”徐永生低声道，“你不仅是杨坤伦的刀魂转世，更是那位‘逆天者’的第九次轮回。每一次，你都在接近墨龙枪；每一次，都被五龙盟联手阻止。而这一次……”

他指向柳含烟：“迦楼罗王归来，八道堂瓦解，夜叉王布阵，全都是为了推动你走到这里。”

寂静如渊。

唯有墨龙枪微微震颤，似在回应某种召唤。

突然，童霄暴起，一刀劈向吴氏锋！

“我不信命！也不信什么轮回宿主！如果今天必须死一个，那就死你！”

吴氏锋侧身避过，反手格挡，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

“住手！”徐永生厉喝，“你们没发现吗？自从进入沉龙墟，我们的影子……消失了！”

众人一怔，低头查看??果然，脚下空无一物。

就连火把燃烧的光影，也无法投射半分。

“这是‘无相界’的特征。”徐永生声音发紧，“传说中，唯有触及‘真理之门’的人，才会被剥离影子，进入时间夹缝。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既非过去，也非未来，而是所有可能**汇的‘虚实交点’。”

“所以刚才的影像……是真的？”

“真假已不重要。”徐永生望向墨龙枪，“重要的是，它正在苏醒。而唤醒它的钥匙，就是你们七个人的血。”

话音未落，地面裂开，七具石棺缓缓升起，每一具棺盖上都刻着一个名字：**赤虎、白龙、青鸾、玄龟、朱雀、黑水、黄麟**。

唯独没有“墨龙”。

“这是……五龙盟最初的七位创始者？”

“不。”徐永生苦笑，“这是我们的前世。”

七道血线自众人手腕渗出，不受控制地流向石棺。

棺盖开启，七具尸体缓缓坐起??容貌竟与现世七人完全一致！

“他们是我们的‘原初之躯’。”徐永生艰难开口，“只要今世之身踏入此地，便会触发‘魂归仪式’，迫使我们与前世融合。成功者，可得通天之力；失败者，魂飞魄散。”

吴氏锋盯着对面那具属于“自己”的石棺，心中翻江倒海。

他知道，这一关，终究无法逃避。

深吸一口气，他迈步走向中央石柱。

“你要做什么？！”童霄大喊。

“完成它。”吴氏锋回头，眼神决绝，“无论我是谁的转世，无论过去犯下何等罪孽，今日，我将以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

他举起长刀，一刀斩向最后一根铁链！

轰！！！

墨龙枪脱困而出，直冲穹顶！

整座大殿剧烈摇晃，星图崩碎，时间乱流席卷四方！

七具石棺同时爆裂，七道魂影扑向各自的今生之体，开始强行融合！

童霄惨叫倒地，青筋暴起，仿佛有另一人在体内撕扯；柳含烟双目流血，迦楼罗王的低语响彻脑海；徐永生跪地咳血，记忆洪流将他淹没……

唯有吴氏锋屹立不倒。

墨龙枪悬浮于他头顶，金芒笼罩全身。

一道苍老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汝既持吾枪，当承吾责。诛神之路，孤独无伴，尔可愿行？”**

他仰头，嘶吼回应：

“我愿！”

刹那间，九道日轮虚影环绕周身，凛日刀意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不再是杨坤伦的影子，也不是逆天者的轮回，而是??

**吴氏锋，自证之道！**

远处，湖面之上，郑隐徒盘坐红雾之中，十二具血俑围绕成环。

他感知到地底传来的波动，狞笑着挖出自己左眼，塞入一枚龙牙符：“还没结束……只要‘锻甲真解’一日未现，夜叉王族就不会灭亡。”

“等吧。”身后忽有一声轻叹。

一名白衣老者踏波而来，手持竹杖，杖头挂着半块残破罗盘。

“你终究还是来了。”郑隐徒冷笑。

老者摇头：“我只是来取回属于八道堂的东西。至于你……不过是一枚弃子。”

“谁敢弃我？！”

“自然是……”老者抬起竹杖，指向沉龙墟方向，“那位即将握枪登临的‘至圣先师’。”

风起云涌，太湖再起波澜。

而在那深渊之下，吴氏锋睁眼，眸中已有日月轮转。

他知道，真正的试炼，此刻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