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历史军事 > 大明黑帆 > 第121章 英雄泪

大明黑帆 第121章 英雄泪

簡繁轉換
作者:佚名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11-22 05:41:05 来源:源1

第121章英雄泪

在海狼舰战列线采用鬣狗掏肛战术的同时。

圣安娜号右舷的十四门塞壬炮呼啸不绝,它周围没有友军船只,不用担心航行碰撞,并未悬挂船灯,全船灯火管制,如漆黑大海上的一个幽灵。

即便身处船艉甲板,林浅双耳仍被不断发射的火炮震的嗡嗡作响,鼻子除了硫磺火药,根本闻不到别的气味。

望远镜中,南澳副总兵的水师船队已经完成转向,正重整队形,向圣安娜号直扑而来。

水师船队尾部,依稀可见海狼舰战列线炮口发射的火光,一艘福船领着数条海沧船离队,对海狼舰战列线进行驱逐。

「轰!轰!轰……」有炮声远远传来。

林浅举起望远镜,通过炮口火光和船灯高度,依稀认出开火的是水师船队正中的大福船。

这种大福船长十多丈,比一般的三桅福船还要大,按《武备志》记载,其正式名叫「一号福船」,配备发射八斤弹丸的重型弗郎机炮,是大明水师的顶尖战力。

「敌船队,两百步!」了望手大声道。

此时圣安娜号船身打横,落帆开炮,弹着点都在水师舰队船艏,又是一个完美的T字头。

雷三响嗓子已喊哑了,仍旧精神亢奋,大声命令船员开炮。

「敌船队,一百五十步!」了望手更新距离。

水师船队仍冒着狂轰滥炸,迎头冲锋。

与风帆战舰时代欧洲海军常用的线列战术不同,大明水师采用雁翅阵在海上行进,大体可分为前丶后丶左丶右丶中五军,和陆上战阵类似。

这种阵法有利于接舷搏杀,但在舰炮面前就是一大片活靶子。

事实上,现在这年代,连欧洲海军都还在海军战术的探索期。

林浅的抢占上风,抢占T头战术,过于先进,以至于形成了战术上的碾压。

「敌船队,一百步!」了望手又道。

尽管大帆船火炮命中率感人,但架不住水师一直顶着炮眼子冲锋。

天色太暗,林浅看不清水师船队的受损情况,料想水师定然受损不小。

而且随着双方距离越近,火炮威力越强,精准度越高。

而水师船艏的碗口铳丶虎蹲炮丶龙出水等火器,甚至还没到射程。

只是面对大帆船的火炮优势,连海寇李魁奇都知道转向规避,为何水师船队顶着往上冲,副总兵真蠢到了这个地步?

林浅皱眉,暗道:「有古怪。」

「升帆,航向正东!」林浅果断下令。

尽管现在射界极佳,可船上林浅是绝对的权威,他的命令无人会质疑。

随着陈蛟大声传令升帆,早在帆桁上准备好的缭手解开帆扣,雪白帆面展开,甲板上缭手拉紧右侧帆缆,船帆渐渐鼓起,大帆船缓缓向正东前进。

「敌船队,八十步!」了望手又道。

这个距离上,已能依稀看到船灯映出的船体轮廓。

就在这时,有右舷船员惊呼道:「火船!」

随着他话音一落,水师骤然射出几十只火箭来,大部分都落入水中,少部分钉在了漆黑的海面上,随即发出呼的一声响,一艘鸟船被点燃。

紧接着,又有五六条鸟船被点燃,这些鸟船上并无士兵,单桅硬帆被调整到了合适的帆面,直朝圣安娜号袭来。

最近的一艘,离圣安娜号不过十步之遥。

这正是东方海军最古老,也最擅长的战术——火攻。

原来水师迎头冲锋,是为了麻痹大帆船,给火船接近创造机会。

这种火攻船船头都装有倒刺钢钉,一旦撞上,敌船很难摆脱。

火攻船船舱中,还备有大量桐油,桐油易燃,火势见风就涨,火舌能达数丈高,极易引燃敌船。

历史上,料罗湾海战中,郑芝龙正是用此战法,击败了荷兰人和刘香的联合舰队。

可惜,林浅不是荷兰人,他并没炮击恋战,及时升帆,此时船速已渐渐起来。

林浅又下令,让大帆船转向规避。

堪堪与那十步距离的火船擦肩而过,其他火船也全部扑了空,化作熊熊火球,向东北方飘去。

「敌船队,五十步!」了望手更新距离。

随着他话音一落,水师中数种火器齐发,一时间大帆船周围海域掀起一阵海水。

「嗖嗖嗖……」一条大福船船头,亮起浓烈光芒,随即数十条细小火蛇激射而出。

这便是大明水师大大名鼎鼎的火器——龙出水。

只见空中火箭飞行方向摇摆不定,散射面极广,大福船面朝整片海面都在打击范围内,至于能不能射中,就全看天意。

片刻功夫,大部分火箭落水熄灭。

圣安娜号甲板不幸中箭,火箭尾部焰火燃尽,随即猛地炸响,将甲板炸出几个孔洞,船员取来水桶,利落灭火。

还有一发火箭钉在了圣安娜号右舷,爆炸之后,船壳几乎毫发无伤。

「三十步!」

林浅下令:「弗郎机炮开炮。」

陈蛟传令,露天甲板上,弗郎机炮的炮手,早就按捺不住,纷纷开火,一时间甲板火炮声连绵不绝。

还有大量枪手在舷墙后开火,水师船头操纵火器的士兵顿遭铁雨洗礼,死伤惨重。

圣安娜号与水师短暂交手后,去势不减,继续向东航行,双方距离渐渐拉远。

林浅命令:「转向东南,火炮瞄准敌船阵中!」

片刻后,圣安娜号右舷开火,黑暗中看不清战果,只能听到木板碎裂的巨响和兵丁的惨叫。

紧接着,水师阵中火光一闪,重型弗朗机炮的炮火声传来。

嗖的一声,一枚炮弹自大帆船甲板上飞过,四周响起一阵炮弹落水声。

此时海狼舰战列线已摆脱了水师大福船的纠缠,再度绕到水师船队背后开冷枪。

如此这般,又被前后夹击了半个时辰,水师颓势尽显,各船四散溃逃。

作战海域东南半海里,灰头土脸的马承烈做普通船员打扮,怔怔望着面前的火光,身体颤抖,虎目含泪,心如刀绞。

和世兵制的卫所不同,马承烈属于营兵将领,能累功升迁至南澳副总兵,全是真刀真枪挣出来的,当然真金白银也花了些许。

但不论怎麽说,他也是朝廷正二品的水师大将,满腹兵法韬略,水面战法稔熟于心。

自问哪怕没有戚继光的帅才,也追得上俞大猷谋略。

怎麽今日,会败给区区一个海寇?

他为了今日一战,苦心孤诣,呕心沥血,制定的计划,自以为周密万全。

那南澳海寇,究竟是如何识破的?

马承烈仰头望天,任由英雄泪洒落,心中怒吼:「我不甘啊!」

同船家兵,见总镇如此神情,纷纷劝解:「总镇,贼人火炮厉害,连弗朗机炮都不是对手,想来朝廷不会怪罪,总镇身子要紧,切勿自责!」

属下不劝还好,这麽一劝,马承烈更觉屈辱难当,已无颜再活在世间,况且败兵失地,死罪难逃,与其被朝廷问罪处斩,不如自己抹脖子的乾净。

一念及此,马承烈噌的一声抽刀在手,将寒刃横在脖颈间。

触碰兵刃的一瞬,一股寒意激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刀太凉了,马承烈一犹豫,没能下手。

周围家兵见状大惊,纷纷来抢刀,一番挣扎,刀终究被抢了过去。

「胜败乃兵家常事,总镇何苦如此。」

「贼寇身居海外孤岛,成不了气候,总镇来日提兵再战就是。」

家兵们七嘴八舌的劝解。

马承烈颓然不语,再战?他还有机会再战吗?

远处海面上,火光愈大,照出了大福船高大的船身,马承烈最忠心的家兵史峻此时正在船上指挥,只是败局已定,史峻也回天乏术,只能尽可能拖延时间,让马承烈逃走。

闷雷般的炮响响起,大福船木屑横飞,显然又中数炮。

大福船顽强的以弗朗机炮还击,其中一炮还击中了敌寇炮舰,只是这对战局总体已构不成影响。

大量水师战船在海面上四散逃窜,海狼舰战列线在海上围追堵截。

沉没丶解体丶燃着的水师战船越来越多。

真是好一场痛彻心扉的惨败。

其中,朝廷的船沉了,营兵战死了,还能遮掩,可每艘战船都有家兵,其中不少都是马承烈找周围卫所借调的。

这些家兵战死,可是万难遮掩,卫所主官非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马承烈顿时万念俱灰,可已没有自刎勇气,只能呆坐小船,默然无语。

这时,一艘水师海沧船慌不择路,向马承烈所在的小艇驶来。

马承烈顿时大惊,忙令小艇加速划桨避让,终究是借着夜色掩护避过。

这一番折腾,让马承烈看清自己内心,原来还是求活的念头多一些,顿时打起精神,命手下向东南外海划船。

水师战船大多朝西北柘林湾方向逃窜,他反其道而行之,必能逃出生天。

至于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周边卫所交代,那就等他逃到岸上以后再想吧。

……

黎明时分,海战渐渐平息,放眼望去,海面铺了一层浮尸和碎木板。

有航行能力的战船,都已逃离战场。

海面上,还剩五六条进水的水师战船,船头漂浮在海面上,大半船身泡在水中,已无法移动,周围满是把着木板飘荡在海上的兵士。

海狼舰战列线已分开,各自散布在战场中打捞俘虏。

甲一号大福船有圣安娜号特别照顾,经历一晚上火炮摧残,此时已残破不堪,进水严重,船体向右后舷大角度倾斜,重型弗朗机炮随之滑动,撞破舷墙落入水中,眼瞅沉没在即,甲板上的兵士纷纷跳海求生。

见此情形,林浅忙道:「派小艇去抓俘虏,千万别让总镇死了。」

经过一晚上的激战,这艘大福船不论战斗意志还是火力配置都是最高,应当是水师旗舰,马总镇定在其上。

对林浅来说,能将南澳副总兵俘虏最好,若没抓到也行,唯独不能让此人死了。

这是与大明朝廷博弈的政治智慧。

一炷香后,小艇放下,白浪仔带人向大福船驶去,驶近落水兵士,船员们先用船桨把人打一顿,让兵士呛几口水,折腾光力气,再把人拽上小艇。

如此折腾了一两个时辰,小艇数次折返,将俘虏送上大帆船甲板跪好。

俘虏约有四十馀人,都脱了甲胄,穿着贴身衣物,看不出身份。

其中大部分俘虏身形瘦削,唯独十几人身材健硕,一看就知道是家兵之流。

林浅对俘虏们冷冷问道:「南澳副总兵马承烈在哪?」

无人回话,白浪仔抽出大苗刀:「说!」

一名俘虏朗声道:「总镇昨天晚上就走了,此刻怕是已去府城写奏疏了,过不了多久,朝廷水师就会大军压境,你们到时定会灰飞烟灭!」

只见说话之人虎背熊腰,面庞棱角分明,浑身透出一股精悍之气。

林浅问道:「姓名,官职?」

「史峻,是总镇的家丁统领,贼厮,你若识相的,就把我放了,不然等朝廷大军一到,要你们好看!」

史峻双手被反绑身后,跪在甲板上,仍叫骂不休,气势凶悍。

林浅不理他,又问:「那艘大福船是你指挥的?」

史峻挣扎不休,言语嚣张:「不错,直娘贼,你们一群乌合之众,若不是仗着火炮之利,怎会是总镇对手!有种的把我放开,我们再打过!」

雷三响被激的大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被陈蛟拦下。

史峻既然是副总兵家丁统领,想来知道不少关键信息,只是看他这态度是绝不会老实交代的。

于是,林浅命令道:「先压下去,带回岛上用刑。」

「是!」船员应声,将人带下。

史峻被拖行在地,张狂大笑,叫骂不休:「好!有什麽招尽管使出来,爷爷但凡皱个眉头,就算爷爷输!」

林浅目光冷冷射来,补充道:「白浪仔,等上了岸,找个煽猪的,先拿这个姓史的开刀。」

白浪仔抱拳领命。

史峻闻言一窒,脸色涨得通红,叫骂再也说不出口了。

俘虏都被带下去后,陈蛟叹道:「可惜让姓马的跑了。」

「无妨,姓马的回了岸上,可能比落在我们手里还有用。」林浅说完,返回船长室,「回港吧。」

正午,圣安娜号和十艘海狼舰在后江湾靠港。

铺设好舷桥后,成串的俘虏被带出。

经周秀才统计,此次共抓了俘虏三百多人,击沉水师战舰十多艘,俘虏苍山船三艘。

己方死伤二十馀人,圣安娜号被击中一炮,可谓大胜。

风帆战舰时代,炮弹都是实心,打到船体上全是贯穿伤,只要不是船艏丶船艉丶水线中炮,就没太大问题。

一场海战,两艘战列舰,隔着二十米互射,彼此中上百炮不沉,都是常有的事。

对圣安娜号这种吨位的木质战舰来说,仅中一炮,根本不痛不痒。

不用林浅吩咐,统计俘虏,救治伤员,维修船体等事项已有条不紊的自行开展。

根据林浅的吩咐,白浪仔上岸找了个煽猪匠处置史峻。

史峻装的硬气,当被扒了裤子,看到煽猪匠用蜡烛加热刀具时,再也撑不住了,当即什麽都招了。

白浪仔找来文书记录,供词当天晚上就到了林浅桌头。

圣安娜号,船长室中,林浅拿起供词,通读一遍,事情发展与他的猜想基本一致。

半个月前,白清从黄岩返回,带回来了三个消息。

一,林府已全然落败,林老爷子咽气,林知书疯疯癫癫,无人管家,其他各房各奔东西,相忘于江湖了,传承四百馀年的世家,土崩瓦解。

二,李姨娘在渔家夫妻照顾下,活的很好,一家人也算其乐融融,而且如林浅所料,劫掠林府的事已成铁案,无人再去找过李姨娘。

三,浙东海面,双屿岛上的一夥海寇,被人剿灭了,算算时间,就在劫掠林府前后。

林浅结合这三则消息,加上剿灭李忠的赏赐尚未下发,岛上商户莫名失踪,柘林湾船队集结等事,早已猜出了南澳副总兵的想法。

他将计就计,用了外松内紧的法子,一面以筹备新年的由头,放松岛周巡查,一面派人死死盯住柘林湾的动向。

越是临近新年,他派去盯梢的人手越多,对柘林湾看的越紧。

是以腊月二十八,马承烈率水师出航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很快就被林浅得到了消息。

林浅船队没开船灯,一早就跟在了水师船队身后,直到马承烈驶近外海,才骤然发难,打了其船队一个措手不及。

此次是夜间海战,水师五色旗传令困难,又被偷袭,失了先机,才会败的又快又窝囊。

否则仅凭那三艘大福船,大明水师也能周旋许久,林浅船队取胜,也不会只付出这麽轻的代价。

林浅放下供词,按按太阳穴,在抽屉中抽出一支雪茄,凑在白虫蜡前点燃。

深吸一口,吐出长长烟雾。

林浅起身走出船长室,一手拿着雪茄,站在甲板上,望着南澳城灯火出神。

今天已是腊月二十九,等天亮就是大年三十。

码头上的商贩已很少,但不少民居还点着灯,偶有行人穿着棉衣在街头走动,脸上喜气洋洋,彼此遇到还会彼此恭贺新年。

冰凉海风吹来,还能闻到炸枣的香甜气。

码头边停靠的疍家船船篷两边,都贴上了春联,一派浓浓的节日氛围。

谁能想到,半年多以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岛民还是朝不保夕的珠民呢?

林浅来大明也快一年多了,因他而死的人不少,但因他得救的人更多。

假以时日,能过上好日子的大明百姓,会更多也说不定。

林浅抽了口雪茄,吐出长长烟雾,任其在海风中消散。

眼下,干船坞已修建一个月有馀,有了土法水泥和足量的工匠丶劳动力,工程进展飞快,等明年二三月就能基本完工。

届时圣安娜号就能在干船坞中,进行下一阶段的改造,即分割货仓,再造一层火炮甲板。

一旦改装完成,圣安娜号单侧船舷就能再增加十二门火炮,全船火炮数量将达到七十门,就有了凭单船与闽粤水师叫板的底气了。

在火炮甲板改装完成后,圣安娜号的改装也基本到头了,再往下发展,就只能造战列舰了。

为了给以后自行造船做准备,林浅决定先让船厂试造单桅帆船,设计图他早在登陆南澳岛前就画好了。

「舵公。」正思量间,白浪仔的声音从船艉甲板传来。

林浅道:「正好,有个事要你姐弟去做。」

白浪仔抱拳:「请舵公吩咐。」

「我记得闽粤海面还有一夥叫袁进的海寇吧?」林浅吐出口烟雾道。

「对,这夥人盘踞在金门一带。」白浪仔答道。

「快过年了,明天你们姐弟去走动一下,多带些人头回来。」

「是!」

……

新年一到。

潮州府城热闹非凡,放爆竹丶祭祖丶拜家长丶食斋丶嚼槟榔丶行香丶媳妇归宁丶贴赤口丶祭亡丶扫秽丶迎灶神丶拜财神丶送穷鬼丶食七宝羹丶戴人胜丶登高宴游等等民俗极多。

初一到初七,百姓每天的日程都被排满,人人脸上都挂满幸福与喜悦的笑容,走街串户,访亲问友。

尽管大明吏治混乱,但江南经济丶文化都极繁盛,以至于尖锐的社会矛盾也能被年节的喜气压下。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潮州府东南八十里外的柘林湾,整个水师营寨一片缟素,隐隐传来哭声,二三十艘破败战舰勉强漂浮海面,气氛压抑至极。

在东南四十里外的澄海县,三个孩子尸体被人发现,他们父亲是卖企炉饼的,原本日子不温不火,也算过的下去。

直到两个月前,父亲人间蒸发,一家人断了收入,被债主收了房子赶出家门,只能靠行乞吃剩饭为生。

大年夜的鞭炮声中,母亲上了吊,三个孩子风雪中哭嚎一夜,第二日面带微笑冻死。

这种人间惨剧,收尸的见多了,心里毫无波澜,利落的将人推出城下葬,一路上遇到的行人直呼晦气。

在台州黄岩县,疯秀才林知书披头散发,正烧祠堂中的牌位取暖。

他一边烤火,一边警惕的环顾四周,不时惊叫道:「别过来,不是我乾的……你别过来!」

整个林府大宅空无一人,值钱的家具物件都被搬空,疯秀才的声音在空荡大宅间回荡,透着丝丝鬼气。

永宁江畔,渔家夫妇用珍藏的银子,买了好酒好菜,一家人关起门来,点上油灯,围坐桌前。

李姨娘甜甜的叫着爹娘,像个小女孩一般对着满桌的佳肴流口水。

夫妇相视一笑,撕下鸡腿递给李姨娘,李姨娘啃了口鸡腿,呵呵直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屋外风雪中,一人躲在墙根后隐藏身形,此人一身破衣烂布,双目紧盯着渔家灯火,眼中露出贪婪神色。

他本是海门卫的卫所兵,一个月前朝廷下旨,追究海门卫指挥使国丧饮宴之罪,指挥使被带去京城,他怕朝廷连带追查出他劫杀渔船的罪过,就趁机逃了出来,在县城勉强混日子。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麽晃荡下去了,没想到遇上了来城里买酒肉的渔家老头。

他贪心一起,便再也克制不住,一路跟了过来,静待天黑下手。

这家人房屋低矮破败,油灯昏暗,想来也不是什麽有钱人家。

但他身上分文没有,忍饥挨饿多日,此时哪怕只为一顿酒肉,也愿意杀人。

更何况,听声音屋中还有个年轻女子……

此人舔了舔冻麻的嘴唇,眼中欲火更盛。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