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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长安之千年渡华年 第4章 偶遇刁难,巧计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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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斯帅旺蕴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11-26 17:47:01 来源:源1

第4章偶遇刁难,巧计化解(第1/2页)

暮春时节的尚书府后花园,正是一年中最绚烂的光景。牡丹灼灼,芍药夭夭,各色不知名的繁花织成一片锦绣云霞。暖风拂过,卷起几片落英,如同蹁跹的蝶,轻轻拂过廊下凭栏而立的裴婉宁。她身着一袭月白色软绸襦裙,裙摆上用银线暗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外罩一件浅碧色半臂,更衬得身姿纤弱,气质娴静。乌黑长发松松挽成随云髻,仅用一支成色极佳的碧玉簪固定,鬓边几缕碎发被风微微吹起,添了几分慵懒的韵味。经过几日精心调养,她原本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色已恢复了几分健康的红润,那双曾因穿越而生的迷茫与惶恐,如今已沉淀为一种沉静的聪慧,眼底深处,更藏着一丝与这时代女子不符的清明与锐利。

“小姐,您慢些走,仔细脚下。”云舒端着一小碟刚切好的梨膏,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自从那日被自家小姐从鬼门关硬生生拉回来,这小丫鬟看她的眼神里,便总带着一种近乎崇拜的光芒,还有着挥之不去的后怕与依赖。此刻她捧着托盘的手稳稳妥妥,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丝一毫的差池,惊扰了自家小姐难得的片刻闲适。

裴婉宁停下脚步,望着满园生机勃勃的春色,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极轻,几乎融入风中,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对前路的不确定。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大唐,已经半月有余。从最初的震惊、惶恐、难以置信,到如今的勉强适应、步步为营,其间的波折与心路历程,唯有她自己知晓。谁能想到,她一个现代医学院的高材生,前途光明,竟会在一场意外的实验室爆炸后,魂穿到这个历史上似乎并不存在的朝代,成了尚书府里一个同样名叫“裴婉宁”的庶女。原主自幼体弱多病,性格更是怯懦得近乎卑微,在府中如同透明人一般,爹不疼没娘爱,日子过得连有些体面的丫鬟都不如。也好在这份“透明”,给了她不少暗中观察、默默积蓄力量的机会。

“云舒,把梨膏放这儿吧。”她指着不远处掩映在花丛中的石桌,目光却被墙角一丛长势颇为奇特的植物吸引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探究,“那是……”

“回小姐,那是鬼针草。”云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说道,“下人们都说这草沾人得很,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的小刺粘满身,平日里都是绕着走呢。”

裴婉宁却眼前一亮,心中微动。这鬼针草,在现代可是再常见不过的草药了!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关于它的性味归经与功效——清热解毒、散瘀消肿,对于咽喉肿痛、疔疮肿毒尤其有效。这几日她总觉得喉咙有些不适,正愁无处寻药。她快步走上前,蹲下身仔细观察,指尖轻轻拨开叶片,想要细看其根茎的形态,确认是否与记忆中的药用品种完全一致。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清脆声响,那声音急促而张扬,伴随着一个娇蛮中带着几分刻薄的女声,由远及近:“哟,这不是我们尚书府那位病得快死的三妹妹吗?怎么,阎王爷那儿打了个转,回来还有力气在这儿挖野草玩?莫不是病糊涂了,把这贱东西当成什么宝贝了?”

裴婉宁的动作猛地一顿,那娇纵的声音像一根尖锐的针,刺破了花园的宁静。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心中已是一片了然。不用回头,她也能猜到是谁。

只见不远处的月洞门边,俏生生地站着一位身着桃粉色绣缠枝牡丹襦裙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她生得确实明眸皓齿,肤白胜雪,容貌娇俏可人,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只是那双原本应是灵动含情的杏眼里,此刻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恶意,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射向裴婉宁。她发髻高挽,珠翠环绕,身后跟着四个同样穿着体面、气势汹汹的丫鬟,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以看好戏般的眼神打量着这边,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云舒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小小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了裴婉宁身前,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大小姐安。”

来者正是尚书府的嫡女,苏绾绾,也是府里出了名的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的主。裴婉宁从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中得知,这位嫡小姐自小被宠坏了,尤其看不起她这个庶出的、还总是病恹恹的妹妹,原主没少受她明里暗里的欺负,吃了不少苦头。只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来散散心,寻点草药,就这么不巧,撞上了这位“贵人”。

苏绾绾根本没理会瑟瑟发抖的云舒,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她款步走到裴婉宁面前,下巴微微扬起,目光像带着钩子的刀子般,从裴婉宁的发髻一直刮到裙摆,那眼神,就像是在审视一件极其卑贱的物品。“听说前些日子你那个小丫鬟快死了?府里的张医官都束手无策,摇头叹气,怎么偏偏就被你救活了?我倒是好奇得很,我们这位平日里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三妹妹,什么时候学会医术了?莫不是得了什么奇遇?”

她的声音又尖又亮,刻意扬高了几分,一字一句,都像是故意说给周围可能存在的下人听的。果然,不远处几个正在修剪花枝、打扫路径的仆妇,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竖起耳朵,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眼神里充满了八卦与好奇。

裴婉宁心中冷笑。来了,果然是为了这件事。那日云舒病危,她情急之下动用了现代急救知识和随身携带的一点点备用药物(万幸穿越时竟一并带来了),虽救活了人,却也知道定会引人注意,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是这位最难缠的主。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甚至还微微垂下了眼睑,掩去眸中的那一丝冷意,语气平淡无波:“大小姐谬赞了,不过是侥幸罢了。云舒那日只是偶感风寒,引发高热,恰巧我房中有几样早年祖母留下的草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胡乱试试,竟真的管用了。说来,还要多谢祖母在天有灵庇佑。”她故意将功劳推给早已过世、且在府中颇有贤名的祖母,这是她这些日子在府中默默观察,总结出的第一条生存智慧——借势。

“侥幸?”苏绾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掩唇轻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牡丹绣样也跟着抖动,“妹妹这话骗骗那些蠢笨的下人还行,想瞒过我可没那么容易!我可听说得一清二楚,那日你可是亲自动手施针,又是掐人中又是放血的,还让你这小丫鬟去采些不知名的野草回来熬汤!依我看啊,你根本就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邪术!说不定,你这次大病不死,也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换来的!”

“大小姐慎言!”裴婉宁猛地抬起头,眉头微蹙,语气终于冷了几分,眼神也锐利起来,直视着苏绾绾,“医术救人,乃是仁心仁术,何来邪术之说?大小姐如此凭空污蔑,不仅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对医道的亵渎,莫非是对医道有什么天大的误解?还是说……大小姐觉得,张医官治不好的病,我一个弱女子侥幸治好了,便碍了谁的眼,动了谁的奶酪不成?”她的话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反问,让苏绾绾准备好的一肚子刻薄话语都噎在了喉咙里。

苏绾绾被裴婉宁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惊得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病恹恹、任打任骂的庶女,竟敢如此顶撞她!还敢暗示她质疑此事是别有用心!

“误解?”苏绾绾的脸色骤然一沉,那双精心描画的凤眼里瞬间淬了冰。她莲步轻移,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上前一步,几乎是鼻尖对着裴婉宁的额头,以一种绝对居高临下的姿态,眼神轻蔑地扫过她略显单薄的身躯,“一个往日里连《女诫》都认不全的庶女,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妙手回春的神医?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若不是邪术,又能是什么?依我看,你定是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附了身,才变得如此诡异!”

她话音刚落,目光如毒蛇般逡巡,最终落在裴婉宁脚边那丛沾着晨露的鬼针草上,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阴狠的恶意,随即拔高了音量,声音尖利,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还有这些田埂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乱七八糟,看着就碍眼!谁知道你是用来做什么龌龊勾当的?说不定,就是用来诅咒旁人的巫蛊之物!来人啊!给我把这些妖草通通拔了,架起火堆烧干净,免得污了尚书府的地!”

“是,大小姐!”身后的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丫鬟立刻响亮地应了声,摩拳擦掌就要上前动手,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住手!”裴婉宁心中一紧,厉声喝道,像一只被激怒的幼兽般,猛地张开双臂,将那丛无辜的鬼针草护在了身后。她胸口微微起伏,心中又惊又怒。她万万没想到,这苏绾绾竟蛮横至此,不仅口出秽言污蔑她是邪祟附体,竟还要将她好不容易寻来的草药付之一炬!

裴婉宁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一丝刺痛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不行,不能冲动!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是身份尊贵的嫡女,而自己,不过是个爹不疼没娘爱的庶女,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落得更凄惨的下场。她必须想办法,不仅要保住草药,更要洗刷这“邪术”的污名,否则日后在府中,便再无立足之地。

苏绾绾见她竟敢螳臂当车,公然阻拦,眼中的怒火更盛,几乎要喷薄而出:“怎么?被我说中了痛处,心虚了?裴婉宁,我告诉你,别以为侥幸救了云舒那个小贱种,就能在府里挺直腰杆做人!在我眼里,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她这番话刻薄至极,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在裴婉宁心上。

周围的仆妇丫鬟们本就在远处窥探,此刻见这边起了冲突,更是像嗅到了血腥味的苍蝇一般,呼啦啦围拢过来,对着场中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那些目光,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人浑身不自在。

云舒急得小脸通红,眼圈都红了,她紧紧攥着衣角,几次想冲上前去替自家小姐辩解几句,却都被身旁相熟的老嬷嬷悄悄拉住。她一个小小的三等丫鬟,人微言轻,在嫡小姐的威势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徒增祸端。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裴婉宁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压力,苏绾绾的嚣张,众人的议论,云舒的焦急……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试图将她困死其中。她知道,今日之事,退无可退。她缓缓环视四周,目光掠过一张张麻木或好奇的脸,最终,落在了不远处庭院角落那株开得如火如荼的石榴树上。嫣红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蓦地,她心中灵光一闪,一个计策悄然成型。

她非但没有如苏绾绾预想般退缩或畏惧,反而挺直了略显纤弱的脊背,向前微微踏出半步,迎上苏绾绾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声音清亮,如同玉石相击,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大小姐口口声声说我用的是邪术,敢问,可有真凭实据?”

“证据?”苏绾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掩唇嗤笑起来,声音尖利刺耳,“你一个素日里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庶女,突然就会医术了,这本身,难道不就是最大的证据吗?”她觉得裴婉宁简直是愚蠢至极,这种时候还敢跟她谈证据。

裴婉宁闻言,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照大小姐这么说,那被后世尊为‘药王’的孙思邈孙神医,少年时亦是突然显露其过人医术天赋,难道他老人家,当年也是被什么邪祟附了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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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不等苏绾绾反驳,继续说道:“医道精深,传承各异。我不过是侥幸得了些早逝祖母留下的几本残缺医书,闲来无事翻看,略通皮毛罢了,怎就成了大小姐口中的邪术?大小姐身为尚书府嫡女,自幼饱读诗书,深谙礼义廉耻,怎会如此武断,仅凭一己之猜测,就给人扣上‘邪祟附体’的帽子?这若是传扬出去,怕是要让人笑话尚书府的嫡女,竟是如此不明事理,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这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既抬出了孙思邈这尊人人敬仰的大神作为例证,又暗讽苏绾绾空有嫡女身份,实则读书不明理,逻辑混乱。

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下去,众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几个在府里待了多年的老仆,看裴婉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和深思,不再是先前那般全然的轻视。这三小姐,似乎与传闻中那个怯懦无能的形象,有些不一样了。

苏绾绾万没料到,往日里像只惊弓之鸟般,见了她连头都不敢抬的裴婉宁,今日竟敢如此伶牙俐齿地反驳她,还句句在理,噎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脸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又气又急,随即恼羞成怒,指着裴婉宁的鼻子尖叫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巧言令色!就算你懂些医术,这些路边随处可见的乱七八糟的野草,怎么可能入药?我看你就是在胡言乱语,混淆视听!”

裴婉宁闻言,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瞬间驱散了她眉宇间的几分紧张,平添了几分从容淡定。她缓缓弯腰,从脚边的草丛中,小心翼翼地拾起一株鬼针草,轻轻掸去上面的泥土,然后将其举到苏绾绾面前,眸光清澈:“大小姐可识得此草?”

苏绾绾看着那株浑身长满细小尖刺、毫不起眼的野草,只觉得一阵厌恶,如同见了什么脏东西般,猛地后退一步,嫌恶地啐了一口:“不过是些田间地头沾人衣裳的鬼草罢了,谁耐烦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大小姐此言差矣。”裴婉宁也不恼,依旧耐心解释道,“此草虽其貌不扬,却有个贴切的名字,唤作‘鬼针草’。”她顿了顿,观察着苏绾绾的神色,继续说道:“其性味苦平,归入肝、肺、大肠经,有清热解毒、祛风除湿、活血消肿之良效。”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苏绾绾的反应,见她虽面露不屑,却并未立刻打断,便知道自己的话已引起了她一丝微弱的兴趣。裴婉宁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绾绾略显潮红的脸颊上,语气笃定地问道:“大小姐近日,是否常感咽喉肿痛,吞咽不适,甚至晨起咳痰时,痰中偶带有血丝?”

“你……你怎么知道?!”苏绾绾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连声音都有些变调。裴婉宁说的,竟分毫不差!这几日她确实觉得喉咙干涩疼痛得厉害,昨日晨起咳嗽时,手帕上更是赫然见了一抹刺目的殷红,只是她素来好强,又怕父亲担心责骂她不懂得爱惜身体,便一直咬牙忍着,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裴婉宁是如何知晓的?!

她这话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周围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看向裴婉宁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惊、敬畏,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三小姐……竟能未卜先知,隔空断症?莫不是真的有什么神通?

裴婉宁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她方才就注意到,苏绾绾说话时,声音略显沙哑粗粝,且时不时会下意识地用丝帕掩唇轻咳,虽然动作细微,却瞒不过她的眼睛。再加上苏绾绾衣着华丽厚重,面色却异常潮红,不似健康的红润,倒像是内火旺盛之兆。种种迹象串联起来,她便大胆猜测苏绾绾患有风热感冒引起的咽喉炎症。此刻见苏绾绾如此剧烈的反应,便知自己赌对了。这第一步,成了!

她微微一笑,笑容温和而自信,继续说道:“大小姐不必惊慌。方才我见大小姐说话间声音沙哑,又见您面色潮红,频频掩口轻咳,便斗胆猜测一二。想来大小姐定是前几日府中赏花宴时,贪食了那冰镇的荔枝,一时痛快,却不知那荔枝性热,冰镇之后寒气内敛,再加上您或许是穿得单薄了些,不慎受了风邪,寒邪入体化热,才导致风热郁肺,津液受损,故而咽喉肿痛,咳痰带血。”

她顿了顿,语气诚恳:“若大小姐信得过我,可取此鬼针草三钱,辅以金银花二钱,桔梗一钱,生甘草五分,清水三碗,文火慢煎至一碗,温服。不出三日,大小姐的咽喉之疾,便可痊愈。”

裴婉宁语速不快,吐字清晰,将病因、症状、治法、药方一一说明,条理分明,深入浅出,那沉稳从容的气度,竟颇有几分悬壶济世的老医官的架势,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听着,看向裴婉宁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轻视和鄙夷,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好奇与探究。这个一直被她们忽视的庶小姐,似乎真的藏着一身惊人的本事。

裴婉宁话音刚落,苏绾绾那张精心描画的脸蛋霎时血色褪尽,惊得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樱桃小口微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身后的贴身丫鬟春桃到底年轻沉不住气,柳眉倒竖,往前一步护在主子身前,尖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有用这种路边野草治病的道理?这要是耽误了我们家小姐的贵体,你十条命也担待不起!“

“春桃姑娘言重了。“裴婉宁并未动怒,目光沉静如水,缓缓转向那气势汹汹的丫鬟,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若大小姐心存疑虑,不妨先取少量煎水含漱,片刻便能感到咽喉清爽。此法源自《千金方》,对风热喉痹确有奇效,且药性平和无任何副作用,大小姐不妨一试。“她说话时,眼神始终坦荡清澈,不带半分怯懦,亦无丝毫挑衅,只如陈述事实一般。

苏绾绾被她这般从容气度震慑,心头竟莫名地有些动摇。连日来,她咽喉肿痛如火烧火燎,连吞咽都疼痛难忍,府里的医官换了三个,开的汤药喝下去却如石沉大海,不见半分起色。此刻听裴婉宁不仅准确说出了她的症状,还将这不起眼的野草说出了一番道理,那笃定的神情,倒让她不由得信了几分。尤其是那句“片刻便能感到咽喉清爽“,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那...那又如何?“苏绾绾兀自嘴硬,声音却已不如先前那般尖锐,脸上的嚣张气焰也散了大半,只剩下强撑的体面,“不过是碰巧知道几个乡野偏方罢了,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大小姐说的是。“裴婉宁见好就收,适时地微微垂下眼帘,放低了姿态,语气愈发恭谨,“我这点微末伎俩,自然入不了大小姐的眼。只是这草药虽不起眼,能解人病痛,却是无辜的,还请大小姐不要迁怒于它。“她特意加重了“无辜“二字,目光扫过地上被踩烂的草叶,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

苏绾绾眼角余光瞥见周围仆妇丫鬟们投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那些眼神里有同情,有探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她心中一凛,这才惊觉自己今日失态了。再这般纠缠下去,只会显得自己无知蛮横,反而成全了裴婉宁的贤良。她胸中气血翻涌,却不得不强行压下,冷哼一声,狠狠剜了裴婉宁一眼,那眼神淬了毒似的:“算你有理!我们走!“说罢,带着丫鬟们悻悻地转身就走,连头也不回,裙裾翻飞间,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狼狈。

看着苏绾绾那几乎要气炸了却又不得不强忍怒火的背影,云舒激动得小脸通红,眼眶都泛起了水光,她几步扑上来紧紧抓住裴婉宁的手,声音都带着颤抖:“小姐!您太厉害了!您刚才真是太威风了!奴婢还以为...“她说到一半,激动得说不下去,只是用力摇着裴婉宁的手臂。

周围的仆妇丫鬟们也如梦初醒般,纷纷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称赞起来:

“三小姐真是好本事啊!几句话就把大小姐说得没脾气了!““原来那野草真能治病呢!以前咱们见了都绕道走!““三小姐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医术和胆识,将来必定有大造化!“

裴婉宁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并不居功:“举手之劳罢了,大家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众人见她如此谦逊,不骄不躁,更是心生敬佩,又说了几句恭维话,才渐渐散去。只是离去时,看裴婉宁的眼神已然不同,多了几分敬畏与亲近。

“小姐,您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回到僻静处,云舒才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喘着气,随即又兴奋起来,满眼崇拜地看着裴婉宁,“不过您最后那招真是太妙了!既点明了大小姐的错处,又给了她台阶下,还顺便展露了您的医术,让她无话可说!“

裴婉宁淡淡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目光望向苏绾绾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这只是暂时的。苏绾绾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今日之事,折了她的脸面,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以后在府中行事,还要更加谨慎才是。“她清楚,苏绾绾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放过她,今日的退让,不过是权宜之计。

云舒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坚定:“奴婢明白!以后奴婢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保护小姐,绝不让人再欺负您!“

裴婉宁看着小丫鬟那双真挚热忱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等级森严、人心叵测的尚书府,在这陌生的大唐,云舒是她第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她轻轻拍了拍云舒的手背,声音温柔却带着力量:“不是你保护我,是我们互相扶持,一起走下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洒落,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温暖而静谧。裴婉宁知道,今日这一局虽然看似胜了,但这尚书府的平静,恐怕已被彻底打破。她隐隐有种预感,苏绾绾的刁难,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那个关于原主身世,甚至牵扯到宫廷阴谋的秘密,也似乎正随着她对这个世界的深入了解,一点点向她揭开神秘的面纱,露出冰山一角。

她转身看向满园姹紫嫣红的春色,轻轻握紧了手中那株不起眼的鬼针草。叶片上的细刺扎得掌心微微发痒,却也让她更加清醒。无论前路如何荆棘密布,她都要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为了那些可能需要她的人。而她脑海中那些超越时代的医学知识,将是她在这大唐立足,最有力的武器和最坚实的依靠。

不远处的太湖石假山后,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缓缓走出,袍角绣着精致的暗纹,腰间玉带晶莹剔透,一看便知身份不凡。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此刻正望着裴婉宁离去的背影,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深思。他身后的小厮低声问道:“公子,这位三小姐...似乎与传闻中怯懦无能的形象大相径庭啊。“

男子微微摇头,修长的手指轻捻着腰间玉佩,示意他不必多言,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裴婉宁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个尚书府的庶女,被嫡母苛待,被嫡姐欺凌,在京中几乎是个透明人,今日一见,却发现她不仅胆识过人,医术不凡,更难得的是那份临危不乱的气度和洞察人心的智慧。呵,倒是比传闻中有趣得多。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转身隐入了更深的花树掩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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