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机会来了(第1/2页)
“坏人的味道!很多!”
小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像一道惊雷劈在花见棠心头。她猛地刹住脚步,几乎是本能地将小白紧紧护在身后,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是谁?是之前追杀她们的玄天门弟子?还是石敢当派来的人?亦或是黑岩山脉里那些以劫掠为生的亡命徒?她们才离开不到半月,这个唯一能称得上“家”的洞穴,就被人占据了?
洞口静悄悄的,藤蔓依旧茂密地遮掩着入口,连一丝风都透不出来,可那无形的危机感却如同冰冷的潮水,从洞穴深处弥漫出来,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爬,让她浑身发凉。
绝对不能进去!
花见棠当机立断,拉着小白的手腕,脚步放得极轻,如同猫科动物般向后疾退,迅速隐匿到旁边一块巨大的、布满青绿色苔藓的岩石后面。这块岩石足够高大,正好能将她们两人完全遮挡住,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能勉强观察洞口的动静。
“小白,能感觉到里面有多少人吗?他们的气息……厉害吗?”花见棠压低声音,气息急促地问道。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洞口,生怕下一秒就有刀光剑影从里面冲出来。
小白闭上眼,小鼻子微微抽动着,纤长的白色睫毛在眼睑下颤抖,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混杂的陌生气息。几息之后,他缓缓睁开眼,金色瞳孔里满是凝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好像……有四个?不对,是五个!他们的味道很奇怪,不像之前那些追我们的坏人——有很重的血腥味,还有……药味。好像有人受伤了,在里面休息。”
五个?受伤?药味?
花见棠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听起来,这伙人不像是专门来蹲守她们的追兵,倒更像是一群在山林中经历了恶战、急需落脚疗伤的亡命徒。可亡命徒往往比名门正派的弟子更危险——他们没有规矩束缚,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敌是友?眼下根本无法判断。但无论如何,以她们现在的状态,既没有玄魇的力量庇护,花见棠自己又伤势未愈,小白更是虚弱不堪,别说夺回洞穴,一旦被发现,恐怕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花见棠刚要拉着小白绕开洞穴,朝着更偏僻的西侧撤离,一道凌厉的破空声突然划破空气——“嗖!”
声音尖锐得如同毒蛇吐信,一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弩箭从洞穴侧上方的藤蔓丛中射出,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她们刚才藏身的岩石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箭尖深深嵌入石缝,泛着诡异的蓝光,显然淬了毒。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一个粗犷而充满警惕的厉喝声从洞穴方向传来,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戾气,显然是常年在生死边缘打滚的人才能有的语气。
被发现了!
花见棠脸色剧变,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下意识地将小白抱得更紧,大脑飞速运转:跑?以她们现在的速度,根本跑不过淬毒的弩箭;反抗?她连调动灵力都不敢,怕刺激到小白体内的玄魇意识;求饶?亡命徒会轻易相信两个突然出现在洞口的陌生人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她护在怀里的小白突然浑身一僵。花见棠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带着毁灭意味的冰冷气息,正从他周身缓缓溢出——是玄魇的力量!刚才那支弩箭和厉喝,彻底激发了他的应激反应!
“小白!冷静!看着姐姐!”花见棠心中大骇,猛地转身,用身体完全隔绝了小白看向洞口的视线,同时将嘴唇凑到他耳边,用极快又极温柔的声音说道,“不能动手!我们约定好的,保护姐姐的方式不是打架,对不对?你忘了?我们还要回家呢!”
她的声音带着急切的安抚,手掌轻轻拍着小白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怀里的人身体渐渐放松,那股冰冷的气息也随之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怕的颤抖。小白用力回抱住花见棠,把小脸埋在她的颈窝,带着哭腔小声说:“姐姐……我怕……”
“别怕,有姐姐在。”花见棠一边安抚小白,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拼肯定不行,只能试试“示弱”——亡命徒虽然狠辣,但只要没有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或许不会对两个“逃难的弱女子和孩子”下死手。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小白的手,从岩石后慢慢走了出来。同时,她高高举起双手,掌心朝前,示意自己没有携带武器,脸上故意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别放箭!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想找个地方歇脚,不知道这里有人……”
洞穴那边沉默了片刻,只有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随即,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三个身影从洞口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汉子,身高近两米,肩宽背厚,身上穿着一件沾满血污的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新鲜刀疤,伤口还泛着红肿,显然刚受伤不久。他手中握着一柄还在滴着暗红色血液的阔背砍刀,刀刃上的血迹顺着刀身滑落,在地面上留下一小滩深色的印记,眼神锐利如鹰,扫过花见棠和小白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警惕。
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瘦小,穿着灰色短打,动作轻捷,手里把玩着三枚淬了毒的飞镖,飞镖在他指间灵活地转动,眼神滴溜溜地转,看起来像是个擅长偷袭的角色。女的则蒙着一层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冷静的杏眼,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药囊和一柄短刃,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气息有些不稳,显然也消耗不小。
这三个人身上都带着浓郁的煞气,是常年与鲜血打交道才会有的气息。花见棠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伙人,比她想象中更危险。
刀疤汉子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在花见棠和小白身上刮过,当他看到小白那头即使沾满尘土也难掩光泽的银发,以及那双过于清澈的金色瞳孔时,眼神明显凝滞了一瞬,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惊疑,像是在疑惑这孩子为何生得如此怪异。
“路过?”刀疤汉子冷笑一声,声音粗哑如砂纸摩擦,“这黑岩山深处,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两个细皮嫩肉的,来这里路过?”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花见棠——虽然她衣衫褴褛、面带尘土,但依旧能看出细腻的皮肤和清秀的轮廓,再看看小白那张精致得不像凡人的脸,显然与“逃难者”的身份格格不入。
花见棠心中叫苦,知道这副模样确实缺乏说服力。她硬着头皮,继续扮演楚楚可怜的角色,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我们……我们是从南边逃难来的,家乡遭了洪水,爹娘都没了,听说北边能活命,就一路走到这里,迷路了……身上的干粮早就吃完了,看见这个山洞,就想进来避避风……”
她说着,暗中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格外可怜。小白也很配合地往她身后缩了缩,金色瞳孔里满是怯意,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那个玩飞镖的瘦小男子嗤笑一声,声音尖细:“逃难?编得挺像!大哥,我看他们八成是哪个宗门派来的探子!说不定是黑煞教的人,故意装成逃难的来探我们的底!干脆……”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刀疤汉子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再次仔细打量着花见棠和小白。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显然在权衡——杀了她们,固然能绝后患,但也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放了她们,又怕真的是探子。
就在这时,洞穴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一个虚弱的声音喊道:“老……老大!黑子……黑子快不行了!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刀疤汉子脸色骤变,狠狠瞪了花见棠和小白一眼,对身后的蒙面女子道:“阿阮,看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说完,他转身快步冲回了洞穴,阔背砍刀在地面上拖出一道刺耳的划痕。
那个叫阿阮的蒙面女子上前几步,站在距离她们三米远的地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们,没有说话,但手一直按在腰间的短刃上,姿态警惕,显然只要她们有任何异动,就会立刻出手。
气氛瞬间僵持下来。洞穴里传来压抑的呼喊声和兵器碰撞的脆响,显然里面的人正在紧急处理伤员。花见棠心中焦急万分——如果那个叫“黑子”的人真的死了,这些亡命徒在盛怒之下,很可能会拿她们泄愤。
必须想办法破局!
她的目光落在阿阮腰间的药囊上,又想起小白之前说的“药味”,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阿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而怯懦:“这位……女侠,我……我略懂一点草药。如果里面的人真的伤得很重,或许……或许我能帮上点忙?”
阿阮闻言,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神终于起了一丝涟漪。她看了看花见棠,又回头看了看洞穴方向,眉头微蹙,似乎在犹豫。洞穴里的咳嗽声越来越微弱,显然情况越来越危急。
就在这时,洞穴里传来刀疤汉子暴躁的吼声:“妈的!止血散没用!伤口太深,邪气入体了!阿阮!你那还有没有清心丹?!”
阿阮摇了摇头,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最后一颗,昨天给你处理刀伤时用了。”
洞穴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个伤者越来越微弱的**声。花见棠知道,机会来了!
她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洞穴里的人也能听到:“我……我知道这附近有一种‘月光苔’!这种苔藓长在背阴潮湿的石壁下,晚上会发出微光,捣碎了外敷,能拔除伤口里的阴寒邪气,对刀剑创伤引发的煞气入体有奇效!”
这话一出,阿阮猛地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惊讶。就连洞穴里的刀疤汉子也再次冲了出来,脚步急切,目光灼灼地盯着花见棠:“你说的是真的?月光苔在哪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显然,那个叫黑子的人,对他很重要。
花见棠指了指洞穴左侧不远处的一块石壁:“就在那边,那块长满青苔的石壁下方,只要找散发微光的青色苔藓就是,很好认。”
刀疤汉子立刻对那个玩飞镖的瘦小男子使了个眼色:“侯三,去看看!”
侯三应了一声,身形如同狸猫般窜了出去,动作快得惊人。不过片刻,他就拿着几片泛着莹莹微光的青色苔藓跑了回来,兴奋地喊道:“老大!真有!这苔藓真的会发光!”
刀疤汉子看着侯三手里的月光苔,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看向花见棠,眼神中的杀意消退了不少,但警惕依旧:“你,跟我进来!帮忙弄药!”
这既是命令,也是试探——把她带进洞穴,相当于把她置于他们的掌控之中,既能确保她不敢耍花样,也能随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花见棠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又低头对小白轻声道:“乖乖在这里等姐姐,别乱动,也别……用刚才的力量,好吗?姐姐很快就回来。”
小白紧张地抓住她的袖子,金色瞳孔里满是担忧,但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小声说:“姐姐小心。”
花见棠跟着刀疤汉子和阿阮走进洞穴。洞内光线昏暗,只有几支燃烧的火把插在石壁上,跳动的火光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刺鼻的气息。地面上铺着一层干草,干草上躺着两个伤员——一个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发黑,还在不断渗出带着腥臭气的黑血,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就是那个叫“黑子”的人;另一个伤在胳膊上,伤口已经用布条包扎好,但布条也被血浸透了,正靠在石壁上,大口喘着气。
阿阮立刻接过侯三手里的月光苔,从药囊里取出一个石臼,将月光苔捣成糊状,又加入了几味草药,迅速敷在黑子的伤口上。
说也神奇,月光苔刚敷上去没多久,黑子伤口周围发黑的皮肉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黑色,慢慢恢复成正常的肤色,渗出的血液也从黑色变成了鲜红色。他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甚至还轻轻哼了一声,显然疼痛减轻了不少。
“有效!真的有效!”侯三惊喜地叫道,眼中的敌意也消散了大半。
刀疤汉子看着黑子好转的迹象,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一些。他转过身,再次看向花见棠,目光中的敌意已经基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探究:“你到底是什么人?普通的逃难妇人,可不会认得黑岩山里这么罕见的月光苔,更不会有……”他的目光落在洞口,扫过那个安安静静站着的白发少年,“这样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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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见棠心中凛然——这些常年在生死边缘打滚的老江湖,果然不好糊弄。她苦笑一声,半真半假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姐弟确实有些难言之隐。舍弟天生异瞳,银发金眼,在家乡被当成‘怪物’,备受排挤欺凌,连村子里的巫医都说他是‘不祥之人’,要烧死他。我们不得已才背井离乡,只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至于认得草药……不过是久病成医,为了给弟弟调理身体,我自己在山里找了不少医书,瞎琢磨出来的。”
这番话既解释了小白的外貌异常,也说明了她懂草药的原因,合情合理,还带着几分凄惨,很容易让人信服。
刀疤汉子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她是否在说谎。最终,他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一些:“罢了,看在你救了黑子一命的份上,这山洞分你们一半。不过,管好你弟弟,别打听我们的事,也别乱跑——这黑岩山深处,晚上有不少吃人的妖兽,乱跑只会送死。”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要是让我发现你们耍花样……后果你知道。”
“多谢雷老大!”花见棠连忙道谢,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至少,暂时安全了。
她拉着小白,在洞穴最里面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尽量远离那伙人。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洞内燃起了一堆篝火,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几张疲惫而警惕的脸。雷烈(刀疤汉子)、侯三、阿阮围坐在篝火旁,低声交谈着,偶尔会看向花见棠和小白的方向,眼神里带着戒备。
小白靠在花见棠身上,似乎因为紧张和疲惫而昏昏欲睡,但花见棠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还有那透过眼皮缝隙、偶尔扫向雷烈等人的金色眸光——他在装睡,在暗中警惕。
花见棠心中叹息,轻轻揽住他的肩膀,用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予无声的安抚。她侧耳倾听着雷烈等人的交谈,试图从他们的对话中获取更多信息。
“……妈的,阴魂不散!那帮黑煞教的杂碎,追了我们三天三夜!”侯三啐了一口,声音压抑着愤怒,“要不是为了那株‘地脉血莲’,咱们何至于被追得像丧家之犬!”
地脉血莲?花见棠的耳朵微微一动。她曾在一本残破的草药书上看到过关于这种灵药的记载——地脉血莲生长于地煞之气浓郁的深谷之中,花瓣呈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能淬炼肉身、稳固修为,甚至能帮助筑基期修士突破瓶颈。但它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采摘时会引动地脉煞气,稍有不慎就会被煞气侵蚀,甚至引动心魔。
雷烈脸色阴沉,用一块破布擦拭着砍刀上的血迹,声音低沉:“东西到手了,麻烦也惹上了。黑煞教睚眦必报,绝不会善罢甘休。这黑岩山不能久留,等黑子伤势稳定,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可黑子的伤至少需要休养三日。”阿阮的声音依旧清冷,“他伤口里的煞气虽然被月光苔压制住了,但根基受损,经不起颠簸。”
“三天……”雷烈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凝重,“太久了。黑煞教的追踪手段诡异,他们有专门追踪煞气的法器,说不定明天就能摸过来。”
三人陷入沉默,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在洞穴里回荡。花见棠心中念头飞转——黑煞教?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这伙人果然是烫手山芋,不仅带着重宝,还招惹了狠辣的仇家。和他们待在一起,迟早会被牵连。必须尽快想办法和他们分道扬镳。
就在这时,一直“沉睡”的小白突然轻轻扯了扯花见棠的衣袖。花见棠低头,对上他悄然睁开的金色眼瞳——里面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种清晰的、带着厌恶的警惕。
“姐姐,他们身上……有那个‘坏东西’的味道。”小白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道,小眉头紧紧皱着,金色眼瞳里满是排斥,“很淡,但是和之前梦里那个黑黑的坏东西,一样臭。”
花见棠心中猛地一凛!
坏东西的味道?是指玄魇身上那种混乱邪恶的气息,还是……与煞气相关的能量?小白对这类负面气息的感知远超常人,绝不会出错。难道这伙人招惹的黑煞教,修炼的功法与玄魇的力量有某种关联?或者说,他们抢夺的那株地脉血莲,本身就蕴含着类似的邪恶能量,以至于让小白产生了排斥感?
这个发现让花见棠更加坚定了尽快离开的决心。任何与“那个坏东西”有关联的存在,都可能刺激到小白体内的玄魇意识,万一在这里引发意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花见棠就主动找到了正在洞口警戒的雷烈。她知道,停留的时间越长,风险就越大,必须尽早脱身。
“雷老大。”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而怯懦,微微低着头,姿态放得极低,“多谢您昨晚收留我们姐弟。我们……我们想今天就离开,不多打扰您了。”
雷烈转过身,那双锐利的眼睛落在花见棠身上,又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始终低着头的小白,忽然开口问道:“你们姐弟,对这黑岩山,似乎很熟?”
花见棠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哪里算熟?只是逃难路上瞎走,误打误撞闯进来的,连方向都辨不太清。”
雷烈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想不想做笔交易?”
“交易?”花见棠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你们帮我们带路,找一条能避开黑煞教追踪的路,离开黑岩山脉。”雷烈缓缓说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布袋,掂了掂,布袋里传来灵石碰撞的清脆声响,“这里面有五十块下品灵石,够你们姐弟在外面租个院子,安稳过上半年了。而且……”他的目光落在小白身上,“我看你这弟弟身子骨弱,阿阮懂医术,路上还能帮他看看,调理调理身体。”
五十块下品灵石!
花见棠的心脏猛地一跳。对于现在几乎山穷水尽的她来说,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更让她心动的是“帮小白看病”——她一直不知道小白体内的状况到底该如何缓解,阿阮既然能处理煞气入体的伤口,说不定真的能看出些什么。
可转念一想,带路就意味着要和这伙被黑煞教追杀的人同行,还要靠近那些让小白排斥的“坏味道”。小白刚才看向雷烈时,眼神里的抗拒已经很明显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小白。小白立刻紧紧抓住她的手,金色眼瞳里满是清晰的反对,小幅度却用力地摇了摇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不愿与这些人同行。
花见棠瞬间冷静下来。小白的直觉从未出过错,他感受到的危险,比五十块灵石和未知的医术帮助更重要。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渴望,对雷烈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雷老大,实在对不住。我们姐弟俩没什么本事,只求个平安,实在不敢掺和您的大事。带路需要熟悉地形,我们真的做不来,怕耽误了您的事……”
雷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危险,身上的煞气也随之弥漫开来:“怎么?嫌钱少?还是觉得我们兄弟不配让你带路?”
他身后的侯三立刻跳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哥,我就说他们心里有鬼!说不定就是黑煞教派来的探子,故意装成逃难的,想摸清我们的底细!依我看,直接把他们绑了,省得夜长梦多!”
气氛骤然紧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花见棠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雷烈身上散发出的筑基期威压——那是远超她目前实力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不是的!雷老大您误会了!”她连忙摆手,语气更加惶恐,眼眶瞬间红了,“我们真的不敢!只是舍弟他……”她拉过小白,让他露出一张苍白怯弱的脸,“他前几天被山里的妖兽吓破了胆,现在一听到‘打架’‘追杀’就浑身发抖,实在经不起折腾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吧!”
她说着,就要拉着小白跪下求饶,姿态放得极低。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小白突然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眼瞳直直地看向雷烈。没有恐惧,没有怯懦,只有一种与他年龄和外表格格不入的冰冷平静,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雷烈。
可雷烈在与这双眼睛对视的瞬间,心脏没来由地猛地一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了上来,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仿佛被一头极其古老、极其恐怖的凶兽盯上了!他刚才凝聚起来的威压,在这无声的对视中,竟然硬生生被压了下去,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这小子……不对劲!
雷烈眼神剧烈变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活了几十年,见过的奇人异事不少,却从未见过一个孩子能有如此可怕的眼神。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着刀柄的手也紧了紧。
最终,他冷哼一声,收敛了威压,挥了挥手:“罢了!既然你们不愿,老子也不强求!滚吧!别让我再在这附近看到你们!”
花见棠如蒙大赦,连忙拉着小白,对着雷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几乎是逃离般地转身,快步朝着远离洞穴的方向走去,不敢有丝毫停留。
直到走出将近三里地,确认雷烈等人没有追上来,花见棠才敢停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喘息,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姐姐,你没事吧?”小白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小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花见棠摇了摇头,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心有余悸:“没事……小白,刚才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今天恐怕走不了。”她知道,刚才若不是小白那一眼镇住了雷烈,以雷烈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她们离开。
小白靠在她怀里,小声说:“那个拿刀的人,身上‘坏东西’的味道更浓,他看姐姐的眼神不好,我不喜欢他。”
“嗯,姐姐也不喜欢。”花见棠摸了摸他的银发,心中一阵温暖,“我们离他们远远的,再也不跟他们碰面了。”
虽然失去了得到灵石和医术帮助的机会,但花见棠并不后悔。只要小白安全,其他的都不重要。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带着小白往黑岩山脉更外围的方向走——那里妖兽等级较低,也更容易遇到人类村镇,或许能找到更安全的落脚处。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就在她们离开后不久,洞穴口的雷烈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幽深。
侯三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小子刚才的眼神,邪门得很!我总觉得不对劲!”
雷烈摸了摸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狠厉:“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冰冷,“你没看出那小子的异常吗?银发金瞳,还能散发出让我都心悸的气息……他绝非凡品,说不定比那株地脉血莲的价值还大!”
侯三眼睛一亮:“大哥的意思是……”
“派人悄悄跟着他们。”雷烈冷声道,“看看他们要去哪里,有没有什么靠山。等我们处理完黑煞教的麻烦,再回来找他们算账。记住,别打草惊蛇,一旦被发现,立刻撤回来!”
“明白!”侯三立刻应道,转身对着洞穴暗处打了个手势。
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藤蔓后窜出,身上裹着能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深色斗篷,悄无声息地朝着花见棠和小白离开的方向追去,连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
新的危机,如同阴云般再次笼罩了这对艰难求生的姐弟。而这一次,来自背后的毒蛇,比正面的豺狼更加防不胜防。
花见棠拉着小白的手,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树林中,避开茂密的荆棘和可能藏有妖兽的草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白偶尔会停下来,指着路边的野果,小声告诉她哪些能吃,哪些有毒——他的感知力在这时成了最可靠的保障。
“姐姐,前面好像有小溪。”小白突然停下脚步,小鼻子轻轻抽动着,“能闻到水的味道,还有鱼的味道。”
花见棠心中一喜——她们已经半天没喝水了,找到小溪不仅能补充水分,说不定还能抓到几条鱼,给小白补充营养。她跟着小白朝着溪水的方向走去,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一道黑影正趴在树枝间,透过树叶的缝隙,死死盯着她们的背影,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