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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叩了三声,里头人说没关,韩临推门进去,就见屋中铺了一张极大的地毯,挽明月坐在上头,翻随地摊满的手册。
抬眼见是他,挽明月复去翻查,并没说话。
还是韩临先开口:“翻出问题没有?”
挽明月不答。
韩临又说:“白映寒流产了。”
挽明月哦了一声,冷淡地出主意:“你来通知我,不如去查你的好师兄有没有动过手脚。”
韩临又问:“你一点也容不下白映寒吗?”
翻页的手一顿,挽明月搁下手册,站立起身,他因为高,自上而下看人,总是很有压迫感。
韩临并未细究他的不言语,仰头同他对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挽明月道:“不怎么样。”
他自知亲缘关系淡漠,但也是首次见这样固执的人,想起来实在好笑,说道:“我和你相识快二十年,竟然比不上你和白映寒半月相处。”
“她因为我被生到世上,我有责任照顾她。”韩临态度坚决:“我弄丢过她,不可能丢第二次。”
“就算她有可能不是韩颍?”
“她也有可能是。”
挽明月道:“她有养父母,有丈夫,有孩子,就算流产也多得是人照看。你去相认,又能给她什么?你连武功都废了。”
“白家一摊烂事,养父养母会过世,丈夫会变心,孩子会成家。有底气的人是不一样的,我是她哥,就算她一无所有,我也不会离开她。”韩临郑重道:“你精明,当我是退路,我也想成为她的退路。”
挽明月道:“你以为用以前的事拿捏我,我就会松口?”
韩临说:“那我们分开吧。”
万料不到他了结得这样果断,挽明月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韩临垂下眼道:“我不是好的选择,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是我身边太复杂,是我配不上你。”
挽明月脑内嗡嗡响,再反应过来,已响亮地给了韩临一个耳刮子:“当年花剪夏打发你的话,你拿来对我讲?”
脸给打得偏向一侧,牙齿刮破口腔,满嘴铁锈气,嘴角也破了,沿着下巴直滴血,韩临没顾,拧眉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她的对话?”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大雪中,你气得拍碎了楼梯扶手。”挽明月手心发麻,多年来,第一次手抖:“你分明知道听到这话的人多么不痛快,你却对我讲?”
韩临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撑到窗前,朝外吐了一口血沫,吸着凉气说:“可能真是我的问题。好像和我在一起的人总是走进死胡同,要控制我,操纵我,算计我。上官阙是,你也是。”
“真是可笑,在你看来我和上官阙对你是一样的?”挽明月气极反笑:“那我再告诉你,那天你被花剪夏敷衍,不止我旁观,上官阙也在。我是被易梧桐用赏梅花的名义引去,上官阙可不是。你以为他为什么要你去杀花剪夏?后来他逼你杀我,不过是故伎重施。”
韩临握住窗框,指骨发白,喝道:“别说了。”
挽明月偏要说下去:“你现在气什么,事你都办了,人你也杀了,怎么,连别人说都不许说?你想忘?哪里有那么简单。我不妨好心提醒提醒你……”
韩临让他不要说了,挽明月口中只念:“你在江浙杀了花剪夏。”
挽明月依次又念韩临奉命杀死的那些旧交,韩临不要听了,过去同他厮打起来。
近身搏斗挽明月哪比得过韩临,只是韩临被削残一臂,如今只剩左臂有力,单拳难敌二手,纵使经验丰富,却也未占上风。也是经验老到,韩临见手上敌不过,腿风尽数往挽明月筋断不稳的下盘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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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算半残,一个被扫着了腿,登时站立不住,便拖住另一个伤残失劲的右腕,拽倒要个垫背的。地毯衬在身下,摔得并不痛,只是挽明月见他竟朝自己弱点下手,气急失态,压他在身下,又念起:“在常山杀了姚黄——”
韩临一翻身骑在挽明月腰上,双手去捂念念有词的嘴巴。挽明月偏头避开,握住他侧腰掼他到地上,如此在地上滚了半天,就在死人的词海里打得难解难分。
似乎是终于醒悟打也堵不上挽明月的嘴,尽快逃出这间屋子才能从记忆的漩涡中脱身。韩临撑手要起,挽明月哪会让他离开,死抓住右腕又拽得他摔在地上,一翻身,裹他在身下,念到:“在京师杀了魏紫——”
在诉说故友的尸身血海中,韩临仍自挣扎不止,一双眼瞪他,黑得发亮,透着狠劲。成年后再没见过韩临像今天这样野性,挽明月盼了多年,万不承想临到这个关头才尝到这抹血腥味,换手捏紧他左腕,另一只手去脱他的衣裤。
今晚韩临不肯,拿没被制住的右手去推挽明月胸口,可是废了的手推得像**,他于是一双腿乱踢乱蹬,喊叫声中嘴角口子裂得更大,血顺着下巴蜿蜒流到脖颈。进去的时候,韩临一偏头,咬在脸边挽明月摁住他左腕的右手上。
挽明月万料不到韩临会咬自己的手,顺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收手查看伤势,只见白皙的手背血淋淋印着一道齿印。
多年来,韩临知他爱惜,向来不敢乱碰他的手,那是挽明月引以为傲的,他在乎的表现。这个关头竟然一口咬出血。
挽明月心中一阵寒凉。
“我只不过要你远离一个伤害过你的人,你反要与我分开。”挽明月颤着牙关,惨然骂道:“真是条不分好歹的狗。”
视线一移,看韩临已从他身下爬了出去,抓起裤子要站起身,挽明月用那只刚被他咬过的手拉住他脚腕,往自己这边猛拽,听他闷声摔倒在地。
挽明月握住他瘦削的脚腕拖他回来,随后又按住他绷紧挣动的腰,刺回他身体中,说:“你在秦岭要杀我。”
这句话叫韩临有片刻功夫没挣扎,足够挽明月摆出想要的姿势。
韩临有力气的左腕给反拧到身后,头被牢牢按住,脸贴在地毯上,挣不起身。从这角度,挽明月居高临下能见到韩临俊逸的侧脸,挺起的眉骨,耳廓冰凉的银环。他一张脸疼得发白,牙关发颤,可挽明月仍能感到掌下身躯的绷紧,心知他在雌伏找机会。像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刀,稍不留神就会血凝喉吻。
韩临上半身衣衫整齐,自瘦韧的腰往后却是一身**,腰上瘦得只剩薄薄一层肌肉,挽明月动作重,在他裸露的小腹发狠顶出惊人的弧度,随着押进抽出而伏动。
那处恰有一道疤,针脚细密,是当年韩临为救挽明月捅自己那一刀所留下的。皮下被戳动撑弄,像要把韩临愈合的伤口挣破撕开。
动作时挽明月听见韩临喉咙里嘶出轻微的低吼,许是气滞,许是发怒,让他觉得自己像上一条野性难驯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