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心上人,竟然嫁给她的至交!
李安感到被好友背刺,她面色铁青,怒得摔了手里的茶盏,指着宗溯仪,嘴角崩成一条直线,对张庭吼道:“你说你纳他为侍?你明知他曾奚落于我,竟还接纳他?张庭,你将我置于何地?!”
“怪我眼瞎,竟错信小人!”
张庭因她如此激动的反应哑然,不过片刻回她:“庭确实有负姐姐恩义,只是往事不可追,还望姐姐恕罪。”她躬身朝李安一拜。
宗溯仪忧虑地扯着张庭的衣袖,皱紧眉头,他奚落过的人多了去,实在想不起李安是谁?即便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可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让妻主替他受过?
他抬头看向李安,目光如刀,带着昔日的威势,直直道:“过去我或许得罪过你,我向你道歉便是,你骂我妻主做甚?!”
李安却觉得这幕刺目不已,她浑身紧绷像一只拉满的弓,怒极反笑,咬着牙道:“好啊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欺我至此!”
她失控咆哮:“张庭你罔顾我对你的信任!!”
“姐姐我……”张庭实在想不通,纵然李安曾对宗溯仪求而不得,但如今事情过去很久,她也已纳美侍,做甚这么大反应?
李安胸膛剧烈起伏,气得两眼爬上血丝,她死死盯着张庭,深深呼吸,终究狠狠咬住唇,妥协道:“张庭,只要你今日将他遣出,从此不再联系,我便当此事不曾发生过。”
“我们往后还是好姐妹,至交、莫逆。”
张庭看李安今日必要自己两者取其一,她叹了叹气,斩钉截铁地说:“姐姐,小仪既然嫁给我,那我万万不能负他。”
她再度朝李安深深一拜:“恕庭不能从命。”
这一拜深深刺痛了李安的心,也像是将两人的友谊画上句号。
县学后门两人初见,宴席上言笑晏晏,寒酸落魄的小秀才和她立誓结为一生挚友;
食馆再遇,她们相携踏雪寻梅,她摔了个跟头被挺秀的女郎打趣成猴子,欢声乐语闹作一团,说起家中趣事、往后志向;
年轻的妹妹前程远大,她费心打点,唯恐妹妹遭人欺负;
年幼的妹妹远赴京都,她踌躇担忧,频频去信许府问询,遇到昂贵的舶来货,即便花尽身上所有积蓄,也要买下送去给妹妹。
诸事种种,恍若昨日。
但都回不去了,李安脸色惨白,颓丧地微弓起身,她鼻子发酸,侧过头,挡住眼中泛起的泪光。
李安嘴唇颤抖着开合,她听到自己说:“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往后一别两宽。”
张庭张了张嘴,想要挽留,却又沉默地垂下脑袋。
李安余光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背过身强忍住泪意,径直往外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守在外面的仆从急急问她怎么了?
她突然笑了一下,却比哭更难看。
往后,此去经年不相逢。
第70章
邹月茹近日忙着转圜两个妹妹之间的关系,疲惫不堪。她虚弱地靠在榻上,额间覆了一块湿帕子。
“表妹那怎么说?”她为两人置办了一桌席面,想牵头让她们重修旧好。
小厮低眉顺眼答道:“表小姐说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不便来参加小姐的宴席。”
邹月茹暗啐一口,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知道前两日是谁哭着跑回来,说张妹妹不要她了!
她只着里衣撑起身盘坐在榻,扒下脸上的帕子扔进水盆。转头又问:“张妹妹那边呢?”
小厮小心回道:“方才传话的婢子来报,张小姐……也不愿来。”
邹月茹哀叹一声,无力地瘫倒在榻上。得!席面泡汤了,还是她自己吃吧。
她就不明白了。宗溯仪这事都过去好多年,表妹怎么还放在心上?忒小心眼了。再者男人如衣服,女人若手足,区区一个男人,张妹妹喜欢要了便是,她竟还心底愤恨,闹得姐妹决裂?
张妹妹也是个口花花,邹月茹在心里谴责道。当初还一本正经说什么功名未立,何以安家?结果才过半年就娶夫纳侍,红袖添香。
嘁!女人啊女人口嫌体直。邹月茹只想问她现在脸疼吗?
……
这日,张庭照例在墙上练完大字,倏地眼皮狂跳不止,她还打了个喷嚏。纳罕地摸摸鼻尖,谁在念叨她?
她晃了晃头,揉揉酸痛的手腕,循着计划坐到桌案前看书。待会还有一篇策论要写。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悄悄钻进来。
这点动静瞒不住张庭,她挑眉,淡漠的双眼从书册上移开,“何事?”
宗溯仪披着件轻薄的素白纱衣进来,他眉宇间流露出几分郁色,眼眶泛起湿意,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嘴线抿直,唇角不受控制往下撇,快步过来,扑进张庭怀里。
张庭挪了一下椅子,牢牢接住他,将他抱坐在腿上。
宗溯仪双手搂住她的脖颈,靠在她胸膛上,眉眼低垂,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蝶翼,他歉疚道:“都怪我,才害得妻主姐妹离心。”
张庭抬手摸了摸他眼下的那颗泪痣,又捏捏他微红挺秀的鼻子。
真爱哭。
见他眉头轻蹙,张庭见好就收,立马松手,免得待会又挨打。她搂住他纤细的腰身,凑到他耳边道:“无妨,姐妹哪有郎君重要。”眼睛直直盯着他圆润饱满的耳垂,没忍住叼起用牙齿磨了一下。
听到张庭的回话,宗溯仪心中窃喜,眉间郁色顿时烟消云散。张庭果然没有因为那个丑东西怪他!
可就在下一刻,热气喷薄在他的耳畔,右耳上传来湿濡的刺痛感,他身子敏感地颤动了一下,情绪有点激动,更加热情地贴住她的身体。
“可是,奴家心中有愧。”他双手从她的脖颈上撤下,拉住她的手置于他的胸膛之上,指尖似有若无擦过她的掌心。他秀眉微蹙透着股委屈,他舔舔红润的薄唇,一双盈盈美目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腔情意欲语还休。
张庭忽然感觉有些干渴,语气中带着一丝沙哑:“哦?你为何愧疚?”她随口说着,柔和的眉眼含笑,手顺着他的指引来到胸膛,指尖穿过繁复的纱料,在温热的白玉上细细摩挲。
宗溯仪脊骨升起一股震颤,感觉指腹反复拨弄着樱色他才惊觉自己引狼入室。他艰难答道:“是奴家从前恣意妄行,得罪过不少人,如今、如今连累妻主受过。”他眼中再度噙起泪花,难过得身子抖了一下,胸膛处升出一股隐秘的刺痛,呜咽着小声啜泣。
张庭双眼牢牢地盯着他的脸,因哭泣染上潮红,薄唇微张可怜不已,她右手地为他拭去泪痕,怜惜道:“我就偏爱郎君娇横恣意。”另一只手的动作却更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