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耳旁风。
宗溯仪被她这一眼瞅得心里发虚,缩了缩脖子,连声音都小了好几个度。
张庭冷哼一声,不带任何情绪道:“趴下。”
宗溯仪最怕她这幅模样,像是跟自己不熟似的,令他心慌失措。
当即没有多想,就循着张庭的吩咐趴在床榻之上,还斜着眼忐忑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张庭轻描淡写地睨了宗溯仪一眼,吓得他连忙收回视线,下意识嘴里告罪,“我不看了不看了。”希望妻主能够原谅自己。
“妻主,我真的错了。”
她仍不理会,沉默着下榻不知去做什么。
屋内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隐约的脚步声,这一次真把妻主惹气了?她要弃自己而去吗?宗溯仪心头惶恐,仿佛站在万丈悬崖边缘,下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宗溯仪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场景,往日与妻主浓情蜜意的,妇唱夫随的,明明回忆那般欢快,他却只觉度日如年。
很快,脚步声又重新响起,甚至声音愈来愈近。
他心头欣喜,妻主没有走!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不由将腰板挺得更直些,连带着肉臀也更为挺翘。
张庭拎着戒尺回来,便见这一幕画面,心想他还知道臀部肉多特意送上来,这是在暗示自己?
她本想打两下手心,让他长长记性,莫要再肆意妄为。
罢了,就遂了他的愿吧。
张庭冷脸挥舞着戒尺一下又一下落在他股间,只听屋内响起爽脆的啪击声。
“唔……”股间传来剧痛,宗溯仪齿间泄出低吟,难以置信回头望着站立在面前的心上人,她是想这样惩罚自己?
臀间火辣辣的疼痛夹杂着内心的羞耻,宗溯仪紧咬着唇,眼眶泛起湿意,他、他自记事起便没被人这样教训过!
宗溯仪嘴里含着被衾,不肯令自己泄出一丝关乎求饶的痛声,又忍不住回头紧紧盯着她,身子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眸中水光潋滟,好似在说‘你竟能狠心打我’!
事实证明,张庭真的狠心。
她注视着他包住泪花的眸,像被狠狠蹂躏欺凌的碎花,好不可怜,但手底下节奏均匀、击声不断,眼皮都没掀一下。
终于,不断累积的疼痛令宗溯仪落下泪来,他感觉自己臀间麻麻辣辣的疼,吐出口中的被褥,呜呜咽咽哭着。
张庭这个混蛋!
冷酷无情的榆木疙瘩!
张庭见宗溯仪哭泣收了戒尺,转过他的头,手里没有帕子,便掀起夫郎的衣摆为他拭泪。
宗溯仪见张庭就来气,伸长脖子咬她的手,嘴里骂道:“木头!混蛋!老狐狸!臭女人!”他甚至感觉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好痛好痛好痛。
张庭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脸颊,解救出自己被狗咬住的手,“知道疼了?还敢不敢乱蹦乱跳?”
上回差点在台阶上崴了脚,这回差点摔在地上,那下回、下下回呢?
宗溯仪被她掐着脸掼到床榻上,感觉自己细嫩的股间抵着硬榻,又疼得呜呜哭了起来。
这个石头心女人,一点都不懂疼惜夫郎!
他怎么就相中这一个?臀部肯定被打得青青紫紫的。
张庭将他翻了过来,厉声言正:“记住教训了没?”
宗溯仪本想跟她呛声,但一瞅她严肃的神情又怂了,才被打了他可不敢再找罪受。
嗫嗫诺诺回道:“……知道了。”语气还带着几分别扭和不甘心。
张庭嘴角抽抽,感觉额头青筋跳了跳,算了还是忍住。
掀开衣物看了伤势,雪白的皮肤只红了一片,倒没有什么大碍,歇息一两日又能活蹦乱跳了。
“只是红了些,肿了些?”
“不然?难道你觉得为妻刻意磋磨你?”
难道不是吗?宗溯仪撇着嘴在心头腹诽,但到底不敢说出来。
他丧丧地趴在床榻上,又听耳旁有人唠叨:“不许……也不许……切记……”好烦啊!这什么人啊,这不是那不许的!比他爹还管得多。
宗溯仪咬紧牙关,反复告诫自己,屁股才受了刑、屁股才受了刑、屁股才受了刑,下一次他一定、一定奋而崛起,让张庭屁股开花!
想着到那时张庭一边痛呼一边哭着乞求自己宽恕的场面,他顿觉兴奋畅快,唇角翘起愉悦的弧度,嘴里还不自觉发出邪乎的笑声。
张庭觉得这样一番教育,宗溯仪这回肯定能记住教训,引以为戒,不会再冒冒失失了。
听到宗溯仪嘴里莫名冒出的笑声,虽不知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但她的手怜惜地揉揉他的头,无可奈何叹一声,又有些发愁。
好冒失、好傻的夫郎,真的能教养好后代吗?
等等,不会也生一个如他性子的孩子吧?
想到未来一大一小扒在自己身上,大口小口齐齐下嘴咬她,张庭头一回感到头皮发麻。
唉!但自己娶的夫郎还能怎么办?
小两口和好如初后,再度躺回榻上,唯一不同的是宗溯仪趴着的。
张庭枕着双臂,跟他说了方才门房来报的事。
“户部刘大人派人送了枚玉玦来?”宗溯仪揪着被褥细细思索着,玉玦……玦者决也,不就是在暗示要与张庭共决大事?
这可是大好事!刘大人有这份心思,想必心底里很看重妻主,若投入她麾下,必然得到重用!只是其余四位大人该如何平衡呢?
张庭抬手帮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发丝,非常平和地说:“为妻最开始说的那句话没错,并不准备在六部手底下任职。”
宗溯仪回头看她,眸中带着深深的困惑,“哦?那你想去哪儿?”普天之下,还有比权利漩涡中心的六部更吸引人的地方?
张庭拂过他柔顺的乌发,抚着他温热的面庞,眼神柔柔的,仿佛掬了一捧温水,“为妻想去外放。”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忧虑。
宗溯仪扭过头,只以为妻主想要在地方做出一番事业。这样也对,古来今往,哪个朝中大臣不下到地方积累资历?只不过他的妻主不是去镀金,而是凭实力取得政绩,名正言顺平步青云!
他两步爬了过来,用脸蹭了蹭她的,再吧唧亲一口,怕她觉得遗憾宽慰道:“这样也好,省得还要想办法跟那几个老婆子周旋。”
张庭肩膀颤动笑出声,突然问他:“为妻去哪里,郎君都要跟着吗?”
宗溯仪俊脸一沉,水润的双眸瞪着她,“你难道不想带着我?”
“当然不是。”她摇摇头,重复问:“为妻去何处,郎君都愿意跟着吗?”
宗溯仪学她:“当然。”还扬了扬下巴,语气神气,活灵活现,尾巴都似要翘到了天上。
张庭被逗得抚掌大笑,弯着眼,“哪怕吃糠咽菜?再也不能着华服、吃好食,甚至还会遭人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