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一盏茶,兴奋地搓搓手,小心试探:“张大人,您说的‘自低而升’是何意?”
张庭轻瞥了她一眼,徒然展露笑容,那是万般春光明媚,宛若清风拂面,看得胡县令心花怒放,只等着她公布自己高升的喜讯了。
张庭却在这时候语重心长叹一声,“非也非也,”怜悯地看了眼胡县令,“我说得是‘自高而落’。”
“什么!”这话仿若惊天噩耗,将砸得胡县令腾的一声站直,魂不守舍立在原地,将从前所做的坏事在脑海中回想一遍,好半晌都没想完。
是这事泄露了?还是那事败露了?亦或者是其余她记不清的事?
哎呦!这这怎么得了?胡县令急得抱紧自己的乌纱帽。
忽然她精神一振,扭过头看向张庭,苦着脸躬身道:“我的张大人诶,明人不说暗话,您就别跟下官兜圈子了!告诉下官是何事吧?”
岂料张庭盯着她恨铁不成钢哼一声,语气薄怒,“你从前干过什么腌臜事,你自己能不知道?我好意提醒,你竟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反倒怪我兜圈子!”她重重掷下手中的茶盏,嘭的一声落在桌上,水花四溅。
“罢了罢了,我今日便不该来此。”说着她站起身怒而拂袖,就要离去。
这哪行啊?胡县令急忙拦住她的去路,脸上苦巴巴的,分外委屈,她做的坏事可多了,她哪知道是哪件?
“张大人莫气莫气,是下官言语有失偏颇,您尽管打骂,下官任凭处置。您就给下官一个痛快,这究竟这么回事吧?”胡县令说道。
张庭咬紧牙用手指了指胡县令,反复叹了叹气,好似她即将死到临头一般,“你做的那‘好事’,都叫人闹得天下皆知了,你竟还如无头苍蝇似的,连门路都摸不着。”
“啊?这这这……究竟是何事啊!”胡县令急得都快哭了。
张庭冷冷道:“还能是何事?你伙同乡绅侵占百姓家园的腌臜事,叫隔壁通州府的刘知州知晓,特意指使了流民来告状。”语气沉郁顿挫,说的就跟真的一样,“胡大人啊胡大人,我们在朝为官最紧要的就是爱惜羽毛,你说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胡县令脑中一片茫茫然,“通州府的知州为何要管我鄞州府的事?我与刘知州素未谋面,也未曾结下梁子,她为何要指使人害我?”
张庭继续恨铁不成钢,戳了戳胡县令那颗不开窍的脑袋,“说你蠢别还不信,你自己坏事做尽,就以为全天下都是贪官污吏了?我们通州府的刘大人为人清正廉洁,秉公执法。三年前通州府有个逃犯叫米福知道吧?就是刘知州亲自督办处置的,她啊平生最恨你这样谋害百姓的贪官了。”
通州府粮价大案,胡县令有所耳闻,她霎时茅塞顿开,清官行事确实与她这种区别甚大。
紧接着便听张庭煞有介事道:“说不得参你的奏折,已经写好只待呈到御前。”
这怎么能行呢?胡县令急得团团转,可事发突然她也才将将得知,如何才能将此事处置得当?
胡县令脑海中突然一个人的身影,抬头看向张庭像看到一盏照亮自己的明灯,她扑通一声跪下,扯着她的衣角呜呜咽咽求道:“张大人,你我也算老相识了,看在我们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您就发发善心,给下官指条明路吧!”
这张庭张邪门,能连续勾搭上两任首辅,还得知她大祸临头的秘辛,必定手眼通天,发动关系网解除她的危机,想必轻而易举吧!
张庭蹙紧眉头,“胡大人,都是同品级的同僚,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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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县令怕她推诿,膝行朝她跪得更近,哭丧着脸,“张大人求您开恩啊,事成之后,下官必定万金相报!”
“胡大人,我岂是那种见钱眼开之辈?”张庭弯腰将她扶起,给了一个‘你就放心吧’的眼神,拍拍她的手,“以你我的交情,我自然是会帮你的。”
要是没被她吞走诸多钱财,胡县令真的就信了,但眼下除了神通广大的张庭,她别无选择。
“请张大人指教。”
张庭笑着指了指外面,“有一件好事,那些前来告状的流民,我偶然碰到过,曾告知她们胡县令是为民做主的青天父母官,只要胡大人你将计就计妥善处理这些流民,刘知州那的奏折自然存疑,我再回通州府为你转圜一二,知州大人必然对你改观。”
胡县令心头一喜,求上张大人果然没错,她可真是自己的福星啊,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解决了!
她激动地跳起来,腆着脸笑得猥琐,“张大人放心,下官定会那些流民好生招待。”手掌再脖颈间用力划了一刀,透出阴森的寒芒。
张庭无语,这胡县令可真是正儿八经的坏蛋,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她往胡县令头上扇了一兜子,“蠢就蠢吧你还不知变通,你这般做了不就专程往刘大人手上递筏子?”轻嗤一声,“我是叫你将田地房屋还给流民,安置一批善银,给自己留一分善名。”
“在岐山县作威作福当了那么多年山大王,真以为天下都由你做主了?”张庭厉声告诫她,“胡大人,这天姓‘陈’,可不姓‘胡’。”
胡县令被她扇得清醒过来,再听后面的话,吓得猛地将头一缩,“下官懂了下官懂了。”
张庭无奈地摇摇头,说了这么多话喉咙都干了,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
告诉胡县令一个噩耗:“还有一件坏事,那些流民似乎将吴县丞认作成你,跑去拦截吴县丞的车架了。听说你跟她有些仇怨,以防她蓄意拿此事做筏子,”张庭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胡大人,这事你处置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否则、项上人头不保啊。”
她话中的寒意,惊得胡县令脖颈悚然一凉,她畏畏缩缩摸摸脖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还在还在。
胡县令只想成功不想成仁,说得大义凛然:“张大人您就放心吧,这事下官一定还百姓一个公道!那些侵占百姓田地家园的乡绅,下官定然严肃处置。”
张庭轻轻颔首,给她吃颗定心丸,“胡大人你尽管去办,刘知州那儿有我在。”
说张庭和刘知州有旧,胡县令丁点儿不怀疑,毕竟张庭是通州府史上唯一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娘子,知州不拉拢完全说不过去。
奴颜婢膝送着张庭,胡县令转身那一刹那瞬间垮下脸,侧头吩咐婢子:“去外间打听打听,今日是不是有流民闹事?怎么不曾传到本官耳中?”她心头隐隐仍有些顾虑。
片刻后,婢子战战兢兢回来。
“启禀大人,确是有几十数人,拦、拦吴大人的车架鸣冤,消息……被吴大人特意吩咐不必劳烦您,故而一直不曾传进来。”
胡县令拍案而起,怒容满脸,对张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