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她,骄傲地转过头,“你爹爹才没我好呢,他竟然把小孩弄丢了。”
小煤炭连忙摆小肉手,“不是的不是的,是楠楠的错,是楠楠自己不小心跑丢的,不关爹爹的事,漂亮哥哥不要怪爹爹,爹爹是很好的爹爹!”
“那他们去哪了?要不是我妻主将你带回来,小煤炭,你说不定都被豺狼饿虎吃掉了。”
楠楠揪着衣摆,瑟缩道:“娘亲去山里找吃的了。”
宗溯仪点点头,他的妻主也每日出去捕猎,“你爹呢?”
楠楠眨巴眨巴眼睛,“爹爹在挖芋艿,香香软软,粉粉糯糯,甜甜绵绵的芋艿。”她舔了舔嘴唇,肚里爆发一声鸣响。
“楠楠要回家吃香香甜甜的芋艿。”
芋艿?那又是什么?这些时日跟着张庭流窜,宗溯仪几乎将前半生不曾用过吃过的东西尝了个遍。
但芋艿还是头一回听。
听小煤炭说这物软绵香甜,宗溯仪咽了咽口水,肚里也发出咕噜的叫声。
小煤炭听了捂着嘴咯咯发笑,“哥哥,你也饿了。”
宗溯仪难得在小孩面前失了威严,他窘迫地红了脸,有气无力地刺了句:“不许笑!还有该叫我叔叔,我是外面那位婶婶的夫郎。”
还不待小煤炭做出反应,宗溯仪便恼羞成怒掀起车帘出去了。
在小孩面前打咕噜好丢人啊!
张庭处理好兔肉,下野山椒爆炒出锅,一道喷香四溢的干锅兔肉便热气腾腾出炉了。
车妇将菜肴端到一旁的石板上,张庭半蹲在河边净手,她洗完手才要转身回去,就被人牢牢抱住腰,下意识回抱对方。
宗溯仪窝在她怀里小声嘀嘀咕咕,讲到最后还愤怒地想要捶捶身边的物件,但手刚伸到半空又立即收回。
张庭若无所觉听得心底直乐,“就这样?”摸摸他的头,“小孩子听就听到了,郎君在意什么?说不准她明日就忘了。”
“真的?”宗溯仪有些不信。
“当然,为妻还能骗你不成?”
宗溯仪横了她一眼,心想:你可没少骗我,什么好的坏的红的绿的黄的,都往我身上使。
张庭似乎察觉到什么,干咳一声揽着他的肩膀往石板走去,“快些用午食吧,郎君也饿了。”
招呼唐大花带小黑娃清洗身上污浊,几人坐在石板旁边,吃得香甜。
饭后,张庭抱着小黑娃要带她去找爹娘。
宗溯仪慢吞吞跟过去,“等等我。”
张庭回首纳罕问道:“你去做什么?要穿过一片茂林,甚至会有豺狼虎豹现身,很不安全。”
宗溯仪舔了舔唇,哪能说自己馋芋艿,方才听小煤炭说烤芋艿最好吃了。
“妻主,奴家担心你。你就让奴家跟着你去吧。”他轻蹙起眉心,目光盈盈注视着她,还拽着她的衣角轻晃。
芋艿,烤芋艿,香香甜甜的烤芋艿。
最近不知为何,他分明吃饱了肚子,但却变得极为嘴馋,嘴里得时常含着东西才行。
张庭淡淡瞥了他眼,将一切反应收入眼底,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起他,“走吧,紧跟我,不准乱跑。”
“嗯嗯。”宗溯仪雀跃地直点头。
张庭是非常擅长追踪侦查的,来到最开始遇到小孩的地方,顺着她来的踪迹往回找,路上走了一个半时辰,才来到那一片芋艿地。
一群人叽叽喳喳朝嚷嚷着,中间围着个瘦削失神的男人。
而晚归的女人四散开来,拿着防身的木棍或是锄头镰刀,进山找人去了。
甫一抵达,楠楠便挣扎着下来,迈着小短腿往人群中间奔去。
“爹爹,楠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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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宛若天籁,将失魂落魄的男人拉回人间,他的眼神重新聚焦,扭头奔向声音来处,差点趔趄栽倒在地,忙稳住身形不顾一切奔来。
他双膝滑倒在地上,紧抱着孩子哭嚎:“爹的楠楠终于回来了,爹要是没有你可怎么活啊!”
这哭声撕心裂肺,听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宗溯仪愣愣定在原地,不由想到了他的父亲。时间太久了,记忆中爹爹的脸庞早已模糊不清,也只依稀记得几个画面。
分明才离散三年有余,可这一切却恍若隔世了。
他侧头埋进爱人怀里,挡住眼角泄出的洪流。
第124章
张庭微微侧头,眼睑低垂睫羽扇动,她下意识抬起手,在半空中僵了会最终落到宗溯仪颤抖的背上,什么都没有说,但动作像羽毛一样轻,唯恐将他碰碎了。
抬头朝前方看去,父女相聚,多么感人肺腑的场面啊。
张庭淡淡瞥了眼,不置一词搂着夫郎转身,准备打道回府。
小孩也送回来了,今日日头没前些天毒辣,应趁着稍低的温度赶路才是。
再者,此处靠近岐山县,张庭摸了摸腰间悬挂的长刀,她对此地着实无甚好感,只打算快速通过。
“贵人!贵人请留步。”
她步子一顿,转过身去。
男人蓬头垢面衣着破烂,蜡黄愁苦的面上布满泪痕,他紧紧怀抱着女儿,“多谢贵人将楠楠送回,若没了这……孩子,贱民真不知如何活下去。”他将孩子放了下来,按着她给张庭行跪拜之礼。
“楠楠,快谢过恩人。”
楠楠才哭过,眼中水泽未消,她仰视着怪婶婶愣愣看了好一会,顺从地跪下来磕头。
“楠楠,谢恩人婶婶救命之恩。”
在场其余面黄肌瘦的女人,也纷纷对她拜了拜。
张庭沉默着轻轻颔首,正要转身却被宗溯仪拽住衣角,力道不轻不重,她诧异回望。
他眼睛微红隐约泛着血丝,朝她露出虚弱惨淡一笑,“妻主,我听说她们手里有芋艿,此物甚是味美,不如、不如我们拿银钱或是粮食换些?”眼底深处藏着深深的乞求。
张庭目光定了会,片刻鼻端轻呼出浊气,“好。”
散财救济平民罢了,无甚大不了。
给宗溯仪买了一麻袋芋艿,这么多大小不一的小芋头,都够他吃到年底了。
流民们手里捏着白花花的银子,还觉得自己正沉浸在不可思议的幻觉里。她们这、这就有钱?呆愣地看着手里的银两,不算多但足够撑到她们到另一个州府租赁房屋,重新找个生计。
以往都是坚韧不拔的大女人,此刻俱都红了眼睛,单手抹去眼角窜出的泪花,她们纷纷跪在地上叩拜恩人,心悦诚服。
“谢恩人施以援手,俺们没齿难忘,若……若他日出人头地,自当结草携环以报。”女人哽咽着说道。
“贵人大恩,没齿难忘!”
张庭说:“我不需要尔等做什么,也不知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你们若得了这笔钱,能挺直身板重新生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