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云台道:“如今秣河王气运已失,我敬羽力瀚将军是个正人君子,不如请将军投入明王帐下。”
他话音刚落,很多栎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树林中传来羽力瀚略带嘲弄的苦笑声:“以前天倚将军手下的参军派人来当过说客,我把那人吊死了,如今天倚将军本人又来劝降?我一个手下败将,天倚将军怎么这么看得起我?”
纪云台道:“羽力瀚将军,你应该知道,巴尔斯已死,秣河王宠信一名梨园戏子久不上朝,寰京城内只剩一个二王子主事。乌吉力独揽政权,可惜如今再无生育能力,北戎诸家贵族早就同他貌合神离。哪怕现在城中住的是北戎军,但寰京始终还是栎人的寰京,寰京城里藏着栎朝历代的英魂,北戎镇不住也降不了,明王收回寰京城不过是朝夕之事。”
纪云台清澈的声音在树林中久久回荡着,过了很久,羽力瀚才道:“乌力吉众叛亲离又能如何……我羽力瀚是大王子朗日和的将军。”
纪云台道:“北戎三万精锐骑兵如今尽数没于明王之手,朗日和又能留战败的将军您吗?”
这一回,羽力瀚没有再回答。
黄杨木林里,羽力瀚抬头,看着追随他的那些北戎士兵。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兄弟,他们个个身上带伤,显然不能再战。
有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秣河王当众抽了将军的鞭子,让将军在各家贵族面前面子扫地,以后将军再难调遣其他贵族手中的兵权,将军,草原上的狼要跟着聪明的头狼,既然秣河王对不起您,您也应该对不起他。”
羽力瀚捏着腰上的弯刀,垂头不语。
黄杨木林外,越金络突然驭马走到纪云台身边,高声道:“那日在寰京城外的围猎场上,多谢羽力瀚将军送我配剑,也多谢羽力瀚将军在秣河王面前为我求情留我一命。救命之恩,本王无以为报。”
黄杨木林里,羽力瀚慢慢道:“明王不必言谢,北戎人向来敬重英雄,是明王自己为自己求了生路。”
越金络道:“如今还请羽力瀚将军也为自己的兄弟们寻一条生路。”
黄杨木林里,羽力瀚看向跟着自己的这些人。他们垂头丧气,又饿了许久,眼中已失去了全部斗志。
自从北戎南下而来,不论是栎人,还是北戎人都在他面前死了太多太多了。
羽力瀚长叹一口气,缓缓解下了腰上悬挂的弯刀。
头顶烈日高悬,黄杨木树影婆娑。
羽力瀚缓步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剩余的北戎部众。越金络抿了抿嘴唇,下意识望了纪云台一眼,纪云台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羽力瀚来到越金络马前,双手捧着弯刀,缓缓跪倒在越金络马下:“我记得明王在寰京城外的围猎场曾说过,道不在今朝,而在天下,仁不在牲畜,而在百姓,请问明王,这句话如今还能当真吗?”
越金络点点头:“当真。”
羽力瀚把弯刀举过头顶:“我,敕勒部头领,秣河王帐下将军,羽力瀚。呼尔勒,今天带部中所有将士,归降于明王越金络,从此后,奉明王为主,受明王调遣,不叛不逃,永世为臣。”
越金络俯身接过羽力瀚的弯刀,举在半空:“赐羽力瀚。呼尔勒名号为镇北将军,与天倚将军平起平坐,赐用三足金乌旗,不日与栎军一同南下,收回寰京城。”
闻言,栎军高声欢呼着,声浪一声比一声响亮:“收回寰京!复我河山!”
羽力瀚则在这山一样的欢呼声中,双手伏地,缓缓给越金络叩了一个头。
栎军在当日返回了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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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金络写了一封信给原州城的州牧陈廷祖,田舒在一旁一边看他奋笔疾书,一边啧声道:“等州牧大人收到了信,一定兴奋的老泪纵横。”
越金络听懂了他话里的话,笑道:“州牧大人押对了宝,以后官运财运都亨通无阻,咱们叨扰了他一个多月,他以后夜里笑醒三十年。”
田舒哈哈哈大笑:“比嘴巴利落,真没人比得过咱们小麻雀。”
越金络冲他挑眉一笑,两个人都有些臭味相投的惺惺相惜之感。
尉迟乾在一旁听着他二人的对答,暗暗皱眉,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觉眼前的明王殿下似乎和他在蜀中初见时的模样已然判若两人了。
正说着,侍卫来报,说是石军医已给天倚将军把过了脉,此刻来请明王过去。越金络急忙放下手里的纸笔,吹干了墨迹,封好信封,交给侍卫,大步往州府中给纪云台辟出的房间走。
越金络走得快,推门进了房间时,石不转还没出来。
纪云台一见是他,挥了挥手:“金络,过来。”
越金络“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坐到纪云台身边,看着他缠着绑带的腹部,心中一阵难受,问道:“师伯,师父伤得重吗?”
石不转正在收拾自己的药箱,想也没想,心直口快地答道:“能活着回来见你,是多亏他们纪家老祖宗在下面给阎王爷磕头了。”
“师兄……”纪云台低声喊了一句,声音里满是不以为然。
石不转挑眉道:“我还说错了不成?”见纪云台没敢再说话,心中更是来了说教的兴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保住战场上自己的命是第一,全当你师兄我放屁,你难道就没想过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师侄受得住吗?”
纪云台闻言一怔,缓缓看向了越金络:“金络你……”
越金络急忙扯住石不转的手,生怕他再多说一句话,起身扯着他就往外赶:“师伯累了好几天,快去多睡睡觉。”
石不转被他推搡着,肚子里越发有气:“纪云台我警告你,以后你给我老实点……”
“师伯!师父身体刚好咱们回头再说……嘘!嘘!”
“嘘个球球!”眼见越金络竟然要上手捂自己的嘴,石不转心中怒火更胜,一把拨开越金络的手,噼里啪啦果然全都倒了出来,“纪云台你自己掉河里也就罢了,我小师侄内功反噬差点挂在我面前,我上哪再找这么听话的一个师侄去?”
“金络。”
耳听纪云台低沉的声音传来,越金络头皮一麻,放开了拦着石不转的手,乖乖坐回纪云台身边:“师父……”
纪云台看了看愤愤不平整理衣服的石不转,沉声道:“师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先请回吧。”
石不转指着纪云台道:“纪云台你翅膀ying了,你还不愿意听了?”
“师兄,请回吧。”
眼见纪云台难得的神色凝重,石不转心中一跳,又不肯示弱,只好梗着脖子,强叹一口气:“行吧,谅你们俩现在也翻不出个花样,我懒得理你们了,今儿先去睡觉,明日再来收拾你们这对师徒!”
他说完,大步出了房门。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