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行走的内侍省都知都有。
八名朝臣一旁还站着一位中年女子,这女人尉迟乾也熟得很,以前是三月坊的妈妈。自从越金络登基,便关停了所有的风月场所,这位妈妈从此下落不明,世人只当她逃出了城另谋出路,不想今日竟也一同见了面。
众人围着尉迟乾竭力巴结着,三月坊妈妈更是给尉迟乾斟了满满一杯酒。小院之中涌出无数美貌女子,簇拥着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人道:“从此咱们在朝中也算有了兵权了。”
尉迟乾跟他推杯换盏:“越金络蠢得很,纪云台又以色侍人,他们两个都不足为惧。”
有人叹气:“只可惜施家年年奉纳,不知帮越兆荣的国库里充了多少银两,如今却落得个家破人亡身首异处。”
尉迟乾持着酒杯,豪气吞云:“蚂蟥岭都烧了,以后再与邕州往来就便捷百倍,咱们再建他百座石堡千座石堡,种他万万亩曼陀罗华田!”
有人愁眉不展:“只怕陛下不允。”
尉迟乾把手中的酒杯猛地往地上一丢,薄瓷酒杯立刻摔了个粉碎。尉迟乾摇摇晃晃地解下腰上的配剑拍在桌子上,朗声道:“越金络不允,咱们就宰了他!”
叫好声顿时此起彼伏,众人品着美酒,吃着美食,把白色的药丸子往嘴里送,又拉扯身旁千娇百媚的女子。
尉迟乾宿在女子柔软的怀里,晕沉沉目光看向天空,天早就阴沉了下来,大概是又要下雪了。一墙之外,似乎有人在喊:“阿爹,你撑一撑,你不要死,等有人买了咱家的柴禾,阿娘就有钱治病了。”
那声音渐去渐远,很快被小院中的阵阵欢愉之声盖得再无声息。
去年的雪早就化了。
新年的雪又盖满大地,天地之间全是银装素裹的白。
尉迟乾起了个大早,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皑皑白雪,一路入了皇城。越金络今日仍旧是带着纪云台一同出了寝宫。他二人一前一后地入了辰阳殿,越金络亲手给纪云台解了斗篷,交到一旁的大监手里。
满朝文武看了这些日子竟也看习惯了,再没人敢在殿前质疑,一是怕惹火上身如田驸马和尉迟乾一样挨罚,二是越金络日日早朝从未懈怠,纵是前朝的许多英明君主也做不到如此勤勉。
尉迟乾如众臣子一样看着眼前的帝王,在众臣子读完奏折之后,缓缓走出队列,给越金络行了一礼:“臣尉迟乾,有本启奏。”
越金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尉迟将军有何事启奏。”
尉迟乾缓缓跪了下来,双手撑地,慢慢叩了一个头:“臣参自己,服食极乐天女触犯我朝律令,臣参自己,谋杀邕州曼陀罗华督军。”
尉迟乾一言既出,满朝文武尽皆哗然,那些同尉迟乾在小院中宴饮欢畅的臣子们一瞬间更是个个面如死灰。
越金络垂了垂眼:“尉迟将军可知,你所的说每一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臣知道,”尉迟乾道,“臣所犯之罪,九死难赎,臣愿供出邕州施家在朝中所有的眼线,只求陛下饶了臣的亲族。”
朝廷之上静得连雪落的声音都一清二楚,纪云台刚要出列,越金络已走下了龙椅,年轻的帝王看着眼前的将军。
过了很久,越金络才说:“朕准奏。”
第151章我的金络
眼瞅着还没出正月,栎朝就变了天。
天牢之中先是送进去了好几名朝臣,后来随着这些朝臣招供,又送进来一批牵扯在内的贩夫走卒。看守天牢的狱卒头眼瞅着昔日的大人们下了狱,私下里直摇头。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ì???????ε?n?Ⅱ????????????????M?则?为????寨?站?点
自越金络继位以来,天牢里连狱卒都换了大半血,剩下几个为数不多的旧人各个都夹着尾巴做人,正怕丢了皇粮。一名新来的狱卒趁没人时,凑过去问另一外老狱卒,要不要给这些朝臣们特殊照顾,老狱卒摇摇头:“甭折腾了,陛下亲自陪着刑部审的案子,这些人是没有翻身之日了。”
话是这么说,没想到过了几日,天倚将军便提了酒菜来天牢探监。
一名资历老的狱卒之前见过越金络亲自将天倚将军接出天牢,而这位将军又是朝中恩宠正盛之人,故而没有人敢拦他,只是象征性地劝了劝:“将军,这天牢湿寒,别待久了。若是招惹了寒气,咱们没法对陛下交代。”
纪云台听出他们的话里的话,点点头:“我只待一会儿。”
他提着酒菜径直走到尉迟乾的牢门前,狱卒恭恭敬敬地给他开了门锁,纪云台一低头,便钻了进去。
尉迟乾的极乐天女毒刚发作过一轮,此刻正奄奄地瘫在地上,眼见纪云台入门,急忙挣扎着要起身,纪云台两步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尉迟乾多日没能洗漱,身上又刚出透了汗,衣衫全贴在身上。纪云台叫狱卒打了热水,尉迟乾凑到水盆旁拧帕子,奈何极乐天女毒刚发作过,手指现在抖得不成样子,一条手绢竟拧都拧不动。
“给我吧。”纪云台说着,接过了帕子,就着热水给尉迟乾擦了擦脸。等帮他擦好了,纪云台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刀子,沾着剩下的热水给尉迟乾刮了胡子。
尉迟乾浑浑噩噩地待了这几日,每每毒发便就地翻腾,浑身上下早就乱得不成样子,如今被纪云台这么一收拾,终于又露出了平日的相貌。
一旁的狱卒懂得眼力,见两位将军似有话要说,急忙搬来了新鲜的干草,给两位将军铺在地上。纪云台和尉迟乾一左一右地坐了,纪云台掀开带来的食盒,把里面盛的菜肴和美酒,一一摆在两人之间。
尉迟乾没有说话,取过筷子夹了一口。碟子里的稻草烧肉还是热的,用豆豉和蜂蜜炖得极为酥烂,筷子一提,褐色的酱汁顺着猪肉往下滴,雪白的肥肉摇晃个不停。他又捏了个饼子,饼子上的锅巴也是焦脆异常,指甲一敲,咔咔作响,还没等饼子入嘴,只轻轻一掰,一股浓香的牛**香气便扑鼻而入。
尉迟乾猛吃了几口肉,又啃了半块饼,这才放下筷子:“叫天倚将军费心了。”
“举手之劳而已。”纪云台说着,掏出两只酒杯,拿着酒壶分别斟满了,一前一后放在他和尉迟乾手边。
尉迟乾奇道:“天倚将军不是不喝酒吗?”
纪云台说:“只是不太喜欢,不过偶尔也喝。”
尉迟乾捏着酒杯,轻轻嘬了一口,绵润的酒液顺着喉咙直滑到胃里,菜是好菜,酒也是玉液琼浆,尉迟乾不禁怅然道:“我还记得蜀中那次见面,陛下一直在给将军您挡酒。”
提到越金络,纪云台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看向尉迟乾,慢慢说:“金络很好。”
尉迟乾喝完了方才那一杯,伸手去取酒壶,纪云台怕他手抖不便,连忙要上前帮忙,被尉迟乾一按手背,拦住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