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 第1122章.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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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忻彦消除了心中疑虑之后，一时间甚至还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些武官们有些亲切。

对于武官们所提出的各项要求，吴忻彦也完全不觉得为难。

随着梁辅臣亲自前往河套地区坐镇，花马池营内如今已是没有任何文武官员可以制衡吴忻彦了，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朝廷中枢支援河套地区的补给后勤可谓是源源不断、数量惊人，吴忻彦只要暗中稍动手脚，就可以轻易满足这些武官的要求。

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吴忻彦已经不止一次暗中动过军资后勤的手脚了，腰包着实肥厚了不少。

在吴忻彦看来，朝廷很有钱，赵俊臣也很会赚钱，有钱就要大家一起赚，慷朝廷之慨、为自己赚取人情与功劳，简直是天下间最划算的买卖。

所以，吴忻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了众位武官所提的各种要求，并且表示今后花马池营会优先向他们提供最精良的军械兵甲。

然而，吴忻彦虽是爽快同意了众位武官的要求，但这些武官却依然没有当场表态支持，只是纷纷把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刘蛮牛。

对于这般情况，吴忻彦同样没有感到意外，他早就看出来了，刘蛮牛此人虽是沉默寡言，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李丕代表众人发言，但他显然是众位武官的领袖人物，李丕每次表态之前也都会先看一眼刘蛮牛的反应。

所以，吴忻彦同样是把目光转向刘蛮牛，笑着问道：“刘守备，咱们如今都是自己人了，你那里可有什么困难？若有困难的话，直接提出来就是，咱家一定会尽力为你解决。”

刘蛮牛沉吟片刻后，缓缓道：“要说困难的话，确实有一件！我朝各地边镇的内部等级分明，由下而上分别是小旗、总旗、百户、千户、守备、参将、副总兵、总兵、以及镇守总兵！

卑职目前管辖着整个固原镇北路，但固原北路这般重要位置，原本是应该由一位参将负责管辖，但前任的固原北路参将战死于河套之后，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缺着，卑职目前只是以守备之位代管，但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许多时候做事之际也很不方便，今后就算是想要全力支持吴监军，只怕也是力不从心。”

另一边，李丕也帮腔道：“吴监军，您可不知道刘守备的委屈，他被迫加入战兵新军之后，先后参加了小川河大捷、渭水大捷、以及收复河套之战，没有错过任何一场重要战事，在陕甘三边的诸多武官之中，不仅参战最多、军功也最多，按理说就算是连升三级也不过分！

但从前赵俊臣就忌惮他在战兵新军之中威望太高，所以就暗暗打压，好不容易熬到赵俊臣走了、梁阁老来了，梁阁老也不放心我们这些战兵新军出身的人，再加上刘守备向来是寡言少语，并没有及时向梁阁老解释真相，所以就再次被刻意打压了！

以刘守备的军功、威望、资历，升为固原北路参将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梁阁老就是看不上他，只是刘守备的军功威望实在是压不住，所以就让他以守备身份代管固原北路，显然是要冷处理，今后迟早都要被人顶替，令人好生寒心！”

吴忻彦很快就听明白了，原来刘蛮牛是想要升官。

对于吴忻彦而言，这并不是一件难事，他身为陕甘监军，原本就有评定功过、建议赏罚之权，想要提拔刘蛮牛也只是向德庆皇帝呈送奏疏之际多添一笔的事情。

更何况，吴忻彦原本就不满意梁辅臣这段时间刻意躲到河套地区的表现，自然也不会考虑梁辅臣的心情与想法，当即是拍着胸口保证道：“朝廷确实不应该让功臣寒心！刘守备放心就是，只要你能全力协助咱家整肃边军，别说是区区一个参将了，哪怕是副总兵、乃至于总兵之位，咱家也能为你争取到！”

说完，吴忻彦又转头看向另外几位武官，同样承诺道：“各位将军也同样如此！只要协助咱家完成陛下的整肃计划，就皆会受到封赏！百户升千户、千户升守备、守备升参将，咱家说到做到！”

听到吴忻彦的承诺之后，众位武官再次相互对视一眼之后，终于是再无犹豫，以刘蛮牛为首纷纷起身抱拳，齐声道：“卑职等人今后必将是以吴监军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到众位武官的表态，吴忻彦当即是哈哈大笑，只觉得自己整肃边军、清除赵俊臣影响力的任务，至此已是成功了大半！

然而，吴忻彦却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些武官，才是赵俊臣留在陕甘境内的真正心腹与铁杆支持者，他们以及他们的麾下将士，甚至都已经达到了只知赵俊臣而不知朝廷的地步！

简而言之，只要刘蛮牛、李丕、聂成等人没有受到牵连，朝廷就算是把陕甘三边反复整肃十遍，赵俊臣的势力根基也依然是稳固如初！

就这样，双方达成“利益同盟”之后，众位武官就皆是积极表现，不仅是有力出力，更还积极向吴忻彦提供情报消息！

“固原北路拥有驻军一万两千人，其中卑职可以调动的兵力约有六千左右，随时都可以听候吴监军的吩咐！”

“吴监军，据卑职所知，宁夏镇三原城守备官蔡恂与赵俊臣的关系极为紧密，当初渭水大捷之后他明明没有立下任何军功，但赵俊臣依然向朝廷为他请功，足以证明此人乃是赵俊臣的心腹，他麾下拥有五千兵马，今后整肃之际必须要重点防范！”

“不仅是蔡恂，还有固原镇副总兵卢平，赵俊臣还在陕甘三边主持军政的时候，这个卢平就多次与赵俊臣密谈议事，显然是关系匪浅！”

“赵俊臣在陕甘三边的影响力确实是极大，可谓是党羽遍布，卑职的顶头上司武延，当初就是给赵俊臣塞了大笔银子，所以才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听着众位武官所提供的消息，吴忻彦不由是表情愈发严肃，只觉得赵俊臣留在陕甘三边的党羽太多，整肃之际必然是牵连甚广，各地武官至少是有一半人需要清洗替换。

不过，他依然没有怀疑这些武官所提供的消息，因为这些消息同样是完全吻合他这段时间以来所收集到的情报内容。

而事实则是，当初赵俊臣领兵全歼了蒙古联军之后，一时间可谓是风光无限，当时几乎是所有的陕甘文武官员皆是争相向赵俊臣拍马屁、想要抱上赵俊臣的大腿。

所以，硬要说起来，陕甘境内的绝大多数文武官员，皆是与赵俊臣有关系，朝廷整肃之际也都会受到牵连。

但这些文武官员只是想要投机罢了，他们并不是赵俊臣的真正心腹，今后也绝不会为了赵俊臣而卖命！

与此同时，赵俊臣当时就已经预测到，德庆皇帝今后必然会出手整肃陕甘官员、清除自己的影响力，所以就反其道而行之，对于那些拍马屁的投机官员，皆是刻意笼络、大力提拔，但对于自己真正的心腹下属，反而是刻意打压、多有冷待。

像是刘蛮牛、李丕、聂成等人，他们作为赵俊臣的真正心腹、铁杆支持者，战事结束之后不仅没有登上赵俊臣的请功名单，升官速度较之那些拍马屁的投机官员还要更慢一些。

这是因为，在赵俊臣的计划之中，那些只懂得拍马屁的投机官员皆只是炮灰与幌子罢了，也就是朝廷整肃之际的替死鬼！

而像是刘蛮牛、李丕、聂成等人，则是要等到朝廷出手整肃之际，才会迎来平步青云的转机！

也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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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众位武官与吴忻彦议事结束之后，时间已是傍晚时分，然后吴忻彦又亲自安排酒宴为他们接风洗尘，等到这一切皆是结束，时间更已经到了深夜。

等到众位武官向吴忻彦告辞离开之后，却又纷纷聚到了刘蛮牛的房间，开始了他们的私下密议。

“各位也都看过赵阁臣的密信了，趁着这次朝廷整肃边军的机会，咱们一定要把事情尽量搞大，牵连越广越好！”

“固原、宁夏、甘肃三大军镇的高层武官，只要是与咱们有阻碍的，皆是要伺机扳倒！扳倒了他们之后，位置有了空缺，咱们才有机会更进一步，掌握更大实权！”

“但也不能只是盯着高层的那些位置，咱们各自麾下的中下层武官，只要不是与咱们一条心的人，也都要趁机除掉，然后换上咱们战兵新军的老兄弟！”

“梁辅臣不愿意参与边军整肃之事，如今躲去了河套，此人太过机警，一直都没有完全信任咱们的那套说辞，趁着眼下此人不在，正是咱们施展拳脚的大好机会！”

“哈！咱们若是趁机攀上吴忻彦与御马监的高枝，今后表面上也能算是‘帝党’边缘人物了，哪怕是梁辅臣今后也不能随意针对咱们，赵阁臣往后庇护与提携咱们兄弟之际，也能省心不少！”

“吴忻彦已经承诺了，花马池营的兵甲军械将会优先提供给咱们，趁着这次机会，也可以大幅提升咱们麾下军队的战力……朝廷这段时间反复清洗陕甘三边，显然是容不下赵阁臣，咱们也必须要早作准备才行！”

“前段时间东厂整肃地方文官与民间搢绅的时候，有好多人都遭到了抓捕与抄家，其中绝大多数都只是投机之辈，但里面也有几人乃是真正的心向赵阁臣，你们说咱们这一次能不能趁机把他们给捞出来？”

众武官议论纷纷之际，一场颠倒黑白的夺权阴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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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陕甘三边的整肃行动正式进入**、受到各方瞩目之际，在朝廷的东南方向，也同样发生了一件备受瞩目的事情。

而且，也依然有阴谋隐藏在事情真相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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