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点灯了，朋友 第152章 职责与志向

对于实力本就相差不大又互相熟识的对手而言，抓住每一个破绽去进攻是取得优胜的最简单的方式，而凯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哈鲁尔的剑虽然不像莫兰家的剑那样有着更加复杂精妙的剑技，但也是长时间苦练才能掌握的，朴实又强大的剑术。

但这本该沉重又充满威慑力的剑，今天却变得柔弱不堪，在对决开始不过两三招的时间里，凯斯便注意到了这一点。

哈鲁尔曾说不希望自己放水留手，但他自己却根本没有在认真的挥剑。

不，或者说这就是现在的他所认真挥出的剑，只是一味的用力，出招时没有考虑过下一步，没有预测对手的进攻路线，完全凭借着本能在战斗。

哈鲁尔从未使用过这样的剑路，但，对于剑圣家族出身的自己来说，要对付这样的剑，实在是太简单了。

在哈鲁尔挥出剑朝着自己横斩而来时，一道半透明的幻影紧随着她的剑招斩过来，凯斯看着那道光影突然压低了身体，堪堪躲过哈鲁尔的剑，便用自己手中的剑朝着哈鲁尔刺过去。

哈鲁尔没有反应过来，当察觉到凯斯的动作时，凯斯的剑已经落在了自己脖子前十几厘米的地方。

这是致命的失误，显然已经不用再比下去了。

凯斯和哈鲁尔都慢慢收起了各自的武器，随着哈鲁尔的转身离场，便宣告了本轮比赛的获胜者。

“这场比试的获胜者是凯斯选手！请凯斯选手返回休息室，做好四强赛的准备！”

主持人的声音在竞技场中响起，但是稀疏的掌声让这里看起来并不够热闹……是因为观众太少的缘故吗？

凯斯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身便朝着休息室走去。

照这个速度，本次的竞技表演赛今天就可以分出结果来，得抓紧时间休息才行。

而且，哈鲁尔的样子也很让人在意……记得去年他在比赛中输给自己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的不甘心，如今却像一潭死水一般平静。

从他的态度中，凯斯再也没有感受到他对胜过自己的渴望，犹如燃烧殆尽的灰质，已不会再燃起火光。

回到休息室的开始开始寻找起哈鲁尔的身影，很快便看到他被朋友们围在了中间，似乎是在安慰着他，就连爱丽丝公主也站在一旁，表情有些担心。

然而哈鲁尔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便自己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开始发呆起来。

“剑上全是迷茫，他已经丧失斗志了。”

“嗯？爷爷？”凯斯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一转头便看到自己的爷爷，格兰赛尔的剑圣老卡尔站在自己的身边。

而站在爷爷身边的还有一个人，是哈鲁尔的父亲，德凯伯爵。

他似乎是为了哈鲁尔而来的。

“老剑圣，我儿子他……”

德凯伯爵紧张的问道。

但老卡尔只是轻轻摇头。

“他现在有些找不到方向了。”老剑圣言简意赅。“这是绝大多数剑士都会遇到的问题……事实上，大多数人遇到这个问题之后，跨过去的剑术就会更进一步，跨不过去的，可能就会停滞很长一段时间。”

哈鲁尔很有天赋，比起凯斯也没差多少，刻苦努力的训练让他的剑术实力远超常人，如果没有凯斯在的话，哈鲁尔便是真正的学院第一。

而哈鲁尔的脾气，事实上，有实力又有天赋的人中，哪个没有什么怪脾气？反而就是这些脾气古怪的人，有着比别人更加坚定的内心，因为他们有所坚持。

但现在的哈鲁尔，似乎失去了这份坚持。

“父亲？还有剑圣大人？你们怎么过来了？”

凯斯他们的谈话声引起了哈鲁尔的注意，看到三人聚在一起，哈鲁尔便自己走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开心？我们这边是这样的气氛吗？

凯斯心中嘀咕道，不过这应该只是哈鲁尔的客套话，他是有事来找自己爷爷的。

从他过来开始，他就一直在看着爷爷，想起了他之前问起的那个问题，凯斯心中也有了许些猜测。

“卡尔大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哈鲁尔没有理会自己的父亲，而是向老剑圣发出了疑问。

剑圣卡尔闻言点了点头。“当然，如果是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你，虽然你不是莫兰家的人，但是对我而言，你的剑术天赋也是格兰赛尔少有的瑰宝。”

“谢谢您的赏识。”哈鲁尔微笑着接受了这句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安慰的话，然后提出了自己曾经向凯斯提起的问题。

“您为何挥剑？”

“唔……”

没有料到哈鲁尔会问出这个问题的老剑圣也不由得一顿，开始思索起哈鲁尔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并没有标准答案，但老剑圣的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我的剑为守护格兰赛尔而挥动，莫兰家族从很早以前就受到了格兰赛尔王国的关照，我们家族也一直以王室的亲卫自居，就连我小时候，也是跟在先王身边的一位近卫，到了中年才就成剑圣之名。”

“于我而言，守护家族的荣耀，报答常年积累下来的恩情，以及接受了去世先王的临终托付，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归结于守护格兰赛尔这一个目的，因此，我是为了守护格兰赛尔而挥剑的，这个问题经过了漫长的年月洗礼，成了我站在这里的唯一。”

我的剑，便是格兰赛尔的剑。

老剑圣如是说。

哈鲁尔能从老剑圣的话语中感受到他的真诚，远比凯斯那下意识的回答要来的坚定，或许凯斯只是因为还太年轻的缘故还没有完全坚定自己的信念，但他今后肯定会走在这条路上。

剑圣家族莫兰家的人，大多如此。

这个理由无论是对个人还是对格兰赛尔而言都足够崇高，值得所有人学习和尊敬，甚至值得所有剑士去践行，这也确实是自己以前所想要走的路，甚至是想要取代莫兰家成为新的剑圣家族的路，但……

这同样是别人的路，不是现在的自己所渴求的路。

哈鲁尔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失望，但很快便收敛起来，并向老剑圣道谢。

但老剑圣敏锐，察觉到了哈鲁尔眼神的变化，那股失望非常明显，足以让老剑圣对哈鲁尔的信仰和忠诚产生怀疑。

“哈鲁尔，你认为现在的格兰赛尔不值得你为之挥剑守护吗？”

“……不，我从未如此想过。”哈鲁尔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格兰赛尔人，是格兰赛尔和德凯家养育了我，守护格兰赛尔也是我和我的家族应尽的职责，只是我还有一些问题没想明白……”

“现在的格兰赛尔真的需要我来守护吗？以及，我真的想要将守护格兰赛尔作为我一生的志向吗？”

“职责和志向可以同路，但并不等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挥剑的理由又是什么？”

“我想知道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