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小婿拜见岳父
宋金两个大国要进行决战,尤其是一方动用了五十多万人马(还不算分散在东北占领一众关隘险地和锁城的兵马),另一方也动员了六十多万人马的大决战,可不是那麽容易就打起来的。
一在合不勒的号召下,乃蛮部丶克烈部丶蔑儿乞部丶林中百姓等草原部落也意识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最终几家共给金国派了大约二十万援军,而且是二十万草原轻骑兵,加上金国的军队和蒙兀国(本部)的军队,金军在金上京这里的总兵力已经比宋军还多了。
之所以这场决战一直都没能打起来,可不光是因为,金国一直在拖延时间,就像泥鳅一样油滑,仗着其军中大多数都是马军,机动性强,根本就不给宋军抓住他们的机会。还因为,这样一战就击败敌国,来改变自己国家国运的大决战,本来就不好打起来一双方都要根据天时地利人和排兵布阵,都不敢轻易打这场有可能会导致自己灭国输得一于二净的决战。
这就导致九月初,宋金两军就都来到了金上京这个战场,可是一直到九月底,双方都没有真正打起来。
当然,在这段时间内,宋金两军肯定进行过不少试探性的攻击。
另外,双方都想过策反对方不稳定的因素。
比如,大宋这边,曾试图去策反耶律余睹,想让耶律余睹率领契丹军临阵倒戈,助宋军赢下这至关重要的一战。
可完颜阿骨打对此早有防备,他将耶律余睹的两个儿子始终带在身边不说,还把其他契丹军中的关键人物的儿孙全都留在自己身边当人质,让耶律余睹他们不敢有反叛之心。
与此同时,完颜阿骨打也派人来游说耶律马五,表示只要耶律马五愿意临阵反戈一击,助金军打败宋军,金国就封耶律马五为异性王,赏赐金万两丶银十万两丶女人一百个丶牛马羊各千头。
要说耶律马五不动心,肯定是假的。
可问题是,现在的架势很明显就是四九年,只有傻子才会去投**,而且,大宋现在很明显是要统一整个北方,耶律马五要是选择去投金,他和他手下的辽人很可能会一直颠沛流离,反之,他们要是助大宋赢了这最后一战,有很大可能立即就上岸了。
动荡又漂泊了这麽多年,耶律马五和他手下的大多数辽人真不想再折腾了。
关键,他们再怎麽折腾,辽国也不可能复国,他们死也是白死。
更关键的是,完颜阿骨打都知道,在决战之前防一手耶律余睹这个不安稳的因素,赵俣又怎麽可能不知道「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战前,赵俣就下旨了,为了让大家心无旁骛的决战,在交战过程中所有老弱妇孺全部进入金上京城中躲避战火。
而像耶律马五这样的义军以及一众来助战的草原游牧民族和渔猎民族的老弱妇孺更是必须无条件服从。
说穿了,赵俣实际上防的就是这些墙头草。
在开战之前,刘法等人针对金军的金军弱点以及宋军的特点和大宋战略目标,做出了精密的战术部署。
这次,刘法等人摒弃了以往火器开路的打法。
金军大半都是高机动性的骑兵,若是宋军以火器为主,金军肯定不会全力接战,那战事必将陷入到持久战当中。
这样一来,很可能会将战事拖延到对金军有利的冬季不说,还会大大增加宋军的消耗。
——尽管大宋已收复箕地丶永明城,又有空前强大的海船和航海技术,以及比较先进的火车和机动车丶非机动车,使得粮草辐重的转运较之前要便捷得多,但五十多万大军加上一两百万民夫以及几十万匹战马的消耗,还是一笔极其沉重的负担。
毫不夸张地说,从永明城到金上京这段距离,因为海船不能到达,更没有铁路,只能靠机动车丶非机动车以及人力往这里运送粮草辐重,往往运输一石粮食甚至要耗费十几石粮食的成本。
好在,这段距离并不算长,赵俣治理下的大宋又特别富裕。
这对大宋的影响才不至于太大。
但话又说回来,大宋方面还是希望能速战速决,通过这场决战彻底消灭金国。
马克思主义战争观认为,无论战争形态如何演变,战争始终是实现政治目标的手段和工具。
所以,刘法等人制定此战的策略就是:先将大部分火器隐藏,将数十万大军布成前丶中丶后三军梯次阵型,巩固战略防御纵深,确保前军失利后有足够预备队接应;更在各集团阵线后方部署了以火器为主的第二线支援力量—一他们既志在一战全歼金军,又坚守「此战大宋绝不能输」的底线,即绝不以大宋国运冒险。
其次,赵俣亲自点将,让岳飞和刘率领本部人马担任前锋,专门应对金军的「铁浮图」与「拐子马」。
这两支部队是金兀术帮完颜阿骨打建立的金国王牌军队,也是金军敢跟宋军决战的核心底气。
同时,刘法等人严令吴玠率本部人马密切监控金军两翼骑兵动向,并密令韩世忠率领本部人马和静塞军埋伏于中军侧后方,待金军轻骑兵侧翼包抄时即刻出击围歼。
此战,赵误本着疑人不用丶用人不疑的宗旨,将指挥权全都交给了统军将领,监军只负责帮助将领指挥军队,不可以随便调动军队,赵误甚至下了明确的圣旨,在交战中,若是将领与监军意见相左,要无条件听取将领的命令。
换而言之,此战赵俣将主导权放给了武将。
对此,不少文官其实心生不满,甚至私下里多有议论,言辞间满是对「武人专权」的隐忧。
「太祖皇帝定「崇文抑武」之祖制,非使武将得专擅于疆场也!」御史台的一位老臣忧心忡忡地说。
「昔年杯酒释兵权,正防武人拥兵自重。今官家竟以决战之权尽付武将,监军不得节制,若将帅有异心,大宋江山岂不动摇?」有人附和。
「今金寇未灭,先纵武夫之权,恐非社稷之福。古者君命有所不受,然亦需监军持节,以防不测。今监军形同虚设,将军自专,岂不闻功高盖主」之戒?」又有人附和。
就连一些平日里看似通达的文官,也觉得赵误此举「过于冒进」。
甚至就连赵俣很信任的重臣吕好问都曾在私下对同僚说:「官家此举,怕是忘了本朝长治久安之由。文臣掌政丶武将统兵而受掣肘,此乃大宋百馀年无内乱之根本。今数十万大军尽听武将调度,万一战后将领威望日隆,谁能辖制?」
这些文臣并非不清楚此战的重要性,也不是要故意掣肘前线,只是在他们的观念里,「文尊武卑」早已如同刻在骨子里的烙印。在他们看来,武将即便能打胜仗,也终究是「凶器」,必须要有文官在旁制衡,才能确保其不偏离轨道。
这就像当年狄青大破侬智高,即便立下不世之功,也因文官的猜忌而郁郁而终一这便是大宋文官集团心中默认的「规矩」。
如今赵误打破了这个规矩,让武将在决战中「说了算」,自然触动了文官集团的敏感神经。他们虽然不敢在朝堂上公开与赵俣对抗,毕竟赵俣是说一不二的千古一帝,没人敢拿赵俣定死的事说事,此战又关乎国运,没人敢拿江山社稷冒险,但私下里他们的议论从未停止,甚至有人已经在盘算着,等战事结束后,如何重新收紧对武将的约束,让「文尊武卑」的传统重新稳固下来。
这些文官的心思,赵俣并非不知。只是此刻他更清楚,面对与金国的终极一战,大宋必须全力以赴,不管此举有什麽危害,都要等到战后再说。
等大宋方面准备好决战,吴用闪亮登场。
吴用没有放完颜银术可和擎懒昂回去,他甚至都没派女真人回去,而是派汉儿张过回去给完颜阿骨打送去赵俣的战书。
战书如下:
大宋皇帝赵俣致书大金皇帝完颜阿骨打:
盖闻天道昭彰,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尔女真自崛起以来,吞辽犯宋,罪不容诛。
今我大宋天兵云集,甲仗鲜明,誓诛元凶,以清寰宇。
朕与尔,明日当决一雌雄。兹限尔于明日午时前,亲率全军前来我阵前决战。
若尔敢愆期不至,朕将在阵前斩尔国皇室丶宗室丶贵族丶官员等百人。
尔一日不来,一日斩百人;
尔两日不来,斩二百人。
直至斩尽杀绝,方可罢休。
尔若尚有一丝血性,尚有一毫为女真国祚计之心,便速速引兵来战。
若尔畏缩避战,只顾一己之命,不顾宗族之死活,则休怪朕心狠手辣。
届时,金之宗亲血流成河,皆由尔一人所致。
朕言出必行,绝不虚言。尔其慎思,毋自取灭亡!
大宋皇帝赵俣顿首张过回到金营,将赵误的战书交给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看罢,猛地将战书掷于案上,金盏砰然落地,酒液溅湿龙袍亦浑然不觉。
「竖子敢尔!」
完颜阿骨打怒目圆睁,虬髯戟张,腰间佩刀霍然抽出半截,寒光映得殿内烛火瑟瑟发抖,「赵俣狗贼,卑鄙无耻,竟以宗亲贵族性命相要挟,逼朕决战!!!」
帐下诸将闻声皆惊,纷纷起身垂首:「陛下息怒,敢问宋主到底何意?」
完颜阿骨打没说话,而是让人将赵俣给他下的战书传下去。
一众金国的皇室丶宗室丶贵族丶官吏看了赵俣的战书,又惊又怒!他们万万没想到,赵俣君臣会如此无耻,为了逼他们决战,竟然以杀他们的亲属相逼迫。
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怒声道:「陛下!宋贼欺人太甚!我等宗室子弟岂容其屠戮?儿臣愿率铁浮屠丶拐子马,明日午时前直捣宋营,生食赵俣之肉,以雪此辱!」
完颜宗辅皱眉摇头:「宋贼设此毒计,乃是为逼我大金与其决战,若遂其意,我大金只怕凶多吉少。」
完颜昌悠悠地说:「宋贼明言,其言出必行,若明日不出战,便有百人性命难保!彼时,我军上层人人丧亲,又不得报仇,士气必沮,即便拖到冬季,又安能敌他?」
完颜娄室出列,建议道:「陛下!臣愿以死相谏!宋贼此举正是要激怒我军,逼我军决战,万不可中其计也,使我大金亡国灭种!为今之计,唯有不惜一切代价,将此战拖延到冬季。届时,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派轻骑截断其粮道,教他攻无所获,退无可退,待其军心涣散,再一举破之!」
以完颜阿骨打的才智,怎麽可能不知道完颜娄室的建议才是对的?
可作为金国的皇帝丶女真人的首领,完颜阿骨打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宋方面大肆屠杀他们女真人。
而且,别忘了,完颜阿骨打的不少儿孙还在被屠杀的名单中。
所以,完颜阿骨打咬着牙说:「传朕将令,三军即刻拔营,连夜赶赴宋营前线!明日与宋贼决」
不等完颜阿骨打把「战」字说出口,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帐外响起:「慢!」
话音一落,一个彪形大汉就带着一众草原部族头领进入完颜阿骨打的帐中。
见到此人,完颜阿骨打连忙起身,上前拜道:「小婿拜见岳父。」
来人正是历史上铁木真的祖父合不勒。
如今,因为赵俣他们这些穿越者改变历史,合不勒把他的女儿嫁给了完颜阿骨打,让合不勒成了完颜阿骨打的岳父。
靠着这层关系,金军才得到了三四十万草原游牧骑兵的助战。
也正是因为如此,别看完颜阿骨打比合不勒还要大上十几岁,可他对合不勒得恭恭敬敬。
完颜阿骨打将合不勒请到上座,其他草原部落首领也被金人一一安顿好。
这时,完颜阿骨打主动将赵误的战书交给合不勒。
合不勒拒绝了,开门见山地说:「此事我等已知晓。我几个商量过了,若你家明日便要与大宋决战,而非等冬季再与大宋决战,恕我等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