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心底里其实并不想让两个蝙蝠侠独自面对今晚的一切,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整个哥谭的市民们受苦而无能为力。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时,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铃铃铃??”
戈登心想,这...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听见了熟悉而温和的声音:“陈默?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吗?”
李医生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欣慰。他记得我的名字,这让我心头一暖。
“不是出事。”我说,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是……我想做点事。正经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你还记得我们三年前谈过的那个项目?”我继续说,“贫民区儿童教育与心理干预计划。你说需要五百万启动资金,政府批不下来,基金会又没人敢投……现在,我来投。”
“你确定吗?”李医生的声音低沉下来,“你以前说过,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慈善只是富人的赎罪券。”
我笑了,望着天边渐亮的晨光,轻轻点头,哪怕他知道不了。“以前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知道了,改变不是靠一场爆炸、一次进化、一个神谕般的觉醒。它是每天早上有人能吃上一顿热饭,是孩子放学后有个安全的地方写作业,是受伤的人不再只能躺在街角等死。”
我又顿了顿,低声说:“我不想再当‘灰烬’了。我想试试‘播种’。”
李医生没再问,只说了句:“资料我今晚就发你邮箱。”然后挂了电话。
我站在原地,手机贴在耳边许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远处,高谭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刺穿了连绵的乌云,洒在钟楼残破的指针上。那根曾指向末日的时针,此刻静止在六点零七分??黎明破晓的时刻。
转身离开时,脚踩在碎裂的玻璃与金属残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整座钟楼已成废墟,但地下密室的核心装置已被我和蝙蝠侠联手封印。末日钟的能量源??托马斯?韦恩当年秘密研发的心脏起搏器原型机??已被取出并交由卢修斯?福克斯保管。据他说,那东西根本不是医疗设备,而是一台微型维度稳定器,早在上世纪就被用于连接平行现实的实验。
“你父亲知道这些吗?”我曾问他。
“布鲁斯不知道。”卢修斯推了推眼镜,眼神复杂,“但我怀疑,他母亲临终前,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影子。”
我没再追问。有些真相,或许永远不该被完全揭开。
走出钟楼废墟时,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阿尔弗雷德那张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脸出现在眼前。
“先生,”他淡淡道,“您需要一辆车,还是需要一个建议?”
我愣住,随即苦笑:“都有吧。”
他打开后座门:“上来说话。”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那是韦恩宅邸常年燃烧的壁炉木料味道。我坐进车里,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布鲁斯让我转告您一句话。”阿尔弗雷德一边发动引擎,一边平静地说,“‘有些人注定要在黑暗中行走,但不必所有人都跟着下去。’”
我闭上眼,喉咙发紧。
“他还说,如果您愿意,实验室的权限可以恢复。不是为了‘灰烬计划’,而是为了那些真正值得研究的东西??治愈帕金森的基因疗法、净化污染水源的纳米菌群、还有……您曾经提过的神经再生技术。”
“他不怕我再次失控?”
阿尔弗雷德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他说,真正的控制,从来不是靠锁链,而是靠选择。”
车子缓缓驶离钟楼,穿过逐渐苏醒的城市。街道上已有清洁工在清扫昨夜暴风雨留下的debris,几个流浪汉蜷缩在桥洞下,抱着热水杯瑟瑟发抖。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亮着灯,店员正往门口摆出热咖啡的牌子。
平凡,却真实。
“我有个请求。”我忽然开口。
“请说。”
“别告诉布鲁斯,我已经开始重建基金会的事。”
阿尔弗雷德微微挑眉。
“这不是为了让他原谅我,也不是为了赎罪。”我望向窗外流动的街景,“我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我在模仿他。我不是英雄,也永远不会是。但我可以做一个……不那么坏的人。”
老人沉默片刻,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如您所愿。”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老旧公寓楼下。这是我十年前租住的地方,也是我人生最低谷时的栖身之所。楼道口还贴着泛黄的水电费通知单,信箱里塞满了广告传单。
我拎着一只破旧皮箱走上三楼,钥匙插进锁孔时,手竟有些发抖。
推开门的刹那,灰尘在晨光中飞舞。屋内陈设一如当年:一张铁架床、一台老式电脑、墙上贴满潦草的公式与设计图,角落里堆着几本《量子生物学导论》和《社会结构演化模型》。
我走到书桌前,翻开最上面的笔记本。第一页写着一行字:
【我要让世界记住我的名字。】
笔迹稚嫩,力透纸背。
我静静看着,良久,拿起笔,在下面写下新的句子:
【我希望世界忘记我,只记住那些被改变的人生。】
合上本子,我打开电脑。硬盘早已老化,但奇迹般还能运行。桌面文件夹整齐排列,其中有一个名为“Project_Ash”的加密文件夹,密码是“hope01”。
我输入密码,文件夹弹出数十个子目录:【意识上传模拟】【神经突触重构】【克隆体生命维持协议】……每一个都曾是我通往“新世界”的阶梯。
但现在,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Roots】(根源)。
然后,我将“Project_Ash”中的所有文件,逐一剪切进去。不是删除,而是封存。
做完这一切,我拨通了第二个电话。
“喂,张工吗?我是陈默。对,就是十年前在‘星火科技’跳楼未遂的那个。”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呼:“陈默?!天啊,你还活着?!”
“活着,而且想干点正事。”我笑着说,“还记得我们当年那个‘城市空气净化塔’的构想吗?用生物电场分解PM2.5,零能耗,可量产……你后来把它卖给了德国公司,但他们一直没落地。”
“因为成本太高,材料不稳定!”张工激动起来,“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我有新材料。”我说,“来自韦恩企业地下七层的‘潘多拉协议’第七号样本??一种自修复碳晶膜,导电性是石墨烯的三十倍,成本只有十分之一。”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了。
“我可以授权给你。”我继续说,“免费,前提是必须用于公共环保项目,且第一座塔建在东区贫民窟。”
“你……你疯了吧?这技术值几十亿!”
“也许吧。”我望向窗外,“但比起让几千个孩子能自由呼吸,钱算什么?”
挂掉电话后,我打开邮箱,给十二个不同世界的联络人发送了一封统一内容的信件:
>【灰烬协议即日起终止。所有分支项目停止运行。资源转向教育、医疗、清洁能源。若有违者,视为敌对目标处理。??陈默】
发完邮件,我瘫坐在椅子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与轻松交织。
十分钟后,第一封回信抵达。
发件人ID:Ash-03(代号“暴君”)
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软弱了。我会取代你。】
我冷笑,直接拉黑并封锁IP。
第二封来自Ash-07(代号“救世主”):
【终于有人看清了。我已在B-19节点建立生态城,欢迎加入。】
我回复:【把技术共享给所有节点,否则断绝合作。】
第三封最意外??来自Ash-12(代号“幽灵”),一个本应在五年前就被抹除的失败体。
【你还记得福利院后面的那棵老槐树吗?我们在树洞里埋了一个铁盒,说好长大后再打开。我昨天去了,盒子还在。你要看里面的东西吗?】
我的心猛地一颤。
那个树洞……是我童年唯一的秘密基地。
我立刻回拨电话,却发现号码已是空号。
但就在挂断的瞬间,手机自动接收了一份加密影像文件。
点开后,画面晃动,显示的是那棵老槐树。树皮斑驳,枝叶稀疏,但树洞清晰可见。一只手伸进去,掏出一个生锈的铁盒。
盒盖打开,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画纸。
画上是两个stickfigure小人,手牵着手,站在一栋写着“学校”的房子前。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长大后,我和陈默要一起建一所学校,不让任何人像我们一样没书读。】
落款是:小杰,8岁。
我的呼吸停滞了。
小杰……那个总在我挨打时冲出来挡在前面的男孩,那个冬天把自己的棉袄给我,自己冻得咳嗽三个月的孩子……他在十二岁那年失踪了,据说被某个富豪收养,从此杳无音讯。
我以为他忘了我。
可他没有。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屏幕上,模糊了那幅稚嫩的涂鸦。
我立刻调出全球监控网络??这是从前“灰烬计划”留下的后门权限。通过面部识别比对,我在中东一处私人庄园找到了他:二十七岁,穿着定制西装,站在一群武装保镖中间,正签署一份军火交易合同。
他是“黑荆棘”组织的幕后掌控者,专门向战乱地区贩卖高能武器。
而他的左臂上,纹着一棵老槐树。
我盯着屏幕,久久不动。
不是愤怒,不是失望,而是一种深切的悲悯。
我们都曾怀揣梦想。
只是他走丢了。
我抓起外套冲出门,直奔机场。
登机前,我给阿尔弗雷德发了条信息:
【帮我查一个人:小杰,原东区福利院孤儿,现疑似与‘黑荆棘’有关。不要动他,也不要告诉他我在找他。我只想……亲自见他一面。】
飞机起飞时,太阳已完全升起。
我靠在舷窗边,看着高谭市在云层下渐渐缩小。
这座城市依然肮脏、混乱、充满谎言与暴力。
但今天,它至少迎来了新的一天。
而我,也终于明白??
真正的变革,不是毁灭旧世界,也不是创造新神明。
而是找回那个曾在寒夜里紧紧抱住自己、相信明天会更好的孩子。
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把他的梦想,亲手种进现实的土壤。
飞行途中,我打开笔记本,写下第一条计划:
【“晨光计划”启动。
目标:在全球贫民区建立一千所免费学校、五百座空气净化塔、三百个社区医疗站。
资金来源:变卖“灰烬计划”所有非法资产,包括十二个平行世界的科技专利。
执行原则:透明、可持续、去中心化。】
写完后,我抬头看向机舱前方。
乘务员正微笑着为乘客递上早餐。
一个小孩接过果汁,开心地说:“谢谢阿姨,你真好看。”
女人的笑容更温柔了:“你也是,小朋友。”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张泛黄的画纸照片,轻声说:
“小杰,等我。”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我们的梦。”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