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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认真了,
“皇爷爷,什么都能满足?”
朱标重重地咳嗽一声。
逆子!
怎么攀杆子上呢?
这个时候就该推脱啊,要什么奖励?!
朱标搓搓手,今天晚上回去,得好好给他上一课!
老朱捻着胡子,微微颔首,
“君无戏言!”
朱允?躬身道,
“皇爷爷,孙儿能不能从大本堂毕业了?”
???
老朱愣住了。
还以为要土地、财物之类的赏赐,怎么还要退学了?
不等老朱回答,太子就急了,大喝一声:“孽障!”
“才取得一点小小的成绩,你这就要飘了?”
老朱疑惑道,
“?儿,为何不去上学了?”
他看的出来,朱允?神情平静,眼神清亮,不像是居功自傲。
朱允?一摊手,
“皇爷爷陛下,四书五经孙儿已经背诵下来了,再去大本堂也是浪费时间。”
老朱惊讶地看向太子,
朱标无奈地点点头,
“父皇,儿子经常抽查了,年前他就背诵的很流利。”
“那你的文章写的怎么样了?”老朱问道。
“皇爷爷,孙儿是皇族,学不学那科举的文章都无关紧要。”
老朱捻着胡子沉吟良久,才缓缓道,
“这样吧,你和朱植他们一样,下午不上了,之后也跟着他们一起退学好了。”
“孙儿谨遵皇爷爷圣谕!”朱允?唯恐太子阻挠,急忙拱手领旨,坐实这个旨意。
朱标翻翻白眼,没有再反对。
老朱顺便又问起炼钢炉子的想法来自何处,朱允通顺手又拉出大舅,郑国公常茂。
老朱半信半疑,怎么又是常茂?
常茂难道是抢劫了一个隐世家族的藏书馆吗?
但是怀疑也没办法了。
常茂去年就没了。
朱允?知道,自己该告退了,当即施礼告退。
知道他午膳还没吃,朱标不由地瞪了一眼,
“刚才让你吃你不吃!赶紧回去吧!”
朱允通告退了。
看着他的背影,朱标不禁感慨万千,
“?儿竟然对机关这么精通了,去年儿子北巡的时候,他还是个不懂事的惫懒孩子。”
朱元璋笑道,
“小孩子要是长大,那是很快的。就一眨眼的功夫,好像昨天还气死个人,今天就成才了。”
朱标连连点头,
“父皇说的是,去年通儿调皮、顽劣,?儿有些娇气。”
“现在,?儿开始知道为父皇分忧了,女儿也沉稳了,孝顺了。”
此刻,
周云奇亲自给朱允?打开了宫门的帘子,
朱允?大步走了出去,身影笼罩在夕阳的余辉中,光彩照人。
朱标感慨道,
“父皇,?儿应该还没感觉道,他今天的这一块看似不起眼的钢条,改变的是咱大明的国运!”
说到这里,他有些心驰神往。
想象着各行各业将因为儿子的钢而改变,变的蒸蒸日上,甚至日新月异,
帝国将开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
太子心潮澎湃!
既为帝国即将迎来蓬勃的发展而兴奋,也为儿子长大了开心!
老父亲唯有欣慰!
常氏九泉之下有知,该瞑目了吧!
朱标的眼圈红了。
老朱也连连点头,欣然道,
“大明的基石更加稳固了!”
老朱父子正在为帝国的未来心向往之,蒋琳又来求见。
“宣!”老朱没有犹豫。
锦衣卫来奏报的,都是大事。
蒋?快步进殿,上前躬身施礼。
“蒋卿,何事?”老朱问道。
朱标心情好,不由地打趣道,
“不会又是什么看不懂了吧?”
老朱也呵呵笑了。
蒋琳老脸一红,拿出厚厚一叠奏疏,
“陛下、太子,这次是奏报关于太子妃的事情,这是锦衣卫调查的结果。”
周云奇上期接过奏疏。
老朱、朱标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吕氏现在就是个尴尬的存在。
他们知道吕氏干了什么,可是史书上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以“病逝”遮掩一切。
还得给吕氏一个体面的封号,“孝安皇太子妃”。
一切都是为了皇家的脸面。
奏疏放在了御案上。
老朱却没有看,
“标儿,你看看吧。”
“是,父皇。”朱标接过奏疏,一页一页翻了起来。
老朱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
他很清楚,吕氏之所以能暴露出来,是有人设计,让她被迫暴露的。
可是他也看的很透彻,查不出什么的。
锦衣卫也不是万能的。
敢算计太子妃,不仅是胆子大到包天,肯定也将首尾都清理的很干净了。
知情的人当夜就会全部被灭口。
锦衣卫也不可能盯着每一个人,那些参与行动的,只要是单线联系,哪怕捉到一个两个也于事无补。
归根结底,还是太子妃自己作死!
何况,即便?拼尽全力去查,可是下面的千户、百户、总旗之类的愿意去查呢?
他们肯定也害怕知道了惊天的皇家秘闻,最后被灭口了。
他们不会尽力去查的,这个奏疏即便他不看,也知道有不少糊里糊涂的地方。
之所以让蒋琳去查,无非是朱标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
眼下需要一个调查的卷宗,以便让标儿安心。
朱标看完了。
沙冠英的妻子进宫送的地址,之后吕氏才排除死士去灭口。
没想到,吕氏唯一的亲戚也背叛了她。
朱标不禁摇了摇头,吕氏这做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锦衣卫查的很清楚,促使沙冠英送地址的,是他背负的债务。
沙冠英开蜂窝煤作坊,年前以极其惊人的速度扩张,
结果元旦那天陛下公布了方子和粉碎煤炭的机关,他的作坊很快就倒闭了,还欠下一堆的高利贷。
沙冠英走投无路之际,一个林老汉冒了出来,帮他还了所有高利贷。
至于林老汉,还债之后去向不明。
他的家人更是过了元旦就去向不明了。
至于锦衣卫百户张大勇闹出乌龙,抓了吕氏的死士,也是被线人误导。
而线人一家在事后也消失了。
朱标掩卷沉思。
这些人都被灭口了吧?
不知道谁在给吕氏挖坑,但是这人行事果决,手段很辣。
良久,他叹息一声,
“蒋琳,不要再查了。封卷吧。”
蒋?心中如巨石落地,来之前他最怕要求深入追查下去。
林老汉、线人一家,这都是无解的问题。犹如一滴水掉入长江,根本无从查起。
“臣谨遵谕令。”
朱标冲他摆摆手,“去吧。”
蒋?躬身告退了。
朱标招来了一个当值的翰林院编修,
“传令,西城兵马司副指挥沙冠英,调任通州卫,任职百户。
蒋琳刚走到殿门口。
听到这个谕令他就明白了,沙冠英远离了朝廷的权力中心。
这是贬斥,
沙冠英之前是正五品,和西城兵马司的指挥同级,本来年后有望升迁去兵马司指挥使衙门的。
现在却贬为了百户,成了正六品的武将。
通州卫隶属于扬州府,在长江出口,是抵御倭寇的重要卫所。
太子这是恨他背叛了吕氏,让他去送死呢。
蒋?心中?然,快步出了乾清宫。
朱允?离开乾清宫,
看太阳西斜,天色渐晚。估计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太阳就落山了。
今天没时间出宫了。
路上遇到不少大本堂的学生回来,大本堂放学了。
但是他没看到朱允?的肩舆,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估计又是和黄子澄搅合在一起。
正如他所料,朱允?又被黄子澄留下了。
不过这次不是补历史课。
朱允?随着黄子澄去了一个偏僻的净室。
黄子澄躬身道,
“殿下,希直即将离京,赶赴四川任教,届时您去送行吧?”
“本王不一定请的来假。父王最近盯的紧。”朱允?有些担忧。
现在太子抓他和朱允通的学习,几乎每天都要考校。
对他们的请假也管的更严,没有特殊的理由是不给假的。
黄子澄苦口婆心地劝道:
“殿下可以和太子解释,是去给希直送行的。太子知道他的声望,应该会允许的。”
见朱允?还在担忧,黄子澄又故意道,
“殿下,届时很多读书人都会去的哦。有翰林院的,都察院的,国子监的,还有民间的一些有声望的大儒。”
朱允?的心动了,这是一次养望的机会,
“好吧,本王试试。”
算起来,方孝孺和父王都是宋濂的学生,父王应该会同意的。
朱允?不禁问道,
“黄先生,受邀不去的读书人多吗?”
黄子澄正要回答,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口走过。
是阎思文。
他故意道,
“殿下,那些不去的,不值得咱们去关注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有声望的都会去的。毕竟希直的道德文章蜚声四海。”
黄子澄刚才注意到,阎思文的神情有些严峻,
他不由地心中暗笑,“阎王”昨天被三家印书坊拒绝了,
是不是很没面子?
是不是很沮丧?
不选择?殿下,却选择了朱允?,这就是代价。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孤立。
暮色四合,阎思文终于回到了家。
往常会叫辆马车,今天他步行回来的。大儿子没了活计,能省就省一点。
洗了手,他坐在了饭桌前。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他不由地皱了皱眉。
一碗咸菜丝、一大碗青菜,窝头,杂粮粥。
家里经济不富裕,但是每天饭桌都有荤腥的,要么一碟鱼虾,要么是猪头肉之类的,
再不济也有一碟豆腐、豆芽之类的。
现在只有他的面前放了一碟炒鸡蛋。
阎思文没有抱怨。
现在大儿子没了活计,可是大儿子一家五口人要养活,
老妻压缩开支,这也是为了长远打算。
阎思文看着大儿子家的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八岁,小的刚能走路。
他将鸡蛋推了过去,
“给孩子吃吧。”
大儿媳妇急忙婉拒。
阎思文却解释道,
“我今天胃口不好,闻不得鸡蛋的腥味。”
老妻知道他心疼孩子,便将鸡蛋推给了大儿媳妇,
“给孩子们分了吧。”
阎思文真的没有胃口,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窝头就去了书房。
依然没有点蜡烛。
现在不写书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坐在黑暗中,他在思考以后该怎么办。
书一定要出的,家里需要一笔钱来补贴家用;
大儿子的工作也要找,他有了收入家里的压力会小一点。
自己年轻的时候忙着学问,忽视了对大儿子的关注和教育,
结果大儿子的学业十分稀松,最终没考上什么功名,直到二十岁才过了童生试。
看大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子,阎思文干脆让他工作了,
托了不少人情,让大儿子进了都察院,这一干就是十余年。
万万没想到,今天大儿子又被自己连累了,活计丢了。
阎思文有些惭愧。
同时也觉得背负的压力增大了不少。
自己一个人的俸禄养活一大家子,感觉十分吃力。
如果书能印了,有一笔稿费,家里还轻松一些。
时候不大,秉德吃完饭来了。
阎思文这才点了蜡烛,取出一叠名帖,拿出最上面的一份,递给了大儿子,
“秉德,你看看这家印书坊怎么样?”
大儿子在都察院当了多年的书吏,打交道的衙门多,反而比他更熟悉京城地面上的事情。
阎秉德接了过去,看了一下印书坊的名字,不由地吃了一惊,急忙摆手,
“父亲,这家不行啊。”
“怎么了?”
“父亲,它私底下印制春宫画。”
阎思文也吃了一惊,急忙摆手,
“那是不行!”
他伸出两个指头捏着名帖,丢进了字纸篓。
这种作坊属于不入流的,在这种地方印书,那就彻底成了笑柄。
其实大作坊也印,但是大作坊有典籍装点门面,背后站着的不是大儒,就是高官,没人敢嘲笑。
并且大作坊的画作,制作精良,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购买的人非富即贵,他们自称是雅事,是真性情。
可是小作坊就不行了,一旦做了,名声就污了。
阎思文又递给大儿子一张名帖,
“秉德,这家呢?”
阎秉德接过去看了一眼,依然摇摇头,
“父亲,这家也不行。东家稿酬给的很慢,拖个一年两年都是平常事。”
听到这里,阎思文就否定了这家,家里正等着用钱呢。
阎秉德继续道,
“东家还要找各种借口克扣稿酬,一般能扣去三成,读书人面皮薄,大多是吃了哑巴亏。”
“现在他们家名声臭了,已经没有读书人找他们出书了。”
阎思文再次拿出一张名帖,
“秉德,这家如何?”
阎秉德接过名帖就否定了:
“父亲,这家就更有问题了,主要做的是青楼的活,名册、菜单、宣扬的一些画册之类的。据说东家的背后有人,就在管理青楼的教坊司任职。”
阎思文再次嫌恶地将这个名帖扔了。
阎秉德疑惑道,“父亲从哪里得到这些名帖?”
“同僚送给老夫的。
???
阎秉德无语了,这是什么同僚,怎么接触都是这种不入流的作坊。
莫非父亲的某个同僚在写那些不堪入目的话本?
阎思文已经不想再问儿子,将其余名帖都扔了,
“算了,印书的事情再放放吧。”
给这些名帖的同僚,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
他又摆摆手道,
“秉德,你去歇着吧。”
看着大儿子去了,阎思文吹熄了蜡烛,沉没在夜色之中。
他的心里有些堵。
难道要去其他州府试试运气吗?
该给谁写信请求帮忙呢?
即便在其他府印了,看现在的形势,只怕京城也没有书店敢销售。
黑暗中,阎思文双眼精光闪烁,有悲愤,也有倔强。
~
长安宫。
朱允?用了晚膳。
稍事休息就去了书房。
书案上一摞文书,最上面是一封信。洒金的粉色信封,十分奢侈。
看着清秀的小字,他想起了一个人,
“许小棠”。
打开信,果然是她。
开始就是问安,之后询问殿下何日出宫。
眼看天色暖和了,秦淮河边的那处别院,暖房的花花草草需要移植、换土。
希望殿下抽时间出宫去一趟。
放下信,处理了文书,他又看了一会儿书,练习了一个时辰书法。
疲倦了就去演武场练了半个时辰的刀法。
等他回来,已经暮色沉沉,太阳彻底被黑夜按住,消失在西边的天际。
沐浴更衣,重回书房。
他竟然发现外面送来了一份情报。
这是老吴赶在宫门落锁前送来的。
朱允?拿出《论语》、《诗经》,将纸条上的数字翻译了出来。
第一个消息,
锦衣卫调查了太子妃的案子,已经匆匆结案了。
朱允?想到,刚才出乾清宫遇到了蒋琳,他当时还带着一叠厚厚的文书,想必就是这件事吧。
朱允?安之若素,锦衣卫查不出什么的,他很自信。
第二个消息,
酱菜铺子在扬州开了一个分店,老钱计划在扬州开四家分店,就去下一个城市济宁。
朱允?点点头,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一步一步向北推进最好。
做情报,人员很关键,是急不得的。
看到最后一个消息,朱允?愣住了。
老钱在京城的一个酒楼,竟然遇到了纠纷。
有社会上的混混威胁酒楼,索要一大笔钱财,不然就让酒楼声名扫地。
不过,老钱说自己能解决,
已经请应天府的刑房出面调解了。
朱允?沉思一下,就将情报放在火上烧了。
既然老钱说能解决,那就让他自己先试试,这个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