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假皇孙 194 太子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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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朱标轻声问道,

“父皇,真的不见蓝玉吗?”

朱元璋头也不抬,只是用御笔敲了敲两摞奏疏,

“你先看看吧。”

朱标不由地苦笑一声。

中午出的事,下午弹劾的奏疏就如雪花一般涌入乾清宫。

这才几个时辰啊,已经厚厚的两摞了。

朱标开始翻阅起来,一本接着一本,

他主要看的弹劾的谁,又是谁弹劾的。

一半是弹劾杨广智、工部尚书、工部虞衡清吏司,

军器局这种小爪爪反而都是一笔带过。

但是另一半却让朱标的脸色沉了下来,

竟然是弹劾蓝玉,以及涉案的四位将官背后的勋贵。

如果说弹劾杨广智、工部还是出于公心,

那么现在弹劾蓝玉,弹劾淮西勋贵,其动机就耐人寻味了。

朱标放下奏疏,

“父皇,儿子都看完了。”

“说说吧。”朱元璋放下了御笔,揉揉酸涩的老眼。

朱标咳嗽一声,说道,

“父皇,弹劾工部也就罢了,可是竟然有人弹劾凉国公。”

“大军出征在即,弹劾主帅会动摇军心的。”

“儿子认为此风不可涨!”

老朱哼了一声,

“标儿,会打仗的将军,可不止蓝玉一个!”

朱标:

“

父皇是什么意思?

莫非要趁机敲打蓝玉不成?

沉吟片刻,朱标试探道,

“父皇,儿子认为此案有疑点。这么多年了,工部造的火药何曾出过问题?为何突然在大军出征的关口不能用了?”

朱元璋看着他,

“那你有何打算?”

朱标恳求道,

“父皇,儿子建议再派得力的大臣,去复核一遍。”

朱元璋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让曹国公去吧。”

朱标没想到父皇答应的这么爽快,心中终于放松了一些。

急忙叫来一个值班的翰林院编修,命他去起草圣旨。

现在的曹国公,是老曹国公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算是勋贵中的一员。

朱标很放心,如果派去的人仇视勋贵,那就该提防他玩小动作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朱允通用过晚膳,在书房坐立不安,心情无比烦躁。

去了演武场,拿起刀子又放下了,没有心情练武。

最后还是出了长安宫

他在东宫溜达了起来,看似漫无目的,其实一直在咸阳宫附近转悠,目光不时瞥向咸阳宫的大门。

终于,他看到朱允?进去了,

又转悠了半个时辰,朱允?出来了。

朱允?这才大步走了过去,进了咸阳宫。

朱标在书房正在看书。

朱允?上前请安。

朱标看看他,

“怎么这么晚来了?”

朱允?素来都是早晨来请安,今天还是第一次晚上过来。

朱允通看看他,心中有一万个问题,却又不好意思问出来了。

看的出来,朱标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神情有些憔悴,眼袋都隐约可见了。

“父王,孩儿没事。”

父子俩都沉默了,相顾无言。

都明白彼此的担忧。

但是,此时此刻,却都无能为力。

军火大案太惊天了,说什么都多余的,只能等后续的调查。

半晌,朱标叹了一口气,

“?儿,回去吧。”

“是,孩儿告退。”朱允?回去了。

老朱总想敲打淮西勋贵,甚至将几个有危险的“刺”给切了。

朱标却不想父皇如此做。

这次军火案该如何处理,老朱和太子之间必然有一场冲突。

朱允?不忍心这个时候再给太子压力,太子不需要压力,现在只需要队友的支撑。

他大步回了长安宫,

现在还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想办法,争取帮太子、蓝玉做点什么。

一夜清静。

转眼已是第二天正午。

水西门的军营,曹国公的仪仗来了。

临时的主官、段映秋、工部仅存的一个侍郎都迎了出来。

李景隆跳下战马,客气地和众人打着招呼,礼节十分周全。

就连一个九品的小官员他都没有疏忽。

李景隆个子高大威猛,长的又仪表堂堂,一缕黑色长髯,加上和和气气的态度,让众人如沐春风。

众人簇拥着他进了军营。

李景隆也不废话,环视众人,

“咱们直接去校场,开始检验吧?”

众人无不遵从。

校场已经摆好了椅子,李景隆吩咐,

“将所有的火药全部搬出来。

段映秋忙前忙后,一刻也不闲着。

第一个去监督士兵搬运火药桶。

等他向李景隆禀报,

“国公爷,二百一十七桶火药,全部搬完。

李景隆当即下令,

“一桶一桶的试!”

段映秋不用吩咐,主动去监督士兵填充火铳。

李景隆安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士兵操作。

第一桶,

火药无效。

第二桶,

火药无效,

第三桶,

李景隆面无表情,稳坐在高台上,只是盯着在场的士兵的操作。

没人看出他在想什么。

~

此刻,朱允?出宫了。

上午没有请假,太子已经焦头烂额了,不想让他再担心自己乱跑。

他没有带蓝九和,而是将他留在城里打探消息。

这次没用老钱,

一切都摆在明面上,

有的人是出于公心,

有人就是要借机整人,都是**裸的阳谋,

无须老钱派人去打探什么。

朱允?催动战马,一路狂奔,直奔煤矿。

陛下已经下旨,明天三法司会审军火大案。

时间不多了。

但是事情又不那么紧迫,因为现在他根本拿不到锦衣卫的审问记录,不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甚至都不知道,是锦衣卫的谁在负责。

据姐姐江都帮忙打探的消息,太子看到了审讯的笔录,但是面无表情,什么也没有说。

他现在能做的,一个是等明天的三法司会审,

一个是为了蓝玉的出征助力。

无论如何,这次蓝玉都要被陛下敲打,有点灰头土脸地去出征。

只要蓝玉没有卷入军火案,最多是一个用人不察的罪名,陛下还不至于因此临阵换帅。

蓝玉需要一个大胜利,必须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这样才能让人们彻底放下这次军火案带给他的负面影响,将军打了大胜仗胜过一切。

他决定推动后膛火药枪的研制,必须在蓝玉出征前,拿出一批来。

战马箭一般冲出城,冲进煤矿,又冲向后山,

最后停在了囚禁韩氏兄弟的矿洞门口。

朱允?跳下战马,大步走了进去。

牢头急忙迎了上来,

“殿下,您怎么突然来了?”

“进展如何?”

“殿下,有一些样品了。”

“拿来看看。”

牢头急忙从里面搬出一个长条木箱。

里面是几把后膛火药枪的雏形。

朱允通拿起来看了看,

“都有什么问题?”

牢头躬身道,

“殿下,据大狗、二狗自己说,存在三个方面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是火药室的密封性不好解决。”

“第二个问题,殿下要求用火燧击发,击发的装置容易损坏。”

“第三个问题,他们担心枪管承受不住几次射击就报废了。”

朱允通连连点头,这两个虽然是人渣,但是对火器的了解很深入。

“你告诉他们,火药室的密封性,用‘螺纹”来解决,利用旋转来闭锁。”

“第二、第三个问题,不需要他们操心,他们解决尺寸、可用性就可以了。本王会叮嘱工匠,改用钢材来打造这些部件。”

牢头躬身领命,

“殿下,属下就去告诉他们。”

朱允?点点头,“工期要抓紧!”

“是,殿下,属下督促大狗、二狗,表现好就奖赏,表现不好就抽他们。”

“他们表现如何?”

“禀殿下,他们很顺从,做事也很努力,就是喜欢炫耀过去的一些畜生行为。”

朱允通安慰道,

“嗯,你们再忍忍。别让年轻的护卫接触他们。”

“还有,图纸要保留好。尤其是尺寸、注意事项,必须让他们标注清楚。

“他们要求工匠修改的地方,每天都要有详细的记录存档,必须做好。”

牢头躬身道,

“殿下您放心,咱专门找了两个识文断字的兄弟,每天都有详细的记录,全部有存档,”

朱允?看着厚厚一摞文书,随手翻了翻,记录十分详细,

“很好!做的太好了!记你大功一件!”

这个牢头是用脑子做事的,这件事想咱前面去了。

牢头喜笑颜开,

“属下就知道,殿下肯定需要这些。”

-

朱允?叮嘱了牢头就下山了,直接去了炼钢作坊找了关大匠,

“钢管的生产如何?”

这是造枪管的,他想让炼钢作坊直接批量生产。

钢管的质量和产量,直接决定火药枪上战场的时间。

关大匠有些发愁,

“殿下,成品率依然很低。”

“多低?”

“殿下,只有两成可以用。”

“生产!哪怕是两成中的两成也要生产!长度十尺的钢管放量生产!至少给本王准备一千根。”

朱允?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

现在根本不是钱的问题,是需要尽快造出可以实战的火药枪。

他干脆脱了长袍,

“走,带本王去看看,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工艺上还能改进吗。”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水西门军营。

李景隆就这么坐着,看着一桶一桶火药的试射,犹如木雕泥塑一般,

除了偶尔活动一下手脚。

从中午,一直到暮色苍茫,

二百一十七桶火药,无一成功。

李景隆缓缓起身,淡然道:

“各位,咱就先回去了。陛下还等着咱的回信呢。”

众人恭送他出了军营,看着仪仗远去。

段映秋虽然克制了自己,但是满脸的喜悦依然有些藏不住。

这下坐实了火药的问题。

自己可是立下了大功,加官升职,指日可待!

工部、军营的将领虽然和大案无关,但是也都兔死狐悲,心里十分压抑,互相拱手道别之后纷纷离去。

太阳西斜。

朱允?终于回城了,灰头土脸的,衣服都沾满了污渍。

回到东华门,蓝九和已经在等候,

“殿下,今天曹国公去检查火药,所有二百一十七桶火药全部无效!”

朱允?微微颔首,

“好!知道了!”

他已经猜测到了今天的结果。

随机抽查十二桶都有问题,那这一批次就肯定就有问题了,他早就不抱有任何侥幸。

蓝九和又低声道,

“殿下,明天的三法司会审,太子也要去。”

“确定了?”朱允通心里一跳,急忙问道。

“殿下,确定了,陛下已经下了旨意。”

“知道了,你们也回去吧,咱今晚不出宫了。”

朱允?告别了蓝九和等护卫,他驱马回了长安宫。

“来福,准备热水,咱要沐浴更衣,之后去一趟郭宁妃那里。”

乾清宫。

老朱和太子还在议事。

天色已晚,宫殿内变得昏暗。

宫人端上了烛火,

老朱放下奏疏,

“标儿,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也早点歇着,明天还要去三法司会审呢。”

“是,父皇。”朱标站起身。

看着一旁堆积成小山的奏疏,朱标有些黯然。

这些都是弹劾淮西勋贵的奏疏,尤其是蓝玉,

各种罪名都堆积过来了,什么贪赃枉法,霸占农田,纵容刁奴作恶,………………

军火案似乎只是弹劾的背景。

他从一本本弹劾中,看到了刀光剑影,有人想借机让淮西勋贵栽个跟头。

朱标心中冷笑。

只要咱还是太子,你们就别想折腾出什么花来。

朱标从容地理理衣服,正要躬身告退,周云奇来禀报,郭宁妃来了。

“宣!”老朱干脆地回道。

郭宁妃从偏殿走了进来,款款上前给老朱、太子施礼。

之后,她又对老朱道,

“陛下,?儿刚才来找过臣妾。”

“哦?请你给蓝玉说情?”老朱冷哼一声。

朱标有些疑惑,?儿还不至于这么傻吧?谁都知道,郭宁妃从不干涉朝政的。

郭宁妃笑道,

“陛下,不是说情,他是想要几块水晶,还要特别纯净的那种。”

老朱有些意外,竟然是要宝石的?

“你给了吗?”

“陛下,臣妾找了几个,要么不够透明,要么有裂纹,三殿下都没要。”

“云奇,你去内库找找,要高度透明,没有裂纹的,给?儿送一盒子去。”老朱当即下了旨。

朱标急忙劝道,

“父皇,不要这么娇惯他。儿子回去就说他,要这些做什么,不好好学习。’

老朱摆摆手,

“小孩子嘛,正是贪玩的年龄。再说了,也不过几块石头而已。”

郭宁妃又问了老朱的晚膳问题,等宫人开始传膳后,她便告退了。

朱标也要告退,

老朱看看辰光,“标儿,你可以等一下,?儿该来请安了,你带他一起走好了。”

郭宁妃出了乾清宫,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朱允?,

朱允?急忙上前见礼,

“孙儿给娘娘请安!”

郭宁妃笑道:

“去给你皇爷爷请安的吧?”

“是的,娘娘。”

“真是孝顺孩子!”

“都是孙儿的本份罢了。”朱允?自矜地回道。

他的心里很得意,竟然连郭宁妃都知道了,看来自己的努力有效果了。

郭宁妃正要走,恰好看到朱允走来了,便招手叫他过来,

“?儿,你皇爷爷让人去内库找了。”

朱允?喜出望外,当即一个长揖,

“娘娘,您就是观世音菩萨转世!”

郭宁妃咯咯笑了,拍拍他的脑袋,

“臭小子,就数你嘴甜!”

朱允?不明所以,他们像打哑谜一样,要什么?

为何要皇爷爷的内库出?

他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在一旁笑眯眯地站着。

两兄弟送走了郭宁妃,朱允?摆手告别,

“三弟,我去乾清宫了。”

朱允?笑吟吟地看着他,“二哥,做什么去?”

朱允?一摊手,“去给皇爷爷请安。”

“二哥,同去!”

!!!

朱允?很抗拒,咱不想同你一起去。

可是,朱允?不由分说,已经率先朝乾清宫走去。

朱允?无奈,只好翻翻白眼,跟在他后面。

兄弟俩并肩进了乾清宫,又一起给老朱,太子请安。

老朱看了看朱允?,

“?儿,你怎么也来了。”

朱允?偶尔来请一次安,不像朱允?,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

朱允?躬身道,

“皇爷爷,明天的三法司会审,孙儿也想去旁听。”

“哦?”老朱看了看他。

朱标急忙呵斥道,

“瞎胡闹!那是政务!你好好去上学!”

他明白,儿子是担心蓝玉,但是越是如此,他越不敢让儿子去。

万一明天逆子在大堂上拔刀杀人,那后果......

嘶!

朱标有些牙疼!

老朱却问道,“?儿,你为何要去啊?”

朱允通解释道:

“禀皇爷爷,国之大事,在与戎,军火出了问题,直接影响的是朝廷的安危。出了这么大一个案子已经让朝野震惊。”

“但是也正是如此,才更要调查清楚,分个是非曲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是也不能冤杀一个好人。”

“大军出征在即,理清了案子,才能平定人心。”

“孙儿十分关心这个案子的过程和处理结果,所以想去旁听,看看各位前辈都是如何审理的,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朱元璋捻着胡子,干脆地答应了,

“准!”

“谢皇爷爷恩准!”朱允?拱手道谢。

朱允?见了,急忙拱手道,

“皇爷爷,孙儿也......”

“一起去吧。”朱元璋不等他说完,就干脆地答应了。

呃!

皇爷爷回复的好快!

朱允?有些意外,本以为会被拒绝的。

他都已经习惯了,和朱允?不一样的待遇。

今天竟然同等对待了,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反而是朱允?,十分淡定,拱手道谢后就告退了。

朱标有些担忧,

“父皇,让两个孩子去,…………………

老朱摆摆手,

“终究是要长大的,去听听也好。”

说着,他拿出一本厚厚的奏疏,

“标儿,这是蓝玉的请罪奏疏,你拿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