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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灿烂。
京城,朱允?别院的前书房,杨士奇靠窗而坐,在安静地看书。
阳光透过窗户,在书房留下斑驳的光影。
晚春的清晨不凉不热,正适合看书,杨士奇看的十分入神。
后院已经空了,只有两个上了岁数的嬷嬷白天在值班。
只有前院的书房,因为杨士奇在,还有一些人气。
他申请辞去翰林院编修的职务,去跟随通殿下,但是陛下不仅没有批准,还派了一个翰林院侍读过来和他谈话。
无奈,杨士奇只好暂时作罢。
眼下他也不急着走,还有正事要做。
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来了,扎着两个发髻,穿着绿色长裙,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
小女孩唱着儿歌,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挽着一个蓝布包裹。
包裹有些沉,坠着她的小胳膊。
杨士奇放下书,迎了出去,笑着招呼她:
“云萝。”
自从丽妃死后,她被周二沙送来这里,就养在了别院。
孩子乖巧懂事,大家都很喜欢,尤其是后院的两个嬷嬷,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孙女一般。
云萝吃力地递上包裹,
“先生,给您的。来人送到了门房,我就给您拿来了。
杨士奇接过包裹,故意考校她:
“什么样的人?”
云萝摇摇头,大眼睛忽闪,陷入回忆,
“我只看到了背影,一身灰色的短打,很壮实的汉子,骑着一匹骏马。
“对了,他的手掌很宽厚,应该是个习武的好手。”
杨士奇点点头,能看到这么多已经很伶俐了,
“好啊。谢谢你!”
云萝摆摆手,
“先生客气啦!”
她吃着糖葫芦,从东侧的山墙外去了后院。
很快,房后传来她的娇声大呼,
“周婆婆?钱婆婆?“
杨士奇打开包裹,里面是王行修改润色后的奏疏。
前天他去了一趟宝华山,拜访了王行,两人为了修改奏疏,昨天书信往来不断,这已经是两人协商后的第三稿了。
第一份是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的奏疏,
杨士奇发现上面有一封信,是王先生的亲笔信。
信中写了他最后的修改思路。
翻开奏疏,看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楷,杨士奇有些感动,
“先生又是一夜未眠啊!”
第一份奏疏改动比较大,主要是删去了“摊丁入亩”的部分。
王行认为这是一个良法,有百利而无一害,推行的阻力最小,因此应该留殿下留着。
等殿下位登大宝,就可以晓谕天下。
杨士奇不断点头,表示赞同,这就是给殿下收买人心用的。
“摊丁入亩”废除了中原延续了数千年的人头税,切实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百姓再也不用为了少纳税而杀子,
开明的士绅必然会大力支持,
殿下会因此而迅速赢得民心,安定天下。
杨士奇仔细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大的争议。
偶尔几处细节上有分歧,但是不影响全局,最终他决定以自己的意见为主。
这是最终的定稿了。杨士奇拿出毛笔,开始誊抄。
先抄写的是第二份,“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奏疏。
左手草稿,右手空白的奏本,
前方摊开了一张纸,上面洋洋洒洒写满了字,“坐维坐容,背欲直,貌端庄......”。
杨士奇模仿这个字体落笔誊抄。
两份奏疏足有上万字,一直抄写到日上正午,杨士奇才放下了毛笔,揉揉酸涩的手腕,
看着眼前的两份要上交通政司的奏疏,他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全部抄写完了。
两份奏疏的字迹完全不同,
第二份就是给朱允?的人准备,具体给谁,杨士奇也不知道。
这两份奏疏必将再次搅动朝局,
他和王行都认为,陛下年老体衰,精力不济,这两份奏疏带来的震动,至少能让殿下安定大半年。
如果陛下采用了第二份的奏疏,殿下甚至可以平静两年。
杨士奇将第一份奏疏留下,这是以殿下的名义呈送的,由自己亲自送去通政司。
不过,不是今天送,而是等到第二份奏疏引起朝野轰动之后,看效果再送。
将第一份奏疏放在一旁的匣子里,用蓝布包裹了第二份奏疏,
他又将王行的来信,奏疏的旧稿全丢进火盆里烧了。
屋里很快烟雾。
杨士奇打开了所有的门窗,忍着呛人的烟气,拿着木条拨弄着火堆,直到全部燃烧殆尽,
这是殿下叮嘱的,往来书信全都不留,阅后即焚。
杨士奇这才起身,拎起了蓝布包裹,眼神中精光闪动,这就是个巨大的震天雷,一旦进了通政司,必将朝野震惊
杨士奇拿着包裹去了后院,自己负责的做完了,会有专人将奏疏送出去。
周嬷嬷就在中间的院子,拿着大剪刀正在修剪花草。
看到杨士奇,周嬷嬷放下剪刀,迎上前屈膝施礼。
杨士奇将奏疏交给了她,转身就回去了。
周嬷嬷接过包裹去了后院。
两人没有交流,没有彼此打听,但是都明白在做什么。
乾清宫。
朱元璋散了早朝回来了,满脸的倦怠,不断轻声咳嗽。
烧已经退了,但是身体还有些不适,忙碌了一个上午,现在腰酸背痛,伛偻着老腰,回到御案后就一屁股坐下,
周云奇急忙递过一杯茶。
朱元璋接过去,一口气喝了半杯。
看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他感觉更累了。
这些都要自己一本一本看的,今天又要半夜才能睡了。
可是现在腰酸脚冷,眼睛干枯,奏疏看多了几乎成了一种刑罚。
奏疏不少是申请立储的。
自从这次病重,群臣请求立储的奏疏又多了起来。
尤其是自己批准了不少淮西勋贵清辞的奏疏后,请求立储的奏疏每天都用筐抬进来。
将朱允?派去东海,带朱允?上朝,其实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可是大臣却不依不饶,要求陛下尽快明旨立储。
朱元璋叹了口气,疲倦地吩咐道,
“云奇,将这些请求立储的奏疏都搬走,留中。”
他明白这些臣子的小算盘,无非是要争夺一个拥戴的功劳。
太监上来搬走奏疏。
朱元璋无意中看到一份奏疏的标题,当即眯缝起老眼,神情变得严肃:
【奏请立朱允?殿下为皇太孙疏】
大臣都是请求立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直呼拥立对象的名字。
谁的胆子这么肥?
朱元璋拿过奏疏,戴上老花镜,直接翻到最后的署名页,
是方孝孺写的!
朱元璋问道,
“云奇,方孝孺何时进京的?”
周云奇躬身道,
“陛下,方教授是昨天下午抵京的。
朱元璋不由地冷哼一声。
昨天才抵达京城,就立刻上了奏疏,方孝孺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吗?
随便翻了一遍,无非是将朱允?夸奖了一遍,都是陈词滥调,其他大臣都说了无数次了,完全没有什么新意。
朱元璋将奏疏丢给了太监,
“留中。”
朱元璋冷哼一声,
“下旨斥责方孝孺!”
方孝孺无非是赌,如果被采纳了,他就后来居上,成了拥戴第一人;如果留中,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朱元璋本来计划升方孝孺为翰林院侍读,以后陪伴朱允?,现在看还是要晾一晾,让他做一段时间布衣,
这人有些自以为是,完全忘记了揣测圣意也是大罪。
朱元璋虽然斥责了方孝孺,但是他也意识到,储君空悬太久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自己太累了,也需要有人帮着分担一些朝政。
如果没有炼钢作坊的爆炸,册封皇太孙的圣旨早就明发天下,太庙都祭祀过了。
但是在册封储君之前,朱元璋决定还必须安顿一个人:
朱允?!
炼钢作坊的爆炸、朱允?对朝政的影响之深,都让朱元璋重新考虑了对朱允?的安置。
这是大明火枪的祖师爷,炼钢作坊还需要他来出力重建。
在立储之前,该给朱允通一个说话了。
这也是他不满方孝孺奏疏的原因,在册封储君之前,必须先安抚了朱允通。过早地掀开底牌,会让他很被动。
朱元璋从御案上翻出一份圣旨,旨意已经用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皇孙朱允?......才德日显......册封朱允?为吴王......赐以吴地......世袭罔替………………”
朱元璋又仔细看了一遍,招来值守的翰林院侍读,将圣旨递了过去:
“明旨天下。”
他很清楚,朱允?是有怨言的,为大明做了这么多却与储位无缘,朝廷总要给一些安慰。
算一算时间,朱允通现在该到杭州了吧?
谢于道不许他出城,只怕?儿又要大闹一场了。
等耿炳文去了,就好了。
等册封的旨意到了,朱允就会彻底安稳了。毕竟吴王是所有藩王中最尊贵的,自己就曾经是吴王。
先让朱允?在杭州呆一年,如果能安心做一个藩王,明年就改封辽东,等候他帮帝国开垦一块膏腴之地。
看着侍读拿着册封的圣旨出去了,朱元璋又吩咐道,
“云奇,找出那个任命方孝孺的奏疏,废弃!”
~
黄子澄的前院。
今天他大摆酒席,为方孝孺接风洗尘。
方孝孺昨天下午抵达京城,本该昨晚就举行宴会。可是昨天朱允?奉旨去检查江宁县的农田耕种情况,方孝孺自己也说要上奏疏,最后就定了今天。
今天客人很少,只请了三五好友,朱允?今天也来了,坐在上首,方孝孺、黄子澄分坐左右。
方孝孺这次回来,多了一个称呼,正学先生”。
朱允?最高兴,一直低声和方孝孺说话,
“方先生去了这两年,咱无时不刻想先生回来,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本王十分欣慰!”
黄子澄已经喝的有些高了,大声嚷嚷,
“方正学,你的奏疏胆子够大!佩服!”
众人都是暗戳戳地请求立储,唯独方孝孺,直接奏请立朱允?殿下。
大家既惊叹他的傻大胆,心中也钦佩他的勇气。
方孝孺摆摆手,淡然道,
“还需要各位一起努力。”
这句话有些冷场,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能豁得出去的。
朱允?环视众人,微笑道,
“陛下即将下旨,任命方先生为翰林院侍讲。”
众人齐声叫好,
“方正学这一步迈的大!”
“去宫廷授课,前程锦绣!”
“......“
黄子澄满脸笑容,也和众人一起端起酒杯恭喜方孝孺。
可是他的心里却酸溜溜的,自己在翰林院蹉跎了五年多,至今还是翰林院编撰,方孝孺一回来就是侍讲,双方的差劲迅速拉大了。
方孝孺很谦虚,和众人喝了几杯。
不过,他喝的很少,都是浅酌。
等众人喝了一轮酒,朱允?又说道,
“陛下昨晚批准了十个勋贵的清辞奏疏。”
黄子澄大喜,
“陛下又批准了十个?那就没剩下几个了。”
黄子澄一拍大腿,
“好啊!淮西勋贵自废武功,有人失去根基了!”
众人齐声喝彩。
朱允?也很高兴,淮西勋贵掌控的兵力太可怕了,每次想起都心气不足。
唯独方孝孺捧着酒杯,低着头,沉思不语。
朱允?察觉了不对,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直接询问。
黄子澄摇摇晃晃站起身,要去放水,带动了其他人也跟着去了。
酒席上只剩下朱允?和方孝孺,
朱允?急忙问道,
“先生怎么闷闷不乐?”
方孝孺苦笑道:
“这次回来,下官察觉朱允通殿下在朝野的声望,已经无人能敌。”
朱允?脸色瞬间苍白,那岂不是自己也比不上。
他急忙一把抓住了方孝孺的衣袖,惶急地问道,
“先生,那......那本王岂不是......”
朱允?鼻子一酸,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母妃甚至连命都搭上了,竟然和储位无望了?
方孝孺急忙安慰,
“殿下莫慌,只要陛下选择你,其他的都不足为虑。”
朱允?惶恐极了,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放,问出了最大的困惑,
“先生,陛下为何选择我,老三不是更强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他问过黄子澄,黄子澄认为朱老三不值得一提。可是朱允?从不这么认为,他知道朱老三很强。
方孝孺低声解释道:
“殿下,就是因为他太强了,有自己的想法。以后会将陛下的规矩改的面目全非,陛下不敢用,也不会用他的。”
朱允?沉默不语,仔细思索方孝孺的话,
他发现方孝孺的分析更合理,不由地苦笑了几声,原来自己有望成功,竟然是因为自己很弱?
方孝孺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
“殿下,治国要以孝为本,殿下纯孝,完全符合当一个储君的条件。”
外面黄子澄几个人吵吵嚷嚷地回来了。
他们刚要重新入席,管家前来禀报:
“老爷,宫里来了旨意。”
黄子澄一拍巴掌,
“方正学要当翰林院侍讲了!”
众人齐声喝彩,纷纷向方孝孺拱手道贺。
方孝孺满面红光,急忙起身还礼。
众人吵吵嚷嚷,互相谦让着走进院子。
管家已经摆好了香案,迎来了传旨的郎中。
朱允?带着众人迎接圣旨,院子里安静下来。
郎中展开圣旨大声宣读,
“......方孝孺一介书生,妄议立储......文辞巧饰......当恪守本分……………”
众人都愣住了,多少有些尴尬。
不是升迁!
竟然是斥责!
方孝孺还算沉得住气,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依然很沉稳地跟着众人谢恩,恭敬地接了旨意。
朱允?有些惶恐,本来不自信的心里又起了嘀咕,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为何方先生明确拥戴本王,却被斥责了?
难道陛下心中另有选择?
朱允?的脸色阴晴不定,甚至都没注意到传旨郎中给他行的礼。
送走了传旨的郎中,黄子澄安慰道,
“希直,陛下估计是想降降温。”
方孝孺呵呵笑了,故作洒脱地说道,
“咱都明白,各位不用担心。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看得出朱允?在害怕,便安慰道,
“殿下,这是陛下还有其他安排,陛下的选择不会变的。”
朱允?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又皱眉道:
“先生升迁侍讲,只怕要迁延数日了。”
方孝孺笑了,
“只要能辅佐殿下,布衣还是官身,在下不在乎。”
众人也纷纷符合,称赞方孝孺的高洁。
方孝孺没有心情继续喝酒了,当即拱手告辞,带着圣旨回家了。
暮色沉沉。
方孝孺回到书房,将圣旨给了管家供起来,自己缓缓坐下,神情有些萧索。
被下旨斥责,多少有些尴尬,仕途也蹉跎了。
不过这是个小挫折,陛下不过是嫌弃奏疏写的不是时候,也许是想给拥戴的大臣降降温。
等?殿下成了皇太孙,当了皇帝,自己的官职会迅速上去的。
管家送上一杯水,方孝孺恰好口渴了,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放下水杯,方孝孺对管家道,
“将账簿送来,咱要看看。”
他去四川近两年的时间,京城的家业都是管家在打理。
虽然没有觉察出什么问题,但是账簿还是要检查的,有问题就要批评。管理家务不能太宽松了,适当的时候要敲打一番。
“是,老爷!老奴现在就去拿”管家躬身下去了。
管家刚走,方孝孺觉得困意上涌,头晕目眩,刚要起身,已经困的趴在了桌子上。
方孝孺常年行走江湖,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他意识到刚才喝的茶有问题。
但这是他最后的意识了。
管家在院子外兜了一圈,又回了书房。
看到方孝孺趴着睡着了,管家上前低声叫了几声,
“老爷!”
方孝孺呼呼大睡,没有回应。
管家上前将他架起来,
“老爷,在床上睡吧,趴着伤脑子。”
他吃力将方孝孺放在屏风后的床上,回来又从书架上翻出一份奏疏,
看了一眼标题,
【奏请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疏】
管家将奏疏放在书桌上,翻到最后的署名页,拿出方孝孺的钤印,认真地盖在名字的下面。
等印泥干了,他就合上奏疏,用蓝布重新包好,
管家拿着包裹出了书房,将门掩上,大步出了院子,轻车熟路,直奔通政司。
~
夕阳西下。
茫茫的大海上,金光跳动,
朱允?的船队在劈波斩浪,
虽然约定在江口外,但是外海太大了,朱允通在外海划了一个大圈子,却终究没有碰上。
最后只好都朝着罗岛前进,目的地是一致的,终究会相遇的。
望斗上士兵突然大叫,
“看到一个船队!”
“琉球的旗帜!”
朱允?当即命令:
“靠近他们!”
对面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也朝这边靠来。
盏茶后,双方相遇了。
对面是郑锡蕃的船队。
九艘战船,为首的两艘四百料的福船,后面两艘三百料、五艘两百料的战船。
朱允?当即大喝:
“升王旗!”
朱允?的郡王旗高高飘扬,上面一个斗大的“?”字。
郑锡蕃的船队不断传来欢呼:
“殿下!”
“殿下!”
朱允?穿着蟒袍,站在船首向他们挥手示意。
将士们的呼声更大了。
大部分将士都是从中原过去的,多少都知道不少殿下的传说,
从最初的蜂窝煤、轧花机,到后来的炼钢、火枪,到最近的斩杀蒋琳的哥哥,殿下的才华,正直都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们到了琉球之后,接受的教育又是忠诚于殿下,
在他们的心中,朱允?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地位,
今天终于见到了真人,每艘船上都呼声如雷。
但是已经来不及做更多的交流了,前方已经隐约可见一个硕大的岛屿。
耽罗岛!
朱允通决定立刻进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几次欢呼过后,朱允命令旗官给郑锡蕃发布命令:
“升将旗!进攻!”
郑锡蕃从小就在船上长大,水战经验丰富,完全能升任水师的统领。
很快,郑锡蕃的福船升起了将旗,他将负责指挥这次战斗。
朱允通的座舰只有他的少数护卫,座舰开始降速,带着二十艘辎重船留在后方观战。
北面的高丽也一直垂涎罗岛,还有罗岛上的良马,他们多次派兵攻打,都被牧胡的骑兵杀的落花流水。
骑兵是步兵的天敌。
朱允?拿出了望远镜,那就看看自己的火枪兵如何吧。
~
船队调整了队形,成为一字型,横成了一条线,直扑耽罗岛。
船上的士兵开始装填火枪。
唯一的钢炮在蓝九和的船上,也在装填火药、铅弹。
朱允?举起望远镜,仔细观望,
南岸只有一个码头,有三个泊位,
码头的牧胡已经逃走了。
但是战船太多,注定大部分都要冲滩上岸了。
在码头后面,有一个简陋的城堡,漫长的海岸线也只有这一个城堡。
岛上有十几个巡逻的胡,他们已经发现了气势汹汹的船队,当即大声呼呵,
距离太远了,他们的声音被海风吹散了。
但是不外乎是“敌袭”“准备战斗”之类的警示。
朱允?站在船首,十分放松,
近六千杆火枪,一门钢炮,攻打一个处在冷兵器时代的海岛,完全是手到擒来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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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海岸线,十六艘战船,并肩驶向耽罗岛的海岸。
城堡的墙头出现一群胡人,手持刀枪弓箭,对着船队指指画画,
城堡后面绕出一队骑兵,勒马观望,时刻准备冲击登岸的士兵。
城堡突然飞出一块巨石,直奔船队,
巨石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远远地落在了船队的前面,激起冲天的水花。
盏茶后,又一块巨石飞了出来,离船队的距离有些近了,水花甚至溅射在船首。
朱允?根据两次发射的时间判断,城堡上只有一个投石机。
元朝灭亡了二十多年了,牧胡早就失去了武器的补给,还能有一个投石机能用,已经很难得了。
突然,蓝九和的船头进发出一道火光,
一声炸响后,牧胡的城墙塌了一块,
上面的胡人、投石机随着碎石滚落下来,惨叫声、惊叫声、塌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岸上胡人的骑兵越来越多,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已经积聚了几个骑兵小队。
朱允?大概数了一下,在三千人左右,这应该是罗岛牧胡的全部骑兵了。
如果敌人再次动员全部牧民、健妇,估计总兵力可以在五千人。
牧胡的投石机被毁,他们完全失去了远程打击的武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船越来越近。
终于,一艘两百料的船只率先冲滩。
附近的一队骑兵挥舞着弯刀,已经在跃跃欲试,准备冲击上岸的士兵。
还有一队骑兵冲了过来,向船只放箭,羽箭在空中飞行一段距离,最终全部落在了海里。
一部分士兵跳下船,开始向岸上冲;
一部分士兵留在船首,开始对岸上的牧胡开枪。
射箭的骑兵刚冲到冲滩战船的前方,牧胡再次拉弓,现在的距离对跑步上岸的士兵有很大的威胁,
这时,枪声响了,如炒豆一般,没有停歇。
射箭的牧胡率先被击中,还没有放出羽箭,就纷纷落马,有的战马被击中,哀鸣着倒在沙滩上。
跳船的士兵在火枪的掩护下,成功登上沙滩。
他们没有急着进攻,而是迅速组成小队,开枪掩护后续的战友。
沙滩上死去的牧胡、战马,成了他们的掩体。
牧胡几次冲击都失败了,最近的距离,也离火枪兵五六个马身远。
沙滩上登岸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的火枪汇集在一起,将附近的骑兵驱赶的很远。
最后两百料小船的士兵全部登岸,他们一边放枪,一边徐徐推进,将敌人向后面驱赶。
牧胡的骑兵根本无法靠近他们,就被火枪击落。
牧企图用弓箭压制,羽箭乌云一般扑了过去,可是远了射不中,近了他们就成了火枪的靶子。
冲滩的船只越来越多。
在火枪面前,骑兵成了靶子。
牧胡往往冲锋到一大半,就已经全军覆没,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
火枪三段击的进攻方式完全没有停歇,海滩上火枪的声音如过年的爆竹密集地炸响。
受伤的战马太多了,火枪声也不能完全掩盖战马悲惨的哀鸣。
偶尔响起的惊天炮声,飞出的铁丸都能在牧胡的骑兵队伍中打出一道沟。
牧胡在损失了一千多兵力后,迅速向岛内溃退。
士兵们在郑锡蕃、蓝九和、毛海他们的带领下,开始分兵向纵深进攻。
唯一的火炮被拆解了下来,装在车架上跟着队伍一起追击敌人。
朱允?放下了望远镜,成功占领耽罗!
“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