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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咸阳宫,太监躬身挑开帘子,朱允?大步进去,还没到书房一个白胖的太监拦住了去路,
太监满脸堆笑,
“三殿下,请您去一旁茶室用点茶水,稍候片刻,太子正在忙碌。”
朱允?打量他,笑道:
“张节,你病好了?”
张节,太子身边的太监总管,陪太子北巡,回到徐州就病倒了,到了京城就一直养病。
张节躬身道:
“托殿下您的福,咱终于痊愈了,可以来伺候太子了。”
说着,他伸手示意,一旁的一间屋子房门打开,有茶香飘了出来,
“殿下,您请!“
“好。”朱允?点点头,进了房间。
没想到朱允?也在里面。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二哥。”
“三弟。”
互相招呼一声,朱允?随便去了书架上挑了一本书,顺势坐下。
宫女送上茶点。
朱允?看着朱允?,欲言又止。
朱允通察觉到了,但是没有理会,而是翻开了书开起来。
这是一本神怪话本,类似聊斋的风格。
朱允通立刻被吸引了。
朱允?也捧起了书,他拿的是《论语集注》,翻了几页他就看不下去了,一肚子牢骚想发出来,
越看越烦躁,最后他合上书,看向朱允?。
可是朱允看的很入迷,压根没在意他的眼神。
咳!咳!
朱允?咳嗽了几声。
朱允?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受凉了?”
“没有。”
“哦。”朱允?继续低头看书。
“三弟,你,你怎么跑景阳宫杀人?”
“为什么不能?他们做了什么你不都是知道的吗?”
“那你也不能杀人。”
“嗯,知道了。”朱允?看着书,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朱允?气的直喘粗气,这话太噎人了。
喘息几口,朱允?继续道:
“你说他们撕毁了陛下赏赐你的字帖。可是陛下赏赐的三斗橱,你将四条腿都锯掉了,这个时候你不说那是御赐的了?”
“我是皇孙,我乐意!”朱允淡然道。
朱允?:
好,好,不装了是吧!
不讲理是吧?
“三弟,景阳宫是母妃的宫殿,你这样置母妃于何地?”
“二哥,我杀的是太监,与母妃何干?长安宫还是我的宫殿呢。”
朱允?气结,怒道:
“你的孝道呢?”
“孝”字无敌,这顶大帽子朱允?接不住,他当即转换了一个话题,反问道:
“你的剑学的怎么样了?”
朱允?瞪了他一眼,
“闭嘴!不许再提学剑。”
自从家宴之后,“剑人”这个词渐渐传开了。他现在都羞于提及学剑,已经在琢磨,用什么借口将学剑这件事停了。
“二殿下,你急了!”
朱允通拿起书,故事太精彩了,他一点也不想争吵。
朱允?气的小脸涨红,
“你不要乱说,咱们在讨论……………”
太监张节出现在门口,朱允?立刻站起身,肯定是父王要召见了。
张节对朱允?躬身道:
“三殿下,太子请您过去。”
朱允?愣住了,我先来的,我是兄长,为何我被跳过了?
“本王呢?”
张节又躬身对他说道:
“二殿下,您稍候。”
书房。
朱标坐在书案后,看着朱允?走了进来。
北巡这小半年,孩子长高了不少。
昨夜梦见了常氏,醒来泪水打湿了枕巾。
眼前的孩子,气宇轩昂,长得多像常氏,还有开平王的英武之气,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不过,这孩子变化实在也太大了。
过去的朱允?,站在书房外就开始战战兢兢了,好像里面坐着一个吃人的大魔王。哪有现在的洒脱。
朱允?上前躬身施礼,
“父王!”
朱标点点头:
“天气这么冷,你的左脚还疼吗?记得往年每到天气寒冷,你都抱怨脚疼的。
朱允?哭笑不得,
“父王,我小时候扭伤的是右脚,早就痊愈了,最近两年都没疼过。”
朱标笑着点点头,
“痊愈了好!痊愈了好!”
顿了顿,他又建议道:
“这次有了自己的宫殿,咱送你的秦岭图还在吗?可以挂在会客的那个殿。”
朱允通疑惑道:
“秦岭图?父王何时送的?孩儿只记得二哥似乎有一幅秦岭图,山脉蜿蜒,甚有气势。”
朱标的胖手轻轻拍了一下脑门:
“哎呀,可不是嘛!去年?儿生日咱送的。咱也是老了,这些事都记错了。”
朱允?翻了翻白眼,你才多大,就跟我装糊涂?
“父王现在送也来得及,孩儿的大殿正差一副山水图装点。”
朱标连连点头,
“没问题,这几天就给你画了。”
朱允?的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了。
他已经考虑到太子的质疑,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幸好夏荷絮絮叨叨了很多过去的事情,脚伤、画作都是来自她的唠叨。
朱标急忙岔开了话题:
“出宫去了?”
“是的,父王。孩儿先去应天府衙领了皇爷爷赏赐的煤矿,之后去给老太君请安,又在京城溜达了一圈。”
“老太君身体可好?”
“父王,老人家身体好的很。还感谢您送的人参,还有那串玉雕的佛珠。
朱标点点头,又问了逛了哪里。
“南丰街的南头开了一家茶铺子,点心很好吃。父王可以去尝尝。”
朱标哈哈大笑,
“咱就难有机会了。”
太子出宫,前呼后拥的,要是为了吃的出去一趟,不被御史骂死,也被东宫那帮子文臣的劝谏给淹没了。
“那咱下次给父王带一点。”
朱标笑了,摆摆手,
“有这份心就好了。你喜欢就偶尔去一次,但是不能常去,更不能成为习惯,避免有心人记住。”
“是,父王。”
朱标犹豫了一下,试探道:
“你母妃那,你还是,还是和缓一下关系。”
“是,父王。”朱允?躬身道。
朱标看了他一眼,一看就是口是心非啊,
不过这事记不得,只能自己从中慢慢调解了。
朱标摇摇头,吩咐张节,
“去叫?儿来。”
朱允?很快进来了,
“父王!”
看着二儿子,朱标心里也很满意,女儿相貌像吕氏,十分英俊,身材像为父,有些胖了。
炫儿读书刻苦,很有孝心,陛下过去也是赞不绝口的。
朱标咳嗽一声,
“叫你们兄弟来,是因为自从咱北巡,你们表现的有些不像话,兄友弟不恭。”
他坐直了身子,
“自家的事情,怎么能闹到学堂?还在学堂打架?”
朱标的声调越来越高,说话渐渐变得严厉。
兄弟俩低着头挨训。
朱标看向朱允?,
“你这个哥哥,当的很失败。
?!
朱允?心里很不服气,我咋了,我?
每次吃亏的都是我!
委屈的眼泪无声掉落,朱允?心里针扎一般难受。
朱标继续数落道:
“炫儿,你做的种种咱都听说了。你弟弟重伤,你拿锦凳砸他;自己吃坏了肚子,竟然当众污蔑弟弟;还当众嘲讽弟弟的生母,大哥。”
朱标一件件数落,朱允?才知道,父亲什么都知道了。
谁告诉的?
他看了一眼朱允?,肯定是这个心黑的家伙!
背后告黑状!
小人也!
朱标又说道:
“?儿,‘仁人之于弟也,后面怎么说?”
朱允?低声道:
“父王,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
朱标语重心长道:
“这不知道的很清楚吗?既然知道了,那就要照着去做,而不是嘴上念一念,做事就亏了德行。”
“孩儿谨记父王教诲。”朱允?急忙躬身回道。
朱标又点着朱允通道:
“你是做弟弟的,兄长有错要包容。受了委屈要向父母禀报,请父母主持公道,而不是在学堂就和兄长对骂,还打起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朱允?想起来了,自己在学堂被朱允?一顿抽。
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朱允通则躬身道:
“谨遵父王教诲。”
朱标冷冷地看着两个儿子,这两个孩子估计都没听进去。
他明白是为什么。
这两个孩子开始争储了!
想兄友弟恭那是做梦。
朱标心中叹了一口气,眼下只求表面上说的过去,别闹的太难看。
朱标咳嗽一声,
“你们回去,每人写一篇文章,讲一下你们对兄友弟恭的理解,三日后交给咱看看。”
兄弟俩躬身领命。
朱标要挥退他们,突然想起一件事,
“?儿,有御史弹劾,灾民上工作坊侵占赈济粮,后来怎么样了?”
朱允通道:
“父王,其一,上工的灾民吃的赈济粮不是朝廷拨的,而是捐助的钱购买的;“
“其二,这笔钱在三天前用了七七八八,现在应天府衙门就只供应江堤的灾民粮食了。”
朱允?气的身子发抖。
其中就有我捐的一万两!
竟然全都养了你的作坊!
朱允?抬起头,就要揭露这件事。
不等他说话,朱允通又说道:
“应天府衙收的捐助的钱粮,其中有一万两来自东宫,灾民都很感激东宫的捐助,感念太子仁德。”
朱允?:
所有的话只能咽了下去,他紧握拳头,心中十分苦涩。
自己的努力,捐款时被嘲笑,母妃用心集齐的一万两白银,就因为这一句马屁变成了东宫全体的功劳,最后是父王的。
“虽然一万两有些引人瞩目,但是能帮助灾民,也算出的值得了。”朱标很受用,连连点头。
太子妃出的银子就是东宫的,太子是东宫之主,?儿说的没毛病。
他的心情好了,口气也和软了,
“这次观政,你们兄弟都做的不错。”
“行了,去吧,把文章写好。记住要好好相处!”
兄弟俩拱手领旨,躬身告退。
朱标又叫住了朱允?,叮嘱道:
“?儿,你皇爷爷赏赐了你一个煤矿,你还是个孩子,这也算泼天的财富了。你是皇孙,以后还是要多读圣人的典籍,少去操弄一些商业之事。机关之术,只能着重于农桑。”
他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朱允?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圣人书可以少读,钱却不能少赚,我可是有一大帮人要养活的。
“是,父王。”
朱标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没走心,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
“?儿,要干点正事!”
朱允?心中有些不服气,我创造了那么的就业岗位,解决百姓燃料问题,避免京城周边的山被砍伐秃了,
这还不算正事?
“是,父王!”他再次干瘪地回了一句。
朱标摆摆手,
“你们都滚吧!”
看着兄弟俩的背影,身高相差无几,?儿似乎还高了一点。
朱标心中喜忧参半。
两个儿子都不错,炫儿喜文,?儿文武都拿得出手,还擅长经营之道。
以后这两个孩子谁是咱的继任?
按照父皇的意思,长幼有序。
但是,如果弟弟中有特别优秀的,又该如何?
真让人头疼!
朱标想了片刻便放下了,自己还正当中年,来日方长,现在自己都是继任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