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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大本堂正式开学了,下午也有了课。
午膳时间,朱允?起身出了教室。
下午他请假了。
最近心烦意燥,他决定出宫一趟,去找王行聊聊。
刚出东华门,恰好蓝九和也到了宫门口。
两人碰头,都有些意外,忍不住笑了。
蓝九和正要说话,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妇走了过来。
朱允觉得她有些面熟。
妇人客气地对待卫道,
“侍卫大哥,麻烦通禀一下,咱要去拜见太子妃娘娘。”
侍卫看了看她,苦笑道:
“沙夫人,您怎么又来了?”
朱允?想起来了,妇人是沙冠英的妻子。
他不由地大吃一惊,年前见她还是一个中年妇人,头发乌黑发亮,
现在已经头发灰白,满脸皱纹,像一个老太太了。
债务已经将她逼迫成这样了?
妇人甚至躬了下身子:
“烦请通禀一下。”
侍卫摆摆手,
“那您回去吧。景阳宫那边来人说过了,太子妃暂时不见你。”
妇人十分失望,翘着脚向里面看了看,
侍卫当即挥手驱赶,
“快走!不要在此逗留。改天再来吧。
妇人长叹一声,
“咱以后不会再来了!”
她转过身缓缓走了,神情麻木,眼中满是绝望。
看着她过了桥,朱允?才回过头问,
“何事?”
蓝九和拿出一封文件,
“殿下,正要送一个急件给您,没想到您就出来了。”
朱允?接过去随手打开,一边走一边看,
竟然是自己的货被抢了!
元旦那天,在安庆码头,凤凰春的一车雪花膏被匪徒给抢了。
还伤了凤凰春的两个伙计。
抢了皇孙的东西,官府十分重视,京城、安庆两地官兵合力追剿,
查明匪徒是从京城一路尾随,最后在安庆的码头下手,
大部分匪徒已经落网,货物也找了回来。
但是为首的两个匪徒逃脱了。
应天府的推官邓辉还因此受了重伤。
朱允?吩咐道:
“九和,拿本王的名帖,请陈御医去邓辉家出诊。医药费全部由凤凰春出,用最好的药!”
陈御医因为误诊了太子的病情,被老朱革了职务,正闲置在家。
搁在往常,他这种刀伤科的圣手,不会出宫给人看病的。
“九和,卷宗派人抄录了吗?”
“禀殿下,卷宗已经抄录一份,放在别院的书房了。”
朱允?点点头,
“走吧,去凉国公府。”
凉国公府,蓝玉这个大忙人依然不在。
书房,王行和朱允通对面而坐。
王行笑道,
“殿下逃学出来,是有事吗?”
朱允?叹了口气,将昨天元宵晚宴老朱的表现说了。
“王先生,朱允?的那个奏折不就是车轱辘话吗?为何陛下如此赞赏?”
王行沉吟了一下,分析道:
“殿下,陛下这是告诉大臣治国的规则。”
“那陛下为何如此重视朱允?的“孝”?”朱允通继续问道。
王行一摊手,笑道:
“殿下,大明以孝治国。”
朱允?点点头,自己也是这么推测的。
只是朱允?的“孝”,作秀的成分更多。不让见他就在宫外大喊着请安,看朱标饭量小了就哭,熬药、端药都要亲自上阵,
想想就一阵恶寒,更不要说去模仿。
王行看出了他的焦虑,
“殿下,是不是感觉有些压力?”
朱允?爽快地点点头,
“就是猜不透陛下的心思。”
王行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地笑了,
“殿下,你是误会陛下了。”
???
朱允?疑惑地看着王行。
王行把玩着折扇,笑眯眯地问道,
“殿下,朱允?能随意出宫吗?”
“不能,陛下没赐给他牙牌。太子妃向太子要过,但是太子没同意。”
“殿下,朱允?能独立上奏疏吗?”
“不能!他的这封奏疏是黄子澄代上的。”
王行晃着折扇,
“所以,殿下您看,他只是临时的一个符号。陛下需要他的奏折,他的‘孝’来引导群臣,仅此而已。”
朱允?微微颔首,终于明白了,朱允?为何突然蹦达了起来。
王行继续道,
“殿下,据在下所知,现在京城很多文人在夸赞他。但是这没用,这些都是墙头草,不足为虑。”
“和您的所作所为相比,他太弱了。”
“陛下乃一代雄主,不会不清楚的。”
朱允通又问道,
“先生如何看方孝孺?”
王行回道,
“这个人书读的多,很有才华,在读书人里,尤其是江南的读书人里,很有号召力的。”
朱允通将昨晚遇见方孝孺的事说了,
王行笑的十分畅快,
“殿下,你这一巴掌太毒辣了,直接将方孝孺的脸皮给抽没了。”
既然投靠了朱允?,方孝孺就成了敌人,王行对他瞬间没了好感。
朱允?问道:
“方孝孺选择支持朱允?,先生如何看?”
王行反问道,
“殿下刚才说,您怀疑他到底是大明的忠臣,还是想潜入朝堂报父仇的?”
朱允?点点头,
“本王觉得他可疑。陛下两次不用他,也未尝没有怀疑。”
朱元璋两次拒绝用方孝孺,
第一次,老朱说“此庄士,当老其才”;
第二次就是年前,老朱又说“今非用孝孺时”。
到底是怜其才华,还是心有怀疑?
朱允通倾向于后者。
他又说道,
“这次方孝孺去汉中教书,也是蜀王上书,请他去的。”
“不知道蜀王是喜欢他的才华,还是得到了陛下的暗示。”
王行沉吟了一下,缓缓道:
“殿下怀疑的也有道理。他稳妥的做法,应该是归隐,等太子登基。现在不断努力想入住,不知道何意。
“也许他有满腔的报复,也许是想报仇。”
顿了顿,他继续道:
“回到殿下的问题,他为何选择朱允?殿下。”
“如果是忠心,那他选择的是长子继承。”
“如果是死间,您太强势,他跟着您会被你压制;“
“而朱允?现在落了下风,才华不如您,更容易被控制,或者说被他影响。”
朱允?抱着茶杯,陷入沉思。
王行分析的很有道理,彻底揭开了昨晚他的谜团。
仔细想来,自己是当局者迷了。
朱允?起身一个长揖,
“谢先生解惑!”“
王行急忙起身还礼,
“殿下且莫这么客气。”
-
朱允?喝了几口茶,突然问道,
“先生,本王的母亲是病逝的,还是被害的?”
王行吓的差点将折扇甩了出去,急忙看看左右,
侍女都被赶走了,
但是他还不放心,起身将门窗都打开,任由寒风呼啸而入。
“殿下,为何这么问?”王行小声问道。
“本王看了卷宗,母亲生前身体很好,为何突然就大出血就没了?”
“殿下,陛下,老公爷都调查过,但是一无所获。”
“王先生,本王查过,伺候我母亲的宫人,除了被陛下迁怒处死的一批人,其他幸存的也都陆续死光了。”
王行叹了口气,
“老公爷一直都怀疑,查了很多年,但是查无实据,甚至最后都不知道向哪个方向查了。”
朱允?缓缓道,
“母亲去世后一两年,吕氏身边也有宫人因为盗窃被处死,典药局的宫人却都无事。本王怀疑,即便是有毒药,也是宫外送进去的。”
王行低声劝道,
“殿下,事情太久远了,什么证据都湮灭了,这注定是个没有正确答案的。您要好好或者,太子妃娘娘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
朱允?缓缓点点头。
告辞了王行,朱允?回了别院。
书房,朱允?刚坐下,许小棠就送上一杯香茗。
看着焕然一新的书房,窗前盛开的水仙花,朱允通暗自赞叹,有了女就是不一样。
之前的糙老爷们就是干不来这细活。
他昨天才来过,没有需要处理的文书,干脆打开了抢劫案的卷宗,
翻阅了一遍,他命人叫来老吴。
时候不大,一个脸上有一道蜈蚣般长疤的独眼龙来了,
朱允?屏退了左右。
独眼龙表情木然,上前施礼,之后递上一个竹筒。
朱允?倒出老钱的情报。
其中一个消息,老钱从年前开始调查许家,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许家一直是本份的商人,老钱没发现什么问题。
至少可以确定,许家的主要成员都不是朝廷的密探。
但是许家因为家底太厚实,被有心人惦记了,打秋风的不少。
另一个消息,沙冠英的作坊倒闭了。
吕氏唯一的亲戚,五城兵马司的西城副指挥沙冠英,欠了天量的债务,现在焦头烂额。
幸好他是吕氏的亲戚,暂时没有影响他的前程,只是成了官场的笑话,年后一直请假没有当值。
沙冠英夫妇四处筹款还债,日子过的很凄惶。
朱允?摇摇头,他们是被太子妃给害了。
“老吴,将这卷宗带走。”
朱允在抢劫案的卷宗上写了一行字,推给了他,
两个匪首逃走了,他要老钱找出他们的下落。
敢打劫本王的东西,那就要付出代价。
老吴接过卷宗。
朱允通又拿出两张纸条,写了三个字,
【温郁金】
这是他和老钱约定的暗号。
另一张纸条,叮嘱老钱继续盯着沙冠英夫妇。
将纸叠好塞进一个竹筒,包上封泥,盖上印章,也推给了老吴,
“好了,你去吧。”
老吴收好之后告退了。
朱允?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心里依然有些压抑,脸滚烫,总感觉身体哪里不自在,
心里憋着一团烦闷的邪火,无处发泄。
“九和,咱们去冶铁作坊,去看看关大匠。”
其实他就是纵马疾驰,放松一下心情。
冶铁作坊就在栖霞,出了京城一行人就放开了马速,纵马疾驰。
寒风扑面,带走了朱允?的燥热,
两旁的是绿油油的麦子,长势十分喜人。
远处有零星的农夫在忙碌。
看着旷野,身子随战马起伏,他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突然,他注意到前面的田野有人打架,甚至将麦子都踩踏的一大片。
朱允?的战马越来越近,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那不是打架,是单方面的群殴。
一群穿着青衣的奴仆在殴打一群村民,
被打村民男女老少都有,十几个人,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一群刁奴拳打脚踢,还有几个色坯趁机伸手在年轻女人的怀里乱摸。
女人的惊叫声,
被打村民的惨叫声,
刁奴得意的笑声,
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很快又被寒风吹散了。
“九和,去分开他们!”
朱允?的脸寒冷如铁。
“是,殿下!”蓝九和点了几个兄弟纵马冲了过去。
朱允?放慢了马速。
等他过去,蓝九和已经将奴仆和村民分开,让他们分站在路的两边。
蓝九和上前,低声道,
“殿下,是信国公的人。他们要买张家的地,张家不卖,就......”
朱允?点点头,
“知道了。”
信国公汤和,这人不是很低调吗?
手下奴仆怎么如此嚣张,光天化日,竟然还强买田地。
朱允通跳下马,走了过去,有三个村民被打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九和,出人命了?”
“殿下,是被打昏过去了,其中一个右大臂骨折,一个左小腿骨折。”
朱允?的脸沉了下来。
现在的医疗条件,即便骨头接的很好,以后也是残疾了,尤其是腿断的,基本上干不了什么重活了。
奴仆中一个黑胖子上前施礼,
“小人信国公府管事汤四万拜见三殿下!”
朱允?沉吟了一下,问道,
“你是十八年进的汤府?”
洪武十八年汤和去平乱,俘虏四万,这厮的名字应该是这么来的。
汤四万吃了一惊,
“三殿下认识小人?”
另外一旁的村民都面如死灰,他们是一伙的?
汤四万他们已经够凶狠的,新来的这群人竟然还是骑兵,个个膀大腰圆,面露凶恶,
今天张家是要被灭门了吗?
几个妇人已经吓哭了。
蓝九和急忙大声呵斥,
“汤四万,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咱家殿下知道?”
“是小人失言了。”汤四万脸皮抽了抽,急忙低下头认错。
朱允?问道,
“你们在这干什么?”
汤四万躬身道:
“禀殿下,小的要买张家的三十亩地,他们漫天要价,结果发生了点冲突。
冲突?
朱允通忍不住笑了。
“汤四万,你们不是互殴吗?”
汤四万眼睛一亮,当即送上一个马屁,
“殿下明察秋毫!”
朱允?看向村民,为首的一个老苍头满脸是血,鼻青脸肿,
“汤四万出了多少钱?”
老苍头噗通跪倒,大声喊冤,
“贵人呐,小人家里三十亩上田,汤老爷只给五两银子。这个价太低了!请贵人给小人做主。’
老人连连磕头,他的家人也跟着磕头喊冤。
朱允通上下打量汤四万,缓缓道:
“三十亩,都是上田?”
汤四万纠结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
“是,殿下!”
“三十亩上田,公道的价格,不该是三十两吗?”朱允?继续问道。
这里靠近京城,大部分田地都被权贵收入囊中了,
上部分在百姓手中的,只要稍微露出想出售的意思,就会有人上门收购了。
因此田地的价格很贵,并且有价也不一定能卖到。
汤四万心里一沉,这个殿下是要多管闲事?
他心中一凛,急忙道:
“殿下,这地小人不买了。”
~
朱允?吩咐蓝九和,
“刚才对妇女无礼的三个狗奴才,每人打断一只手。”
“遵令!”蓝九和大声领了命令,
他当即点了几个兄弟,如狼似虎般冲进汤府奴才的人群中,将那三个色坯拉了出来,丝毫不顾他们的哀求。
有一个还想反抗,接过被几拳打的服帖了。
汤四万吓了一跳,急忙求情,
“殿下,请殿下饶恕他们!小人将他们带回去,一定狠狠责打!”
朱允通纵目远眺,远山如黛。
随着三声脆响,三个色坯大声惨叫,叫的几乎没了人声。
汤四万脸色惨白,身子哆嗦了一下,
他万万没想到,本来很顺利的事情竟然遇到了硬茬。
蓝九和过来缴令。
汤四万急忙躬身告退,想带着人尽快溜了。
“汤四万,强买田地,打残村民,你可知罪?”朱允通冷冷地问道。
汤四万吓得满头大汗,哀求道,
“殿下,小人赔偿他们医药费。”
朱允?左手伸了出去,蓝九和当即放上一把军刀,
汤四万几乎要吓尿了,急忙跪下,苦苦哀求,
“殿下,请给老公爷一个面子。小人回去就去主人面前请罪。”
朱允?冷哼一声,
“咱当然要给汤老公爷一个面子的。”
汤四万松了一口气,给面子就好!小命算保住了!
一刀银光闪过,朱允通收刀入鞘,
“这就是咱给汤老公爷的面子。”
汤四万的脑袋掉落在麦田里,尸体缓缓扑倒。
朱允通将军刀扔给蓝九和,
“九和,将这些刁奴全部捆起来。”
又命张家叫来村长,命令村长将这些刁奴押送应天府衙。
被打的张家人这才醒悟过来,急忙上前叩谢。
收拾完一切,朱允?上了战马,拨转马头,向来路催动战马。
“殿下,不去冶铁作坊了?”蓝九和问道。
“不去了,回宫。”朱允通现在心情舒畅,浑身舒服。
夕阳西下,晚霞在西天肆意蔓延,天空被烧起一片火红。
该回去了。
不知道文来福将骨头扔出去了吗?
长安宫。
宫外来了典膳房的几个太监,他们送来了一车食材。
现在薛妃管理东宫,长安宫很多食材不需要自己另行购买了,由典膳房每天送来。
夏嬷嬷迎了出去,笑道,
“王公公,又让你们费心了。”
为首的中年太监陪着笑,
“夏嬷嬷,让殿下吃好,也是咱的职责所在。”
夏嬷嬷叫来宫人搬东西。
王公公也亲自动手,抱了一颗菜就向里走。
夏嬷嬷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阻拦。
王公公是陛下年前派来东宫的,经常来长安宫送食材,貌似是薛妃娘娘的人,
其实长安宫已经知晓,他被景阳宫收买了,现在就是太子妃的一条狗。
路过一个房间门口,王公公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里面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总管,殿下要打听的温郁金......”
接着又传来文来福的声音,
“小声点!”
后面传来脚步声,王公公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将菜放在膳房,
他又搬了几趟,试图多听一点。
可惜声音太小,他厚着脸皮靠过去,直到空了车子,他也只听到零碎的几句,
“............”
“…...........???……....”
“......郑嬷嬷”
王公公心里猫抓一般,来长安宫当孙子这么久,终于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如果不是有长安宫的人在一旁进进出出,他恨不得附耳细听。
景阳宫。
吕氏屏退了左右,捧着手炉,冷冷地看着王公公。
在这个蠢才身上花了不少银子了。
可是什么有意义的东西都没打听到,每次来都是一堆废话,
禀报的都是三殿下出宫了,三殿下回来了,这些垃圾一般的情报。
不知道今天能说点什么。
希望不是垃圾。
王公公躬身道,
“娘娘,奴婢听到他们提到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温郁金’。
吕氏的神情立刻变了,立刻坐直了身子,甚至忘记掩饰她的紧张,
“你,听清楚了?”
王公公急忙点头,
“娘娘,奴婢听的很清楚!”
“谁说的?”
“娘娘,他们在一个屋子里,看不到人,听声音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太监。”
“还听到什么?”
“禀娘娘,之后文来福就示意小声说话,几乎听不清楚了。”
吕氏急了,
“一点也听不到?”
“禀娘娘,奴婢零碎听到什么死了”郑嬷嬷”,还有,他们好像在查什么。”
吕氏只觉得浑身冰冷。
呆坐半晌,才招手叫来梁嬷嬷,
“赏!”
梁嬷嬷掏出一张宝钞递了过去,
王公公双手接过,顺势瞄了一眼面额,忍不住喜笑颜开,
十两!
“奴婢谢娘娘的赏!”
“这次很好,继续努力。”吕氏不忘鼓励了一句。
王公公受宠若惊,终于得到了太子妃的一次鼓励。再次对吕氏施礼,小心地告退了。
吕氏捧着手炉,脸色苍白,心似乎被抓了一把,十分难受。
半晌,她将手炉顿在桌子上,
“换一个热乎的。”
梁嬷嬷急忙吩咐宫女换一个手炉。
她则顺手拿起桌上的手炉,却发现手炉其实很暖和。
她不敢声张,将换下的手炉交给宫女拿下去了。
吕氏抱着新手炉,手依然冰冷。
脑子里不断回荡刚才那个词,
【温郁金】
这不是人名,而是一味中药,
是一种破血的药,也是虎狼之药,用的不当会导致大出血。
孕妇慎用!
郎中用它都是慎之又慎之。
夜幕降临,大殿变得暗淡了。
宫女端来火烛。
吕氏只觉得刺眼,
“把火都灭了!”
梁嬷嬷急忙吩咐宫人吹熄蜡烛。
前殿渐渐被夜色吞没,几乎看不清人影。
终于,吕氏嘶哑着嗓子问道,
“梁氏,今天沙冠英家的又来了?”
梁嬷嬷愣了一下,
“娘娘,奴婢不知道。自从告诉东华门的侍卫,娘娘不见她,奴婢就没有再问过。
“告诉东华门,明天再来,就通禀一下,本宫要见她一次。”吕氏缓缓道。
梁嬷嬷感觉到,太子妃说话有气无力,似乎生病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