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历史军事 > 大明假皇孙 > 238 来自熥殿下的威胁?

大明假皇孙 238 来自熥殿下的威胁?

簡繁轉換
作者:花间无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4-11 11:59:42 来源:源1

一秒记住【笔趣阁】xbiquge365,更新快,无弹窗!

三天转眼过去了,到了皇子皇孙们观政的日子。

乾清宫门前,朱植、朱权站在前面,朱允通、朱允?紧随其后,他们来给老朱请安,之后要去各自的衙门观政。

韩王朱松没有来,他病的太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请安了。

随着侧门打开,朱植咳嗽一声,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老朱已经起床了,穿着棉质的睡袍正在前殿散步。

皇子皇孙们上前躬身施礼,

“儿臣(孙臣)恭请父皇(皇爷爷圣安!”

朱元璋站住了,慈祥地扫了一眼孩子们,

“尔等今日往诸衙门观政,当敬大臣,慎言笃行,束身自重,不可妄语妄动,以免辱没皇室声名,有损天家威严。”

众人齐齐躬身领旨,

“儿臣(孙臣)谨遵圣谕!”

“去吧。”朱元璋摆摆手。

众人一起退了出来。

朱允?有些激动,脸色潮红,出了宫殿顾目四盼,踌躇满志。

朱权、朱植很无所谓,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陪绑的,不让两个皇孙那么显眼。

朱允通晃晃悠悠走在最后,

朱植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

“?侄儿,有空一起找个地方喝茶。”

朱权也附和道:

“是啊,咱们都快一年没有坐下喝杯茶了。”

自从太子去世,他们就停了一切娱乐,马球彻底停止了。

太子安葬后,郭宁妃又去世了,戏曲、马球、马吊......这些都彻底在皇宫消失了。

也就喝茶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聚聚。

等他们就落了,再联络就麻烦了,写封信都容易被老朱怀疑相互勾结,更别提见面了。

朱允?笑着点点头,

“好啊,我这正好有今年的新茶,咱们回头约个时间。”

朱植大喜,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下午吧?“

朱权看看朱允通,

“咱没有问题。”

“我也没有问题。”朱允?爽快地点点头。

三个人定了时间,在岔路口挥手告别。

长安宫。

朱允?回来了,文来福带着宫人在门口迎接。

这几天的气氛都有些压抑,朱允?赶走了夏嬷嬷,惩罚了三个宫女,众人兔死狐悲,也有些战战兢兢。

朱允?叫来了长安宫武功最好的四个太监,周一沙、周二沙、公孙虎、公孙豹。

前两个是刀术老师周云海的干儿子,后两个是箭术老师公孙明的干儿子。

“从今以后,你们四个轮流跟我出宫,每次两个人。”

根据文来福、夏嬷嬷的观察,这四个人暂时可信。朱允?也没打算带他们去做什么秘密的事情,暂时带在身边当个幌子。

四个人都喜出望外,齐齐拱手领命,

“奴婢遵令!”

他们练出了一身好武艺,在长安官却无用武之地,殿下身边有一群武功高强的护卫,每天在宫外守着。

他们至多也就是夜间巡逻有点用。

可是身处东宫,压根没有什么危险可供他们大显身手。

现在终于有机会陪着殿下出宫了,出头日子要来了。

朱允?叫道:

“夏嬷嬷!”

叫了之后才醒悟过来,夏嬷嬷已经被赶出宫了。

朱允?不由地叹了口气,她在宫外还顺利吧?

依柳轻声轻脚地走了过来,

“殿下,何事?”

“拿腰刀来。就是陛下赏赐的那把云电。”朱允?吩咐道。

朱允?催马出了宫,今天周一沙、周二沙跟着他。

出了东华门,他习惯地看向河对面。

往常,蓝九和他们已经在对岸等他,风雨无阻。

今天河对岸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朱允通心里有些失落,那天从玄真子的道观回来,第二天他们就陆续走了,除了六个人跟着玄真子去了宝华山,其余的都坐船出发了。

现在快到松江府了吧?

人到用时方恨少,为了应对可能的危机,他只能将最信任的人放在最关键的岗位。

朱允?默默地催马前行,他想起了宁侯叶升,自从下狱后就没了动静,老朱一直没说如何处置。

他去找凉国公,想商讨一下如何营救,可是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凉国公竟然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王行回来后不久就病倒了,现在窝在自己家里养病。

朱允通有些担心,不知道叶升在诏狱里如何了。

普通的监狱都暗无天日,更别说锦衣卫的诏狱,那更是人间地狱,王公大臣进去了只能受虐,各种酷刑听了就让头皮发麻,抽筋、扒皮、梳洗......相比之下,各种羞辱都不值得一提了。

叶升进去三天多了,也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周一沙兄弟紧随其后,他们换了一身新衣服,昂首挺胸,犹如今天清晨的朱允?。

他们很少出宫,今天难得出来一次,看什么都感觉新鲜,眼睛几乎都不够用了。

前面不远就是五城兵马司的衙门,一群将领正在门前排队恭候。

朱允勒住马,叫来周一沙吩咐道:

“你拿着本王的帖子,去锦衣卫的诏狱探望靖宁侯,了解他什么情况了,询问他有什么要求。”

他还是放心不下,决定让周一沙去打个前站,之后自己去亲自看看。

如果叶升受刑不住胡乱招供,那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周一沙领命去了。

兵马司的人朝这边迎了过来,朱允通带着周二沙不急不忙地走了过去。

兵马司的众将簇拥着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远远地就躬身施礼,

“下官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洪永强拜见殿下!”

朱允?快步上前搀扶起他,

“洪指挥使客气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洪永强一一介绍了手下的将领,五城的指挥、副指挥,还有衙门的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等文武官员。

众人都很放松,礼节也做的很足。

上次通殿下在江堤赈灾,对官吏、衙役都很关照,抓白莲教徒的功劳还分润了不少给应天府衙。

没有官员不喜欢这种不摆架子,体恤下属的殿下。

衙门前一片祥和的气氛。

众人见礼后,朱允通拱手一个罗圈揖,

“本王此次来观政,还望各位鼎力支持。”

洪永强当即拱手还礼,

“下官以及兵马司众官吏自当唯殿下马首是瞻。”

众人谦让一番,最后簇拥着朱允通进了大堂。

请朱允上座后,士兵奉上茶水。

洪永强坐在一侧作陪,主动解释起了五城兵马司的职责、人员安排。

朱允场侧耳凝听,用心记下,这些规矩关系他未来的行动。

工部衙门,朱允?也到了。

他和朱允?的轻车简从不一样,他带了仪仗,犹如上一次的观政,一路吹吹打打,队伍浩浩荡荡。

工部尚书秦逵亲自带人在大门外恭候。

看着远处隐隐出现的朱允?的仪仗,众人的心里都有些忐忑,上次这位二殿下去江堤观政赈济,第一天就是查账,整垮了不少官吏。

不知道这次来工部,会不会带一堆账房来?

这三天工部上下忙的鸡飞狗跳,全力以赴清查账簿,弥补问题,唯恐被朱允?抓住痛脚。

上到秦逵,下到书吏,每个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睡眠严重不足。

现在不少人还偷偷打哈欠,严重睡眠不足。

仪仗到了近前停下,秦逵急忙带着侍郎、郎中迎了上去,将朱允?接下轿子。

秦逵给他介绍工部主要的官员,官员们??上前施礼。

双方客套后,将朱允?请进衙门,上坐,奉上香茶。

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充满了忐忑,等着朱允?殿下召唤出账房。

大堂清理的很干净,账房用的桌凳都准备好了,清理后的账簿已经存放妥当,只等坟殿下一声令下。

朱允?端坐上首,双手放在膝盖上,久久没有说话。

秦逵见状,小心地试探道,

“殿下,下官给您介绍工部的情况?”

朱允?细着小脸,淡然地点头,“善!”

秦逵心中略放松了一些,

“殿下,工部共有六个司、一厅、二所、一院、七局、一库......”

秦逵开始讲述工部的架构,下属各衙门的职责。

他不知道哪些是朱允?感兴趣的,也是为了拖延时间,避免朱允?有时间查账,讲的事无巨细。

朱允?听的很认真,不时点头表示认可,偶尔还提出问题,

“秦尚书,宝源局和户部如何协同共事的?”

“秦尚书,军器局的火枪营造有专人负责吗?”

“秦尚书……………”

几乎一个上午过去了,秦逵才讲解结束。

本以为可以去用午膳了,没想到朱允?直接起身道,

“秦尚书,单是听你讲解,本王认为还是远远不够的,本王要去军器局看看火枪是怎么打造的。”

秦逵急忙陪着站了起来,有些为难地说道,

“殿下,现在火枪的打造暂时停工了。”

朱允?皱起了眉,

“如此重要的军国利器,怎么就停了,谁下的令?负得起这个责吗?请示陛下了吗?“

秦逵有些尴尬,

“呃......殿下,这个停产,是,是陛下的旨意。”

???

皇爷爷?

尴尬了!

朱允?的小脸火辣辣的。

同时心中也升起疑云,皇爷爷最重视火枪的,怎么会下旨停产?

“皇爷爷的旨意可说是为何?”

秦逵摇摇头,

“下官不知。”

“那,火铳还在打造吧?”朱允?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票殿下,钢制火铳一直都在造。”

“本王要去现场看看。”朱允?说着,抬脚就朝外走,小脸滚烫,没脸在工部大堂站着了。

秦逵无奈,只好招呼同僚一起陪着去军器局。

工部的一众官员却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去就去吧,总比查账好。

乾清宫。

今天官员休沐,没有朝会。

朱元璋用过早膳,在前殿慢慢踱步。

“云奇,那个夏嬷嬷去向查明了吗?”

“禀陛下,锦衣卫还未禀报上来。”

“光天化日,一个老妇就这样没了踪迹?蒋是干什么吃的?”朱元璋冷哼一声,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周云奇缩缩脖子,没敢说话。

这次他也损失了三个宫女,荷香、秋菊、锦葵,全都是司礼监培养的耳目,却因为手脚不干净,挪用了长安宫的钱,被打发看仓库去了。

朱元璋回到龙椅旁缓缓坐下,正要拿起老花镜,蒋?来了。

“禀陛下,夏嬷嬷已经死了。今天清晨,尸体从金川河里浮了上来。”

“哦?确认了?“

“禀陛下,尸体肿胀,面目全非。但是穿的是夏荷的衣服,身高相仿,身上带有一次性的出宫牙牌。臣请了长安宫的几个熟悉她的嬷嬷去辨认,也都一致认为就是夏荷。”

“死因呢?”

“禀陛下,是落水溺亡。”

“朕知道了。”朱元璋微微颔首。

如果是夏氏,肯定是因为无处可去,无法生存,也羞于自己的贪腐,她最后自我了断了。

朱元璋看蒋谳没有告退的意思,“还有什么事?”

“禀陛下,今天通殿下出宫,昔日的护卫都没有跟着,是长安宫的两个太监周一沙、周二沙跟随护卫。”

“为何?”朱元璋来了兴趣。

“据长安宫的文来福总管说,殿下裁撤了宫外的护卫,说是要过勤俭节约的日子,养这些护卫太费钱了。”

朱元璋连连点头,儿查账还是有用的。

他早就耳闻,朱允给一个护卫的年俸是一名尚书的十倍,这还不包括节日的恩赏,奢靡的让人牙疼。

现在知道省钱了,为时未晚。

朱元璋满意地捻着胡子,孩子长大了,知道钱是好东西了。

“蓝九和他们去了哪里?”

“?陛下,臣派人去查了,十九名护卫去向不明。”

“嗯?”朱元璋目光如刀,看向蒋,

老朱心中十分不满,单一个夏嬷嬷就查了很多天,现在十九名护卫又查不明白了。

锦衣卫现在差不行了啊!

蒋通体冰冷,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哆嗦,急忙补充道:

“陛下,臣派人追查了,自从被通殿下裁撤,他们不知何时离开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朱元璋继续追问:

“他们的亲戚朋友呢?街坊呢?”

蒋?的额头渗出细汗,

“禀陛下,他们的家早就毁于战火,大多都是孤身一人。其中只有六人已经结婚,但是这次家也都跟着失踪了。”

“街坊开始并不知道他们离开了,直到牙行的来收了房子,才知道他们将房子低价处理给了牙行。人早就走了。

“他们给牙行说,是去投靠亲戚了,做生意去了。”

“臣命人去找和他们往来密切的朋友,但是也都说不知道去向。”

朱元璋目光闪烁,沉思片刻,又问道,

“全都走了?一个留下的都没有?”

蒋?躬身道,

“禀陛下,曾有个护卫叫蓝十七,被通殿下辞退后,疑似被道行所杀。他的未亡人和儿子也都失踪了。”

“村民反应是被马车接走了。”

朱元璋陷入沉思,这些护卫的失踪很不正常,似乎背后有一股力量在操控这一切。

难道是朱允通?

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区区十几个护卫,能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们配备的短枪呢?“

“禀陛下,臣询问了长安宫的人,说是殿下收回了。”

朱元璋很满意,大杀器不流出去就没事。

也许是朱允通有了新的赚钱的路子,也许是这些人就此离开京城另谋生路了。

朱元璋暂时放下了,没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朱元璋又询问道:“朱允?那边呢?”

“?陛下,景阳宫的太监总管方义经常出宫,但是见谁还不知道,几次跟着的番子都被他甩掉了。”

“哦?”朱元璋心中更加不满了,锦衣卫连一个太监都跟不上了。

蒋?额头的汗珠顺着?角流消,急忙解释道:

“臣已经增派人手,下次一定找到方义的行踪。”

老朱冷哼一声,

“朕知道了。”

蒋?躬身告退,小心地退出了乾清宫。

老朱手里把玩着老花镜,嘴角撇了撇,轻蔑地笑了,两个小猴崽子都各怀心思,都搞的神神秘秘。

想在咱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招,你们还嫩了点!

五城兵马司衙门。

洪永强讲的口干舌燥,终于将衙门的事务事无巨细地讲了一个遍。

其实这些完全可以让一个主簿来讲,甚至会比他讲的还好。

但是他担心主簿品级太低了,会被殿下挑礼,只能自己亲自上。

眼看日上三竿,洪永强还没有讲完,朱允通只好打断了他,

“指挥使讲的很详细,很全面,本王对五城兵马司有了清晰的认识。”

洪永强急忙客气道,

“下官准备不足,殿下您有问题随便问。”

朱允?客套了几句,起身告辞,

“各位自便,本王今天就不打扰了,咱明日再来。”

洪永强急忙挽留,

“衙门备下了粗茶淡饭,殿下简单用了午膳再回也不迟。”

朱允?笑着摆摆手,

“指挥使,改日吧。”

洪永强又客套了几次,看朱允通去意已定,他才带着众人送朱允通出去。

他当然希望朱允?早点走,有这尊大佛在,衙门上下都不自在。

朱允?上马离开了五城兵马司衙门,

他能感觉到,洪永强很客气,但是也很疏离。

朱允通这次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拿到兵马司经手的一些案件的卷宗,重点就是一些出了人命的案子。

这些案子不可能完全没有猫腻,他想从中找点事做。

可是他几次提出要卷宗,洪永强却都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

这人看似粗豪,其实说话滴水不漏,浑身滑不溜?的像条鲶鱼。

朱允通没有急躁,既然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总能找到机会敲打这个洪永强的。

前行不远,迎面撞见回来的周一沙。

周一沙有些惭愧:

“殿下,属下去了诏狱,但是没有见到侯爷。狱卒只说侯爷挺好,压根不让属下进去。”

周一沙有些尴尬,第一次去办事,结果就办砸了。

周二沙在一旁怒道,

“大哥,你没抽他们吗?”

周一沙苦笑道,

“诏狱可是有一群士兵把守的。”

朱允通询问道:

“你们知道现在谁在管理北镇抚司?”

周一沙回道:

“禀殿下,是指挥佥事施永良兼任,之前的镇抚使死了,陛下暂时没有任命新的左镇抚使。”

朱允?想起来了,之前的左镇抚使尤天纵被自己给搞死了。

他晃晃马鞭子,

“走,随本王去看看。”

诏狱门口,朱允?下了马,带着周一沙、周二沙大步向里走。

守门的士兵拿起长枪挡住去路,

“请止步!”

?带队的总旗认得朱允通,急忙大声喝止,

“快滚开!那是三殿下!”

总旗带着手下的士兵上前给朱允?施礼。

朱允?询问道:

“靖宁侯关在哪里?带本王过去。”

“末将遵令!”总旗恭敬地领命,然后在前面引路,带着众人向里走。

他们可以阻拦周一沙,但是却没有胆子阻挡一个皇孙。

众人一路蜿蜒向下,还走到楼梯口,一股潮湿的空气带着刺鼻子的霉味扑面而来,呛的人几乎难以呼吸。

朱允通只能皱眉忍着,跟着总旗向前走,到了地下一层,

下面光线暗淡,墙上插着松明火把。

朱允通跟着总旗七拐八绕,终于站在了一个牢房的门前。

总旗恭敬地指着牢房:“殿下,这就是。

“赏!”朱允?仔细打量牢房,里面隐约有个人在。

周一沙上前塞了一个钱袋子在总旗的怀里。

总旗用手一捏,里面是一颗很硬实的圆圆的东西,

是珍珠!

很大的珍珠!

“末将谢殿下赏赐!”总旗眉开眼笑,连声道谢。

朱允?背对着他,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一边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总旗陪着笑,小心地退下了。

朱允通缓缓靠近牢房。

地牢里光线昏暗,只有身后墙上的火把勉强照明。

视野就是火把周围两三步的方寸之地,再远就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了。

牢房里的空气污浊,散发着茅坑的臭味,还夹杂着腐烂的霉味,墙角爬了黑色的霉斑,地面也湿漉漉的。

牢房靠近里墙铺了一些稻草,有个人席地而坐,

虽然视线很差,但是朱允通还是能看到稻草水淋淋的,不少地方都霉烂了。

“靖宁侯?”朱允通试着叫了一声。

里面的人抱着膝盖,似乎没有听到,纹丝不动。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矮小精悍的士兵,上前胡乱施了一个礼,

“末将锦衣卫小旗胡大鱼拜见殿下。”

朱允?点点头,

“你是负责什么的?”

“禀殿下,小人负责这一条路上的犯人。

“这里关的......”朱允指着眼前的牢房。

“殿下,这里关的是靖宁侯。”

朱允?再次叫道,

“靖宁侯。”

里面的人终于抬起头,迷茫地看了一眼外面。

小旗用手里的木棍用力敲了敲栅栏,

“靖宁侯!起来回殿下的话!”

里面的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殿下?殿下!”

他急忙站了起来,身材高大健壮,快步走向栅栏。

朱允通这才看清楚,叶升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头发全白了,眼睛布满血丝,吊着眼袋,脸色蜡黄,虬髯胡子乱蓬蓬、脏兮兮的。

朱允通又上前了一步,正想说话,

胡大鱼却已经开口了,大声训斥道:

“宁侯,你好好回答殿下的话!知道了吗?”

“嗯?”朱允?的脸拉了下来,目光如刀子扫过胡大鱼。

一个微末的小卒子怎么敢如此说话?

如果在外面,他还能有命在?

胡大鱼似乎察觉一道冰冷的刀光从头上掠过,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二沙上前一把将他拎起来,远远地推到了一边,然后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防止他过来打扰殿下说话。

周一沙眼珠一转,上前接着胡大鱼的肩膀,远远地带到一旁说话。

胡大鱼吓的直哆嗦,以为要挨揍了,两腿发软,几乎被周一沙架去了一旁。

没想到周一沙和颜悦色地问道。

“跟咱说说,现在这里谁说了算?“

“殿下!”叶升的声音有些哽咽,粗大的双手紧紧握住栅栏,木质的栏杆被握的咯吱吱响。

朱允通上下打量他,衣服虽然很脏,但都是完好的。

看来他暂时没有受刑。

“别担心,家里一切都好,你的夫人深感昔日管的有些松散,在你回京前已经加强了对家人仆役的管理,清理了很多不法。”

叶升心中十分欣慰,这个续弦懂事啊,清理了这些把柄,自己在诏狱的压力就小多了。

陛下即便要整人,没了这些把柄也不容易下嘴。

“殿下,罪臣心里宽慰多了。”

朱允?继续道:

“只是,你归德府的一个书吏被灭门了,去灭门的锦衣卫在龙尾河全都死于大火。”

时间紧迫,朱允通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捡紧要的消息告诉叶升,唯恐有更高的官员过来,阻挡他和叶升说话。

叶升目瞪口呆,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些曲折,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全都....................大火?”

朱允?点点头,

“天理昭影啊!”

叶升脑子里一片混乱,连连点头,

“殿下说的是!天理......天理啊!”

书吏被灭门,说明锦衣卫拿到了他们想要的。

回程的路上大火,显然锦衣卫和他们拿的证据也没了。

叶升激动地热泪盈眶发,莫非老夫还有一线生机?

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早已经绝境逢生,这几天自己还吓得要死要活的。

叶升又惊又喜,激动的不能自己,仰天狂笑,老泪纵横,状若疯癫。

“殿下莅临小衙,下官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远处的黑暗中有人扬声说话,

声音慵懒,悠悠荡荡地飘来,一字一句都透着满不在乎的散漫劲儿。

来人一边说话,一边不紧不慢地晃了过来。

朱允?皱眉瞥了一眼,光线很差,完全看不清楚,

来人谁啊,说话如此油滑?

叶升似乎对来人有些畏惧,停止了笑声,有些手足无措。

终于,来人走到火把下,勉强可以看见轮廓,没有穿官服,是个中年文士的打扮,身材有点发福,浓眉大眼,步履从容。

周二沙上前挡住了去路。

来人站住了,但是没有理会周二沙,而是笑着对朱允通道,

“殿下,下官锦衣卫指挥佥事施永良。”

朱允?点点头,

“来吧。”

周二沙这才让开了一条路。

施永良上前躬身施礼,

“下官拜见殿下!“

朱允爆微微颔首,“施佥事?”

“请殿下指教。”施永良躬身道。

“上面一层没有空余的牢房了吗?”朱允通皱眉道。

叶升现在罪名未定,按照诏狱的潜规则,作为侯爵是可以在地面上的牢房的。

施永良陪着笑

“殿下,上面的牢房已经满了。”

朱允不置可否,

“那就派人把里面打扫干净,稻草都换了干净的,再让叶家送被褥过来。”

施永良招手叫来小旗胡大鱼,

“听到殿下的吩咐了吗?”

“票佥事,卑职听到了。”胡大鱼恭敬地回道。

“那就按照殿下吩咐的去做。”

“是,卑职现在就去做,打扫干净,换了稻草。”胡大鱼作揖大躬,满口答应。

施永良这才冲朱允通躬身道,

“殿下,下面的空气实在污浊,不如去下官的公房稍坐,下官那恰好备了一些粗茶。”

朱允?看的出来,这个指挥佥事就在糊弄自己。

看着他油滑的样子,朱允呵呵笑了,“本王就不打揽了。”

他又对叶升道,

“靖宁侯,等陛下的旨意吧。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本王先回去了。”

叶升已经恢复了平静,躬身施礼,

“罪臣恭送殿下。”

朱允通走了。

施永良跟在后面恭送,一直将朱允送出诏狱大门,他才转身回去。

刚转过脸,他的脸就沉了下去,心里很不爽快。

殿下竟然连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闯进了诏狱,私下见了钦犯。

自己紧赶慢赶,还是被殿下走到了前面。殿下来诏狱,竟然如入无人之地,太拿我们这些办差的不当回事了。

小旗胡大鱼已经上来了,正招呼士兵,

“去四个人,将地字甲十六牢房打扫干净,换了......”

看到施永良,胡大鱼上前讨好地邀功,

“上官,小的现在就去打扫牢房,保准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这种底层的小旗,难得见一面高高在上的锦衣卫三把手。

在锦衣卫,指挥使蒋?的下面就是指挥同知,指挥同知下面就是指挥佥事了。

施永良却勃然大怒,他最讨厌拿鸡毛当令箭的手下,

殿下的谕令怎么了?

这里可是锦衣卫的诏狱!

锦衣卫只听陛下的!

他上前一脚把胡大鱼踹翻在地。

“打扫你娘!”

胡大鱼一骨碌爬起来,吓得脸色苍白。

他这才明白,上官刚才是糊弄殿下的,自己还傻乎乎的信以为真了。

胡大鱼急忙小心地退回去。

“站住!”施永良大声喝道。

胡大鱼战战兢兢地站住了,

“佥事!”

“三殿下在下面说了什么?”

“票佥事,卑职离的太远,什么也听不清楚。”在施永良去之前,他一直被周一沙堵着问话,根本没机会听朱允通说什么。

“滚!”施永良气的脸都白了,这个小旗就是个十足的废物。

如果不是指挥同知的亲戚,今天就开革了他。

胡大鱼立刻抱头鼠窜。

出了诏狱,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朱允?翻身上马,一语不发催马就走。

看施永良的态度,自己刚才说的都被当成了空气。

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宜树敌过多,不然刚才就用马鞭子抽这贼厮。

“周一沙,你去打听施永良家是什么情况。”

周一沙急忙躬身回道:

“禀殿下,奴婢刚才已经打听过了,胡大鱼说,施永良的小妾生了一个儿子,刚满月,是他的独子,之前生的都是女儿。”

朱允通又问道:“他家还有什么人?”

“禀殿下,他的父母,妻子,两个小妾,还有个弟弟、弟妹。”

朱允通很满意,

“很好!你办事很利索!”

朱允通询问道,

“你们两个谁去跑一趟?去给他的这个儿子买点满月的东西,以本王的名义送过去。”

他决定先礼后兵,和施永良缓和一下关系。

如果施永良还是不知道好歹,那就只能把刀子了。

周二沙忍不住叫道,

“殿下,让奴婢也跑一次腿吧?”

朱允?哈哈大笑,

“行,你去吧。”

周二沙躬身请示道,

“殿下,礼物有什么要求吗?”

朱允?随口道,

“小孩子玩的就行。一个小小的佥事,礼物不用贵重。”

周一沙在一旁笑道,

“二弟不用这么精细,殿下就是送一根草棒去,那也拿得出手的!”

周二沙心里打了个突,急忙笑道:

“大哥说的是,殿下赏赐,那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得到的吗!那是施佥事的荣耀!”

周二沙拨马走了。

路上寻思着,给小孩买什么?

前行不远,路边一个货郎挑着担子路过,前后的箩筐里放着五花八门的小商品。

周二沙一眼就看中了上面的拨浪鼓。

自己小时候最喜欢拨浪鼓,家里穷,那是娘给买的唯一的玩具。

当时周围的小孩都羡慕坏了,为了借去晃一晃,可劲地巴结。

周二沙的印象中,这是送给孩子最好的礼物。

“货郎,咱家看看拨浪鼓。”

“好嘞!”货郎见是个公公,急忙停下来,放下担子,拿出几个拨浪鼓呈了上去。

周二沙仔细看了几个,鼓面竟然绘制了很萌的小动物,有小猴子,小老虎,小猫,小狗。

周二沙想从中挑一个,竟然难以取舍,每一个他都很喜欢。

今年是猴年,那就挑个有猴子的:

施永良生的是儿子,小老虎很可爱,又带着虎气,也很合适;

小猫、小狗也很可爱,适合小孩子。

“这四个咱都要了。”

“承惠!一共三文钱。”货郎客气地报了一个优惠的价格。

周二沙付了钱,拿着拨浪鼓兴冲冲地走了。

东西很不错,钱也不多,正符合殿下说的,“小小佥事......不要贵重”。

朱允通带着周一沙晃晃悠悠朝前走。

没走多大会儿,周二沙骑马从后面追来了。

“殿下,礼物送了。”

“哦,好。回去找账房报销。”朱允?没有细问。宫里的太监见识的都是好东西,送个礼物肯定没问题的。

周一沙有些不放心,低声问道。

“二沙,怎么这么快?你送的什么?”

“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啊。”周二沙理所当然地回道。

周一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可是记得这货曾经说过,小时候唯一的玩具就是拨浪鼓。

没等他间,周二沙自己就说了,

“咱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货郎,正好有拨浪鼓,大师兄,你说巧不巧?”

???

货郎?

本王没听错吧?

朱允?急忙问道,“二沙,你买的货郎的?”

这个,档次是不是有点......不太高?

周二沙笑道,

“是啊,殿下,奴婢一口气买了四个,小猴子,小猫咪,小老虎,小狗狗,都很可爱的。保准施佥事家的小公子喜欢。”

周一沙愣愣地看看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口气送人家四个拨浪鼓,也就这种憨憨干的出来吧?

这要让施永良的儿子手脚并用吗?

周一沙催马上前,低声问道,

“殿下,要不要补送一份?”

朱允?憋着笑,摆了摆手,

“算了,划这一道就行了。”

太子说蒋激就是皇家的狗,自己砍了蒋琳的小舅子,太子还把蒋谳叫去训斥了一番。

现在施永良不过是锦衣卫的三把手,给礼物就是给他脸了。

要不是现在忙着争储,自己要低调,在诏狱就得让周一沙招呼他。

施永良看到四个拨浪鼓时,该会怎么想?

是惊讶?

还是无奈?

还是迷惑?

朱允?忍不住放声大笑,

“好!二沙这差事办的很好!”

他见过的太监个个都是人精,没想到还有周二沙这么朴实无华的。

周二沙也跟着嘿嘿地乐,心里美滋滋。

周一沙有些尴尬,耷拉着脑袋,催马跟在后面。

虽然和周二沙不是亲兄弟,但是都在拜在一个义父门下,师弟丢人了,他这个大师兄也脸上无光。

施永良在诏狱里转悠一圈,将管事的千户、百户召集起来训了一番话,然后就离开了。

现在左镇抚使缺?,自己不过是临时代管,这里不出乱子就好了,没必要太费心思。

到了诏狱门外,恰好看到叶府的人送来了被褥,正在诏狱的外面和士兵纠缠,为首的一个胖管家正在苦苦哀求。

施永良甚至看到他给守门的总旗塞了一个钱袋子。

总旗抬手就要放行,在手下的提醒下转过头,迎上了施永良杀人的目光,

总旗吓得一激灵,急忙一脚将胖子踹翻在地,把钱袋子砸在他的身上,

“滚!”

施永良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送什么被褥?

稻草就挺好的!

他和靖宁无冤无仇,但是进了诏狱就是遭罪的,不是来当大爷的。

再说了,三殿下让送,咱就要收下?

咱这是陛下的锦衣卫,不是皇孙的锦衣卫,

施永良翻身上马,

走喽!

回家看看咱的大胖小子!

想着刚满月的儿子,施永良浑身充满干劲,生了七仙女,终于来了一个“耀祖”。

施永良轻快地扬起了鞭子,一路快马回到家,在佣人的问候声他直接去了小妾的房间。

小妾靠在窗边缝补小孩的衣服,见到施永良来了,急忙起身迎接,

“夫君。”

“儿子呢?”

“刚睡着。”

施永良径直走到摇篮旁,看着酣睡的儿子,心里十分满足。

终于有了儿子!

扬眉吐气啊!

看着儿子的娇嫩的胖脸,他的心里美滋滋的。

中年得子,夫复何求!

施永良看了片刻儿子,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走到小妾身边毛手毛脚。小妾羞涩地靠在他的怀里,欲拒还迎。

正在兴头上,施永良看到了桌子上的拨浪鼓,

鼓面粘合的褶皱起伏,画的猴子毫无美感,明显没有用心做。

他停住了手,不敢置信地拿起拨浪鼓看了看,手柄的毛刺都没打磨干净。

太粗糙了!

他的眉头皱出了深深的“川”字,掂着拨浪鼓,低声训斥道:

“这种劣质的东西,也能出现在咱家?”

“管家的孙子都不用这破烂玩意!你让下人去铺子买,南丰街的铺子,买点好货。”

“是,夫君!”小妾急忙躬身领命,不敢有半句忤逆。

这位爷说话好的时候很温和,但是翻脸的时候也是极度的狠辣。

“你啊,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施永良鄙夷地撇撇嘴。

小妾出身小户人家,是他一直不满的地方。儿子的母亲出身太低贱,是该将儿子放在妻子那抚养了。

之前心疼她,一直没有送过去。现在看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儿子就废了。

“夫君,这不是府上买的。”小妾小声解释道。

“别人送的?说,是谁?咱去问问他,这种破烂玩意也敢送来?!”施永良抬手就要将拨浪鼓扔出去。

小妾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制止:

“夫君,扔不得!那是东宫的三殿下派人送来的!”

“谁?”施永良的胳膊停在了半空,满脸的错愕。高贵的皇孙,会送礼物给咱?

“夫君,是东宫的三殿下。”

施永良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追问道:“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是正午吧?奴家正在奶孩子,就来了个公公,送了这个拨浪鼓。”

施永良脸色惨白,黄豆大的汗滚滚落下,

那可是富可敌国的皇孙,送人的礼物却是路边摊的拨浪鼓?

殿下出了诏狱就派人送礼物来了。

鼓面上就是一个穿衣戴帽的小猴子,这不就是嘲讽咱沐猴而冠吗?

这是鄙夷!

更是威胁!

**裸的威胁!

殿下对咱在诏狱的表现不满意了!拿唱的宝贝儿子警告咱呢!

他终于想起藩王们的暴虐事迹,不由地连打几个寒颤。

“夫君,殿下一口气送了四个。”

“多.......多少?”施永良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四个。”妇人关切道,“夫君,你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施永良站不稳了,心跳的很快,像被人攥住了一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手扶着桌子,紧张地大口喘息,犹如跳上岸的鱼。

四个!

施府就四个男丁,正好一人一个!

“夫君,你怎么了?”小妾吓得眼圈都红了。

“来人!”施永良大吼。

殿下可是下了谕令的,要清理叶升的牢房。

他要派人去诏狱。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他转念一想,还是自己亲自去吧,别人万一办的不到位呢?

这可关系到施府的四??袋!

“备马!”施永良声嘶力竭地大吼。

儿子被惊醒了,吓得哇哇大哭。

小妾心疼不已,急忙上前哄孩子,嘴里还不满地娇嗔道:

“夫君,这么大声做什么?儿子都吓着了。”

施永良没有理会她和儿子,拔脚向外跑,不停大叫:

“备马!”

“快点,备马!”“

管家急忙送来战马,施永良跳上马就朝外冲。

看着他逃命一般的疯癫模样,小妾在后面吓得眼泪汪汪的,夫君这是疯了吗?

不就是四个普通一点的拨浪鼓吗?

夫君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天塌了一般?

施永良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顾着猛抽战马。

自己怎么忘记了,皇子皇孙是什么德行。

他们抽打官员都算仁慈了,一铁锏子打死都没地方说理去。

皇子打死官员,下场如何?

“下旨斥责!”

事实证明,仅此而已!

现在三殿下暗示的很明确了,就差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施永良后悔地猛捶自己的脑袋,好好的和三殿下作什么对?上午自己是中邪了吗?

施永良吓得眼泪哗哗的淌。

战马一路猛冲,踢翻了无数摊子,终于到了诏狱的大门口。

施永良跳下马,结果两腿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到,门前空荡荡的,送被褥的胖管家不知所踪。

总旗急忙跑过来,小心地将他?扶起来。

“总旗,叶府的人呢?”

总旗急忙躬身禀报,

“佥事,他们被卑职给打跑了!”

施永良眼前一黑,抡起马鞭子劈头盖脸地猛抽,

“既然是来送被子,为何不放进去?为何打人?”

总旗痛的惨叫,急忙跑下大声求饶。

施永良甩开总旗,大步冲了进去,一路直奔地下一层。

小旗胡大鱼见到他来了,心里害怕,被他踹的那一脚,肚子还隐隐作痛。

可是上官来了,他也不能躲着不见,只能畏畏缩缩地迎了上去,

“小的拜见上官。”

施永良再次飞起一脚,将他踏的成了滚地葫芦,然后指着宁侯的牢房大吼:

“殿下吩咐,打扫干净,换了麦草,为什么不打扫?为何不换?”

胡大鱼躺在地上,忘记了叫疼,怔怔地看着变脸的施永良。

这是半个时辰前的那个施佥事吗?

婧宁侯也很意外,施永良怎么了,竟然这么狂躁?好像被什么给吓着了,瞳孔变得那么大。

施永良冲外面大吼,

“侯爷的被褥呢?“

看着红了眼睛的上官,胡大鱼吓的脸白如纸,半个时辰前,自己要打扫挨了打;

现在没打扫,又挨了打。

怎么做都是错,上官这是在整咱呢!!

自己肯定做错了事,不小心得罪了施佥事!

接下来,自己肯定会因为左脚先进门,被施佥事一刀砍了!

胡大鱼两腿一软,噗通跪倒,抱着施永良的腿哇哇大哭:

“上官饶命啊!卑职该死!请看在同知的份上,饶了小人的狗命!小的错了!”

胡大鱼瘫在地上嚎啕大哭,几乎要闭过气去,鼻涕眼泪不少用在了施永良的袍子上。

施永良看着他的这一出,气的暴跳如雷,再次将他踹开,

“不可理喻!”

“蠢才!”

诏狱的千户、百户都闻讯赶来,众人急忙将胡大鱼拖走了。

一个老成的千户急忙拱手道:

“佥事息怒,未将现在就命人打扫牢房,换成最好的稻草。”

施永良冷哼一声,

“去办吧。”

千户、百户们亲自上阵,将牢房清扫干净,换上干净稻草。

靖宁侯叶升都看呆了,殿下在的时候,施永良前倨后恭,怎么突然转性了?

施永良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终于不再那么恐惧,又记起朱允通殿下说过,想换去地面上的牢房,

“行了,别折腾了!”

“请侯爷去上一层的牢房。这里空气污浊,怎么能让侯爷呆这里?”

“侯爷没定罪呢!”

千户陪着笑,

“佥事说的是,末将现在就给侯爷换房间。”

他转头命令道:

“你,你,还有你,去将天字丙二十一号牢房打扫一下,请侯爷屈尊去那里休息。

然后,他又转头请示,

“佥事,侯爷的被褥......末将再派人去通知侯府送来?”

施永良想到刚才胖管家被揍跑了,再去通知,有些上杆子巴结,传到蒋指挥使那里就不好了,

“算了,将左镇抚使的被褥拿来,请侯爷委屈一下,将就着用吧。”

诏狱里有值班室,一般存了官员的被褥,夜里值守可以休息用。

左镇抚使已经死了,他的被褥正好用上。

叶升如做梦一般,任由狱卒摆布。

换到了一层的牢房,空气清新多了。

高高的墙上,还有一个比拳头略大的窗户,阳光透了过来,留下一道斑驳的光影。

和地下空气污浊、潮湿的牢房相比,这里就是天堂了。

狱卒已经将地面打扫干净,铺上干净的稻草,用放上木板,才将一床干净的被褥铺在上面。

施永良在外面看着,等这一切准备妥当,他也终于冷静了下来,终于可以给朱允?一个交代了。

叶升拱手道谢。

“多谢佥事关照!”

施永良恢复了矜持,

“记住了,都是通殿下的恩典啊!”

他转身走了,叶升现在是钦犯,不能靠的太近。

只要点明,是听了通殿下的吩咐才如此的,这就足够了。

等下次?殿下来了,叶升会告诉他的。

施永良犹如虚脱了一般,拖着沉重的腿一步一步走进公房,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浸透了,冰冷地贴在身上。

但是他的心却放松下来,通殿下的谕令都一一照办了。

应该能放过咱了吧?

军器局。

锻造钢制火铳需要火炉,一个工棚里,几个火炉一字排开,虽然四周都没了遮拦,但是里面依然热气腾腾。

朱允?忍着酷热,从头看到了尾,终于明白钢制火铳是怎么打造的。

偶尔还停下来,仔细询问工艺的细节。

陪同的工部尚书,左右侍郎都无不一身的汗,后背的衣服早已经**的。

秦逵岁数大了,热的头昏脑胀,但是朱允?第一天来,他又不敢轻易离开,只能在一个郎中的搀扶下,强打精神陪着。

朱允?满头大汗,热的晕头转向。

他的心中充满了遗憾,火枪是朱老三最拿手的创制,自己本想借机看个明白,没想到未能如愿。

朱允?热的受不住了,再呆一会儿就要中暑了,他终于走出了军器局。

秦逵他们都紧跟着出来,凉风吹过,众人吐出心中的热浪。

秦逵的精神好了一点,看到日上正午,急忙上前邀请道,

“殿下,衙门准备了午膳,不如………………”

朱允?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秦尚书,本王现在要去炼钢作坊看一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