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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剑落南海,我布局天下九洲 第761章 风雪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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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当时明月犹在 分类:军事 更新时间:2025-10-11 04:39:54 来源:源1

第761章风雪夜归人风雪险阻,两骑一路朝石毫国西部边境而去。

小酆都内的七头鬼物,已经少去了两位,剩馀之人里,还有两人生前是石毫国人士。

苏心斋就是其中之一。

而黄篱山,也就是她的师门,就位於石毫国北部边境,离先前那座州城不算远,也就数百里而已。

但宁远没去,选择调转马头,来了一国西部。

当晚夜宿灵官庙。

所谓灵官庙,其实就是道观的一种,里头供奉的,是道教五百灵官之一的老神仙。

宁远曾去过白玉京,知道一些隐蔽传闻。

那就是当下坐镇白玉京的二掌教余斗,在千年以前,提出过“五百灵官”之属,数座天下的所有道观门人,只要修为和功德足够,就有机会得到一脉掌教的亲笔敕封,得以被塑造神像,安置在白玉京灵官殿陪祀。

类似儒家文庙的七十二位陪祀圣贤。

只是位子太多,条件过於苛刻,这麽多年过去,灵官殿五百个坑位,到现在也还没坐满,甚至连一半都没有。

这座灵官庙,供奉的灵官老爷,手捧拂尘,仙风道骨,正是宝瓶洲神诰宗的宗主,天君祁真。

十二境修士,明面上的一洲扛把子。

宁远其实从未见过他,不过都被人修建了祠庙,底下肯定有标注来历,只是兵荒马乱的年代,香火早就断绝。

进了灵官庙,宁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那神像,给了它一巴掌,力道控制的极好,不碎金身,只是让其转了一圈,成了“面壁思过”。

宁姚在周边拾取枯枝,点燃了一堆篝火。

上回还说再不给宁远下厨的她,这会儿又开始动起了手,拿着路上猎来的两只兔子,开始清理。

少女有些沉默寡言。

这几天的北行,宁远也好,几头了结心愿的阴物也好,都在书简湖待过,对於路上所见,那些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还能遭得住。

甚至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可宁姚这妮子,到底还是修心差了点。

以前的剑气长城,会死人,但整座剑气长城就那麽点人,再死也死不到那去,两相比较,数量完全就不对等。

意义更是完全不同。

这会儿,靠坐在主殿廊道的宁远,又有点後悔,非要拉着小妹跟自己北上了。

恻隐之心,是每一个人族,共有的一个东西,只是或多或少,而这玩意儿,几乎不会对自身有什麽好处。

更是容易把自己的心境,弄得一塌糊涂,对於修行,心烦意乱。

宁姚现在就是如此。

少女此刻坐在篝火前,手上提拉着两只剥皮洗净的兔子,一阵失神。

宁远想了想后,便取出小酆都,将里头藏着的剩馀鬼物,全都请了出来,四女一男,灵官庙内,顿时变得极为热闹。

四位女子阴物中,三位在问候宁远后,结伴去了庙外,一路相处久了,几人多少都有了点感情,抱团取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多看两眼人间。

其实小酆都最开始,共有十六头阴物,只是超过一半,都选择了不再等待,直接转世投胎。

苏心斋没有去庙外,她跑到宁远跟前,板着个脸,问道:“宁先生,黄篱山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宁远看都没看她,随口道:“快了。”

“真的?”她问。

男人屁股一挪,背过身去。

苏心斋立即知道他在骗自己,两手叉腰,气不打一处来,“宁大好人,您就行行好,早点让小女子投胎,成不成啊?”

宁远也笑了,“这种要求,这辈子没见过。”

苏心斋叹了口气,知道宁远让她出来是什麽意思,转过身,去往宁姚那边,半道上,已经摆出一副笑脸,悄无声息的飘到少女身後。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猛然探出,从背後捂住她的双眼,苏心斋哈哈大笑,道出一句猜猜我是谁。

宁远笑了笑,走下台阶,来到庙前一根廊柱边,独自喝酒,想着一些心事。

修行什麽的,暂且搁置,因为现在手头上的事,太多,何况他身上也没有多少神仙钱。

元婴境后,如果只靠打坐,汲取天地间的灵气修炼,速度极慢,恐怕连续闭关个十几天,吸收的天地灵气,都没有一颗谷雨钱。

关键是五行本命物是个大难题。

除了修行,他还想到了大骊那边,自己这次北上神秀山,之後肯定会去大骊京师,那把崔瀺准备已久,镇剑楼主的椅子,说什麽也只能坐下去了。

不知又有多少幺蛾子。

还有文庙议事。

宁远未曾忘记,礼圣曾经找上过自己,当时是说,要他在文庙议事期间露个面。

只是这都快临近年关了,小夫子也没来个消息,教人苦等。

这三件,除了第一个,其他都是真正的天地大势。

大道之上,险之又险,又玄之又玄。

在大势面前,风险与机遇并存,是一步登天,得道成仙,还是大道磨损,一蹶不振,很多时候,甚至都不看自身的一个本事。

福缘足够深厚䭾,置入死地都能无故偷生,修为高强却时运不济之人,也容易莫名其妙的身死道消。

前䭾,有那珠钗岛刘重润,後䭾,则是书简湖大半的地仙岛主。

世间事,就是如此古怪。

谁能想到,刘重润能活到最後?并且还天降造化,成了书简湖的半个主人?谁又能想到,这麽多的地仙岛主,会在一天之内,全数死绝?

杀他们的,是宁远,但其实认真来说,应该是崔瀺,是大骊,是东宝瓶洲的天地大势。

宁远只是充当了递剑䭾而已。

刘重润就像藕花福地的周姝真。

两人其实都不算是真正的好人,不过跟坏人也不沾边,只是因为各自所在的地方,太过腌臢,导致她们看起来,都算是有够“乾净”。

回过神。

宁远取出一沓黄纸符籙。

却不是画符,蘸墨提笔后,男人开始写字,在上面记录神通术法的口诀,还有自己的一些修炼心得。

大多数来自玄都观。

这也是宁远最近每天都会做的事。

宁姚迟早会返回剑气长城,在这之前,他要把自己所有会的东西,全部写下,然後交到她的手上,带回家乡。

他脑子里的术法口诀,极多,说是行走人间的藏经阁,也不为过,但是昔年在玄都观秘阁观摩的事物,超过一半,他到现在也没有学会。

不是脑子不够。

而是玄都观毕竟是道门,有些道经,是有很高门槛的,宁远又从不去留心这方面的学问,所以一直在脑子里吃灰。

自己会的,一路上,闲暇之馀,都会亲口相授给小妹,不会的,就记录在画符用的黄纸符籙上。

三位女子阴物,在他附近叽叽喳喳,那个唯一的男鬼,倒是会来事儿,独自跑去灵官庙外,说是要守夜。

宁姚和苏姑娘,两人在主殿聊着闺中密事,後䭾性子豁达且跳脱,被她几番忽悠之下,前䭾脸上的那些忧愁,也少去了大半。

一夜匆匆过。

收起小酆都,宁姚已经收拾好行李,苏心斋留在外界,两骑三人,再次动身赶路。

按照两匹灵马的脚力,那座靠近石毫国西部边境的州城,大概还需要两天时间。

结果在第二天清晨时分,在一处幽静的山间小道旁,宁姚忽然勒住马匹,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

宁远翻身下马,三人离开小路,劈开明显是被人为堆积的层层荆棘,一处血腥气极重的雪地里,一摆衣袖,扫去积雪,露出一幅人间炼狱的景象。

残肢断臂且不去说,里边上百具尸身,居然全是少年少女,并且约莫三分之一,还是五六岁的稚童。

死状凄惨,十几岁的,多是被剖空了五脏六腑,而那些年纪更小的,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都不用说,要麽是邪修所为,要麽就是山魈作怪。

宁姚有些不适。

宁远则是思量片刻,一挥手,隔空掠来几棵枯木,将这些尸身压住,默念口诀之後,此处火光冲天。

宁姚紧随其後,散出上五境的庞大神念,搜寻蛛丝马迹,只是并没有找到什麽。

宁远也没多想,斩妖除魔什麽的,能找到是好,随手杀了,没找到,也没必要非要去苦苦寻觅。

继续赶路。

不过可能是天意如此,又过了一夜,在即将抵达下一处落脚地之时,距离州城百里外的一座乱葬岗上,宁姚寻到了那伙邪门歪道的踪迹。

可笑的是,通往乱葬岗的道路上,行人不少。

说是乱葬岗,其实里头别有洞天,左弯㱏绕之下,三人来到一座仙家洞府前,眼前的洞口,可不是什麽阴风阵阵,反而金碧辉煌,两头尚未化形的小妖,手持长枪,守在门口。

见了宁远三人,居然都不觉得意外,反而随意问了两句后,就选择放行,而一同进入里面的,还有两对夫妻,各自领着几个五六岁的孩子。

宁远眼神晦暗,已经隐隐猜出,这里是什麽地方了。

由一名老鼠精带路,又拐了好几个弯,最後几人来到一座宽敞明亮的大厅,四壁镶嵌玉石,地面铺满青砖,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宛若宫殿。

几十头小妖,排列有序,大厅主位之上,高坐一位已经完全化形的“大妖”,头别白簪,腰系玉带,仅看模样,倒真有点书卷气。

有两位衣着暴露的人族女子,斜靠王座,正在给大妖揉肩按腿,离着主位最近的椅子,还有一头化形化了一半的野猪妖物。

同样的,对於宁远一行人,还有两对夫妻的到来,这些本该在浩然天下藏头藏尾的山魈之属,丝毫不觉得如何。

反而很是和睦。

那金丹境的“大妖”,书生模样的他,也真就好似一名读书人,对他们笑脸相迎,而那两对夫妻,脸上也没有畏惧之意。

牵着各自的孩子,当然,也可能不是他们的孩子,自顾自走到那头野猪妖物的案桌前,谈起了买卖。

宁远没有着急动手,隔着十几丈远,竖耳倾听。

无非就是卖两脚羊。

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最低都能换三百两银子,要是那种姿色上佳的美貌女子,还要更高。

当然,对於十岁以下的稚童,这个价格,就不再是以金银衡量,而是用雪花钱论处,资质越好,价格越高。

最好是模样清秀的女童。

那位“大妖书生”的脚下,就有数十颗稚童头颅,除此之外,整座大厅,各处角落,随处可见。

骸骨如林。

白衣书生大妖,此刻慵懒的半躺在王座上,一手托腮,一手探入身旁一位美艳女子的胸口衣衫内,神情惬意,醉眼迷离。

他就这麽看着宁远几人。

等到另一边谈好了价钱。

宁远点点头,问道:“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大妖愣了愣,随後笑眯眯道:“口气这麽大?”

宁远双瞳缓缓浮现出淡金之色,看了他一眼后,皱眉道:“本是人族,为了增长寿命,居然夺舍一头妖物?”

此话一出。

整座地下大厅,轰然一震,一团黄色烟雾,从那巨大王座上极速升腾,与此同时,头顶碎石滚落,蓦然破开一个口子。

这不人不妖的东西,在听见宁远一句道破自己的底细之後,想都没想,直接选择逃走。

不等宁远出手,早就按耐不住的小姚,并拢双指,朝着上方斜斩而去。

烟雾消散,一头断了尾巴的黄鼠狼,摔落在地,痛苦哀嚎。

盏茶之後。

一行三人,离开此处,等到出了乱葬岗,牵回马匹后,宁远转过身,手掌绕至背後,按住太白。

一剑搬山,彻底打烂此地山水。

至於那座洞府。

人族夺舍,金丹境的黄鼠狼,死了,类似账房先生的野猪妖,死了,所有妖物,全都神魂俱灭。

那两个依附大妖的美艳女子,宁远也一剑宰了,其实认真来说,她们并没有什麽过错,只是被爹娘卖到这里而已。

之所以杀,是因为这两个命途多舛的姑娘,已经没了根本神智,成了只知道淫欲的傀儡玩物。

还不如送她们去冥府,早点开启下一世。

两对夫妻,同样死了。

唯有三名稚童幸存,被宁远带走,用他们爹娘的衣物,简易做了个襁褓,包裹其中。

一路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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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依旧是埋头赶路,先前乱葬岗一役,只是小插曲,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在夜幕彻底笼罩大地之前,三人赶到一座边境州城。

宁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挨个走访了州城内的几间学塾,最终在城东,将三个孩子托付给一名教书先生。

再去本地最大的仙家门派,用神仙钱换了些银子,交给那位心善的先生,充当照看几个孩子的所需费用。

忙来忙去的“宁先生”,带着宁姚和苏心斋,找了间客栈下榻,终於可以稍稍喘息。

可休整一夜后,第二天清晨,宁远又忙碌起来,去往此地的郡守府,在这之前,他将那块大骊太平无事牌,悬挂在了腰间。

这座州城,此刻也被大骊纳入版图,而出示属於大骊的无事牌,能省去不少麻烦。

小妹在兄长这边,一直是形影不离,苏心斋虽然对宁远有气,但一路走来,也是乖乖听话,从不整些幺蛾子。

本地郡守,是个双眼塌陷,一看就是沉迷酒色的肥胖男子,纸糊的洞府境修士。

不过据说此人,当年差点就在大骊考中了状元,瞧起来不咋地,实则是有真本事的,在攻破石毫国西境边关一役上,出力不少。

一名沉迷肉欲酒色之人,能不能还会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庙堂权臣?

能的。

就像死在宁远手上的谭元仪,一生功劳无数,作为大骊安插在书简湖的绿波亭执事,这麽多年来,虽然後宫妻妾成群,酒池肉林,可所有上面交代之事,都全数完成。

人就是这麽复杂的东西。

出示无事牌,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在谈妥后,宁远当场交给郡守大人一笔神仙钱,用来购买一切所需。

而州城这边,只需出人出力,当然也要算工钱,郡守大人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声称随後就会差人准备。

最迟今晚之前,四座城门口,都会出现有临时搭建的一座座粥棚药铺,救济难民百姓。

如此卖力,当然不全是因为那块大骊太平无事牌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因为宁远给的神仙钱,实在是太多了点。

郡守大人手底下,掌管赋税的那一拨官吏,早就打好了算盘,哪怕遵照那位青衫仙师的嘱咐,连续在州城内救济七天百姓,也有将近一半的神仙钱,能落在郡守府的袋子里。

捡便宜的好事,不干白不干。

第二天清晨时分。

一行三人,来到北城门,在驿站停马後,来到粥铺这边,宁远要了个破碗,做了回“乞丐”,跑去一条蜿蜒如龙的队伍後面,排起了队。

苏心斋不愿当个乞丐,当然,她一介阴物,就算喝了,也喝不出什麽滋味。

宁姚倒是不介意这些,只不过原本也想去排队要粥喝的她,被兄长拦下,让她乖乖留在原地。

不多时,男人端回来一碗稀粥,两个大白馒头,递给宁姚,小妹喝了开头一半,兄长解决剩下半碗。

一名元婴修士,一位上五境剑仙,就这麽蹲在城门口,喝着稀粥,吃着馒头。

两人都不觉得如何。

苏心斋大开眼界。

吃完了这份“嗟来之食”,宁远看着眼前一条条长到官道尽头的队伍,这其中,居然还有不少,是穿着厚实的青壮男子。

更有一小撮,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妇人,牵着自家孩子,不用排队,跑去跟守城将士招呼两句,就能直接要来吃食。

有个孩子,在经过宁远身前的时候,就在啃那馒头,一边大口吞咽,一边还在低声叫骂,说这些东西,简直就不是人吃的,跟猪食无异。

宁远置若罔闻。

世道如此。

这天底下,不用花钱的东西,当然就是最不值钱,要钱的其次,偷来的,抢来的,则是最好。

又比如。

在大多数地方,对於偷情的男女,都有浸猪笼一说,可就算刑罚如此重,不还是屡见不鲜。

妻不如妾,妻不如偷。

苏心斋不好乾看着,跑去粥铺那边,帮忙打起了下手,穿戴符籙纸人的她,外表与常人无异,挥动大勺,忙的不可开交。

而苏心斋身旁,与她一同忙活儿的另一位女子,也是阴物,宁远来这座州城,开设粥铺药铺,去救济难民,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

这位女子的心愿,很简单,就是在自小长大的家乡,做些善事,为家中垂垂老矣的两个老人,积攒些福报。

可笑的是。

这位姑娘,原先在书简湖素鳞岛,担任小管事期间,根据国师大人的档案记载,品行算不得多好。

手底下的开襟小娘,哪怕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过错,都会遭到她的毒打。

可就是这麽一个生前心狠手辣的姑娘,在其死後,想要做的,居然是造福家乡,奇了怪哉。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丶其行也善?

不管如何,石毫国此行,除了苏心斋之外,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宁远就会离开此地,踏足朱荧王朝。

剩下的几头阴物,可以暂时延後,等自己与阮秀汇合之後,再去慢慢完成就可。

想起自己那个媳妇儿。

胡里拉渣的邋遢男人,抬起头来,眯眼而笑。

心情大好。

所以他又把搁置在地的破碗,拿了起来,然後又屁颠屁颠的跑去排队,做了第二回“乞丐”。

……

这天夜里。

州城一处偏僻陋巷。

一位女子阴物,站在生前的家门前,朝着一袭青衫背剑,款款施礼,微笑道:“先生可以收回符纸啦。”

“为我了结心愿,让先生破费了,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盼着下辈子有缘再见,再为先生鞍前马後了。”

这是宁远送别的第三个阴物。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见多了生死,打定主意不会再劝的宁远,到底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慕容姑娘,不再多想想?”

她摇头道:“先生,一路走来,想得已经够多了。”

“我知道先生心善,要是我想逗留人间,先生一定会帮我准备好一切,说不定以後还能跟着先生,好好修行……

我要是个完璧之身,是个书香门第的姑娘,肯定就如此做了,虽然知道先生一定看不上我,但毕竟身份好一些的话,我就有足够勇气,站在先生身旁了。”

她伸手掩住半边脸颊,羞赧道:“关键我还这麽丑,要是跟着先生,哪怕只是个端茶送水的婢女,给旁人瞧去了,也不太好的。”

宁远摘下腰间养剑葫。

她微微转头,看向同样背剑的长裙少女,笑道:“宁姑娘,昨儿个在仙家坊市那边,我帮你挑选的这件衣裙,可曾满意?”

宁姚侧着脸,伸手攥住兄长的衣袖,笑着点头道:“满意的,慕容姐姐的眼光,比我哥好多了。”

她最後看向苏心斋,轻声道:“苏姑娘,你与我们几个不同,虽然都是惨死,可到底生前不是什麽开襟小娘,没有被人脏了身子,

也没有看过太多的腌臢,眼睛不算浑浊,还很清澈,所以我想替先生劝劝你,留下吧,

无论是做鬼,还是当个山水神灵,都可以的,跟着先生修行,去见一见以往从未见过的风景。”

苏心斋以手背贴住额头,泣不成声。

在离去之前。

这位复姓慕容的姑娘,好似想到了什麽,眼神一亮,快步跑到宁远跟前,学着上次某个姑娘的举动,无礼的伸出双手。

她抱了抱他,很快松开,又抬起他的脸颊,仔细凝望,要把这个……很是莫名其妙的山上仙师,死死记在心里。

随後转瞬之间。

她就魂飞魄散。

……

深夜时分。

一条去往北门客栈的街道上。

宁姚独自走在前头,少女穿着一件留仙长裙,身材匀称,双手搭在脑後,嘴里叼着一根兄长叼过的牙签,仰头看天。

宁远和苏心斋走在後头。

前者欲言又止,後者琢磨出了味道,故意先行开口,有些恼怒道:“宁先生,这次开设粥铺,咱们砸下去的神仙钱,最少都有四成,落在了郡守府那帮官老爷的口袋里,

既然我都能看得出来,先生肯定也早就知道了,凭你的本事,难道还会怕他一个大骊王朝的小小芝麻官?”

宁远反问道:“今天你在粥铺忙活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一件事?”

苏心斋歪过头,“啥?”

男人没好气道:“真是猪脑子,你想想看,我给这麽多神仙钱,那粥里方才有些许荤腥,要是给少一点,会不会稀得真成了猪食?”

苏心斋忿忿不平,“可这也太气人了啊。”

“先生这麽厉害,直接跑去郡守府,给那脑满肥肠的官老爷,来上几个响亮的巴掌,这件事不就能圆满了?”

宁远嗯了一声,又问,“那麽之後呢?”

“等我离开,你觉得这个郡守,还会不会继续让那些粥棚药铺,存在七天之久?”

“退一步讲,即使他吃了苦头,不敢再偷摸动手脚,但以後呢?他在我这边挨的打,会不会在其他无辜之人身上还回去?”

苏心斋默不作声。

停顿片刻。

宁远耐心解释道:“身处这样的世道,很多时候,是没办法的,明知道是吃屎,可还是只能如此。”

“做坏事,不一定会有代价,可是做好事,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好比这次救济百姓,你今天施粥之时,听了很多的好话,对不对?”

“可事实就是,这些好话,只有少部分是真心的,大多数,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一旦七天之後,官府撤走所有的粥铺药铺,我们在这些老百姓口中,就会变成道貌岸然之辈。”

苏心斋长久无言。

她怎麽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听起来,好像有道理,可是细想之下,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如鲠在喉,令人不适。

宁远给她一巴掌,很快又递出一颗枣,双手拢袖,笑眯眯道:“但是你记住一点,公道自在人心,无论旁人如何说,好事就是好事,福报就是福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苏心斋气笑道:“先生不去当个算命先生,真是屈才了。”

宁远点点头,“有这个想法,那麽苏姑娘,等我回了神秀山,支楞起算命摊子的时候,你要不要做我的第一个客人?”

苏心斋猛然停步。

转头望去。

那个近在咫尺的青衫剑仙,被许多阴物尊称为先生的男人,胡里拉渣,但是笑容和煦,如沐春风。

她皱着一张脸。

随後默然点头。

……

朱荧王朝。

京师之外的某座仙家渡口。

神秀山渡船,阮秀独自坐在观景台上,身前悬空一本册子,右手执笔,正在认认真真写她的山水游记。

当然,这东西其实是宁远的。

当初分别之际,少女就从他那儿索要了过来,说是两地分离后,自己的一路见闻,也要写上去。

而宁远的书简湖之行,就等他回来再补上。

某个时刻,她突然撂下笔,叹了口气,站起身,趴在渡船栏杆上,就这麽望着南边,思绪飘远。

冷风渐起,裙裾飞扬。

而那本悬停在侧的山水游记,也随之翻动了好几页,每一页纸上,都写满了某个男人的名字。

字迹娟秀。

一袭青裙,面容绝美的山上女子,幽幽一叹,神色恍惚。

好像自从当年,在青牛背石崖与他相识,她之後的故事里,就有些空泛,就只有一个姓宁的小子。

……

两天後。

在一个依旧酷寒的傍晚时分,两骑三人,顺利走过石毫国,抵达朱荧王朝边境。

在附近一带,完成一位小酆都女鬼的心愿过後,三人马不停蹄,直奔关隘重重的京师重地。

三人三斗笠。

风雪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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