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齐王府,九名选手下马,高宠、杨再兴、余化龙他们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宗泽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人年纪大了,难免想的就多。
伍尚志落在最后,刚要跟着进门,忽然人群中冲出来两人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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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外,古道残雪未消,七支义军如怒潮般自四方汇聚。马蹄踏碎冰霜,枪尖挑破晨雾,旌旗猎猎作响,上书“一杆枪”三字,墨迹淋漓,似有血火淬炼而成。每一杆旗下,皆有一将策马当先,甲胄染尘,目光如炬。
低宠立于中军帅帐之前,手中锦囊轻晃,七颗石子在内轻轻碰撞,发出细微清鸣,仿佛与天地共鸣。他仰望皇城方向,那巍峨宫阙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金瓦朱墙,依旧森严,却再难震慑人心。
“大哥,”杨妙真策马而来,银甲映日,面罩寒霜,“斥候来报,城门已闭,禁军集结于宣德门外,羽林卫、龙武军尽数出动,秦桧亲督战阵,还调来了神机营的火铳队。”
低宠冷笑一声:“他怕了。”
“岂止是怕?”岳云从侧翼驰至,肩披猩红披风,手中沥泉枪滴血未干??昨夜他率轻骑突袭京畿粮仓,烧毁三万石官粮,尽数转移百姓。“秦桧连夜召见西夏使节,密议割让河东两路以换援兵。他还想借外力镇压我们!”
“可笑。”罗延庆跃下战马,枪尖拄地,冷声道,“当年父亲为保河山血战漠北,如今奸相竟要献土求安!此等国贼,不诛何待?”
高宠大步走来,身后跟着数十名少林武僧,手持禅杖戒刀,个个神情肃穆。“方丈已命天下佛门弟子诵《金刚经》七日,为我等祈福。他说:‘杀一人而救万人,非杀,乃渡。’今日,便是渡劫之日。”
余化龙也自南方归来,脸上风尘仆仆,怀中却紧抱一卷竹简。“河南十八县百姓联名血书在此,共计十万指印,控诉‘助军银’暴政。更有数百孩童被卖为奴的名录……他们说,若朝廷不还公道,愿随七枪赴死!”
低宠接过血书,指尖抚过那一枚枚暗红印记,久久无言。风掠过原野,卷起战旗猎猎,也吹动他额前白发。他忽然跪地,将血书高举过顶,朗声道:“天地为证,黎民为鉴!今日我等起兵,不为私仇,不图王霸,只为还天下一个公道!若有负此誓,教我七星尽灭,魂堕九幽!”
六人齐齐下马,跪于他身侧,七人并肩而跪,如同当年杨家祖庙前焚香立誓那一夜。
“吾等七人,血脉不同,出身各异,然志同道合!”杨妙真声音清越,穿透寒风,“自今日起,不再称兄道弟,只以‘七星’为号!低宠为天枢,主谋略;杨妙真为天璇,掌兵权;岳云为天玑,统边军;罗延庆为天权,执律法;高宠为玉衡,护道义;余化龙为开阳,察民情;杨再兴为摇光,行雷霆!七星聚,则天纲重立!”
众人起身,拔枪向天,七杆长枪交错成阵,寒光贯日。
就在此时,北方烟尘滚滚,一骑飞驰而来,马上骑士满身血污,却是岳云派出联络雁门关旧部的信使。“报??!辽东铁骑三千已入关中,打着‘清君侧,诛国贼’旗号,正疾驰南下!统帅乃是……乃是岳老将军旧部张宪!”
“张叔父还活着?”岳云双目骤睁,热泪几欲夺眶。
“不止!”又一骑自西而来,乃西域密谍急报,“吐蕃、回纥、于阗三国使节已在城外三十里扎营,愿以兵马相助,只求中原驱除奸佞,恢复丝路安宁!”
“还有!”漕帮使者策舟登岸,湿衣未换便扑跪在地,“江南八百漕工揭竿而起,截断运河,封锁钱塘,民间义士纷纷响应,已有十七州县易帜!他们说……他们说,七枪所指,便是民心所向!”
低宠闭目良久,忽而睁开,眼中精光暴涨。
“传令全军??明日辰时,兵临宣德门!不攻城,不杀人,只列阵!我要让全天下都看见,七枪直指皇宫,而百万百姓,站在我们身后!”
翌日清晨,天光未明,汴京城外已布下七阵。
东面,岳云率边军列“雁字阵”,骑兵持弓,步卒执矛,三千将士铠甲如雪,静默如山;南面,余化龙携民夫百姓,抬着十万血书与冤状,跪伏于野,哭声震天;西面,高宠领少林、武当、峨眉诸派高手结“金刚阵”,梵音阵阵,剑气冲霄;北面,杨再兴率漕帮水军登陆,千舟并进,鼓声如雷;中军,杨妙真亲掌帅旗,七杆长枪立于阵前,如七座铁塔,岿然不动;左翼,罗延庆设“刑台”,陈列秦桧党羽罪证,供万民观览;右翼,低宠布“星图阵”,依北斗方位排布七营,每营燃起篝火,照彻长夜。
七道烽烟再度升腾,直冲云霄。
城头之上,禁军颤抖,将领失色。秦桧披紫袍立于城楼,面色铁青,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密报??皇帝昨夜密召心腹太监,问:“若七人入城,朕当如何?”
他知,赵构动摇了。
“放箭!放箭!”秦桧嘶吼,“格杀勿论!胆敢近城者,夷三族!”
弓弩手搭箭引弦,火铳装药点火,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一声厉喝自宫中传来。
只见一名黄袍内侍狂奔而出,手持明黄令旗,高呼:“圣上有旨!禁军不得擅动!御前侍卫听令,开宣德门??迎,七,星!”
全城死寂。
城门缓缓开启,沉重的铁栓滑落,发出刺耳巨响。一道身影独自走出,身着素袍,未戴冠冕,正是皇帝赵构。
他步履沉重,面如死灰,走到城门前十步处停下,望着那七杆直指苍穹的长枪,喉头滚动,终是开口:“你们……真的要逼朕吗?”
低宠缓步出列,摘下斗篷,露出面容清癯却坚毅如铁。“陛下不曾被逼,是我们被逼到了绝境。”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百姓被逼卖儿鬻女,将士被逼冻饿边关,忠良被逼含冤而死,江山被逼险些分裂!我们不来逼你,难道要等天下尽亡,才来问一句‘为何不救’?”
赵构浑身一颤。
“我们不要你的皇位,也不要你的江山。”杨妙真跨前一步,声如金石,“我们要的,只是一个交代!一份公正!若陛下仍存半分仁心,请当众审秦桧,昭雪岳帅,废除苛政,赦免百姓!否则??”
她猛然拔枪,枪尖直指秦桧所在城楼。
“七星聚,风云动;一杆枪,定乾坤!今日我等不退,除非天塌!”
万众屏息。
忽而,一声苍老悲鸣自宫中传出。
一位白发老妇拄杖而出,竟是岳飞遗孀李氏!她跌跌撞撞奔至城前,扑跪于雪地,叩首泣血:“陛下啊!我夫为国捐躯,七子流离失所,今唯求一公道!若您念及先帝基业,念及千万黎民性命,请还我丈夫清白,还我子孙尊严!若不肯,老身愿撞死于此阶之下,以血醒君!”
话音未落,竟真起身欲撞石柱!
“母后!”赵构惊呼,慌忙上前搀扶,眼中有泪滑落。
这一声“母后”,震惊四野。
原来,岳飞虽非皇亲,但因功高德厚,曾被先帝尊为“亚父”,李氏亦受封“国母”。赵构此举,等于公开承认岳家功勋!
低宠见状,立即单膝跪地,朗声道:“臣等叩谢陛下明鉴!若肯清算奸佞,重整朝纲,我等愿即刻解散义军,归隐山林,永不再扰社稷!”
“慢着!”秦桧怒极反笑,从城楼跃下,披发仗剑,“尔等乱臣贼子,蛊惑圣心,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来人!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七道寒光simultaneous闪现!
嗖??!
七支利箭破空而至,精准钉入秦桧脚下,围成七星之形,箭尾犹自颤动不已。
射箭者,正是七兄弟各自亲卫,箭术通神。
“最后一箭,会穿你咽喉。”低宠冷冷道,“现在,轮到你回答陛下了??你是否勾结外敌?是否贪墨军资?是否毒杀忠良之后?”
秦桧脸色惨白,环顾四周??禁军无人上前,文武百官低头避视,连他最亲信的御史大夫也悄然后退三步。
他知道,大势已去。
“我……我……”他嘴唇哆嗦,终是一屁股瘫坐于地,“是我误国……是我该死……”
赵构闭目长叹,挥手下令:“押入大理寺,三日后,午门问斩!所有同党,一律查办!废除‘助军银’,减免天下赋税三年!追封岳飞为鄂王,谥‘忠武’,建祠享祭!七人之罪,尽数赦免,赐宅邸、田亩、铁券丹书,世袭罔替!”
山呼雷动。
百姓痛哭流涕,纷纷跪拜于地,高呼“七枪活命恩人”!
然而,七兄弟并未动容。
低宠转身望向远方群山,轻声道:“我们不受封,不居城,不食禄。”
杨妙真接过话:“从今往后,我们行走江湖,巡行天下。哪里有冤,我们就去哪里;哪里有贪,我们的枪就指向哪里。”
岳云举起沥泉枪:“我代父亲立誓??只要山河尚在,忠义不灭,岳家军魂,永不退散!”
高宠笑道:“那以后,别人问咱们是谁?”
杨再兴咧嘴大笑:“就说??我们是梁山!”
罗延庆正色道:“不,我们不是梁山。”
余化龙望向天空,七颗星辰渐隐于晨曦之中,轻声道:“我们,就是梁山。”
七日后,七人各率一部,分赴四方。
低宠入川,整顿盐政,斩贪官十三人,百姓称其“天枢星君”;
杨妙真赴岭南,破海盗巢穴,救渔民万余,被尊为“南海武妃”;
岳云镇守雁门,重建边防,北狄十年不敢南窥;
罗延庆巡按江南,平冤狱三百起,人称“铁面天权”;
高宠游历名山大川,传武授义,少林奉其为“俗家首座”;
余化龙走遍穷乡僻壤,施药济贫,民间唤作“开阳郎中”;
杨再兴则混迹市井,化身说书人,每至一处,必讲《七枪救民记》,末了总添一句:“你说他们是贼?可我家那口饭,是他们抢回来的!”
十年后,秦桧伏诛,党羽尽除,新政推行,天下渐安。
某年中秋,七人重聚于青阳镇旧址。昔日废墟已成繁华小镇,街市喧闹,孩童嬉戏,墙上仍绘着七枪并列的壁画。
他们在杨家祖庙前焚香祭祖,又至山坡旧地,看北斗高悬。
低宠取出锦囊,七颗石子静静躺着,温润如玉。
“大哥,”他仰望星空,轻声道,“你说这局棋,我们赢了吗?”
杨妙真微笑:“棋未终,局未了。只要世间仍有不公,这一杆枪,就永远不会放下。”
风起云涌,星河璀璨。
远处,又有一支火把队伍蜿蜒而来,似有歌声飘荡:
>“七星照夜寒,铁马踏霜还。
>一杆枪出鞘,贪官胆尽寒。
>不拜金銮殿,专斩佞臣头。
>若问何处去?梁山在心头。”
低宠笑了。
他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