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在晚唐 第三百二十八章 ：苟利

乾符三年，六月八日，颍州，阴，闷闷的。

相比于江淮地区的滂沱大雨，一水之隔的淮北却是另一幅模样。

外头乌云压着，港口上的力夫正源源不断地驮着粮米和各种颍州本地的土产运上船，运往汴州。

...

赵怀安在书房中沉思良久，终是唤来赵八与裴家年，低声吩咐：“李延年既已入城，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此人素来手段狠辣，若无证据，他断不会贸然前来。我们须得在他动手之前，先发制人。”

裴家年点头道：“使君所言极是。属下已安排人在驿馆四周布控，李延年一行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中。若他妄图调阅州中旧档，属下可提前将相关卷宗转移，使其无从查起。”

赵八则道：“使君，属下还安排了州中亲信，混入驿馆侍从之中，若李延年有密信往来，我们可第一时间截获。”

赵怀安满意地点头：“很好。你们各司其职，务必确保万无一失。我明日便亲自召见李延年，看他究竟有何凭据，敢来寿州兴风作浪。”

翌日清晨，赵怀安在州衙大堂召见李延年。李延年身着绯色官服，神色冷峻，步入大堂后，拱手行礼，却未行全礼，仅微微欠身，道：“赵使君，御史台奉陛下之命，彻查旧事，还请使君配合。”

赵怀安端坐主位，目光沉静，淡淡一笑：“李御史此言差矣。我赵某行事，素来光明磊落，岂会不配合御史台的调查？只是不知，李御史此番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李延年冷笑：“赵使君接旨时轻慢圣命，此事已有御史台多位同僚联名弹劾，陛下亦已下旨彻查。使君若无愧于心，何惧御史台查证？”

赵怀安缓缓起身，目光如炬，道：“李御史，我赵某虽非完人，但自问从未有违圣命。若御史台真要彻查，我自当全力配合。只是，御史台的调查，应当以事实为依据，而非听信一面之词。”

他顿了顿，语气微冷：“李御史，若你手中真有确凿证据，不妨现在便拿出来，我赵某愿当堂对质。”

李延年脸色微变，显然未料赵怀安如此强硬。他虽受命而来，但心中亦知，此番调查并无确凿证据，仅凭御史台几位老臣的门生所言，便欲扳倒赵怀安，实属不易。

他强作镇定，道：“赵使君，御史台自有御史台的章程，岂能在此仓促对质？我此番前来，是要调阅当年传旨的中使记录，以及寿州当年的接待卷宗，还请使君配合。”

赵怀安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我赵某亦有一事相求。”

李延年皱眉：“使君请讲。”

赵怀安缓缓道：“我亦怀疑，当年传旨之事，或有隐情。若李御史愿意，我可协助御史台彻查此事，甚至可派人前往长安，调阅当年的中使档案。”

李延年闻言，心中一惊。赵怀安此举，显然是要将此事引向御史台内部，甚至牵扯到长安的某些人。他虽受命而来，但若赵怀安真要借御史台之名彻查旧事，恐怕会牵连甚广，甚至波及卢尚书等人。

他强作镇定，道：“赵使君若真有此意，御史台自然欢迎。只是，此事还需陛下首肯。”

赵怀安淡然一笑：“无妨。我今日便修书一封，呈送陛下，说明此事。若陛下允准，我便可派人前往长安。”

李延年面色微变，心中已生退意。他知道，若赵怀安真要将此事闹大，恐怕御史台反倒会陷入被动。

赵怀安见状，心中已有计较。他随即命人安排李延年一行在州衙驿馆安顿，并命人将州中相关卷宗整理妥当，供其查阅。

待李延年离开后，赵怀安召见裴家年与赵八，道：“李延年此番前来，虽气势汹汹，但实则并无真凭实据。若我们能在他查出端倪之前，先发制人，便可彻底打乱御史台的布局。”

裴家年点头：“使君所言极是。属下已安排人手，密切监视李延年一行，若他们有密信往来，我们可第一时间截获。”

赵八则道：“使君，属下还安排了州中亲信，混入驿馆侍从之中，若李延年有异动，我们可随时掌控。”

赵怀安满意地点头：“很好。你们继续监视，务必确保万无一失。我明日便修书一封，呈送陛下，同时安排人手，前往长安，调阅当年的中使档案。”

翌日，赵怀安修书一封，命人快马送往长安，并亲自召见州中将领，稳固军心。

州衙大堂内，赵怀安端坐主位，目光沉稳，道：“诸位，御史台已派人前来寿州，名义上是调查宋刺史病情，实则是想搜集我的罪证。我赵某行事光明磊落，岂会惧怕御史台的调查？但若他们真要借此生事，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扫视众人，语气坚定：“寿州军权，我已接管，州中局势，不容有失。若有不安分者，休怪我赵某无情。”

众人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赵怀安缓缓起身，道：“诸位若无异议，便请签署军令，交出兵符。”

众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纷纷点头，表示服从。

赵怀安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此举虽有违朝廷对节度使的限制，但在寿州当前局势下，却是唯一的出路。若不能掌控军权，恐怕寿州便会落入他人之手。

夜色渐深，州衙书房内，烛火摇曳，赵怀安与裴家年、赵八等人围坐案前，商议对策。

“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御史台已派人前往淮西旧地，查访当年随行人员。”裴家年低声说道。

赵怀安冷笑一声：“他们倒是来得快。”

赵八皱眉道：“使君，若他们真查出什么，恐怕会借题发挥。”

赵怀安沉吟片刻，道：“无妨。我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他们一到，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随即转向裴家年：“老裴，你立刻派人前往长安，将御史台的动向如实报与陛下，并附上一封密奏，说明寿州局势。”

裴家年点头：“明白。”

赵怀安又道：“赵八，你去安排一下，让张承业继续与卢尚书那边保持联系，务必让他们以为一切仍在掌控之中。”

赵八应声而去。

赵怀安望向窗外，夜色沉沉，星光点点。他心中清楚，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掌控寿州局势，同时反制御史台的阴谋，才能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立于不败之地。

翌日，赵怀安亲自前往宋文通府邸，探望其病情。

宋文通仍昏迷不醒，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赵怀安站在床前，沉思片刻，道：“宋刺史的病情，恐怕并非寻常急症。”

他随即召见州中大夫，命其详细诊察，并暗中命赵八调查宋文通饮食起居，务必查清病因。

数日后，赵八带回消息：“使君，属下已查清，宋刺史近日所食之药，皆由州中大夫开方，但其中一味药材，却含有微量毒物，长期服用，可致昏迷。”

赵怀安闻言，神色微冷：“果然，是有人下毒。”

他随即命人将州中大夫拘押，并命人彻查此事。

与此同时，裴家年也带回消息：“使君，属下已收到长安密报，陛下已收到使君的奏章，并已命御史台暂缓调查，待进一步查明后再作定夺。”

赵怀安微微一笑：“看来，陛下对御史台的调查，已有疑虑。”

他随即修书一封，命人快马送往长安，并亲自召见张承业，道：“卢尚书那边，可有新的动静？”

张承业低声道：“回使君，属下刚刚收到密信，卢尚书命属下设法拖延使君离开寿州，同时暗示若能‘意外’处置使君，便可保属下一家平安。”

赵怀安冷笑：“看来，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沉声道：“你继续与他们周旋，等他们动手之时，便是我们反击之机。”

张承业连连点头：“属下明白。”

赵怀安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寿州城，心中一片清明。

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风暴的中心，唯有以智取胜，才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生存下去。

“长安，我来了。”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