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文豪 第163章 浮一大白

州试的所有流程都是固定的。

大宋全国统一八月十五日开考，连考三天，从八月十八日开始判卷，需要“二誊三判”，也就是誊写后还要二次誊写避免有人做记号内外串通，同时对同一道题目实行三人交叉判卷、综合评...

汴京的冬日，寒风凛冽，却掩不住城中士子们的热忱。随着春闱临近，各地举子纷纷入京，贡院周边的客栈早已人满为患，街巷间议论声此起彼伏，皆是关于今年策论题目的揣测。

陆北顾暂居的小院虽不宽敞，倒也清幽雅致。他每日晨起便焚香研墨，温习经义、史传，并反复推敲自己平日所思所感，以备应试之需。他深知，此次科考不仅是文才之争，更是见识与胸襟的较量。

这一日午后，天色阴沉，细雪初降。陆北顾正于窗下翻阅《汉书》，忽听门外有人叩门。开门一看，竟是欧阳修的门生韩维来访。

“陆兄久仰。”韩维拱手行礼，神色颇为恭敬，“家师命我前来相邀，请君明日赴书院一叙。”

陆北顾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苏洵果然已将他的文章呈予欧阳修阅览，而这位权知贡举的翰林学士，竟亲自遣人相邀！

他连忙回礼：“岂敢劳烦先生垂顾，学生自当赴约。”

次日清晨，陆北顾换上整洁儒衫，随韩维前往欧阳修所在的书院。途中，韩维言语间流露出几分试探之意：“陆兄文章惊世，尤以《项籍论》最为人称道。不知你是否以为，今时亦当鼎革？”

陆北顾淡然一笑：“鼎革与否，不在纸上空谈，而在审时度势。若无明主贤臣共议，贸然变革，恐反伤社稷根基。”

韩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再多言。

书院位于汴京城西，环境幽静，藏书丰富。陆北顾踏入其中，便觉一股肃穆之气扑面而来。不多时，欧阳修亲自迎出，目光如炬，神情凝重。

“陆子北顾？”他上下打量着眼前青年，缓缓点头，“果真年少有为。”

陆北顾躬身行礼：“学生拜见大人。”

欧阳修示意他入座，命人奉茶后，才缓缓开口：“我观汝《项籍论》，立意高远，见解独到。尤其‘黔首伟力乃可凭’一句，令人深思。”

陆北顾谦逊答道：“学生不过略抒己见，妄图窥探古今之势而已。”

欧阳修微微一笑，忽然话锋一转：“今岁春闱，我拟设策论一道，题曰：‘古今制度变迁与民心向背之关系’。陆子以为，该如何作答？”

此问一出，陆北顾心中顿时一震。他知道，这是欧阳修在试探他的真实思想，也是对他能否成为真正栋梁之才的一次考验。

他略一沉吟，便朗声道：“学生以为，制度之兴废，非一时一地之功，实关乎国运盛衰、人心向背。若能顺应民心，因势利导，则旧制可改，新法可行；若强求变革，不顾民情，则纵有良策，亦难推行。”

欧阳修听罢，眼神微动，似有所思。他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你如何看待当今朝政？可有弊端？”

陆北顾毫不犹豫：“学生曾沿途察访，见地方赋役繁重、吏治**、仓储虚耗，百姓困苦，怨声载道。若朝廷不能清吏治、减赋税、修水利，恐怕难以长久稳固。”

欧阳修听完，轻轻颔首，随即抚须笑道：“陆子果然胆识兼具，言语之间，既有锐气，又有分寸。他日若得入仕，必成国家栋梁。”

陆北顾连忙起身行礼：“学生不敢奢望，唯愿尽己所能，不负所学。”

欧阳修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唤来侍从，取出一份卷宗递给陆北顾：“这是我近来整理的一些策论范文，供你参考。若你有意，也可参与我门下讲学，共同探讨治国之道。”

陆北顾接过卷宗，心中激动不已。他知道，这不仅是一份信任，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

数日后，春闱正式开考。

考场设于贡院之内，千余名举子齐聚于此，气氛庄严肃穆。陆北顾步入考场时，只见四周戒备森严，士卒巡逻，监考官员神情冷峻，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

试卷发下，第一场便是策论，题目正是欧阳修所拟定的那道：“古今制度变迁与民心向背之关系”。

陆北顾提笔沉思片刻，随即挥毫疾书：

“夫制度者，国之纲纪，民之依归。然天下之势，恒变而不居；人心之向背，亦随世易而迁……昔者项羽泥古不化，终至覆亡；刘邦因时制宜，遂定四海……今之朝廷，承祖宗余烈，内修文治，外御边患，然积弊已久，民生凋敝……若欲长治久安，必先清吏治、减赋税、修水利，使百姓安居乐业，方能民心归附，社稷永固……”

他笔走龙蛇，洋洋洒洒数千言，字字珠玑，句句切中要害。

待他交卷之时，监考官接过试卷，扫了一眼，不禁眉头微挑，低声对身旁同僚道：“此人文采卓绝，见解深刻，怕是今科状元有力竞争者。”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崔文?也在奋笔疾书。他虽才华出众，但文章之中仍带着浓重的复古色彩，强调守旧稳健，反对变革。

考试结束后，士林之间议论纷纷，不少人开始猜测谁将是今科魁首。而陆北顾的文章，在坊间再度流传开来，甚至被刻印成册，广为传颂。

放榜之日，陆北顾果然高中榜首，夺得今科状元。

消息传来，汴京城内外震动。士子们纷纷称赞其才学，更有不少老臣感慨：“此子年纪虽轻，然胸中丘壑，远超常人。”

欧阳修得知结果后，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召集群僚，说道：“今科取士，果然得人。陆北顾此人，不仅才学出众，且胸怀大志，将来必成国器。”

陆北顾被任命为秘书省校书郎，正式步入仕途。

然而，他也清楚，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党争激烈，而他提出的改革主张，势必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

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知道，自己所走的路，是为民请命之路，是为国谋福之路。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他，也将在这场风暴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汴京城的冬日，寒风凛冽，雪片纷飞。贡院外的石阶上，积雪已厚达寸许，而门前依旧人流如织，士子们或低声交谈，或捧卷疾行，皆为即将到来的春闱做最后准备。

陆北顾站在小院窗前，望着远处高耸的贡院城墙，心中思绪万千。他已入京数月，期间不仅与欧阳修门下诸生共研策论之道，更在坊间广结贤才，听闻天下事，思量治国之策。然而，真正的考验尚未开始??那便是即将开考的春闱。

“陆兄，时辰不早了。”门外传来同窗王仲文的声音，“今日乃礼部试放题之日，我等须得早些前往贡院候场。”

陆北顾点头应允，换上整洁儒衫，取过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随众人一同前往贡院。

贡院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各地举子齐聚于此，或低声诵读经义，或相互切磋学问，更有不少士子神情紧张，手握策论草稿反复默念。陆北顾缓步前行，目光扫过人群，忽见一人迎面而来，神色倨傲，正是崔文?。

“陆状元，久违了。”崔文?冷笑一声，“不知你今科是否还能写出那般惊世骇俗的奇文？”

陆北顾淡然一笑：“学问之道，在于求真务实。若崔兄有疑，不妨考场之上一见分晓。”

崔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陆北顾并未多言，只是静静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却已明了：此番考试，不仅是才学之争，更是立场之争。他深知，自己提出的改革主张，已然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而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随着钟声响起，贡院大门缓缓开启，监考官列队而出，宣读入场规则。考生依次鱼贯而入，各自寻找自己的号舍安顿下来。

号舍狭小简陋，仅容一人盘膝而坐，案几低矮，寒风从四面八方灌入，令人难以静心。陆北顾却不以为意，他点燃烛火，取出毛笔，静静等待试卷发放。

终于，试卷递至手中，题目赫然在目：

**“古今制度变迁与民心向背之关系”**

陆北顾凝神片刻，随即提笔疾书：

“夫制度者，国之纲纪，民之依归……昔项籍泥古不化，终至覆亡；刘邦因时制宜，遂定四海……今之朝廷，承祖宗余烈，内修文治，外御边患，然积弊已久，民生凋敝……若欲长治久安，必先清吏治、减赋税、修水利，使百姓安居乐业，方能民心归附，社稷永固……”

他字字斟酌，句句切中要害，将自己一路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尽皆融入其中。时间悄然流逝，窗外天色渐暗，号舍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专注的侧影。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唯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回荡在耳畔。直至东方既白，陆北顾方才搁笔，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透出一丝疲惫，却也带着坚定。

交卷之后，他走出贡院，迎面扑来的寒风令他精神一振。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而接下来的结果，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

数日后，贡院外张贴出榜文，士子们纷纷聚集围观。

“陆北顾，第一名！”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人激动，有人惊讶，更多的人则是议论纷纷。

“果然不出所料，陆子高中榜首！”

“此人文采卓绝，见解深刻，当之无愧！”

消息迅速传遍汴京城，连朝中大臣亦纷纷议论。欧阳修得知后，抚须微笑：“陆子果然不负众望，今科夺魁，实属理所当然。”

与此同时，崔文?站在人群中，脸色阴沉。他虽位列前十，却终究未能压过陆北顾一头。他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陆北顾……你以为，这便是终点了吗？”他低声喃喃，转身离去。

而陆北顾本人，则被召入宫中，接受皇帝召见。

大殿之上，仁宗端坐龙椅，目光温和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新科状元。

“陆北顾，朕听闻你文章惊世，尤以《项籍论》最为人称道。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陆北顾躬身行礼：“陛下谬赞，臣不过略抒己见，妄图窥探古今之势而已。”

仁宗微微一笑：“你既有此志，朕自当重用。即日起，授你秘书省校书郎之职，参与编修史书，以资政事。”

陆北顾连忙叩首谢恩：“臣谨遵圣命，誓竭忠忱，不负陛下厚望。”

这一刻，他正式踏入仕途，开启了人生新的篇章。

然而，他也清楚，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朝堂之上，党争激烈，旧派与新派各执己见，而他所倡导的鼎革之策，势必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

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知道，自己所走的路，是为民请命之路，是为国谋福之路。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他，也将在这场风暴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