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守望 第一八七章 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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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老百姓都看傻了眼，像看戏台上的武打一样纷纷感叹起来，“哎呀！怪不得咱这么多的中国人儿不敢惹一个日本人儿，看看！看看！人家日本人的洋刀有多厉害！”

荷花儿挤在精神麻木的人群里忘记了哭泣，心脏提到了喉咙眼儿上，浑身不停地哆嗦，口中不断祈祷起来：“老天爷啊……保佑黑蛋平安回家吧！他家里还有个等儿子过年的老娘啊！”

甄保长蹲在人群边儿上，目不转睛地像看猫捉老鼠一样看起了热闹，情不自禁地发出“哦！”“哦！”“哦！”的惊叹声，不断咒骂黑蛋：“兔崽子！也不尿泡尿照照你那穷酸样子！就你那两下子还敢跟大日本帝国老爷比画？！死到临头啦！躺在棺材里过年吧！”

黑蛋用左脚把那块儿银圆踢向日本武士，右脚快速勾起场地中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直奔日本武士浪人脸面而去。

日本武士躲闪不及正打中左眼，顿时血泪模糊的眼球儿冒了出来。日本武士浪人摸了一把流血的伤眼，“哇哇哇”吼叫着双手握刀发疯似的向黑蛋砍去。

黑蛋这时正在解弄腰里牵羊的绳子——夺命绳索“阴阳鞭”，没想到日本人的刀速贼快，他躲闪不及顺手拎起地上的死羊迎刀举起，“咔嚓”一声死羊劈为两截，羊肠羊屎和死羊的五脏“哗”地倾泻下来，黑蛋抓起一截儿羊肠向日本人甩去，正中日本人的脸面，日本武士浪人人满头满脸羊的稀屎，一只管用的右眼也被羊的稀屎覆盖住了，他看不到了黑蛋的方位。

“日本孙子……爷爷在这里！”黑蛋向晕头晕脑的日本武士高叫一声。

日本武士浪人“哇哇哇”吼叫着猛摆脑袋，想把头上脸上眼上羊的稀屎甩掉，黑蛋瞅准机会，甩起“阴阳鞭”带铁段的一头儿，猛然打在日本人的嘴巴上，顷刻日本武士浪人几颗牙齿带着血水掉落下来。

日本武士浪人满脸痛苦地咂巴了几下烂嘴巴，糊着右眼的屎尿也都脱落了下来，他这时看清了黑蛋的方位，像一头不知疼痛和死活的疯牛，双手紧握长把儿的东洋倭刀，弓着身腰撅着屁股，在已经扩展很大的人圈儿里，向黑蛋气势汹汹地步步逼近。

黑蛋在人圈儿里不断转着圈儿步步后退起来，刀尖儿快接近了黑蛋的胸口，这时鸦雀无声的人群里，传来荷花儿紧急颤抖的呼喊：“黑蛋快、快跑！快躲进人群！”

当黑蛋被逼转着圈儿退到人圈儿边上，退到那个静静地蹲着等着做格斗公证事项的甄保长面前时，黑蛋突然来了一个“猕猴跳涧”，一百八十度的后空翻踩着甄保长的大脑袋，借力腾空跳在了日本武士浪人的肩背上。

黑蛋这稍纵即逝像耍杂技一样的动作，日本武士既没看清楚、更没预料到黑蛋的怪招儿。日本浪人不愧是东洋武士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向前猛捅一刀，不偏不斜正好捅到了甄保长的脑袋上。

甄保长肥大的脑袋上扣着的瓜皮小帽被切割成两半儿，正头顶被刺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儿，黑血顺着扁塌的鼻梁流了下来。要不是他的头皮肥厚和瓜皮帽顶儿缀了个方便拿捏的青玉球儿，坚硬的玉球儿阻挡住了锋利的东洋刀刃的力度，“甄阎王”真的就要去真阎王那里报到了。

甄保长“哇”地惨叫一声哭嚎起来，双手抱着不停流血的大脑袋，连滚带爬向人圈儿外鉆去，不断地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他那帮狗腿子跟班的名字：“赖狗……三猫……猪头……黑杆子……”他急切地呼喊了一阵子，可是没有一个人应声，他的那帮随从，早就习惯性地溜到集市上的食摊儿上白吃白喝去了。

周围的老百姓都鄙夷地看着他，这么多赶会的人连一个、哪怕是假装的一句安慰话都没人对他说。

当这个日本武士浪人还没挥刀回过头来的时候，黑蛋迅即一个“白鹤亮翅”稳住身体，随即以一个“泰山压顶”的招式，曲起右臂“咚”的一声向日本武士的头顶猛击一肘，日本浪人肥壮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幸好日本浪人头顶上有一溜儿鬃毛垫着，脑袋还算结实，头顶只鼓起一个青色的疙瘩。

日本武士“呀”地怪叫一声，转身诡谲地撩刀向黑蛋下身劈去。

“刺啦”一声黑蛋来不及躲闪被利刃割下一半儿棉裤裤腿，谁知黑蛋没穿内裤露出了半个屁股，万幸没有伤着皮肉，黑蛋不免一惊，忙把一半耷拉的裤腿塞在驴皮腰带里。日本武士还没等黑蛋回过神来，突然横刀向黑蛋脖颈削去，黑蛋急中生智迅即来了一个“摆僵尸”，待日本武士的刀锋闪过，在地上仰面奋起双脚用了一个“兔子蹬鹰”，正好蹬在日本武士的两只手腕上，一下把东洋倭刀蹬飞很远。

这时日本武士浪人一下愣住了……可能这时日本武士心里意识到：手里拿刀还斗不过这个有一身中国功夫的卖羊人，没刀了就更没戏了。但他不想认输，他自认高贵优秀的大和民族的心理不允许他输。他的大日本帝国的颜面咋着也不能丢到这个倒霉的穷乡僻壤，他妄想出绝招逆袭成功。

荷花儿这时在人群里亮着嗓门儿向黑蛋喊道：“黑蛋俺的好老弟，听嫂子一句话，千万不能再与日本人斗啦！赶快回去啊！”

黑蛋听见了装着没听见，拍了拍自己的半个光屁股，“哈哈哈”仰天大笑起来。

“野孙子别愣着！爷爷把刀给你捡来！”黑蛋光着一条大腿露着一半儿屁股，慢悠悠捡起那把倭刀，突然闪电般转身向日本武士浪人头上砍去……日本武士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冷地上……黑蛋猛然收住脚步撤回刀锋，哈哈大笑起来，笑罢用两个指头弹着倭刀鄙夷地嘲讽道：“就凭你这洋铁片儿，还敢来中国逞能？！吓尿了吧？俺的小孙子快快爬起来！吓尿也别尿在俺古寨的土地上，回去尿到你日本的地锅（帝国）里！不服气再提刀放马过来！”随即把倭刀扔到日本人的面前。

这时周围“恐日传染症”暂时痊愈了的中国老百姓，都欢呼着为黑蛋鼓起掌来。

那些精神麻木的中国壮汉，又把缩进棉衣领里的脖子又伸了出来。

卖完兔肉赶来看热闹的那个穷猎人，满肚子窝囊委屈，这时大胆地挤进人圈儿，高声发起了议论：“要是俺早知道日本人这么脓包，给俺叫声祖爷俺也不会趴在凉地上当他的活凳子！都是那个孬孙儿保长给吓的！”

大家立刻哄笑起来，有人边笑边调侃道：“究竟你是害怕日本人儿还是害怕保长哇？”

这个卖兔子肉的猎人大胆地哈哈大笑起来，“日本人儿和保长俺都不害怕啦！他们长着两条腿儿俺也长着两条腿儿，都是一样的两条腿儿，他们也没比俺多长一条腿儿，有啥害怕的？他们要是像兔子一样长着四条腿儿，俺更不害怕！俺就是专打四条腿儿的野兽的，四条腿儿的家伙见着俺的猎枪就吓得哆嗦。”

大伙又哄笑起来，又有人调侃道：“你现在站着说笑是两条腿儿，你为日本人趴在地上当凳子，你不是一下就变成了四条腿儿的东西啦？”

“你们别老笑话俺……”穷猎人呛声道，“好像你们比俺厉害是吧？！现在你们呱呱呱都说起了能话，这个卖羊的老乡与日本人儿打斗，你们帮了老乡一把吗？你们还咋有脸说俺？！”

此刻的日本武士，虽然听不懂黑蛋和穷乡僻壤的人们哄笑着说的土话，但也再没有脸面询问翻译，这时就是想询问翻译，也看不到翻译的影子了，翻译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了什么地方。不过日本人自古以来都是顶级的聪明人，很会察言观色融会贯通。这个日本武士浪人已经强烈地感觉到，他与他的民族自尊受到了愚弄和挑战，特别是在他们日本上层社会，认定大清以来的中国人，都是一群温顺的绵羊和肮脏的蠢猪，可恰恰在绵羊与蠢猪的故乡，他这个有着日本上层社会和军界背景的日本武士，竟然败在一个其貌不扬、名不见经传的中国民间一个卖羊的农民手里，这种奇耻大辱按照日本武士道的精神，就应该剖腹自杀，但他此刻还不想自杀，他还有点儿不太服气，还妄想用看家本领翻盘，给大日本帝国争回面子。

此刻他不由地回想起他在进入中国之前，他的一位名叫山本西川的日本长辈武者告诫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