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守望 第三八三章 黑蛋受刑，众人营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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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黑蛋的眼光里感觉到黑蛋知道他是蒋汉杰，但黑蛋故意装作不认识，这是为何？

他佯装不认识黑蛋，慢慢退到屋子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在屋里瘸着腿踱步的黑蛋的背影，满腹疑惑心情沉重地走出屋门。

这时黑蛋也看到了“大喇叭”蒋汉杰，心里猛然一惊，惊讶迷惑地瞅了“大喇叭”蒋汉杰片刻，他竟然半句话也没说就扭过头去。他心里十分清醒，他必须装作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若是警头儿觉察到他们认识，必然要连累“大喇叭”蒋汉杰，也可能立即就把“大喇叭”蒋汉杰当做红匪的同伙儿抓起来。

黑蛋现在心里很乱、摸不清了头绪，他心里想道：“看样子蒋汉杰与警头儿是熟人……他怎么会与警头儿绞扯在了一起？以前没听老蒋说过他在县城认识警察局的头头哇……”

黑蛋不知道“大喇叭”蒋汉杰现在突然出现的潜在身份，更不知道“大喇叭”蒋汉杰突然来到这儿有何目的、是何用意……是来救他？是来害他？是来为他送行？是来为他收尸？还是来揭露他真实的农民身份？他想道：俺与“大喇叭”蒋汉杰是好朋友，以前并没有什么过节，他没理由来害俺……即便是他来加害俺也没什么要紧的，俺的脑袋都快掉了再害能害到哪儿去？

黑蛋真正担心的是“大喇叭”来救他，来向那些孬孙们证明他不是红匪，是古寨葫芦庄的农民，抓错了人……要是这样就糟了！不但暴露了俺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会牵连到俺那些劫粮的好弟兄，官府若顺藤摸瓜必然会给那些弟兄们带来生命危险……他皱着眉头转过脸去，慢慢撩开大衣下床背对着他们，拄着拐棍瘸着一条腿踱起步来……他是在急速地思索寻找、“大喇叭”蒋汉杰在这个自己断头的日子突然奇怪地出现在这里究竟有啥名堂？他急迫地想找出答案……可是反复思索、反复猜想，仍然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说法儿。

“好酒、好菜、好烟都摆好了，请队长阁下用餐。”警头儿带着调侃嘲讽的口味儿嬉笑着说道，“三瓶六十五度的老白干，足够您喝痛快啦！这酒像神仙水儿，喝进肚里快活得如同神仙！今天是阁下的大喜日子，放开肚量喝，要喝就喝得一醉方休！阎王爷喜欢醉鬼!”

黑蛋狠狠瞪了一眼警头儿，想臭骂他几句可自己心里有事儿，不想与他这个蠢猪啰嗦。

警头儿看到红匪瞪着愤怒的眼睛又想骂人，就向黑蛋献媚似的嘻嘻笑了笑，转身溜出屋门，把屋门呼啦一声锁了起来。

“大喇叭”蒋汉杰在院子里来回不断焦急地踱步，他低着脑袋思索着：这黑蛋老弟几个月不见咋会成了红匪队长？听吴可牛说他半个月前在村里还看到过黑蛋，这么短的时间他咋会变成长着一脸大胡子的红匪？他会犯了啥大罪今天就要被枪毙了？奇怪的是黑蛋看我的眼光明明感到他知道我是他的朋友蒋汉杰，但他却装作不认识，半句话也不说。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断定这里边肯定有猜不透的玄虚……不管怎样救人要紧！救人要紧呀！不能瞪眼看着黑蛋老弟被枪杀呀！

蒋汉杰又一想：一定是官府抓错了人！

蒋汉杰继续想道：可要是官府抓错了人，黑蛋看到我应该让我证明他不是红匪是古寨的农民哇……证明他不是红匪是古寨的农民，不就可以免于一死了吗？！可他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他难道是不想让俺证明他是古寨的农民？难道证明他是古寨的农民对他会带来比他掉脑袋还厉害的后果？难道他是害怕连累古寨的胡家族亲和古寨的父老乡亲？真是一团迷雾哇！真是难猜啊！真是让人纳闷啊！难道黑蛋真的是与红匪队伍有关系？这里边肯定有猜不透的弯弯绕。看来俺得向警头儿谨慎地探究些情况，探究不清楚还不敢贸然说出黑蛋的农民身份。

警头儿在院子里见到“大喇叭”蒋汉杰，看到老蒋一脸阴云沉闷的样子就微笑着问道：“被红匪吓着了吧？！俺说的不假吧？！你看红匪的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魔头！俺要不是以前经常动刀子杀猪胆量大，要不然早就吓出病来啦！”

“红匪可怕！太可怕啦！”“大喇叭”蒋汉杰故作害怕的样子随口说道，“俺算开了眼界、见了稀罕。”

警头儿开玩笑道：“没吓尿裤吧？”

“差一点儿吓尿裤！要不是从屋里出来得快，说不定就吓尿裤了。”

警头儿“哈哈哈”笑了起来，“你老蒋的胆量也不大哇！再大的胆量在红匪面前胆量就散去了一半。”

“不过……”蒋汉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看样子这个红匪是个瘸腿红匪，再厉害他瘸着一条腿也厉害不到哪儿去。”

“他的腿是被我手下的警察开枪打伤的，经过医生的治疗现在好多了。”警头儿说到这里脸上忽然出现惊恐的神色，“别看他瘸着一条腿，动起武来你和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是再加上几个人儿也都对他没办法……要知道他是红匪的先遣队长哇！没有超人的武艺能当上红匪的先遣队长吗？”

“嗯嗯嗯……你说的不错。”蒋汉杰转了转眼珠儿向警头儿认真地小声说道，“俺老蒋在原武县也不太陌生，可从来没听说过来过红匪哇！这个红匪会不会是假红匪？会不会是冒充的红匪？”

警头儿听了又哈哈大笑起来，“你老蒋也真会说笑话儿！谁不要命啦会去冒充红匪？冒充红匪是闹着玩的吗？除非是疯子！就是疯子也不敢冒充红匪！不要脑袋啦？！”

蒋汉杰又谨慎地问道：“会不会是弄错了人？会不会有啥冤枉？这个红匪他自己承认他是红匪吗？”

“呵呵……”警头儿怪笑两声，“啥弄错人？啥冤枉？我亲自逮着他的，不是他的一条腿被我手下的警察打伤了，也难得逮着他。没给他动刑、也没人逼他，他不但承认自己是红匪队长，还承认他是来搞暴动的，还当着县里的官员在红匪暴动案卷上很高兴地签字画押了。上边这才下达了就地正法的命令……你老蒋在队伍里干过，一定知道命令的厉害，命令是不可更改的！他特派员也不敢更改！不是县政府要杀他，是南京政府的头头儿要杀他！这还有啥疑问的？你老蒋脑子里尽装些古怪问题，是让红匪把脑子吓出毛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