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守望 第五〇一章 王参事的下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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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姐要论相貌是万里挑一哇！不但是大家闺秀，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哩！就是脾气有点儿古怪。”钱将军高兴起来，“愚兄想请贤弟和弟妹参合参合……愚兄是想尽快与王家小姐成婚。”

“哈哈哈……”心直口快的同事热乎奉承起来，“怪不得老兄急着与王小姐成婚，俗话说：俊鸟儿装进笼里才放心哇！这还有啥说的？！这么漂亮、这么年轻的小姐，在整个开封城里也难得找到哇！钱兄真是有眼光哇！将军那三位夫人加起来也比不过这位小姐哇！来来来，举杯为钱将军贺喜！”

两位穿着便衣的军人豪爽地干了一杯，夫人举起酒杯沾着嘴边儿意思了一下。

同事又建议道：“来来来，俺夫妻借花献佛……为钱将军荣升军政缉查主任再干一杯！”

这次碰杯夫人一饮而尽，借着酒劲儿笑着说道：“将军以后要多指教指教你这个老实巴结的兄弟呀！让他也有点儿进步才是。您都当将军啦、又当上了缉查主任，他还是一个小处长，军衔与您差几个级别，在军中也混了十多年了，现在还是个少校。”

两杯酒下肚气氛活跃了起来，钱将军开怀大笑起来，“弟妹把话说反啦！愚兄要是没有这位贤弟引路，缉查主任能当上吗？这顶缉查主任的帽子虽然不大，但军内争抢的人儿可不少，说个难听话像狗争骨头一样，都争着往南京送银子……没有贤弟引见行辕总管，即便手里掂着银子，这银子送给谁哇？连门儿都摸不着！”

“哎哎哎……将军过谦啦！无非是以前俺在总司令的嫡系部队干过，与钱大钧主任熟悉，钱大钧给俺点儿面子罢了。也巧！钱将军和钱大钧都姓钱，俗话说得好：一笔写不了两个字儿吗！三百年前可能还是一家人儿；姓钱的见了姓钱的，事情还不好办？！是钱大钧主任看在都是姓钱的缘分上，助了老兄一臂之力，实非小弟引见之能。”这位钱将军的同事说着瞄了一眼他的夫人，“俺要像钱将军这样有才干，也早上去了！才干不中当个处长也就很满意了！将官儿、校官儿都是官儿……官不在大小，安稳就好！”

“贤弟说话实在！说话实在！”钱魁站起身来举起酒杯，“为感谢往日贤弟的帮忙，老兄敬贤弟一杯！俺先自饮三杯、先饮为敬！”

“滋溜、滋溜、滋溜”三杯酒倒进了钱魁的肚里，他捏着酒杯、杯口向下晃了几下，没有滴下一滴儿酒水，自夸道：“愚兄喝酒像做事情一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朗利！”

“佩服！佩服！”当处长的同事伸起了大拇指，“将军喝酒酒量大、做事胆量大，前途无量哇！”

钱将军叨了叨菜、在嘴里嚼了几下，意味深长地说道：“酒量再大，一辈子也喝不完天下的美酒！胆量再大，一辈子也当不完天下的官职！还是贤弟说得好，官不在大小、安稳就好！这句话越想越有道理！”

“将军的喜事儿定下吉祥日子了吗？我们夫妻也好有所准备。”当处长的同事放下酒杯问道。

钱魁将军满脸红光、两眼放射出少有的光彩，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说道：“万事齐备、只欠东风啊！单等银萍小姐的大哥、王参事去请岳丈大人来汴主持婚事。”他兴高采烈地说着，突然停顿下来，“呵呵……只顾喝酒高兴了，忘了再问问弟妹，究竟在哪里认识王家兄妹的？”

“俺除了医院这个地方，会在哪里认识这两位贵人？”同事的夫人不冷不热地随口说道。

钱魁的同事处长幽默地笑道：“您弟妹哇除了晚上回家睡觉，整天就在医院忙活，除了到医院看病的男女，大街上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你净说废话！”夫人揶揄她的丈夫道，“大街上的人与俺非亲非故，俺吃饱撑得去认识人家？”

“听弟妹的话音儿……一定是在医院认识王家兄妹的。”将军眨巴了一下眼睛，“他们是到医院看啥病？是谁病了？”

“将军非问这事儿……”夫人脸上呈现出难为的神色，“俺当医生的，平时养成了说真话不说假话的习惯，可……可要是说出真话……”

钱魁的同事还没等夫人把话说完，就不耐烦地急躁起来，皱着眉头瞪了夫人一眼说道：“钱将军又不是外人儿，你吞吞吐吐的……以前可没见过你说话这个样子，你又没喝多酒……自己兄弟在一起不说真话、难道要说假话不成？！”

“俺是怕你们兄弟正在高兴头儿上，也难得在一起聚一聚……”同事夫人迟疑了片刻，“再说……再说将军老兄正在谈论喜事儿的时候，要是把实情说出来，会使将军感到扫兴难受的……那事儿都过去几年啦，都是陈年旧事儿啦，只当没那回事情，还是不说为好！”

钱魁将军听了心里忐忑起来，脸上的笑容和光彩一下子消失了，但稍停片刻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弟妹休要担心！不就是个看病吃药的事情吗！俺老钱怎会像说书人掉泪——替他人担忧？！随便说说，老兄心里也亮堂一些。”

钱魁的同事处长咧着嘴瞪着眼望着他大夫人，“你这嘴里半截儿肚里半截儿，让俺和钱老兄喝酒都不自在！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在你那儿拿个药看个病吗？！”

“是呵……是看个病……可这病与病有所不同……”夫人意思了片刻缓缓地说道，“将军哥哇……这位姓王的小姐看的不是一般的病，吃的也不是一般的药，您弟妹要是说出来您可能有点儿不信……”

“喔……”钱将军不免眼神痴愣了一下，脸上布满了疑惑，“你说说是啥怪病哇？”。

处长先生若无其事地在叨菜，嘴里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边小声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当医生的说起病来都吓人儿……没病说成有病，小病说成大病，大病说成绝症……好好的人进了医院就一下变成了病人儿，被医生三说两弄就变成了快死的人儿，再被医生摆弄一番就进了太平间（医院停放死人的地方）。”

“看你把医生说得……”处长的夫人瞪了一眼她的丈夫，“你呀你……你是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医生，没病的时候人们都爱这样说，有了病还不是得去找医生？！”

“愚兄相信医生！人没病他到医院干啥？他觉得自己有病才到医院看医生。”钱魁将军急于想知道银萍所看的病症，“人儿谁会不生病，没医生咋能行？！贤弟就爱跟弟妹开玩笑，贤弟只管叨菜，愚兄想听听王银萍小姐看的是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