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风云 二七一、顾蔡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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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凤兰脱掉黄军装，喜滋滋地对吉素斌说：“我任务完成掉了，还回到周庄区队。”吉素斌断然说道：“你怎能走呀，事情不曾结束的，还有一套衣裳要你穿上呢。”范巧玲跑进屋里说：“董凤兰呀，你军人不做，那就做姑娘人家。你在我们这里的使命不曾结束，你哪里都不能去。”

“我被你们绑架，要到哪一天才结束？”范巧玲笑着说：“少说要有一个月，啊呀，你放心好了，不管到哪个地方，第一个先把你安置下来，之后才是其他人，不比你在外面四处转战要好多少倍。”吉素斌说：“好了，董凤兰你快点把裙子穿起来。”

董凤兰这会儿完全变了样，不戴帽子，就是一头齐颈短发，就是两鬓的头发老垂到脸上。蓝士林大户头衣裳，罩着白裙子，脚蹬绣花鞋，看上去像个窈窕多姿的大姑娘。吉素斌说：“范科长，你带董凤兰到老乡家里谈谈工作，顺便向人家介绍一下我们这位周庄区妇会董秘书。”范巧玲笑着说：“走呀，董秘书你跟我出去见见世面吧。”

第二次妇女工作会议是在顾蔡庄召开的，夏泊乡、伍张乡、顾南乡、浒垛乡、坂埨乡、边城镇的妇女干部参加了会议。这次会议程序比较简单。周庄区委民运科长梁凤英主持会议，讲了几句，说道：“下面欢迎周庄区妇会秘书董凤兰同志讲两句话。”一阵掌声过去，董凤兰站到桌子跟前，她先挪了脸上的头发，随后讲了起来，将近半个小时，她照着稿子讲，穿插了自己的一些即兴讲话。

散会后，夏泊乡女干部李灯红、卞翠兰、王杏梅、李秀兰四个人缠住翟罐子，要求跟董凤兰秘书一起叙旧。董凤兰捋了捋刘海说：“姐妹们要跟我董凤兰一起谈谈心，说明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深厚。……顾根女，她今日怎不曾来开会呢？”李灯红沉重地说：“她被黄绍弟杀害了，同时遇难的还有张秀云。……不过，黄绍弟他也不曾有好下场，被锄奸队打死在花家庄东头的水田边上，尸体就泡在水里。”

卞翠兰说：“凤兰妹子，我家于恒奎他打了你，以后一直后悔，他对我也好起来了。”董凤兰笑着说：“他当时偷蒙罩揪住我的一个辫子，将我的头摁在门上，我倒哪动得起来呀。”卞翠兰说：“后来，你把他打倒在地，第一次他不服，你第二次又把他打倒，抓住他的一个膀子一扭，他凶不起来了，这才服了头。唉，这以后对我说话也不恶狠狠的。以前呀，三句话不到，他就对我暴眼凸珠，我只要回他一句，他拳头墩就打了过来。现在他讲理了，规规矩矩的做人。”董凤兰笑着说：“这就好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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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兰说：“凤兰呀，刘同德、王子富两个老封建都被匪连长商英打杀了。”董凤兰问道：“怎得被他打杀的？”李秀兰摆着手说：“商英下来抢粮，两个兵到了刘同德、王子富两个人的家里就扒稻，扒稻就扒稻吧，说的一个米星子都不留。两个人抓住商英衣裳，要求留点稻子下来，说的家里没粮，一家人就没法过。商英甩开两个人，拿脚就走。刘同德拿起杈子就要跟商英拼命，商英拔出枪就打死了刘同德，看到王子富拿钉耙，不由分说又开枪打死了王子富。”

“砰！”忽然北边传来一声枪响，董凤兰随即拔出短枪，奋力冲了上去，十几个女民兵跟着他奋力向北边追击。眼看敌人撑船逃走，董凤兰挥起短枪，“叭”的一声，一个匪徒栽倒在河里。那条船上的敌人只顾逃走，卖命地撑着、划着。王杏梅指着河里的尸体说：“这家伙我认得，他名叫张天成。——先前你凶的啦，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现在也像个死狗子躺在这河里了。”

五个女人仍然回到屋子里继续叙旧。李灯红说：“董凤兰呀，你真是个好身手，虽然穿了裙子，还滑刷不得了，跑起路来飞快的，手一挥就开枪打死了恶匪张天成。”卞翠兰说：“凤兰，你先前打的二叉辫子，一副窈窕淑女的样子，孙沛旺到现在还在想你呢。”董凤兰挪着脸上的头发笑着说：“他想我做什么？我只跟他妹子孙来凤同学，从不曾对他动过情。”

王杏梅说：“凤兰你替花秀丽上了恶霸地主吴德亨的花轿，把个老家伙吊死在床桄上，你是怎么得手的？说给我们听听。”董凤兰便将此事说了一下，引得李灯红、王杏梅四个女人赞叹不已。

“没得了，凤兰你也太沉得住气。”“打扮出色的新娘子钓老龟，还就钓上了钩，吴德亨这个老怂晃悠悠的到西天佛国叫怨去了。”“也只有你凤兰这么个好身手，才叫那老龟滚了路。”……

董凤兰扒了扒两鬓的头发说：“我要走了，在这里我已经蹲了好长时间了，范科长、吉主任她们找我可要找急了，我赶紧到她们跟前。”她站起身，招着手说：“下次有空的话，我们姐妹们再坐在一起谈谈家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