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册封江阴侯!殿阁大学士?(今日1万4千字更新完成)
江行舟在密州府驻留了半月,观察妖蛮联军动向。
这半月间,北疆局势的发展,完全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
正如他所料,失去了雪狼国这支最强悍丶也最具号召力的核心骨干部族后,那所谓二百万的妖蛮联军,其利益结合丶松散脆弱的本质暴露无遗。
密州城下,雪狼国的惨败如同一声惊雷,彻底炸响了他们内部积压的矛盾。
各部首领为了推诱战败责任丶争夺雪狼国溃散后留下的广袤草场和势力真空,在联军大帐内吵得面红耳赤,几乎兵戈相向。
在「谁愿步雪狼王后尘?」的冰冷现实面前,谁也不愿丶也不敢再当这南下送死的「出头鸟「」
口那看似庞大的联军,在边境虚张声势地对峙了一段时间后,终究因士气低迷丶各怀鬼胎,难以维系,最终一哄而散,悻悻然退回了塞外丶漠北深处。
江行舟也曾想过,是否继续主动出击,应战北疆妖蛮联军二百万大军。
不过,以他户部侍郎的身份,显然是无法主导这样规模的大战。
只能暂时放弃这个念头,以待将来。
北疆的燃眉威胁暂解,广袤的塞外迎来了久违的丶令人心安的平静。
太守薛崇虎继续坐镇密州府,摩下二十万经历血火淬炼的精锐之师军容鼎盛,士气如虹。
更关键的是,得益于江行舟前期那堪称「刮地三尺」般的雷霆手段抄没贪腐豪强,以及从江南丶巴蜀丶关中等地源源不断高效运来的补给。
密州府的钱粮丶军械储备不仅未因大战而耗损,反而比战前更加充裕,真正做到了府库充盈,兵甲鲜亮。
整个塞北道的防务体系,经过此役的整合与实战锤炼,犹如一块被锤炼过的精铁,变得空前坚固丶井井有条。
见边境局势已然平稳,诸事安排妥当。
江行舟深知,真正的棋局在洛京,便不再耽搁。
择一吉日,天朗气清,江行舟一行在满城军民自发夹道相送丶震彻云霄的「万胜!」「恭送江大人!」「恭送江侍郎大人!」的欢呼声中,正式启程南返。
车队规模不大,却极为精悍。
江行舟与夫人薛玲绮共乘一车,青婘与玄女一如往常,静默而警觉地随行左右。
此外,便是少量从北疆边军中挑选出的精锐作为护卫,以及几名处理文书的核心文吏。
轻车简从,却自有一股历经沙场丶携大胜之威而归的凛然气度。
车驾缓缓驶出巍峨雄壮的密州城门,将那座承载了血火丶荣耀与传奇的北疆雄城渐渐留在身后。
薛玲绮依在窗边,回望良久,眼中有着对父亲薛崇虎的依依不舍,更充满了亲身见证并参与了一场史诗般大捷的激动与感慨。
「岳父大人经此一役,坐镇北疆,击溃强敌,保境安民。
这份沉甸甸的战功,足以让他普升为一道刺史,晋升更高的文位,真正成为我在大周地方上的巨大助力和可靠基石。」
江行舟端坐车内,神色平静无波,自光却已穿越千山万水,投向了南方那座繁华与危机并存的圣朝心脏—洛京。
那里,是圣朝真正的权力中心,是波谲云诡丶暗流汹涌的朝堂。
北疆之战,他以一首镇国词丶一场酣畅淋漓的歼灭战,奠定了不世出的军功,也彻底打破了朝中多年来固有的势力平衡。
凯旋而归,等待他的,绝不会仅仅是鲜花丶凯歌与丰厚的封赏。
必然还有如影随形的明枪暗箭,甚至功高震主引发的猜忌审视,以及远比沙场厮杀更为复杂凶险的政治博弈与权力绞杀。
江行舟的眼中并无丝毫怯懦与犹疑,唯有深不见底的从容与掌控一切的自信。
北疆的风雪与刀剑,淬炼出他无匹的锋芒;
十万狼军的尸骨,铸就了他如山岳般沉重的威望。
如今,羽翼已丰,利剑在手,是时候携这赫赫战威,返回那片没有硝烟却同样能杀人于无形的战场。
车队旌旗招展,在官道上施逦而行,向着洛京方向前进。
天下人的目光,已从北疆的烽火,重新聚焦于这位年仅弱冠便已创下惊世功业丶即将载誉归来的年轻侍郎身上。
洛京城外。
十里长亭,早已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早已传遍京畿之地一塞北大捷丶阵斩雪狼国大妖王丶全歼十万敌军的江侍郎大人,今日凯旋!
无数百姓自发涌上街头,夹道相迎,从城门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人人翘首以盼。
他们手中挥舞着临时找来的彩布,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狂喜,欢呼声丶议论声丶惊叹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来了!来了!江侍郎的车驾到了!」
「快看!那青衫文士,便是阵前作镇国词篇丶召唤上古神将英灵的江大人!」
「天佑大周!天佑陛下!竟出了这等能安邦定国的柱石之臣!」
更令人瞩目的是,人群中有大量身着各色儒衫的文士,他们的狂热程度甚至超过了寻常百姓。
江行舟临阵作出镇国词篇丶引动神将英灵丶词章灭敌的事迹,早已在士林中被传颂为神话。
对他们而言,江行舟不仅是力挽狂澜的大周功臣,更是文道的一座丰碑,是指引大周无数读书人前路的璀璨星辰!
许多年轻文士激动得热泪盈眶,拼命向前拥挤,只为一睹这位堪称「当代文宗」的绝世风采。
江行舟的车驾行至巍峨雄壮的洛京城门前,场面更是达到了**!
只见城门之下,以中书令陈少卿丶门下侍中郭正丶尚书令魏泯这三位掌舵圣朝的内阁宰相为首,六部尚书丶各部侍郎丶九卿等几乎整个大周朝廷的核心高层,悉数到场迎接!
这迎候阵仗,堪称旷古烁今!
即便是亲王出征丶得胜还朝,也未必能劳动三位辅政宰相同时亲迎于国门!
这已不仅是礼仪,更是一种无声的政治表态。
面容清癯丶神色古井无波的中书令陈少卿,率先上前一步,拱手道:「江侍郎北疆一战,扬我国威,定鼎边陲,功在社稷,辛苦了!」
语气平和至极,听不出丝毫喜怒,但他这等身份人物亲自出迎并率先开口,其背后蕴含的意味,已然说明了一切。
门下侍中郭正与尚书令魏泯亦随之拱手致意,言辞虽简洁,礼数却极为周全。
他们心中对江行舟的忌惮丶警惕乃至不安,已升至顶点。
但此时此刻,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在这滔天的民望和赫赫战功面前,没有任何人敢流露出丝毫不敬或怠慢。
此刻与江行舟为敌,无异于是与沸腾的民心为敌,与即将给予重赏的女帝为敌。
江行舟从容下车,对三位宰相及身后黑压压的众臣一一还礼,态度不卑不亢,从容自若。
他脸上既无少年得志的骄矜之色,亦无骤登高位的惶恐之态,仿佛眼前这极致的荣耀与超规格的礼遇,皆是理所当然,坦然受之。
然而,真正的丶超越常理的殊荣,还在后方。
车驾穿过如山如海丶欢呼震天的人群,缓缓抵达森严的皇城。
随后,江行舟在众人簇拥下,步行直抵象徵着圣朝最高权力核心的紫宸殿前广阔的广场。
百官按品级序列,于汉白玉铺就的宏伟台阶两侧,庄严肃穆,鸦雀无声。
在百官屏息的注视下,在初升朝阳洒下的万道金辉照耀中,只见女帝武明月,竟亲自步出金銮宝殿,立于那九重丹陛的最高处!
她身着凤冠霞被,天威凛凛,风华绝代,竟以万乘之尊,亲降阶陛,迎接臣子凯旋!
这是何等恩宠?!
自古以来,君王犒劳功臣,最多于殿内设宴。
天子亲出金殿丶降阶相迎之礼,此等殊荣,已非简单的功勋赏赐,更近乎一种昭告天下的极致肯定!
女帝的目光穿越众人,精准地落在缓步走来的江行舟身上。
她那目光中,有毫不掩饰的激赏,有如释重负的欣慰,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丶仿佛看待国之重器般的灼热与期望。
「江爱卿,辛苦了。」
女帝的声音清越而沉稳,清晰地响彻整个广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北疆一战,爱卿以镇国词篇,力挽狂澜,护我大周山河,扬我国威,朕心甚慰!
大周有卿,乃社稷之福!」
江行舟于玉阶之下,面对女帝,深深一揖,声音平和却坚定:「臣,江行舟,幸不辱命。」
简单的对答,却重若千钧,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
这一刻,阳光洒满汉白玉广场,折射出璀璨光芒;百官垂首肃立,静默无声;
皇城外万民欢呼汇聚成的声浪隐隐传来。
江行舟立于这荣耀与权力的顶点,身上依旧是那袭简单的青衫,却仿佛已与这整个圣朝的气运紧密相连。
凯旋的荣耀,在此刻达到了极致。
但所有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这极致的荣耀之后,犹如平静海面下的暗礁,等待着这位年轻侍郎的,将是洛京朝堂更加波谲云诡丶错综复杂的局势与无处不在的凶险挑战。
金銮殿前,那场极尽荣宠的盛大迎接仪式已毕。
女帝仪仗迤逦回宫,准备明日更为隆重的正式封赏大典。
文武百官们则三五成群,沿着汉白玉铺就的宽阔御阶缓缓而下,人人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目睹天颜亲迎的激动与震撼,低声议论着北疆大捷的惊世细节与江行舟那渊渟岳峙的风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兴奋难抑的气息。
人群的最前方,中书令陈少卿丶门下侍中郭正丶尚书令魏泯这三位执掌帝国权柄的内阁宰相并肩而行。
他们的步履相较于周遭的躁动,显得异常沉稳,面色平静无波,与身后那股无形的热浪形成了微妙而鲜明的对比,仿佛三块历经风浪的礁石,兀自立于潮头。
行至一处宫墙转折的僻静之地,恰好远离了身后喧闹的人流,陈少卿的脚步微不可查地放缓了半分。
他自光依旧平视着前方修剪整齐的松柏,仿佛在悠然欣赏宫苑景致,口中却发出近乎耳语般丶
唯有身侧二位宰相,能清晰捕捉的平淡声音:「非是我等嫉贤妒能,存心打压后进。
只是————江行舟此番崛起之势,过于迅疾猛烈,犹如九天雷霆,骤然炸响。」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沉了一分,「此子确有不世之才,然锋芒太露,其势过刚。
犹如离弦之箭,初时虽锐不可当,然弦力过猛,箭身恐有折损之虞;
亦如嘉木,生长过速则根基难免浮浅,遇大风必偃。
此非长久之道,于国于己,未必是福。」
他这话说得极尽含蓄雅驯,但身旁浸淫朝堂数十年的郭正和魏泯岂能不懂其深意?
江行舟如今携阵斩狼王丶覆灭十万敌军的泼天军功,身负镇国文名,更得女帝信重青睐集于一身,声望已如日中天。
若再不加任何制约,任由其凭藉此等势头一步登天,直接入阁拜相,甚至获得与他们三人平起平坐丶乃至凭藉圣眷隐隐超越的地位,那这朝堂之上苦心经营多年的平衡格局,必将被彻底打破,还有他们这些老臣从容转圜丶执掌枢机的馀地吗?
这已绝非个人好恶,而是关乎权力结构稳固丶乃至自身政治生命的根本考量。
尚书令魏泯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接口道,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带着金石之音:「陈相所言,实乃老成谋国之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让其缓一缓脚步,沉潜下来,多加历练。
于他自身韬光养晦丶稳固道基。
于朝局平稳过渡丶避免震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话语一转,提出了最关键的现实问题,「只是,该如何缓?
以何名义?
寻常理由,在此等大功和圣眷面前,皆如螳臂当车,徒惹笑耳。」
门下侍中郭正微微颔首,他执掌政令审核驳议,对朝廷典章制度丶升迁规矩最为熟稔。
他深知,在此等时刻,任何阴微伎俩都是下策,只会授人以柄。
必须用堂堂正正的阳谋,藉助规则本身的力量。
此刻,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执掌规则丶洞悉脉络的从容:「魏相所虑,正是关键所在。
按我大周祖制及历代成例,官员欲登三省六部之堂官高位,尤其是入内阁参预机务,除却功绩丶资历,文位之上须得再进一步必须晋殿阁大学士」之清贵衔职。」
他自光深邃,扫过陈少卿和魏泯,意味深长地继续道:「江行舟如今虽贵为户部左侍郎,简在帝心,圣眷优渥。
然,其文位,仍止步于翰林学士」。
由翰林学士」至殿阁大学士」,看似仅一步之遥,实则有云泥之别,乃天壤之隔————
此乃文道修行体系中一道至关重要的分水岭,绝非单凭军功丶政绩或圣眷便可一蹴而就,需要的是水到渠成的积累与感悟。」
郭正的声音带着一种阐述真理般的笃定:「殿阁大学士!
此文位,非同小可,乃是文气修行者沟通天地文气丶初步承载国运之重的关键一步!
需对儒家经义典籍有融会贯通之彻悟,需自身文宫稳固如岳,不可动摇,需文心能与煌煌国运产生深层共鸣,方能引动天地文道规则认可,获此高阶文位加持。
非具大毅力丶大积累丶大悟性者不可得。
文道修行,如同筑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最讲究循序渐进,厚积薄发。
若因其军功卓着,便贸然使其以翰林学士之文位,晋升户部尚书乃至更高,恐其文宫根基不稳,易生心魔隙漏,非但于其长远大道不利,恐亦非朝廷社稷之福。」
陈少卿轻轻重复了一遍「殿阁大学士」这个称谓,嘴角勾起一丝,混合着满意与冷峻的弧度。
殿阁大学士这道文位门槛,如同一道无形的鸿沟,曾将许多虽有干才却文位火候未足的官员,牢牢挡在权力核心的最外层。
如今,用这道先贤定下的丶关乎文道根本的规则来「规范」江行舟的晋升路径,可谓名正言顺,冠冕堂皇。
即便女帝有心破格,也需慎重考虑此举对天下文人士子丶对文道修行体系的冲击。
任谁也难以公然指责他们是在刻意打压。
「郭大人深谙文道真谛,洞悉制度精髓!」
陈少卿终于停下脚步,转身正面看向郭正与魏泯,语气恢复了平日议政时的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我等身为前辈耆老,又肩负辅国佑民之重担。
岂能坐视一位天资卓绝的后辈,因官位晋升过速,而自毁文道根基,徒留憾事?
遵循文道正途,劝其暂缓脚步,夯实根基,磨砺心性。
方是真正的爱护与保全之举。
此议,合情,合理,更合规制。」
魏泯重重颔首,斩钉截铁地补充道:「正当如此!
非殿阁大学士文位,不得晋升尚书实职,更遑论入内阁!
此乃祖制,亦是维系文官清望丶确保朝堂重臣皆为最顶级文士之根本!
一切按制度章程办事,方能彰显朝廷用人之公,杜绝幸进之风,使天下士人信服。」
三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在这金銮殿下的短短片刻,寥寥数语之间,已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
他们不会在明面上反对对江行舟的封赏。
甚至会在公开场合不吝溢美之词,大力褒奖其功绩,但在最关键的一步一推动其文位普升至「殿阁大学士」这个环节上,将会巧妙地利用大周祖制和文道规则的力量,设置一道「合规」且「为你好」的障碍。
此计可谓阳谋之典范,既能有效延缓江行舟在权力阶梯上的攀升速度,又能占据德与制的制高点,显得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次日,大周例行朝会。
紫宸殿内气氛庄严肃穆,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与期待。
女帝武明月端坐于九重丹陛之上的龙椅,冕旒垂落,珠玉遮挡,令人看不清她此刻的具体神情。
唯有那清越而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个角落:「北疆大捷,雪狼大妖王授首,十万狼兵覆灭,妖蛮联军退兵,边患得平。
江爱卿居功至伟,扬我国威,定鼎边陲,功在社稷,彪炳史册。
朕心甚慰。」
她略微停顿,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下方垂首肃立的百官,尤其是前排的三位宰相,随即,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朕,意:
擢升户部左侍郎江行舟,晋位户部尚书,总掌天下钱粮税赋丶国库度支,望其能涤荡积,富国强兵!」
「另,赐爵江阴侯,世袭罔替!
赐洛京内城江阴侯府邸一座,京畿良田百顷,内帑钱百万以为安家之资。」
「其夫人薛氏玲绮,出身薛国公将门,贤良淑德,特赐封三品淑人,以示荣宠。」
此番犒赏一出,殿中顿时响起一片极力压抑的细微吸气声。
晋尚书丶封侯爵丶赐府邸田产丶荫及夫人。
此等封赏,不可谓不厚重,几乎达到了人臣所能及的顶峰,尤其是对于江行舟这般年轻的官员而言,更是旷世恩典。
然而,尽管心中波澜起伏,却无人敢在此时出言反对。
江行舟北疆所立下的不世之功,如今已如日月经天,光芒万丈,其势已成。
此刻若贸然触其锋芒,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其辱。
然而,就在圣意似乎已定,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际,当女帝话音方落,提及晋升户部尚书这一关键实职时——
一直静立班首的尚书令魏泯,适时地向前迈出一步。
他周身那沉稳如山丶浩荡如海的磅礴文气随之微微荡漾开来,竟隐隐引动了殿内无形的规则之力产生共鸣,显示出其深不可测的文道修为。
他躬身奏对,声音并不高昂,却带着一种引动文道规则的厚重感,字字清晰:「陛下圣明,洞察秋毫。
江侍郎北疆之功,旷古烁今,彪炳史册,自当重赏,以彰其勋,以励天下忠勇,臣等亦深感钦佩。」
他先是充分肯定功绩,随即话锋一转,切入正题,语气变得凝重:「然,陛下明鉴,依我大周祖制及文官晋升之铁律—凡入主三省,执掌六部核心权柄之堂官,其文宫须坚实无比,能承载国运之重。
其文位须达殿阁大学士」之崇高境界,方可胜任尚书。」
魏泯抬起头,目光澄澈,显得一片公心为国:「殿阁大学士,乃文道修行体系中至关重要之隘□,关乎文心与国运文脉能否深度融合之资格,非仅功勋可抵。
江大人虽天纵奇才,然其目前文位仍为翰林学士。
若以翰林学士之文位,强居尚书之高位,官阶与文位悬殊,恐官威反压文宫,有损其修行根基,犹如小鼎承巨釜,恐有倾覆之危。
此非但于江大人自身长远大道不利,恐亦非朝廷择贤任能丶福泽社稷之良策。」
他最后深深一揖,言辞恳切:「臣非阻挠封赏,实为江大人文道前程与朝廷制度稳固计!
故,臣冒死恳请陛下,依制而行。
可先将爵禄赏赐颁下,以示皇恩浩荡。
至于户部尚书之实职,不妨暂缓,待江大人潜心修行,文位自然晋升至殿阁大学士。
水到渠成之日,再行正式册封授职,方为保全良才丶两全其美之策。
望陛下圣裁!」
这番话,引经据典,扣准了「祖宗制度」和「文道根基」两大义理,显得堂堂正正,无懈可击。
殿内众多由文修出身的大臣,各大派系,闻听此言,联想到自身修行体会,亦觉有理,纷纷躬身附和,声浪渐起:「魏相所言甚是!」
「臣等附议!」
「请陛下依制而行,保全江大人文道根基!」
「殿阁大学士」这座分水岭,在文官体系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它不仅是通往权力顶端的门票,更是文道修为得到天地与国家双重认可的象徵。
翰林院众多才华横溢之士,终其一生卡在「翰林学士」之境,难以跨越。
众臣此举,明面上完全合乎法度,是以文道规则为天然壁垒,意图延缓江行舟彻底掌控国家财权的步伐,为各方势力争取缓冲时间。
丹陛之上,冕旒之后,女帝武明月的目光锐利如电,扫过下方看似一片公心的群臣。
她何尝不知这背后是三位宰相乃至其代表势力的默契,试图以阳谋拖延江行舟的普升!
但她身为帝王,统御天下,亦需在破格提拔功臣与维护祖宗制度权威之间谨慎权衡。
大周圣朝的祖制,文位与官阶紧密绑定,一起共同承载着国朝文道气运,轻易动摇,恐生不测。
她沉吟片刻,目光穿越众人,最终落在那阶下始终淡然自若的青衫身影之上,声音平和却带着探询:「江爱卿,魏相与诸位大臣所言,乃祖宗法度,亦关乎文道修行之正途,朕亦需慎重。
你于此事,意下如何?」
刹那间,大殿内所有目光,或明或暗,或担忧或审视或期待,皆齐刷刷聚焦于江行舟一人身上0
却见江行舟神色依旧平静无波,仿佛眼前这番关乎他仕途关键的朝堂博弈早已在其预料之中。
他微微躬身,声音清朗如玉磬,不带丝毫波澜,但其言语却隐隐与殿内流转的文气产生一种奇妙的共鸣,仿佛每个字都蕴含着独特的力量:「臣,谨遵陛下旨意!
亦深以为然,愿遵循文道之正途。」
「[殿阁大学士]之文位,本是臣文道修行路上必经之阶,亦是臣心向往之的文位境界。」
他语气坦然,甚至带着一丝对更高文道境界的纯粹追求,「纵无尚书之位督促,臣亦当潜心砥砺,以求文宫圆满,早日达到能承载国运之重的地步。」
最后,他竟看向魏泯等人方向,微微颔首,语气平和:「今日魏相与诸位同僚以此祖制规劝,亦是出于对文道规则的敬畏与对臣个人修行前程的关切。
此等维护制度丶爱护后进之心。臣心领之,亦深表感谢。」
他这一番应对,从容不迫,坦荡豁达,将对方借制度设置的这番制衡,轻描淡写地转化为自身修行路上的一桩必然过程与磨砺。
尔等视之为拦路之虎,他视之为砥砺之石;
尔等以为可延缓我官途,他却藉此明心见性,直指文道更高处。
此等超凡气度与绝对自信,让不少原本心存看戏丶甚至暗自幸灾乐祸的官员心中陡然一凛。
女帝深深看了江行舟一眼,冕旒微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与欣慰,随即朗声道,声音中带着决断:「善!江爱卿深明大义,顾全制度,更不忘修行根本,朕心甚慰!」
「既然如此,便依魏相及众卿所奏,祖宗法度不可轻废。
户部尚书一职,朕便为爱卿虚位以待,待爱卿文位晋升至殿阁大学士,水到渠成之日,再行正式册封,入主户部!」
她话语一顿,语气转为明确有力,目光扫过百官:「在此期间,江爱卿仍以户部左侍郎之职,全权署理户部一切事务!
各部有司,均需配合,不得懈怠!」
这最后一句,至关重要。
「全权署理」四字,意味着江行舟虽无尚书之名,却已掌尚书之实权。
权力并未因文位门槛而受到实质削弱,只是缺一个正式名分罢了。
「臣,领旨谢恩。」
江行舟再次躬身一礼,姿态从容。
ps:
11月爆肝!
每500张月票,爆肝1万字!来吧!尽情的蹂躏我!
今日完成,1万4千字更新!